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说完，令狐兰将勺子一放，似乎不打算再食用。

    曹云道：我的看法不太一样，如果老板煮一锅用一锅，必然会导致断档。来拉面馆的人是有吃拉面的需求，无论营养与否，无论是否有过多的味精，首先需要填饱肚子。

    令狐兰问：为了填饱肚子，就不需要顾虑太多？

    曹云道：人类的选择中最优先的需求就是食物。

    令狐兰点头，表示同意，道：如果有更多选择的话，人们会不会选择更好的同样能填饱肚子的餐馆呢？

    曹云还没开口，令狐兰伸手，将曹云面前放置的名片翻过来：我的女儿恰巧需要一名助理。虽然是一名助理，但是助理的收入绝对超过东唐的很多律师，历练三五年后，你能拥有很多年轻人没有的从业资本上面有我的电话。令狐兰站了起来，

    不胜荣幸，谢谢。作为业内晚辈，对于前辈的提携应该要表示感谢，曹云站起来，点头致谢。

    令狐兰随意点了下头出门，上了汽车后座，汽车发动离开，后座的令狐恬儿问：妈，怎么样？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令狐兰伸手抽起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后靠在靠背上道：稳，给我感觉很稳。他很正常的出现惊讶等表情。我从他眼神中读出，他确实不认识我，但是没有惊讶和诧异打个比方说，有一只特斯拉掀翻了拉面馆，他可能也不会惊讶。这种沉稳本应该出现在中老年人身上，天塌地陷，泰然自如。

    中老年人不见得会比年轻人更加泰然自如，他们更患得患失。

    也对。令狐兰同意令狐恬儿纠正自己的看法，道：这是一很有用的一个人才，就当这份气度，就有资格到我们律师所上班。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傍上我这样的富婆，最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妈，你用词不当哦。

    呵呵，如果我年轻十岁，我想我最少会多坐一会，多聊一会。他的沉稳反倒让他有些神秘感，挺吸引人的。

    令狐恬儿道：也有可能是愚笨。

    也许。令狐兰想着曹云接过名片的动作，看着自己，轻低头看一眼名片，表达出一种戒备心态。名片信息，知道和确定自己身份后，曹云把名片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和普通不知礼仪的年轻人一样，在话题未结束或者对方未离开就把名片收纳起来。




第四十三章 遇袭
    曹云吃完面已经将近十点，步行回家，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远处的海风吹来，让他有些寒意。不过他还是拉好西装，在月色下慢慢散步。曹云挺喜欢夜宵之后在林间小道或者是类似安静的道路上静静散步，享受宁静，如同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前面十字路口停了一辆皮卡，三个年轻人似乎准备将皮卡上的一张桌子抬下来，曹云慢慢走近，身后一辆没有开灯的面包车静静的跟随着曹云，保持十米的距离。

    曹云停步，三个年轻人看向曹云，从皮卡车上各自抽出了一根棒球棍，拦住了去路。身后的面包车也停下，也是三个年轻人拿了木棍下车，彻底的将曹云围堵在街道中央。

    曹云冷笑一声，脱掉西装，扭动脖子，将西装随手一扔，右手握拳，左手招呼：可摸，卑鄙。

    这让几个年轻人有些看不懂，但是还是嚎叫一声，一起冲了上去。然后曹云拔腿就跑向街道另外一边。利用他们一起攻击，无人负责拦截路口的阵形，曹云轻松突破包围圈，左拐换道。不过对方早有准备，曹云前面二十米一辆汽车远光灯开启，照向曹云，曹云双眼微睁，用手遮挡灯光，隐约看见几个年轻人慢慢的走向自己。

    不要过来，否则我就喊了喂，这时候你们应该说，喊啊，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哈哈曹云喊了，他靠路边蹲下，双手抱头果断的喊道：小郭何在？

    四秒之后，两伙人已经到达曹云身边，正要下手，十字路口传来声音：警察，不许动。

    警察数量少，匪徒人数多，又因为人质在匪徒持械威胁范围内，警察立刻动用了非常规搏斗武器：手枪。鸣枪示警。枪声一响，匪徒们分作鸟散。

    曹云坐在地上，呵呵的笑着。小郭手拿着手枪，和一名便衣走到了曹云面前，小郭蹲下，用手枪枪口在地上画圈圈：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

    曹云回答：自从两天前我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持续窃听后，我就想到那次雨夜的偶遇。那次偶遇挺有意思的，我当时还很感动，有一名警察这样默默的守护着我，在雨夜中等待和保护我的安全。后来我一想，你既然是那片区的便衣怎么会不知道大黑是谁。我琢磨着是不是被你们盯上了？由于你们监控了我手机，自然知道我和莫蔚通话内容，知道我会寒子的公寓，于是你打算借机认识我还没正式介绍，我叫曹云，高山律师所的律师。

    小郭看了自己身边搭档一眼：我叫小郭，他叫小王。

    哦？你们就不能有点诚意吗？

    好吧，我叫王小郭，他叫郭小王，如果你认为这样有利于你区分的话。

    ok，小郭，小王，你们是搜查二课的人吧？曹云伸手，小郭站起来把曹云拉起来。搜查二课主要负责东唐重特大案件的调查。

    小郭帮曹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搜查一课。

    哇，我好有面子。搜查一课，主要负责涉外重特大案件的侦破和调查。东唐五个搜查课都属于刑侦性质，各有各的领域特长。除此之外，东唐还有警备部，负责爆裂物处理锐器紧急应对山岳和水难搜救警犬搜查自然灾害机动队等等，警备部相当于高岩市的武特警综合体。

    搜查一课全称是东唐刑事搜查一课，前身是外事第一课，是东唐最强的一股警方力量，配备有专门的警备机动队，其原本工作主要为反恐反谍。后来转变为刑事搜查一课，工作范围为调查和境外有关的重特大案件。

    小郭随意一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去一课喝杯咖啡。

    这么迟我不太喜欢喝咖啡，有冰可乐吗？被某人说中了，吃了面后口渴。

    有。小郭示意：请。

    搜查一课在警视厅东面一公里位置，单独的一个二层办公楼。它和警视厅中央区域是警备部机动队的日常非枪械的训练营地。

    一课光线很阴暗，似乎是特意营造这样的气氛，夜间十点半还在忙忙碌碌的便衣扫视一眼曹云，就做自己的事去了。曹云一路被送到二楼东南角的笔录室中。

    曹云一个人等待了五分钟，一位制服女警提了一吊的冰镇可乐进来，将可乐放在桌子上，很有礼貌道：喝太多碳酸饮料对身体没有好处。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制服美少女，宅男心中的女神。

    哇！曹云站起来：谢谢我叫曹云。伸手，能吃点豆腐算一点豆腐，真没想到，搜查一课金屋藏娇，竟然有这等极品妹子，难怪能聚集全国最好的刑侦人员到东唐搜查一课。

    女警一愣，也伸手和曹云握手：我叫小赵，是一名后勤人员，请稍等片刻，小郭他们有点事。

    没关系。曹云目送女警离开，坐下，打开可乐，喝了一大口后扔到一边，第二口不好喝。什么有点事，自己没猜错的话，他们在通过摄像头观察自己，在开会呢，讨论怎么给自己做笔录。

    笔录和审问不一样，笔录是自愿配合警方，审问是被采取了强制措施。在做笔录情况下，警方既要挖出自己想要的资料，同时还不能惹恼做笔录的人。特别对象是律师，懂得游戏规则的人。

    数分钟后，小郭和小王姗姗来迟。

    小郭还是那副要死不死，没有精神的样子，拿出一盒压扁的香烟，抽出一根，问：可以吗？

    给我来一根。

    小郭递烟：你抽烟？

    曹云回答：在别人抽烟之前先点上烟，可以有效的对抗二手烟的危害，同时将二手烟毒害吸烟的人，可以说是为民除害。

    呵呵。对于这个笑话，小郭随便回应了一下，自己叼了一根，小王倒是不抽烟，静静的等待。

    曹云感觉小王的眼光是在找部位，在自己身体找一个合适的部位，然后伸出利爪，将自己的皮拔下来。

    小郭翻开卷宗，问：曹律师，你应该知道我们请你来的目的。

    曹云点头：如果在高岩市发生这种十多名歹徒持械围攻律师的案件，不仅是警方高度重视的案件，也是网络媒体最为关注的案件。假如连律师都必须面对黑恶势力的暴行，那平民百姓呢？所以我希望能严惩罪犯，最好全部吊死，以正视听。



第四十四章 多愁善感
    小郭当没听见：既然曹律师清楚我们找你的目的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们在两个多月前，无意间发现曹烈现身在东唐，此后我们外松内紧，秘密盘查各离开东唐的要点，始终没有发现曹烈离开的迹象。根据一些事情，我们认为曹烈潜伏在东唐正在谋划一个推广计划。

    曹云疑问：双十一的推广计划？

    小郭继续当没听见，道：根据国刑数据分析，东唐在这两个月时间内，新增了二十多名大联盟注册用户，我们知道其中几位的身份，非富则贵或黑

    曹云被口水呛着，知道非富则贵的成语，但是第一次听说非富则贵或黑这样不伦不类的词语，但是汉字是神奇的，虽然第一次听，曹云竟然很轻易的明白其中的含义。

    小郭继续吊死鬼一般的表情和动作：上个月，东唐一共发生了九起谋杀案，其中七起为专业人氏所为。曹律师打赢了赤松医院杀人案的官司，也上了新闻。前天又在法庭上给日川下马威，媒体将庭审炒作成了头版新闻。

    然后捏？

    小郭道：我希望曹律师能配合我们抓捕曹烈。

    曹云道：你们要我帮你抓我爸？

    小郭道：听起来不太可能，但是你和我们心中都清楚，你爸是个怎样的人。你十岁那年，你爸因为在欧洲出勤时候的作风问题，被记过处分，并且失去了升职的希望。他基本不回家，即使没有出勤，每周也就回家一次到两次，拿下换洗的衣服，借口说工作忙。实际情况呢？国刑是个什么单位，大家心中都有数。你十三岁的时候，母亲不堪忍受提出离婚，在警队做思想工作之后，你父亲迫于领导的压力向你母亲道歉，合家团圆。

    小郭：还要继续说吗？

    当然。曹云示意。

    小郭合上资料：你父亲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一个警察的叛徒。

    曹云道：以我本人观点是这样，但是如果从律师客观角度来看，我认为情有可原。首先是我妈因为长年操持家务，作为全职家庭妇女，身体发福，沦落为黄脸婆，和我父亲聊天，就是叨叨一些家常。我父亲说的国际刑事犯罪等话题，我母亲完全听不懂。其次，是钱，追求金钱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虽然背叛背叛背叛，但是他始终坚守初心，追求金钱名誉和地位，这种执着冲破了传统的道德束缚，让人敬佩。

    小郭道：在他离开的最后一天，他去警校看了你，和你一起吃了午饭，他说了什么？

    高岩市有记录，你们直接调取就好，时隔太久，我都忘了。

    看来你不打算配合我们。

    不，我完全配合你们。

    哦？

    曹云低声道：我知道搜查一课的线人费不低，你懂？

    小王忍不住：线人费？

    你们要我做线人，肯定得给钱，否则我为什么帮你们？

    小郭道：我倒是没想到曹律师完全不配合我们，你不恨他吗？

    曹云想了一会：做儿子的没权利去恨父亲，不管怎么说，他最少养活了我，给了我生命。很多人在长大后心中盘算，自己父母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比如不重视自己的学业，比如不顾虑自己的自尊心，比如不支持自己的创业等等。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对不起他们的人养活了他们，这其实就足够了。不要将父母的恩情当做天经地义，也许我父亲做的不好，但是作为儿子我不能出卖他。在古代有几个朝代，父亲杀坏儿子，被称为大义灭亲。儿子弑父，则称为大逆不道。同时，古代律法也说明，妻为夫隐，子为父隐，乃为人道之根本。用现在的话来说，儿子包庇父亲，是人的基本‘轮理’。

    另外一点，我父亲自始自终没有联系过我和我的母亲，他已经蜕变成另外一个人，新的生命，和我和我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有各自的生活轨迹，即使他知道我在东唐，也不会联系我。反过来说，除非他想害我，否则他不会联系我。我也很替他高兴，他终于找到了人生目标。

    那你母亲呢？

    呵呵，小郭，我告诉你，作为一个孩子，我宁愿父母早离婚，也不愿意长年生活在冷战环境中。他的失踪对于我们母子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我母亲推三轮车卖水果时候，我问她苦不苦，她说虽然苦，但是没有了家庭冷战带来的压力，她很开心。家庭冷战被列为家暴，其伤害不亚于家暴，并不是只是随便说说。

    小郭慢慢点头，基本明白了曹云的立场，道：小赵，麻烦你送曹律师。

    曹云站起来，走了几步后，回头道：这边替我给我父亲带个话，我母亲已经有了新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他不要打扰我们。

    什么意思？小郭眯眼问。

    曹云道：搜查一课人不少，我如果是犯罪头目，想在东唐搞事情，肯定会先弄一个内应。呵呵再见。哥才不理会有没有内应，既然你跟踪窃听我，我给你添点堵也是应该的，礼尚往来嘛。

    小赵送曹云到门口，帮忙拦了出租车，曹云和小赵握手：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穿制服有多漂亮？

    小赵微笑：谢谢夸奖。

    不是夸奖，是悲哀，你拥有完美的穿制服的身段，却只能穿着便衣混迹在满是烟味的办公室中。

    小赵一顿：你怎么知道我是便衣？气势一收，没了制服甜甜女，转变成了一名战士。

    曹云苦笑：我就随便一诈没猜错的话，你刚毕业吧？

    恩，是吧。

    曹云轻叹口气，伸手，小赵没有躲避，曹云手指在小赵制服胸口前的警衔上轻轻抚过：它距离我曾经很近很近。

    小赵知道曹云说的是警察大学的生涯，同情心涌起，道：你没有错，你不应该因为父亲的错而受到惩罚。

    谢谢。曹云忍着眼泪，抿嘴，伸开双臂，小赵配合的向前一步，曹云拥抱小赵：谢谢。



第四十五章 和解
    小赵目送着曹云离开，颇有些伤感，但立刻整理了情绪，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正在开会，会议的内容当然是曹烈。小赵刚进入会议室，警报立刻响起。

    有秩序的应对之后，物证人员从小赵口袋中找到一枚窃听器，这枚窃听器原本应该安装在曹云住所的电脑中。

    曹云那个气啊，什么都没听见就被发现了，自己实在太浪费小赵的感情了，这姑娘本应该可以长线利用的。但是架不住好奇心，不仅好奇小郭说的是不是真的，也希望能得到自己父亲的一些蛛丝马迹线索。

    自己沉不住气后，搜查一课肯定认为自己有心和父亲联系了。掰手指算算，到东唐之后，自己已经有几次沉不住气的记录，之不过前面几次运气不错，加上卢群在两个城市的业内颇有名望，所以自己才顺风顺水。该栽的迟早要栽，不过反而是好事，提醒自己一定要稳，无论情况多么紧急，自己也不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