大汉宫卫

    没多久，李叔便在一座食肆前停住了马车，转过头去朝赵安道:“郎君，自家的食肆到了。”赵安此时正望着对面络绎不绝地进出着食客的食肆看着出神。倏然听到李叔在叫唤自己，才回过神扭转头来。疑惑地用手指着眼前的食肆道:“这就是自家的食肆”

    李叔闻言，却是有些惶恐不已。无他，自家的食肆一副门可罗雀的模样，自己这辆马车几乎堵在了门口前，都不见有小厮出来迎接宾客。李叔心地不由得暗暗责怪了自己的仲弟一番。

    但嘴里却是朝赵安解释道:“或许有什么意外说不定，往日李叔前来。自家的食肆都是与对面一样，人声鼎沸的。”

    赵安闻言，却是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在李叔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李叔有些着急弄清楚情况，并没有将马车驱赶往后院，而是随便地将马绳绑在一旁的柱子上。又见赵安站在门外看着自家食肆的牌匾出神，便不好意思率先进门。而是对着赵安道:“郎君，我们进去吧！”

    赵安闻言，却




第四十九章食肆之事
    “小的曾见过赵郎君幼时的模样，如今郎君既然能与李叔同来。何况李叔又在赵府勤勉这么多年，赵府能让李叔亲自御马的人不多。小的便晓得是赵府的郎君亲至了。”吴九如此低头行礼说道。

    说完便稍稍转了头，又瞥了一眼李叔。见李叔面露浅笑望着自己，不再是提着马鞭欲要抽自己的模样吴九的心在真正松了一口气，其实吴九不是怕被打。吴九还是奴隶的时候，曾被夏正打得遍体鳞伤一身烂肉，也未曾畏惧。但如今怕的是垂暮老矣的李叔被自己气着，或者因打自己而扭到李叔的腰什么的。

    赵安闻言，才安心下来。便不客气地道:“如今我和李叔正饥肠辘辘得紧，有什么煮好的吃食，速速呈上。”赵安说完，便不再理会吴九与另一个小厮，而是走到堂上其中一个案几前刚想箕坐下去。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改箕坐为跪坐，正襟危坐着。等到赵安坐好，才对着李叔道:“李叔也坐吧。”

    李叔闻言，便也不客气。也在另一个案几前跪坐了下去。等到两人坐好，赵安才发现方才的小厮还在自己的身旁。小厮见赵安望向自己，便躬身谄媚笑问道:“不知郎君想吃些什么”赵安便道:“脍些鲜鱼，上些冬葵菜和肉饼……”赵安说完，便望向李叔道:“不知李叔想要吃些什么”

    李叔闻言却是笑道:“上些肉饼给我就好！”赵安听完，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但直接对小厮道:“方才我点的，同样上一份给李叔吧！”小厮闻言，应诺后便飞快地朝庖厨那跑去了……

    没过多久，赵安便看见有一人从楼上下来了。只见此人穿着曲裾绕襟的白色深衣，外套着锦裘白袍。赵安随即一愣，这是李叔他仲弟么?明显与自家阿翁一样的年纪。只是自家阿翁时常一副乡间老农的模样，但此人，却是面露富态之色，满脸都是商贾的那种市侩精明。但偏偏笑容可掬，让人生不出讨厌色。

    赵安又想，难怪赵太公能让此人做自家食肆掌柜这么多年。光凭此人这副外貌打扮，便让人生不出轻视之心。赵安便如此端详着李叔的仲弟，但随即。李叔仲弟便笑着对赵安道:“郎君认不得李书君我吗”

    赵安见状，才回过神来。便朝李书君行礼道:“我自然认得李二叔，只不过李二叔依旧是一如既往地神采奕然，让安儿我心驰神往！”原来，赵安曾见过李书君，只不过是在一年前的时候。那时，此赵安并非彼赵安而已。

    赵安说完这句，李书君便是来到了赵安的案几前。才郑重朝躬身行礼赵安道:“李书君见过郎君！”赵安也没有从案几前站起，就颔首回道:“不必多礼！”李书君等赵安说完，才转身朝李叔走去，片刻后同样朝李叔行礼道:“书君见过大兄。”

    李叔见状，望了李书君一眼。却没有回礼，反而问道:“如今食肆为何如此人烟冷清”李书君闻言，一脸笑容顿时停滞在脸上化作满脸愁容。幽幽一叹才道:“此事说来话长……”

    赵安闻言，顿时正襟危听状。但随即，一小厮从庖厨里出了来。手里端着一盘冬葵就这样上前了，一旁的吴九等小厮，顿时知道庖厨已煮好吃食。便一拥而去，纷纷将赵安与李叔的吃食呈了上来。

     



第五十章 购买奴隶
    夏正闻言，不敢多说。便徐徐退下，由着少女在店肆内信步而行。但夏正却时不时将眼神瞥向少女，惶恐少女突然招呼自己上前，而自己没留意到。但在夏正看来，少女却是在店肆内时不时看看奴隶的状态；时而看着店内往来购买奴隶的权贵；时而观察着店内小厮是否殷勤招揽着客人……

    夏正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之色。因为夏正知道，少女正是在为自家的奴隶买卖操心着。许久，夏正才渐渐减少瞥向少女的次数……

    时辰约莫到了未时一刻，夏正望了望店内高悬着的铜漏刻，便知已至日昳时分。此时，店肆内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唯有三三两两的人，各自站在自己中意的奴隶前。与小厮或管事们细细交谈着……

    忽然，店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将冬日照进店内的阳光尽数遮挡，但店内的众小厮却没有一丝的不喜。相反，几乎都是一脸的喜色。无他，能坐马车的，不是城里的权贵就是五陵的纨袴膏粱子弟们。随即，便有一厮极为聪明地小跑出门而去……

    门外，正是赵安坐着的马车，赵安见马车已停下。便是朝李叔问道:“这是到了李叔所说的长安城内最大的奴隶买卖场所了吗”

    李叔刚想将赵安从马车上扶下来，但在一旁跟随着马车的吴九却是眼急手快地上前将赵安搀扶着跳下了马车。李叔见状便笑了笑道:“回郎君，正是这间名唤作夏氏奴隶的店肆。”李叔顿了顿望了吴九一眼接着道:“吴九便是仲弟从这里买回去的。”

    吴九闻言，只是哭笑道:“李叔说得没错！我便是来源于此！只是，吴九我讨厌这儿”

    赵安还想朝吴九问些什么，但店内却是小跑来了一个小厮，低身谄笑问道:“诸位贵人是来我们夏氏奴隶挑选仆从的吗”

    赵安便道是，小厮闻言，谄笑更厉害了，便道:“诸位贵人先进门。马车就交给小的就行了，小的定会将马儿牵到后院喂好的。”

    李叔闻言，便将马绳给了小厮，赵安见状。便不好再说什么，唯有率先朝门内走去，李叔与吴九随后便一左一右地跟在了赵安身后……

    店内，少女却是没有留意店外的马车。眼神却是定定地盯着店内的一管事，无他，这管事并没有一脸喜色，在少女看来，这管事阴沉的脸色在众多喜开眉笑的小厮管事中极为碍眼。但片刻，少女便收回了目光，将此管事记在了心中……

    没多久，夏正与少女便都看见了进店的仨人。只见为首的，身着一袭绸丝深灰色的长袍，长袍的袖口和领口都用银丝绣着祥云的花滚边，腰间上同样束着深灰色的宽边锦带，加之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在店内众人看来，端得是丰神俊朗，卓尔不群。只是此人的左手臂还包着布带，似乎受了什么伤。却是显得有些怪异。

    而身后的两人，一个是垂暮老矣的管家打扮的老者，另一个却同样是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与店内小厮打扮几乎一样的仆从。

    但夏正却是没有留意这两人，只见夏正却是瞳孔一缩，却是极有眼力地看见，为首之人的锦带上，还挂着一根黑绶……心中不由得大骇，如此年轻的六百石官。在这长安城中，也是不可得罪的人物。夏正便不露



第五十一章 奴隶之事
    越过后院的时候，赵安却耸了耸鼻尖，却是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地弥漫着阵阵酸臭味，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胭脂香或熏香夹杂着。而夏正与李叔吴九三人却是神色如常，似乎并没闻到这些味道。赵安便见此，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便不再理会，也不问什么。

    约莫是炷香的功夫，主仆三人便在夏正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后院里的一处阁楼之上，阁楼上，排列着三四间阁房。每间阁房外，都有一侍女候着。夏正便朝着离最近的一阁房走去，阁房前的侍女见夏正带人前来，先是推开了门扉，再屈膝行了一礼。

    众人便先后进门而去，夏正见赵安已落座，李叔与吴九也停了下来侍立一旁。便一招手，在门外留意着房内的侍女便款款上前。走动间带着些许的胭脂香，一会后便屈膝行礼柔声道:“不知主上有何吩咐”

    夏正想也不想便道:“上些海棠、沙果供贵人食用，去楼下挑个筑师，为贵人弹奏一曲安世房中！”夏正话刚落，婢女便应诺而去，转声离开。

    赵安落座后，便饶有兴致地望向四周，或许是阁楼有些高，赵安透过直棂形窗，便能看见远处桂宫逶迤的宫墙。但很快，赵安已收回了目光。无他，赵安又闻到了淡淡的熏香。才将目光落向屋内，只见阁房对角放着两尊彩绘的陶香熏炉，有缕缕细烟从中飘出，在阁房内飘散，赵安觉得甚是好闻，不由得心旷神怡。

    赵安不由得指着一角的香熏炉问道:“夏掌柜这熏香甚是好闻，不知用何香料制成”

    夏掌柜正有些不知该如何引起话题，见赵安问自己，便接了话题回道:“我这香炉内放了茅香、高粱姜、辛夷等香草………”

    赵安便安静地侧脸倾听着，并不着急奴隶之事。没多久，方才出门而去的侍女便端着一果盘回到了屋内，身后便是一个背筑的乐师低头亦步亦趋……

    夏掌柜见此，话头一转便道:“噫！筑师到了，赵大人可边尝海棠、沙果便听筑乐。”

    赵安便道:“固所愿矣！”夏掌柜便笑着没在说话。

    一会，已盘坐下来的乐师已将背后的筑取了下来，斜放在腿上，左手按在弦的一端，右手执着一竹尺击打着筑弦。先是宫调，再是角音。转瞬便将宫商角徵羽都奏了。渐渐地击筑声便远远地转荡开来，片刻，筑师便和着筑声引吭高歌:“大孝备矣，休德昭明。高张四县，乐充宫庭。芬树羽林，云景杳冥。金支秀华，庶旄翠旌……”

    赵安顿时听得如痴如醉，直到筑师唱完道:“承容之常，承帝之明。下民安乐，受福无疆。”片刻，便停了击筑。夏正已抚掌大笑，赵安才明白一曲已罢。

    没多久，筑师便在夏正的示意下，击着舒缓之音，低声反复吟唱起赵安在后世也常听到的乐府诗:“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这会，夏正才渐渐说回正题:“不知赵大人今日前来，要挑选些什么样僮仆”赵安此刻手中还拿着一沙果正待放入嘴中，闻言，便将沙果放下，才道:“一个知书识礼的书童下随。两个厨娘，三五个健仆，有过从军经历的更好！对了，还得要个管事。”赵安说完，才将沙果放进嘴里，咀嚼着。

    夏正闻言，顿时知道:起码上万钱的大生意，已经来了。但夏正却是强



第五十二章 奴隶交易
    在面纱少女眼里看来，在阁楼上探头往下望的赵安。是个有些俊俏的翩翩郎君，在她所见的青年奴隶之中，单纯仪表长相而言，没一个能比得上的。但在她所见的五陵子弟之中，赵安的仪表长相，却是中上之姿。

    但面纱少女看到赵安的左手掌似乎受伤被包扎着时，面纱少女却是想起。在家中书房中记录的在关中六百石以上的官员之中，近日新晋的六百石官员。唯有一人是带伤擢升的，唯有籍田令之子赵安。莫非是他面纱少女疑惑想到。

    而在楼上的赵安眼里看来，在楼下抬头往上望的面纱少女。却是甚为平凡，少女披着面纱，有些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双眸，却是没有一般少女的狡黠或见陌生郎君的脱闪。眼神里有的只是好奇火琢磨，赵安有些不明白她在好奇自己什么。

    随即，赵安又看见夏掌柜正在面纱少女旁。细细低语在说着什么的样子，一副卑躬屈节的模样。赵安瞬间觉得，此面纱少女，地位还在夏掌柜之上，或许是自己得罪不得的人物。

    说起来是那么久，但却是一刹那的对视。两人的眼神随即又各自分开，只是荡漾在两人心底的想法，唯有自己才能知晓，旁人无从得知。

    等到面纱少女将目光收回，才回夏正道:“我猜此人是籍田令之子赵过，待会你旁敲侧击之下，确认下。若是，可将奴隶作市价十份之八卖予给他。若不是，按市价交易便可。”夏正闻言，却是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应诺便是。

    面纱少女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夏正才回过头来，正欲抬头往上楼招呼赵安。却看见赵安正在阁楼外望着自家主上离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夏正便打断赵安的目光朗声道:“赵大人怎么出来了”

    赵安闻言，便见目光收回。见夏正正询问自己，便回道:“我见天色已近黄昏，在屋内等了一会却不见夏掌柜带奴隶前来，故出门一看。”

    夏正闻言，却是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指着在一旁侍立的婢女道:“让赵郎君久等了，奴隶已让人带过来了。我们这就上楼。”

    赵安却是抢道了:“还是我下楼去吧，在楼上甚是无聊的紧。何况楼上地方太少，容不了那么多人。”

    夏正闻言，转念一想。赵安却是言之有理，便躬身行礼朝赵安抱歉道:“那就劳烦赵大人下楼一趟了。”

    赵安只是摆摆手，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回了屋，将李叔与吴九给叫了出来。主仆三人便下了楼，随后那筑师见屋内已没人，便尾随主仆三人之后……

    等到赵安主仆三人下来，夏正却是已让奴隶们排成了两列，一前一后，以供赵安挑选。夏正便介绍道:“这些都是我这夏氏奴隶中的健壮奴仆，都已调教过，温顺得很。”

    赵安看了看，却是没一个是衣衫褴褛的模样，奴隶们都身穿着粗衣麻布，但当中却是有几人穿的粗衣麻布不合身，不是小了就是大了，想必是来时换了衣裳。赵安观察着却是闻到了阵阵的酸臭味从这些奴隶中散发出，转瞬便明白自己进后院是闻到的酸臭味是从何发出的了。

    赵安也不作声色，好久一会了才朝夏正问道:“都是有从军经历吗夏氏奴隶中的健壮奴仆仅有这些人吗”

    夏正闻言，便是笑道:“赵大人却是小觊夏氏



第五十三章 交易进行时
    在赵安的眼里看来，这群书僮大多数眼里都带着怵惕与不安。自知前途未卜的书僮们都是挤在了一起，仿佛这样能抱团取暖。或许也是因天气，还有些寒冷。更或许是年纪还小，父母也不在身旁……

    书僮们尽管脸上都带着忐忑不安，但都有些瘦弱，但却都没有面露菜色，两颊反倒被风吹得都有些通红。只见书僮们年约十四到十七岁左右，或许当中偶尔有小于十四或大于十七的，但这也无足紧要。书僮，能识字和忠心就好。

    书僮似乎也知道此刻正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都用着一双炙热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赵安。尽管书僮们都识字，知晓自己将来最差也是管事之类。但现在，都是奴籍之身。将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赵安看了许久，但也看不出个所以来。想了想，便是朝书僮们问道:“你们当中可有法家弟子或者平时多喜商君书或韩非子一书的人”

    书僮闻言，便无一人应答。在这个时代，说谎并不是潮流。相反，更易让人唾弃。书僮大多都是互相知根知底，自己喜好什么书籍。旁人心中也有数。

    许久，夏正见无人应答，心中有些焦急。便对赵安道:“赵大人，我这识字的书僮不多，除了这些，还有另一些。不如换另一拨书僮上前给你挑选”

    赵安闻言，却是道:“这样甚好！”夏正闻言，一挥手。自有管事将另一拨书僮带上，稍倾。便又有一群书僮被带了上来。夏正才道:“赵大人，我这的书僮已全部在此，请大人慢慢挑选。”

    随即，赵安只是微微一颔首，便不再理会夏正。开始细细打量着这些书僮……

    后面带过来的这些书僮，比刚才那群书僮人数少了很多，大约仅有一半的数量。却是高矮胖瘦不一，有的还是卯发，有的面露菜色，有的却是冷眼相看……只是，冷眼相看者却是被夏正记在了心底……

    赵安还是如刚才那样，问道:“你们当中可有法家弟子或者平时多喜商君书或韩非子一书的人”

    问完后，众书僮便是齐刷刷地望向了其中一人，只见这书僮，却是那名卯发书僮。见众人望着自己，大感紧张，嗫嚅道:“我只是翻韩非子一书多些而已。”

    赵安却是对着夏正道:“就要他了。”

    夏正闻言，却没在说话，只是一挥手，却有管事将此书僮带到了李叔身后，与方才的那四名奴隶站在了一起。无人看见的是，当此书僮望向四名奴隶时，却是瞬间喜形于色。刚想对其中一名奴隶说些什么，但随即这个奴隶嘘口禁声。书僮才压下心中的喜悦，站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