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如青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尔铭
因着屋内有地龙和火炉,温度照比春末夏初一般舒适。可坏处便是偶尔盖着被子会热出汗。她闻闻自己身上,都有味了,忙找来秋灵让她准备洗澡水。
虽说北地不像鄞州有浴室,可人家屋里暖和不怕冻啊。
叶清宛泡在热乎乎的水里,感受着水压充当按摩了。她周岁已经满十四了,身量也已发育成少女应有的模样,倒是害羞的很,说什么也不让秋灵冬灵二人服侍。
一个人正悠哉悠哉泡的浑身舒爽,旁边的窗户突然大开,有人影裹着一身的寒风闪了进来。
叶清宛趴在浴桶边缘与那人四目相对。
来者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拿两把圆月弯刀,面上罩着同为黑色的面巾,只露着一双深邃的眉眼。虽不见伤口,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时越,你干什么”她开口道。
来着正是时越,怪只怪他的眉眼太过突出,只怪叶清宛对他太过熟悉。
时越愣了愣,没料到她竟没在昏睡正好打个照面,更没料到她竟一眼将他认出。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依旧与叶清宛四目相对,手中的弯刀却是握紧了些。
秋灵在外边拍门,说有人来了。
叶清宛想着,好嘛,该来的剧情这么快就来了。悄声让时越将她放于一旁的贴身里衣扔过来,然后底裤一穿,上衣做浴巾从胸部开始围上,接着便招招手让时越入了水。
浴桶够大,一人一边绝对挨不着。
时越看了她一眼,眼中无波无澜,而后就盘着腿沉入水中。
秋灵进来隔着屏风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是有贼子想偷玄铁宝刀,好在并未得手,刚才护卫们便是在这一片追踪贼子。
叶清宛听着,并没有人要到她房里搜的意思,安心不少。而又想到时越竟想偷玄铁宝刀那自己还要不要包庇他
“宛宛”
花瑾言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秋灵只道一声“小姐在沐浴”后便没了动静。
她听到了脚步声,一点点的在朝自己靠近。这脚步声不似秋灵冬灵那般轻柔,而是异常的沉稳缓慢,却坚定不移。
“怎么了”
花瑾言听到她出声,便停了脚步,“看你无事我便放心了。”
冷筠苑在金义山庄里算不上好的院子,却是离他最近的。为了便是能时时看见她,能随时护着她。
此时见她安好便放下心来,正欲离去,却在转头的瞬间闻到一丝丝血腥味。
他不动声色的环顾了整个屋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屏风后。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
他重新朝她迈去了步子。
“哗啦”一阵水声响起。
只听她哼起歌来,隐隐约约间能见她盘起的头发,修长的脖颈,和曲线流畅的圆润肩膀。
这些画面恍惚间与屏风上的美人出浴图重叠,那美人只一件薄衫轻轻披在身上,却并未系住,两只柔荑半露未露,一只轻轻的抓着胸前的薄衫
第五〇章:一见钟情是也
武林大会过后整个金义山庄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连带着一向温柔安静的冬灵,在做活计时都哼着小曲儿。
反而叶清宛莫名的突然萎靡下来,整日里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恨不得同那小白一样,整个瘫软在软绵绵暖和和的榻上。
冬灵时不时的会跑进屋里来,看看躺着榻上与小白造型一致的叶清宛,再放心的去做事情。
倒是秋灵觉得她过份萎靡了些,去寻了花瑾言来看看。
花瑾言喊她一同去骑马,她推脱冷。
给她买了糖葫芦,她说放下就好。
喊她去放风筝这下叶清宛终于有些反应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花瑾言道:“神经病啊这么冷的天。”
最后穆念之、韩君笑、岳绮烟轮番上阵。她扭不过,便又凑了四个人的小聚会。
结果一个愁眉苦脸的穆念之,一个心事重重的韩君笑,一个瘫软萎靡的叶清宛,将岳绮烟忧的是眉头紧皱。
她自是看不得这般美人烦恼,便强打着精神挑了个话头,“不若岳姐姐给我们说说你和少庄主的故事吧”
女孩子没有几个不八卦的,尤其是对这些情啊爱啊的更为敏感,随即穆念之连忙符合。
连本应是“情敌”的韩君笑也淡淡的开口道:“我也好奇,表哥这俗人是怎么吸引到表嫂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的。”
岳绮烟有些扭捏,说的也含蓄,幸亏有个嘴快的夏灵在一旁随时补充,这个故事听的倒也还行。
话说岳绮烟乃出生于姑苏大族,奈何生来就体弱多病,娇弱万分。姑苏多少名医都断定她活不过十二岁。
开始岳家也没有太过担心,心想自己家底厚,这么个女儿好吃好喝的照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风不见水的还能再病着了
可是岳绮烟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眼看十二岁生辰在即,岳家开始慌了。为了这么个小女儿,姑苏岳家也是遍请天下名医,其中便有欧阳炜。
欧阳炜不愧被世人称为神医,这么调养个四五年她身子已是大好了。虽仍旧不比常人,可十二岁之劫却是躲过去了。
这岳绮烟前十五年养在深闺,待身子大好后才出入姑苏大家族聚会。这一出现可不得了,凭着她被惊为天人的样貌,顿时如龙卷风般席卷了各大州府的“天下第一美人”称号。
这金一鸣嘛,年轻气盛,听到这么个美人开始还不以为意,认为是沽名钓誉之辈。心下便想去瞧瞧,好戳破这个谎言。
岳绮烟体弱,喜静,那一日她正躲着宴会上的众人在凉亭内休息。忽听背后有动静,一回头就见金一鸣站在远处与她遥遥相对。
而后金一鸣便迈着优雅的步伐,一点点的向她靠近。
生于北地的金一鸣不像姑苏男子那般温文尔雅,而是肆意洒脱,大胆狂妄。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男子汉气息,加上身着白底镶黄边的袍子,便犹如那一轮滚烫的烈日般不容忽视。
无论她是低头还是扭头,他都闯入她的眼里,映入她的心底,在那里炙烤着她,而且越来越近。
忽然她身边的夏灵笑出了声,“小姐,你看那位公子竟然同手同脚好生奇怪。”
她大着胆子望去,果然如此!
待近了些,更是眼尖的瞅见他绯红的耳朵和傻愣愣的眼神。原来他的镇定也是装的,原来他的心也是小鹿乱撞的。
顿时炙热的烈阳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隆冬时节里的一轮明日,不再咄咄逼人,到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后来金一鸣回山庄后便找老庄主去姑苏城提亲,说什么都要求取岳绮烟。
二人便在三年前成了亲。
穆念之感慨:“像岳姐姐这般美貌的人,爱情果然来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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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莫愁前路无知己
场上似乎是穆府赢了。
叶清宛有些看不懂了,只看到那个被拳头打的很惨的人被抬了下去,而穆念之的三叔安然无恙的绕场三周。
那便应是穆府赢了吧她只觉得脑袋有点空空的,有点木木的,还有些傻乎乎的。
接着便是个身着白底镶黄边劲装的青年上场了,这应是金义山庄代表。还有个不识得的青年与之对阵。
忽然有人挤到身旁,叶清宛扭头,见着是陈义。
他开口道:“小姐,公子喊你过去。”
兴许是周围呐喊声太过高亢热烈,这一句平平的话语听在她耳中仿若它世而来,有些虚幻,有些难以理解。
叶清宛看了看时越,在刚才陈义过来之时,他已悄然收回了手掌。此时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中的争斗,似是对刚才的对话一无所知也并无所感。
她点点头,顺着陈义的指引走出了人群,走到了老庄主身后,在花瑾言身边站定。
花瑾言回头,牵住她藏于狐裘中的手掌,问了句“冷不冷”
或许是冷的,面上被寒风吹的冰凉一片,又或许是热的,似是燥热不堪。
她看了看人群中亢奋异常手舞足蹈的穆念之,却没有寻到穆念之身边的时越。“不冷。”
花瑾言将她的手掌捏了捏,吩咐陈义去寻个小手炉来。
她笑了两声,道:“这么庄重的时刻你还有心情管这个”
他没再说什么,松了手让她把手掌藏紧些,又替她拢了拢狐裘,这才将目光重新朝场中投去。
毫无悬念的,金义山庄胜了。为了公平起见,穆府与金义山庄的争斗放在了下午。众人四散开去,各自觅食。
忽觉有人在望着自己,叶清宛四下寻去便见马柯思抱着小娃娃立于不远处,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她怕小娃娃的病还没好,这便连忙走了过去。
马柯思先是给她道了谢,而后便是道别。原来二人离家已久,今日大会结束后就走,故而来匆忙道个别。
只不过刚才看她立于老庄主身后,一时摸不透身份,不敢随意上前罢了。
这一路寻来,她与马柯思相处甚是融洽,而古时交通不发达,这一别怕就是永别了,心中还真有几分不舍。
二人闲话一阵后,马柯思突然道:“叶姑娘,时兄弟身份怕的确与你相差甚远,可人却是好的。他与我们那院中的白衣姑娘真的没什么,不过是贪图几口吃食罢了。这世间之事十之**不如意,能寻个体己的人不容易,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马柯思这话说的叶清宛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想开口说你误会了,却也只是喃喃了两声。
看着马柯思越走越远的身影,她忽然意识到或许时越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上一次分别还是八月份在鄞州城,转眼已是十一月隆冬时节了。
她寻了一圈,意外的发现时越正和老庄主说着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远看气氛倒是融洽。
下午她躲回了小苑,任由穆念之口绽莲花也是不为所动,坚决不再出门了。
她躲在被子里捂着耳朵,却怎么也是堵不住那些呐喊声。她闭上眼睛,却也是翻来覆去的折腾自己。
最后陈义来了,说是金义山庄胜了,老庄主摆宴,花瑾言喊她一同前往。
晚宴摆在主殿,这也是叶清宛第一次进主殿,用以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也不足以形容它的壮阔。
老庄主将她上下打量打量,开口道:“你便是那欧阳老头口中‘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小丫头”
叶清宛微微有些汗颜,尴尬的回道:“正是。”
说到底欧阳炜也是她师爷爷,心里即使有再多吐槽,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跌了他的面子,故而没有任何反驳。
老庄主笑道:“这老匹夫的卦象向来不准,丫头你不必放在心
第四八章:人体屏障
“最后,小红去骑了马,去最热闹的酒馆喝了烈酒,去海上捕了最大的鱼。她做了那些曾和张三约定的事情,可张三却不在了……”
“呜呜呜呜……太惨了……”
生性柔弱的岳绮烟还没怎样呢,穆念之和韩君笑却哭成了泪人,连带叶清宛身上的手帕也被二人抢了去。
“呜呜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事情……”
叶清宛看着哭花脸的二人,心下也是感慨万分,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又向岳绮烟寻了只笛子过来,哼了两句《我心永恒》找找感觉,便开始吹奏起来。
她五岁认识安远兮,六岁那年叶容华出生时,安远兮便又去拜访叶府。
在一次静谧的夜里,她听到悠扬的笛声,曲调却似情人耳边低语,千回百转,细细低吟。
顺着声音寻去,便见安远兮立于院中,清冷的月光透过树梢倾洒在他身上,一身青衣虽不抵白衣翩翩似仙,却多了几分淡雅之气。
一曲作罢,安远兮似乎还回不过神来一般,细细的抚摸着手中的笛子,眉头微皱,眼底暗淡,身形如孤崖劲松般萧寂,世间无声。
她就这么遥遥的望着,他站了有多久,她便望了多久。
而后,她便开始缠着安远兮学笛子。
这些年勤学苦练不曾落下,自然也将这首曲子吹奏的婉转悠扬,余音袅袅。
穆念之二人伴着这曲子哭的更惨了,连带着岳绮烟也开始拿着帕子擦拭眼角。
男人的友谊可能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流过血。
女人的友谊当然也可以源于:听同一场故事,流一场泪。
最后分别时,韩君笑红着眼睛,一脸严肃的对叶清宛道:“我也随表嫂一样喊你宛宛吧,你若不介意大可喊我一声韩姐姐,或君笑也可。”
穆念之听着,也开口道:“我们年龄相仿,你便叫我阿念就好了。”
她抱着小白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这剧情发展不大对啊。
本以为会是一场大战,结果既没有唇枪舌剑,也没有剑拔弩张。就这么听一场故事渡过一个还算愉快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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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极冷,雪花不消不化,故而山庄护卫奴仆们只要把雪扫开了,倒是一点也不影响行动。
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穆念之来喊她一同去凑个热闹。
她心下也好奇那玄铁宝刀,故而便裹的严严实实的随着穆念之出了门。
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最中间那部分比赛场地被围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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