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欧阳逸：“钱坤案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南宫腾飞：“这案子不好打。”

    欧阳逸：“好打也不用找我们。”

    令狐兰：“首先需要一个切入点。曹云，你最擅长找切入点，有什么看法？”

    曹云：“越三尺有大联盟做后台，双华属于国际团伙。我们雇主现在束手束脚，能量不足。相比之下，我们的资源会很少。第一个切入点打双华，难点在于我们拿不到太多的双华信息，无法和完备信息的控方抗衡。”

    曹云：“第二个切入点打资金，还是那个难点，对方后台现在是大联盟。”

    曹云：“第三个切入点打大联盟，可是大联盟在法庭上不存在，我们无法证明大联盟的存在。我暂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南宫腾飞道：“我前段时间有空时全面复习了越三尺被诬陷案，欧阳兄和曹云你们的表现。是不是可以套用到本案？”

    欧阳逸道：“不是一回事，越三尺案是依靠技术打赢，并且越三尺被诬陷为事实。”

    南宫腾飞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越三尺案技术最终能赢，是因为不是越三尺做的，必然会留下一定的破绽。诸如曹云刚才说，大联盟不会出现在法庭上，但大联盟确实提供了大量的证据和信息，你们说其中会不会留下破绽呢？”

    大家静静思考，许久后曹云先开口：“破绽一定有，按照雇主给我们提供信息，检方在五天前已经具备了提出指控的资本。检方无意义的拖延时间只会给我们带来契机。所以检方拖延时间必然有其拖延时间的目的。从这点分析来看，我认为检方可能发现了大联盟不能上法庭，导致证人或者证词的破绽。九尾是这方面的行家，她对细节极为敏感。破绽可以美化，可以修补，可以掩盖，但破绽毕竟是破绽。”

    欧阳逸：“如今我们非常被动，检方一日不提出指控，我们就无法查看警方提供的资料。检方一旦提出指控，我们的时间就会很紧张。在有限的时间内，我们能不能找出破绽？”

    令狐兰：“所以我们不能死等指控，我们应该开始工作。既然在指控前找不到切入点，我们就满屏开花。第一步，我建议对量子教育的其他工作人员下手，模糊概念、权利、权限，收集工作人员的证词。如果做的好，即使证明量子教育账户和双华有来往，也无法证明钱坤是账户的唯一管理者。”

    欧阳逸：“这需要大量信息，我们必须全面了解量子教育的人事结构，财务结构。甚至必须对所有工作人员进行全面了解，才能利用上有利我们的信息。”

    曹云有些担忧：“兰律师，你的步步为营会把我们和对方都拖入持久战。”

    令狐兰笑：“我们不怕持久战。曹云，还有什么看法？”

    曹云道：“钱坤背景太单薄，我们必须前往法国丰满其资料。过于简单和单调的背景，会让陪审团先入为主，认定此人不是好东西。另外，我们虽然情报力量不足，无法攀比大联盟，找不到双华的资料。但是可以找双华的对手问问情况。既然双华在白水呆过，肯定会有对他们不满的人。不过我们四人都没有类似的经历，只能呈报雇主，看雇主那边能不能想想办法。”

    曹云：“也不能排除白刃战，诸如对烈焰法庭射杀警方线人进行庭战。我们需要视频，需要分析，需要准备。”

    欧阳逸深出口气：“听起来工作量是越来越大。面对东唐历史上最高昂的律师费，面对名律师名誉之战，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我这里放下话来。输了，我欧阳逸就退隐江湖。”

    令狐兰拍案而起道：“输了，我就退隐欧洲。”

    南宫腾飞捏拳发誓：“输了，我就退隐民诉。”

    曹云无语：“卧槽。”

    玩笑归玩笑，这对四人来说是职业生涯的一次重要挑战。数小时的会议中，可以看出令狐兰明显有些不在状态，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离开司法工作导致其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另外三人则主导了会议。

    稳如泰山欧阳逸，步步为营令狐兰，老奸巨猾南宫腾飞，还有搅屎王曹云，如果他们联手都赢不了这场官司，相信东唐没有人能赢了。

    ps：丢失一些字词是对鄙人的审核保护，请读者们谅解。另外，鄙人也会尽可能的避免出现一些词语和事件。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夜访
    另外一边检方三将也在废寝忘食，加班加点。越三尺明天将出预审庭，她已经决定在预审庭认罪。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公开参与司法工作会议。

    诸葛明：“欧阳逸主打证据，但凡取证不当，证据模糊不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南宫腾飞最擅长混淆视听，掌握庭审节奏。他有将重要证据淡化的本事，我们一定要掌握住核心证据的作用，因此我们要重新考虑我方证人的出场顺序。令狐兰的战略眼光很好，拥有女性敏锐直觉，有她在，我们很难打偏门，难以主动偷袭对方。”

    诸葛明：“最后是曹云，四人中我最讨厌的对手就是他。他没有套路，一旦被他抓到机会，他会如同疯狗一般撕咬，质疑司法，践踏人性。有法律他说法律，没法律他说道义，没道义他说矛盾……实在什么都没有，他还能耍泼。对付曹云，一定要沉住气。”

    越三尺道：“曹云读取现场信息能力很强，生气，怒火，平静，你们的情绪他能尽收眼底。他之所以没有固定套路，是因为他的套路因地制宜。一个切入点，一个核心，然后现场发挥。他一旦开口，总是有能说服人的能力，即使没有道理，他也能挤出点内容来。如诸葛明所说，没法律就会讲道义。就说小茹案，他没有法律，所以他不谈法律。一抓陪审团，二抓检控官，将本案打造成如果不是他介入，会成为冤案的假象。”

    诸葛明道：“越三尺说的没错，一定要防备曹云的偷袭。如果我没有猜错，欧阳逸会主审，令狐兰控局，南宫腾飞负责打乱我们节奏，曹云则由自发挥。其中最不稳定因素就是曹云。本案庭审时间会很长，甚至二庭，三庭也不是不可能。在这么长时间的庭审过程中，很可能造成陪审员疲惫，法官疲劳，流水线的庭审容易让大家昏昏欲睡。什么会让大家印象深刻？就是曹云这根搅屎棍，他的偷袭方式亮点很多，很容易吸引大家注意，让大家在脑海中留下深刻记忆。”

    越三尺：“所以，我会建议九尾睡了他。”

    九尾反问：“难道我们堂堂正正就打不赢吗？”

    诸葛明没有直接回答：“这四个人哪个都不好对付，如果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我想我们机会会很大。事实是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一起出庭，但双双合作的次数相当多。诸如南宫腾飞和令狐兰本有夙愿，他们能联合办案，说明已经放下旧怨。”

    诸葛明：“从目前来看，由于越三尺和大联盟的协议。我们的优势要大于，甚至远大于对方。对方是老练律师组合，擅长钻法律的漏洞。所以我们第一波袭击，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诸葛明的说明似乎委婉否定了九尾提出的堂堂正正开战的提议。

    越三尺道：“我能拿到的东西都拿了，从我的角度来看。就算你们输了，东方在短期内也没法再闹事，因为我已经赢了。所以在这里我就只能祝三位好运。”

    ……

    律师团包下了一层五星酒店，保云公司派遣保镖和保安封锁楼层。律师团相信诸葛明等检控官的职业素养，但是他们不相信越三尺的人品。事实证明他们并非多心，越三尺预审庭进行时，刚到岗12个小时的保镖，从服务员更换的鲜花花茎挖出一颗黄豆大小窃听器。

    午饭，曹云看桌上窃听器，有所感慨：“越三尺何必还追着不放？”

    令狐兰：“我听说过一个八卦。我曾经在名唐办过几次案子，接触过九尾，同时也见过越三尺。以女人的直觉，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越三尺看九尾的眼神是带着爱的。越三尺这么执着，想必是希望给九尾送上一些礼物。”

    曹云惊讶：“越三尺是拉？”

    令狐兰摇头：“我认为都喜欢。越三尺此人性格不可一世，她有实力不可一世。因此她找不到能让她感觉到挫败，让她感觉被征服的男性对手。即使是曹云你偶尔打败她，只是让她重视你而已。越三尺眼界这么高，实力这么强，她找不到合适的男生做男朋友。九尾身上有越三尺没有的执着与坚持，即使面临最困难的境地，九尾仍旧坚持自己的理念和想法。我想应该是这点吸引了越三尺。”

    曹云做笔记：“我已经收集了足够激怒九尾的材料……话说越三尺什么时候宣判？”

    南宫腾飞回答：“后天上午宣判，我猜测十有**是缓刑。”

    一边接电话的欧阳逸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欧阳逸见大家完全不配合看自己，无奈道：“好消息是检方刚刚正式对钱坤提出指控，指控罪名和我们想的一样，除职务犯罪等，还有故意杀人罪，绑架罪等。坏消息是，七天后开庭。”

    “靠。”

    法律规定了开庭最迟时间，没有规定开庭最快时间。

    正规办公程序：警察立案、调查、结案，移交检察机关，检查机关开出逮捕令将嫌疑人从刑拘转为逮捕，逮捕并非必经的程序。这时候通常需要一个月的审查起诉时间。因为检方对案件不了解，他们要全面分析警方移交的材料和报告，以决定是否提出指控，提出什么指控。

    现在等同检方跳过审查起诉时间，直接提出控诉。

    欧阳逸分工：“曹云，你负责申请保释听证会。钱坤的保释可能几乎等于零，但是你要去捣乱，吸引诸葛明的注意。诸葛明对你他不敢放松，即使是必赢的局。”

    欧阳逸：“南宫，你负责申请延期开庭的听证会。我们需要和钱坤进行全面私下的接触与会谈，要分析警方提供的材料，要分析检方证人。七天时间绝对不够。检方这种反常规但不违法的做法，会让我们在听证会上占很大优势，应该可以拿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兰律师开始整理警方资料，私下接触钱坤。”

    曹云道：“这估计是那死光头想出来的点子，他就是要让我们动起来，乱起来。挥霍我们的精力，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我相信他们也在补充侦查，尽可能的收集线索和证据。会见关键证人，进行庭审演练。”在庭审演练中，好的检控官还会以辩护律师身份，对自己证人提出各种刁难的问题，让自己证人能尽可能的适应庭审。

    欧阳逸：“即使知道我们也只能接受。”诸葛明合理利用法律规则。辩护方时间紧，检方时间也不宽松。相对来说，因为检方掌握有大量的证据材料，时间战中占据一定优势。这也是检方全力办钱坤案才获得的优势。

    当一位嫌疑犯被起诉后，他的律师到底能获知多少信息呢？

    以杀人案为例子，在嫌疑犯被起诉后，通过律师申请，警方会提供所有的现场证据。比如哪里发现的指纹，指纹比对结果，比如dna检测结果，凶器鉴定等技术证据。这时候警方不会给予任何的推理和推论，或者是说明。

    假设张三是杀人案的目击证人，属于关键证人，律师也可以获得张三的笔录。

    可以说，（在理想情况下）律师可以获得和检方同等量的信息。

    律师除法律规定受限，比如不能教唆做伪证等。律师要会见证人，询问细节，必须征得证人本人的同意。并且不得在证人拒绝后，三番五次扰骚证人。同比检方就有利的多，在审查起诉阶段，他们不仅可以询问证人细节，补充口供，而且还可以布置庭审演练。

    同样的，如果律师找到可以证明嫌疑犯不在现场的证据，必须先呈堂，也就是先告知检方后，在法庭上才可以出具这份证据。如果没有呈堂，证据无效。根据各国法律不同，证据呈堂的时间也有不同，一般不低于24个小时。

    刑事庭审就是打明牌，检方知道辩方手上大概有多少牌，辩方知道检方手上大概有多少牌。怎么整合牌，怎么出牌，这就考验律师和检控官的能力。

    比如张三是目击证人，看见嫌疑人杀死死者。这张是明牌。辩方收集资料提出质疑，张三是近视眼，晨运没戴眼镜，不可能看的清楚。这一张辩方的牌是暗牌，不属于证据，可以不呈堂。控方要避免张三被反质疑，就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同时对律师要求也很高，他们拿到资料是碎片，没有整理过的碎片。比如a点有喷溅血迹，b点有滴落血迹。这代表什么？警方技术人员知道，但是警方只提供证据资料，不会告诉辩护律师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什么就属于检方的暗牌，可以不用呈堂的暗牌。当然，律师看不懂可以寻找专业人士帮忙。

    作为一名刑事律师，必须具备基本的刑侦知识和基本的推理能力。

    在刑事庭审中，好律师对上好检控官，证词是最激烈的搏杀战场。被告，受害者和证人的证词是双方维护和攻击的目标。所以在海洋系中，分为中立证人，诸如负责探员，技术人员等。还有就是辩方证人和检方证人。

    ……

    在律师团四名律师中，曹云是最由自的律师，他在律师团定位为由自发挥，最没压力，也最有压力。这个定位的好处在于，曹云可以不住在办公层，可以不参与战略和战术的讨论。曹云的作用在欧阳逸看来属于火炮支援，以曹云火炮水准，基本不可能打到自己人。能不能打到对方就不好说，没事曹云来一轮火炮，能炸死对方最好，炸不死也没关系。这种定位的律师也是最让控方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对象。

    带着身份定位，曹云回律师所。他已经把大概资料记在心中，现在要用的只有头脑。他需要一个舒适的，安静的环境。

    律师所确实非常安静，特别是高山杏忙乎合同，曹云加入律师团之后，律师所经常空无一人。

    今天也是这样，陆一航和魏君明确今晚不回家。叶娇和云隐似乎有一些故事，两人一起参加一个赛车派对。高山杏在南宫腾飞加入律师团后，担当起了主要合同审查的角色，目前住在南宫律师所附近的酒店中。

    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害怕吗？

    理性派曹云对待这个问题，会提出一个问题：害怕什么？

    鬼？就算律师所里有一万人也挡不住。

    杀手？同样，即使大家都在律师所，只会增加伤亡。

    普通窃贼？不要小看安保系统。

    防得住或者防不住，和律师所内有几个人没有关系，所以不存在害怕之说。

    一个人喝咖啡泡温泉，带给曹云负面情绪不是害怕，而是孤单和寂寞。由此又带来很颓废的情绪。曹云拿过手机，翻看通讯录，能让他停住考虑的人不多。首先略过所有有工作关系的人，包括高山杏在内。

    让曹云停下来只有林落和九尾两人，叶澜那一面眼睛不眨就翻过去了。如果没有宾馆房卡的事，曹云也许会拨打林落电话。房卡的事如同一个句号，很完美的句号，让人回味。任何多于的言语和动作，都属画蛇添足。

    和九尾关系一般，让曹云在目前情况下不方便联系。曹云把手机扔到一边，闭目躺着，干脆把自己脑子全部放空。空就是不空，空之后，人之本能带来满满低俗的回忆。

    电话震动，曹云伸手接电话：“喂。”

    “曹律师，我是走叉的下属。”

    曹云：“有事？”

    “心情不好？”一个变声后略偏女性的声音道：“我在律师所门外，担心贸然进去吓到曹律师你，所以先打个电话。”

    曹云笑：“不见都不行了？”

    走叉下属：“呵呵。”

    曹云：“进来吧。”

    大约一分钟后，一名身穿护士服装的女生出现在后门门口，戴口罩的她手拿一台平板电脑走到距离曹云四米远位置，坐在沙滩椅上：“有客人上门，曹律师是不是太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