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给您添蘑菇啦
同时,她在战备状态下也完全换了副样子,大概就是……人狠话不多吧。
但随着车子接近大院,她的话还是控制不住多了起来。
“嗯……这一切都是为了和谐稳定……武装如果落到罪犯手里就完蛋了,我们必须先一步过来……保卫安全,惩奸除恶,嗯嗯嗯……”
她好像在不断地给自己强化信念。
“话说……”吕晋皱眉看着门前的红色五角星,“当兵的总该留下来几个的……他们才是主心骨才对……”
艾东跟着冲谷语问道:“军人执勤的时候是不是不能用手机的”
谷语点头道:“是,但这个大院是上级机关,没有大量部队驻扎的,除了警卫连,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纪律要求。”
艾东凝视着五星叹道:“但愿能尽快遇到职业军人和领导干部,由他们来引领我们走出困局。”
“是啊……”吕晋也跟着咽了口吐沫,“这种时候……我反倒开始爱国了……”
“岗亭这里停一下。”谷语突然抬手道,“凌晨四点的时候,这里应该会有持枪站岗的士兵,也许会留下枪械。”
很快,车子停在了岗亭边。
几人下车,连同传达室一并搜索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空无一物,既没有手机,也没有枪械。
如果是单纯的没有枪械,很可能是被人提前搜走了。
但连手机都没有,那就预示着另一种可能——
警卫战士没有消失!
遗憾的是,他们也并没有找到什么记号。
怀着种种疑惑,他们再度上车,更加警觉地寻找警卫连驻地。
“刚刚……程文月说的什么黑暗森林……”吕晋趴在后座后窗前嘟囔道,“万一碰到兵哥了怎么说”
“让他报番号和领导,我能听出来是不是真的。”谷语说着抬手道,“右拐。”
拐过这个弯是一段林荫路,路的尽头能看到一座小操场,似乎还有简易靶场。
“应该就是那边。”谷语眯眼看着远处,“警卫连的驻地一般都挨着操场,做好准备。”
艾东提了口气,驾车过去。
绕过操场,靶场后方的一幢白色的建筑格外显眼,只有一层高,且装有一扇看起来就很敦实的铁门,通体没有一扇窗户。
再开近一些,可以看到墙上印着的警戒标志。
“就是这里……”谷语紧握着枪柄轻声道,“重要库房。”
艾东没急着停车,只是放慢了车速向前开去,开过小白楼后又回头望去。
“卧艹!”吕晋趴在后窗惊道,“炸开了”
这个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小楼的侧面的墙壁上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类长方形裂口,焦黑的断面上依稀还能看到残存的钢筋。
三人同时心中一紧。
有人来过了。
“武器库的安全级别非常高,正常方法确实不太可能进去……”谷语摇下车窗尽量看清一些,“但这样……也太绝了。”
吕晋不禁攒紧砍刀:“怎么说进去看看么”
艾东的视线其实始终在周围,而非破损的墙面,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以应对一次又一次的选择。
如果是警卫连士兵要进去,显然不需要这样。
从破坏力来说,很难相信破墙者是一位良民。
065 完结的故事
两分钟的时间,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顺着艾东的手势,吕晋弓着身子进入走廊,艾东居中,谷语在最后,随时查看身后的情况。
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第一个房间。
房间内十分昏暗,像是日落后到天完全黑前的那种感觉。
借助仅有的光线,可以看到这里很多架子,多数都挂着一些迷彩服,少数摆放着头盔、驱逐杆等等装备,但都很乱。
最里面有一个柜子,虽然内部是空的,但旁边的地上似乎有两个黑乎乎的马甲。
应该是防弹衣。
总没算白来。
三人整理一番后,又潜向了第二个房间,此时已经需要手电筒照亮了。
这里放着床铺被褥,还有两张折叠床,连翻找的**也没有。
回到走廊,吕晋鼻子忽然一抽,回头沉着脸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艾东和谷语也试着闻了闻,空气中的确有股淡淡的腥臭。
艾东打出了“2”的手势。
三人同时摸出了一小袋“圣水”。
走向第三间的途中,腥臭味越来越浓,走廊也越来越黑。
谷语需要使劲捂着嘴才不至于发出恶心的声音。
艾东连忙抬手,示意她停在这里掩护。
吕晋和艾东行至第三个房间门前,腥臭味已经极其浓烈。
吕晋紧贴着门框,缓缓歪着脑袋窥进去。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一股浓稠的臭味不断地涌出来。
他扭身冲艾东摇了摇头。
艾东思索片刻,反手向后挥去。
撤退。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里没人。
只有尸体。
有怪物的风险随之大大增加。
这个漆黑的房间中,也许有一只舔食者正趴在天花板上。
总之,这个味道,绝非什么好事。
“嘀嘀嘀……嘀嘀嘀……”
正当他们要扭头走的时候,房间内忽然传来了手机闹钟的声音。
“嘀嘀嘀……嘀嘀嘀……”
三个人僵在原地,等待20秒后,闹钟依然在响,除此之外房间内并没有其它异动。
如果有怪物在里面,突然出现这种刺激,应该会有动静吧
吕晋咽了口吐沫,拉了下艾东,伸出双指指向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房间。
如果里面有手机,且正在响闹钟的话,那仅有的光亮应该够吕晋多看到一些东西。
艾东点头过后,吕晋再次窥去。
他忽然瞪大眼,僵了五秒后才转回头:“死人……”
艾东早有预料,此时也很难再靠手势沟通了:“其它的”
“没了……就是一个死人,手机在他手里。”吕晋颤颤道,“不是有手机的都消失了么……那应该是别人的手机吧……为什么临死要握着别人的手机……”
这是最后的房间,如果有枪械,也只能在这里了。
艾东沉吸一口气,打开手电闪身过去,再次观察。
他首先看的是天花板,空无一物。
除此之外,房间内还有三个柜子和两台架子,以及一具靠着柜子,握着手机的尸体。
“安全。”他回身冲谷语道,“你去入口把守,有事情随时喊。”
“嗯,你们也小心。”谷语巴不得快点去通风的地方。
艾东这便打开手电来到门前。
还未来得及观察,一股粘稠的恶臭糊在了他的脸上,激得他仰面退了半步才算站稳。
与之前闻到的所有味道都不同,这股恶臭有种胶体的稠感。
“没事儿吧”吕晋扶着艾东道,“我鼻炎,好点。”
艾东摇了摇头,重新来到门前,举起手电照了进去。
在强光的照射下,能感觉到有很多飞虫在乱飞乱撞,。
艾东不得不挥手驱赶着飞虫向内走去。
行至尸体近前,飞虫的嗡嗡声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了,艾东也不得不捂住鼻子,怕把虫子吸进去。
低头望去,尸体靠着枪柜瘫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后脑插着一把刀子。
他的整个头和脸都血肉模糊,并且已经开始腐烂,因此只能从服装上来推断身份。
上衣是一件t恤,浸满了已经发黑的血,下身应该是黑西裤。
应当是一位中年男性,从发型来看,不是囚犯。
从黑得发紫的腐血渍迹来看,他身上至少有七八处重伤,由于t恤已经和腐血烂在一起,很难判断是枪伤还是刀伤。
举起电筒向左右望去,有一个架子已经翻了,地上和墙上都有血迹和刀痕,房间的角落甚至有一大片焦黑的砖瓦碎片,好像发生过小型爆炸。
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出现过激烈的打斗,这个男人输了。
可即便一切已如此狼藉,男人连脑袋上都插着刀,一台手机却完好无损地在他的掌中,他的手掌也没有去捂伤口或者搏斗,而是静静地托着手机。
更关键的是,拥有智能手机的人类应当已经消失了。
他拿的很可能不是自己的手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何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如此执着地捧着
吕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拾起手机,关掉闹钟,同时捂着嘴叹道:“收到了兄弟,走好。”
正当他要将手机收进腰包的时候,手机屏幕一暗,弹出了仅剩5%电量的提示。
吕晋不禁仰头问道:“回去充电还是现在看”
 
066 一定是好人
男人猛喘了几大口气才又说道:“不能死……还不能死……我要说……我要说完……”
他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直瞪着前方,在身体剧烈的抽缩中,声音大了许多。
“我们一共有七个人……除了我一家三口,还有小区里的四个孩子……去沃乐马只是想吃点东西……却遭遇了三个罪犯的埋伏,在我和我老婆上去搏斗的时候……其他孩子都逃跑了……我女儿非要跟着我们上去拼命……结果……就是这样了……”
“之后……我们被关押在二层餐饮区,三个罪犯尝到了甜头,决定继续埋伏……他们还要抓更多的人……说是要创造新秩序……艹你妈的秩序……”
他好像回光返照,又好像被恶魔附身,每说一句话都会喷出血沫。
“我是……部队合作企业的工程师,知道基础爆破技术……他们答应我,我帮他们炸开这个库房,今后帮他们做事,就放过我老婆和女儿……”
“不可能,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接受了……制作炸弹的时候,我留了一手,藏了一个小型手雷,还有这部手机……帮他们炸开墙后,趁他们打开枪柜的时候,突然袭击……”
“可我太着急了……引线做的太长……他们反应过来避开了……”
“然后他们……捅了我不知道多少刀……以为我死了……”
“但我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如果死神存在的话……他一定在等我说完这些……”
“那三个杂种……计划在6月13日下午走……”
男人死咬着牙,牙龈似乎都滋出血来,他眼泪化成血水,像魔鬼一样咒骂着,又像乞丐一样哀求着。
“救救她们……救救我的老婆孩子……”
“有机会的……只要晚上潜入……有机会的……”
“你……你们……求求你们了……”他满脸模糊地看着镜头,“你们也是来寻找武器的……一定是精明又勇敢的好人……我只能求你们了……我的老婆叫许静辰,女儿叫周渡岑,就算……你们没能救出她们……将来碰到了……也求你们网开一面……她们都是好人……也许会……遭遇很多事情……也许会……变得不成人样……但她们……一定是好人……好人……”
男人的血泪,像岩浆一样淌下双颊,最终凝固在嘴边。
他神色也彻底僵住,一动不动,依然是瞪着眼,张着嘴。
死寂之中,三人再也抑制不住愤然的泪水。
“艹他妈的……这帮畜生……畜生!”吕晋四处找着什么东西发泄,最终只好狠狠砸了车头一拳,“罪犯……就他妈该直接枪毙啊!你妈的,留着干什么!”
“到底是谁……是谁啊……”谷语早就哭得不成样子,“为什么要放他们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会恶毒到这种程度……”
“他妈的……能不能别提这个。”吕晋恨得连踹两脚,“本来……我们这些人,只要重新团结在一起,不管是怪物还是什么,都没问题的……就是那个人……把事情搞成这样……艹艹艹艹!”
艾东也在流泪,也在愤慨,但他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
这不是那具尸体最后的姿势。
他还有话要说的。
“呼……”男人再次像诈尸一样,猛地吸了口气。
他空洞地仰着头,好像已经失去了视力,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最后的意志却仍然弥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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