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

    持续数分钟的争吵、撒泼之后，别墅客厅又安静了下来。三姐一个人独自的抹眼泪，没人劝解。她死心塌地要嫁，全家人劝说，甚至白如龙威胁要和她断绝关系，都没能阻止相信爱情的她。

    律师将确认书放在三姐面前，给三姐一根笔。白龙看曹云，曹云一声不吭看着茶几的茶杯发呆。另外一边大哥的律师令狐恬儿独自看手机。就这样，三姐拿了笔签了字。

    白素对别墅管家道：“送三小姐回家。”

    三姐就这么离开了，剩下是两块带了律师的难啃骨头。

    白素语气很诛心：“怎么？你们有其他想法？”

    曹云伸出拳头，和令狐恬儿锤子剪刀布，输了。这是反挑衅，你的气势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气势是一种难以明言，但是又事实存在的东西。

    曹云放下茶杯，道：“白龙和我说了一个底线，不和家人打官司。如果我无法说服你们，那么我就分文不拿，自己贴交通费。我接白龙的委托，很大原因我是同情白龙姓白。假设上法庭，你们必输，输的体无完肤。我先列举一百个理由。”

    曹云：“作为遗嘱最大受益者，在医生说明后，白夜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大家。遗嘱可信度为零，因为白如龙持续保持昏迷到死亡，按压指纹的遗嘱肯定无效。要进入icu要严格杀菌和消毒，最多不超过两人，并且必须获得主治医生的同意。有人捐了三百万给医院，医院让医生放行。这人是谁呢……我都懒得说了，白素你也没认真处理这事，子孙都活在你淫威之下，你在，谁敢说什么？”

    曹云道：“因为白龙的条件，所以我只能和你们商量。你们看，房子能不能给一套，钱能不能给个三五千万。要求不高吧？”

    白素半睁眼：“曹律师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协商。”

    曹云叹气：“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我跪下来求你，和我打你的脸要求你，都不足以改变你已经做好的决定。我这次来目的一是既然答应了白龙，我就来走一趟。第二个目的，如果白龙放弃不打官司的条件，我不仅可以帮白龙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而且我可以让白夜坐牢。还有两位进入icu的律师。说不准能把白素你拉到看守所去溜一圈。”

    两名律师知道曹云说的是真话，伪造遗嘱，行会医院，都是有证可查，而且涉及的人和事都难以隐瞒。

    白素很淡然，看白龙问：“你呢？你怎么想？”

    白龙：“奶奶，我父亲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爸爸。这些遗产我一分都不要，但是我会恨你一辈子，还有二姐你。本来我有机会和爸爸告别，说声再见，谢谢他养育了我……我能回报我爸爸的，就是他从小叮嘱过我们的一句话：不得忤逆你。他说你为白家付出了太多，我们白家欠你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欠你什么，不管欠什么，我现在还给你。我一分不要，也不会找律师打官司。”

    白素叹口气：“恨我就恨我吧。白龙你性格是不错的，只不过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志向，注定你成不了大器。我很希望我是错的。你和你大哥不一样，我对你还是有愧疚的。你大哥呢？志大才疏，分三次拿走两千多万做生意，每次都赔的一分不剩，还要你爸爸给他擦屁股。”

    数落了大哥后，白素停顿许久，问道：“一套房子再加五千万，可以吗？”

    白龙还要拒绝，曹云忙拉住，在白龙耳边道：“你如果能用这些资产做出让她刮目相看的事，你就算慰藉你父亲在天之灵。”

    白素耳朵不错，道：“如果你有这本事，我到时候亲自向你道歉。”

    白龙点点头：“好，十年。”

    白素：“好，我等你十年。”

    一边的律师填写确认书上的金额和房产，把确认书送到白龙面前。曹云旁边看，这根本不是遗嘱确认书，是放弃遗产确认书。填写确认书后能获得多少钱，或者房子等。就从确认书看，白素完全是目中无人。

    老子要是你孙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草，你才孙子，你全家都孙子。

    ……

    白素看大哥和令狐恬儿：“我知道你欠了五百万。虽然你志大才疏，虽然每次做生意都亏了，但是终究还有一点可取，你不贪图享受，你很勤奋，这点和你爸很像。你要求是什么呢？”

    令狐恬儿：“我当事人要求和白龙一样，一套房子外加五千万。”

    白素果断拒绝：“不同意，他没有这个资格。你自己问他。他为了还钱，为了做生意，对我说找到一个天大的发财机会，只要一千万，一个月内可以翻五倍。我告诉他没有这样的生意，他说商机一瞬即逝。我不同意。他第二天在早饭时候又找上我，说愿意用自己生命做抵押，不成功则成仁。话说到这份上，我做奶奶的也只能答应了。结果生意不仅亏了，还倒欠了两百万，但他还活着。我问你，你的仁在哪呢？”

    大哥低头不敢吭声。

    令狐恬儿道：“白女士，我当事人的妻子已经怀孕四个月，他现在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白素打断：“就因为他老婆怀孕了我才会问他的要求，否则有他的份吗？”

    大哥不吭声。

    白素道：“你老婆怀的毕竟是白家血脉，生，养，上学，白家肯定包了。你还要多少钱？”

    大哥：“两、两千万。”头快埋到地上去了。

    白素：“你欠外债五百万，给你一千万，一半还钱，一半养家。子公司再给你安排个闲职。”

    大哥：“谢谢奶奶。”

    ……

    事情全部搞定，白素让他们各回各家，

    大家告辞，就要离开时候，白素道：“曹律师，有时间能多留一会吗？”

    “当然。”曹云对白龙点下头，单独留下。

    白素看曹云一会：“你知道我留你的目的吗？”

    曹云道：“白女士想知道白龙是真有这气节，还是我这个滑头律师安排布置的。”

    白素点头：“没错，白龙让我有些惊讶，我原本只打算给他一千万。”

    曹云道：“白女士，我没有和白龙串通。我原本就觉得这笔买卖不赚钱，没想到白龙还能拿点东西，我也能赚点小钱。”两千万为基准点的委托。在不打官司条件下，为白龙争取超过两千万的财物或者金钱，可以获得12%的抽成。现在换算，曹云能拿两三百万，税后也有一两百万。

    曹云说的很真诚，白素道：“我……不信。如果白龙这么有气节，有人会告诉我的。我宇宙的猎头公司不是摆设。”

    曹云道：“猎头公司可不知道气节和道德是白女士你选人的标准。”

    白素仍旧持疑：“确认书已经签了，我肯定会给这笔钱。曹律师你可以说实话。”

    曹云道：“我已经说实话了。白女士你可以反过来考虑，如果白龙是混蛋，怎么可能提出不打官司的条件呢？特别是这种必赢的官司。”

    白素想了想：“也有道理。人才分很多种，有气节自然有他的位置。曹律师，晚上我本打算好好说话，但一看见你我心情就不好了，你知道原因吗？”

    曹云道：“知道，因为我维护了法律和正义。”说的是小郭误杀白水易案，曹云二两拨千斤，让白素一腔怒火只能憋在心中。

    白素道：“银河的事你好像也在参与。”

    曹云道：“银河……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三大财团名存实亡，现在就宇宙是最有凝聚力的。”

    白素道：“看来你也只看表相。我留曹律师是有两个问题想咨询。”

    曹云问：“什么问题？”




第三百三十章 寒子之罪
    白素：“第一个问题，曹律师认为是孙雪衣雇凶还是孙地雇凶？”

    曹云道：“孙地麻烦不断，先是遇刺失败，又因为宾馆和王小姐的事，声名狼藉，很多人都开始怀疑孙地的为人。 就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白素道：“据说你挺了解这件事的。”

    曹云道：“就因为了解，所以我无法判断谁是雇凶者。”

    白素慢慢点头：“第二个问题：烈焰答辩会中提到的1301住客，也就是那位私家侦探，是谁雇佣了他？”

    曹云道：“我不知道。”

    白素也没追问，道：“还有一个商业上的问题，我知道曹律师你拥有高山律师所30%的股权，如果宇宙律师所想收购高山律师所，你愿意吗？”

    曹云回答：“愿意，随便给点钱就卖。”

    白素有些吃惊：“哦？”

    曹云道：“律师所根本不值钱，值钱是几个律师。拉出来再开一家流水律师所不就可以了吗？”

    白素笑了：“曹律师，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和我孙女林落的事，如果你们能结婚，我本人挺欣赏曹律师你的能力。我可以将一部分宇宙律师所的股权赠送给你。并且承诺你有宽阔的上升空间。”

    换曹云吃惊，好一会后回答：“我和林落已经结束了，不过白女士有任何业务上的需要，都可以联系我们律师所。”

    “哦？这样啊，好吧，打扰曹律师了。”

    吴律师送曹云离开，客厅只剩下白素和宇宙集团法务部首席律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原本精气神全满的白素如同泄气一般，变成一个老朽的老太婆，萎靡不堪。

    首席律师：“很累吧？”

    白素勉强笑笑：“白家这么多子孙，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的利益，又没有能拿的出手，镇台面的人。我还能怎样？”

    首席律师：“可以考虑学银河，请管理集团来运作宇宙？”

    白素道：“人家银河有孙雪衣呢，我宇宙有什么？你真以为孙海真的在抬举孙地吗？孙海担心孙地是雇凶的主谋，孙海并不怕孙雪衣是雇凶的主谋。为了孙雪衣的小命，孙海以退为进。”

    首席律师：“既然白家内没有让你满意的，不如征婚？”

    “征婚？”

    首席律师：“白总你原本也不是白家人，你是白家媳妇。既然白总你看上孙雪衣，不如来个商业联姻？”

    白素道：“厚德，你对生意场还是不熟……孙雪衣和我们白家联姻，我们宇宙骨头都不会剩下。这丫头心狠手辣，做起生意来是六情不认，我都怕她三分。早年我们做生意讲究人和，讲人脉，讲关系。现在做生意，讲实力，讲信誉。林落那边怎么样？”

    首席律师回答：“猎头公司对林落评价很高，不过林落和a有关系……”

    “这不是问题，美国人我还认识几个。你去办这件事吧，和她谈谈。”

    “哎！”白素问：“你觉得白龙？”

    首席律师回答：“白总你怎么会对自己有怀疑呢？”

    白素无奈一笑：“这些狗律师。”

    ……

    曹云开车连通蓝牙接电话：“白先生，恭喜你。”

    白龙：“谢谢曹律师，钱一到手我会马上付款。”

    曹云道：“我信你。”

    白龙：“曹律师这么厉害，就算我有心想赖账也不敢啊。谢谢曹律师。”

    曹云道：“客气了，好好学习，好好装腔作势。白素既然对你另眼相看，白家又没什么人才，你只要保持这份品德，白家总有你立足之地。才能装不出来，品德还是可以的嘛。”

    白龙：“我奶奶很厉害，她会不会看穿？”

    曹云道：“她肯定怀疑，但是她只能怀疑。按照我对她的了解，一，她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花费精力去为难你。二，她就算有99个不相信，只要有一个相信，她就有可能再试探你。我给你的忠告是：不赚小便宜，拒绝所有小便宜，提升自己的道德。要占就占大的，你也许没有机会，有机会也只有一次，把握这次机会，一口吃成胖子。”

    白龙：“还是曹律师看得透彻。”

    曹云：“我们常联系，我这边开车先挂了。”

    白龙：“再见。”

    “再见。”曹云挂断电话。在白龙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知道白龙不是什么好鸟。他并没有表达出对爸爸的关注度，他更关心爸爸死后他能拿多少。无所谓，你道德值高低和我没半毛钱关系。但是为了能通过协商多拿一些钱，曹云还是让白龙整了整套。特别是冒险放弃所有遗产之说，给白龙大大加分。

    本案有两个疑问，第一个疑问，为什么白素这么霸道？原因是白素在披沙拣金。白素将三代分成两类，一类是对白家，也就是宇宙将来有帮助，有贡献的子弟。一类是蛀虫。很显然白素大儿子的五个孩子中白水易是黄金，但是死了。白夜充其量算白银，勉强算第一类。诸如三姐、大哥都属于祸害型的。白龙呢？白龙没什么突出的才能，也没做什么坏事，很普通一个人。这类人也是没什么用的，但是在曹云帮助下，白龙道德值爆表，这就有价值了。

    第二个疑问：为什么白老大三个孩子对遗嘱不满，却不走法律途径？诸如曹云说的，遗嘱是漏洞百出，而且还涉嫌伪造遗嘱，行会等罪名。

    一是不敢，二是各人有各人的痛。

    诸如大哥，他现在欠债五百万，他敢告白素，白素会让他马上还钱。这五百万是欠外人的，他还有欠白素和白老大的。严格来说，他欠白老大的钱是由四个孩子均分，等同他欠弟弟妹妹一大笔钱。

    三姐呢？白老大险些和其断绝父女关系，这份白老大手写的材料就在白素手上，她要敢告，白素只要把材料一送，她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白龙的另外一个优势：他还是一名学生，没有什么痛脚被抓住。那他就可以告吗？不，曹云告诉白龙，官司不能打。假设打赢了，白龙也就拿八千万左右。白龙出头，其他人坐享其成。其次，涉及到不动产，有价证券，投资股份等都存在一定的可操作空间。

    怎么操作，曹云也不清楚，他经济法律方面知识比较薄弱。但是和宇宙去打这样官司，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曹云同时认为，白素也许不太相信白龙表演出来的道德，但是白龙是四兄弟中唯一可能将她告上法庭的人，白素做出一定让步，不仅只是感动白龙的道德，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白家有什么人才呢？白茹算一个，第一明星，东方红颜。不过白茹是自己领域成功，她对宇宙未来发展的帮助不会很大。类似人还有数位，探险家，国外政客，美食家等。这些人不仅是白素直系孙辈，也来自白素丈夫兄弟的后代。

    没错，白素考虑的范围不仅是自己孩子的后代，也要考虑丈夫兄弟的后代，毕竟她的权利是她公公给的。这孙辈人实在太多了。

    就曹云所知，白家貌似就没人了……除了林落。林落原本也不算人才，但是林落是a就不同了。作为一名a，她接受过很多训练和培训，她具备坚强的意志和不弱的大脑。即使要她从零开始学习经商，她也能很快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