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兴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但徐知诰与徐温不同,在接任不久,就为杨溥加了个皇帝的尊号,其后在金陵建大元帅府,自封为齐王,大张旗鼓地拉开篡位的架势,然后等待时机逼迫杨溥主动让位。
问题是在李岌平定洛阳,入主中原之后,这天下的形势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唐主威压四方,大兵压境,先是迫使吴国放弃皇帝称号,上表称臣,今年又迫使徐知诰从岳州退兵,并割让淮北的海州和淮西的光、黄、蕲、鄂五州之地。加之唐军轻易平定楚国,这彻底打乱了准备改名为李昪的徐知诰谋权篡位的计划。
合州,历阳城。
城西一处四进的宅院。
这宅院面积占地亩许,略显老旧,斑驳的院墙显示它已经有些年久失修。庭院内倒也显得比较宽绰,后院还有一处花园水池,四面房屋各自相连,花园中又有回廊连接二进到三进的主屋,乃是典型的徽州院落结构。
一队军卒护卫着几辆马车来到这座破旧的府邸前。
那唯首的军将举起右手,队伍停了下来。
那军将骑在马上,神色倨傲地对马车里喊道:“到地方了,历阳公请吧。”
吴王杨溥之兄,刚被从临川王降为历阳公的杨濛从马车上下来。
他有四十来岁,由于才干远胜其兄弟杨溥,为徐知诰所忌。被徐知诰安了个藏匿罪犯、私造兵器的罪名,降为历阳公,从广陵府押至和州,准备软禁与此。
为此,徐知诰还专门派出自己亲军出身的亲信控鹤军使王宏负责监视。
等一众家眷从马车上下来,那王宏突然眼前一亮。
原来这临川王杨濛娶得乃是庐州刺史周本之女,这周氏生得花容月貌,天香国色,这王宏一见之下,竟然痴了,双眼直勾勾地盯在那周氏脸上,甚为无礼。
杨濛见此,挡在自己的妻子面前,瞪着那王宏怒叱一声:“大胆,你想干什么”
那王宏哂然一笑:“我怀疑那娘子身藏利器,想搜身不行”
那周氏乃是将门之女,听后杏目圆睁,出言斥责道:“吾夫君虽被裭夺王号,还是国公。况且吾父乃吴国大将,也不是你等军校可以轻辱的,小心告你一状,吃不了兜着走!”
王宏听了有些恼羞成怒,对手下军将道:“哼,把门守好,奉齐王之令,府中人等,不得允许,不得出门!”
说罢,竟然头也不回,打马而去。
杨濛进了府中,找来家里忠心的老仆杨贵说道:“当初在广陵,就该听那高家米行的劝说,跟着他家运粮船投往唐地,这一犹豫,反倒是身陷囹圄,悔之晚矣。”他在手里拿出一块只有一指多宽的小木牌来,“我是出不了府门了,你在上街采买日用之物时,询问有与北面做生意的商户,把这个东西交给掌柜。”
杨贵道:“事关重大,少主还得告诉老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唐廷密谍司的信物,凡是往北地交易的商户,都识得此物。”杨濛说道。
杨贵道:“岂不是那徐知诰也知晓此事”
杨濛冷笑一声:“他知道又怎么样还能禁绝了这南北交易不成!实际上这些商家,大都做着南北两边的交易,不光把吴地的情报传到北边,也把北面的情报告诉南面。这商人逐利,是最没有义气的。”
“这东西要是交给他们,若是向金陵那边告密,岂不危险!”杨贵有些惊惶说道。
“他们不敢!”杨濛说道,“你还记得前年广陵城里那场大火么”
杨贵一脸讶然道:“那朱家的灭门案是他们做的!”
杨濛点了点头:“那朱家告密常熟翁家与北面勾结,本是想打击经商的对手,不料却是惹恼了北边,这才做出杀鸡儆猴之举。我也是因那场案子,才知道北面已经在吴地布局多年,在暗地里悄悄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夏天他们大军压境之时,曾安排我逃出吴地,当时我一犹豫,却是错失了机会。”
杨贵道:“主上投向北面却是为何”
杨濛恨恨说道:“吾父英雄一世,却不料身后却成了徐家的天下,我欲借那北朝势力扳倒徐氏。投靠北朝,吾家尚有幸存之机,若是被那徐氏得国,杨氏恐怕得绝后矣!”
“北朝何故肯帮主上”
“还不是欲牵制那徐氏,在这方面,吾家还是有些作用的。”杨濛说道。
两人又在室内议了一番,由那杨贵出面,欲与北面取得联系。
这杨濛被贬为历阳公,被徐知诰安顿在和州这处破败的府邸当中,监视居住。府中一应杂物倒也置备齐全,只是这粮米青菜却需在城内采买。
负责监视的王宏每日里安排十多名凶神恶煞般的军卒在府门外站岗,亦是趾高气扬,态度恶劣。
这龙入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杨行密一生英雄盖世,据有江淮之地,那梁主朱温最盛之时都奈何不得他分毫,是与晋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贞并列的人物。却不料在他死后,其子杨渥荒银不羁,最终惨死,大权却为徐温所得。
自杨渥死后,杨隆演和杨溥两任吴王都为徐温所立,在杨隆演死后,徐温不立杨濛而立杨溥为吴主,也是因杨溥年幼鲁钝,比较好控制。
这吴国大权,被徐氏掌控快三十年,如今已经是根深叶茂,想给搬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密谍司安排临川王出逃,目的也不是为了推翻徐氏,而是为了抑制徐知诰称帝的野心。毕竟杨氏名义上拥有江淮之地,还是有一定的民意基础,占了大义的名份。
李岌不急于统一南方,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由于地盘急骤扩大,想先进行调整而已。毕竟连续打仗,地方没有安定,前线大将手里的权力就会迅速膨胀,搞不好容易惹出乱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手下将领反叛这种事情……
三二、出逃
五代兴唐正文卷三二、出逃宋州城外一处庄园。
庄园里养了许多的鸽子。
康平在手里抓着一把手盐水煮好的麦粒,在随意地投喂着在水池边广场嬉戏的鸽群。想到天子经常把鸽子比喻成和平的象征,他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他手下这些信鸽,可不是什么和平的象征,恰恰相反,只要是它们活动越频繁的地方,反而预示着一场战争即将来临。
把它们比作是战争的幽灵应该更为恰当一些。
一只“白顶鸽”穿透冬天的迷雾,从南方归巢而来。
康平示意了一下。
一名饲养员从鸽舍中将其捉住,从腿上取下一截绑着的竹管。竹管是用碏密封好的,那饲养员将竹管拿在手里,来到康平的面前。
“主任,竹管的编号应该是从和州部发出来的。”饲养员报告说道。
康平点了点头,“送到译码室,让他们翻译完后,立刻送去我的办公室。”
说完,他把手里的半把麦粒撒到广场上,转身往前院的二层小楼走去。
过了一会儿,江北三室的赵彦卓来到了康平的办公室,“主任,是和州分部发出的情报,说是杨濛被幽禁于和州,想请我们帮忙出逃。”
“杨濛啊……”康平仰着脸,嘴里咂么了一下,“之前在扬州的时候犹疑不定,现在倒是着急了。”他接过那翻译好的密信扫视了一遍,“这家伙作用不大,也还是有点用处的。通知庐州那边,派出一支商队过去,接应一下。”
“不用往上报告吗”
康平摇了摇头:“这种小事,用不着上报,直接存档吧。”
……
却说王宏自见到那杨濛之妻周氏娘子生得美貌,在回到军衙后,竟然是日思夜想,一直念念不忘。
那周氏正是三十多岁,风情万种年纪,这王宏越是得不到,这心里头越是有些百爪挠心,神魂颠倒。属下刘其见此,也是出主意道:“将军身为控鹤军使,乃是齐王亲信,若是再把那周家娘子弄到手里,有了那周本相助,就是升到控鹤指挥使也是指日可待。那杨濛乃是罪臣,又何惧于他!”
王宏一听也有道理,便是三天两头去那历阳公府里,借口检查,纠缠撩拨周氏。
这杨濛不像其兄杨隆演那般生性懦弱,也不是如杨溥那般鲁钝,所以才遭致徐知诰的忌惮,找了个借口将他贬出广陵府,严加看管起来。
他原来学过武艺,也有些勇力,见那王宏不时登门骚扰自家妻子,自然也是怒不可遏。虽然他也是当过王爷的人物,只不过多年的遭遇,倒是也能忍耐,只将一口恶气埋在心里,隐忍不发。
到了十一月,那杨贵从府外采买了粮食回来,回禀他北面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接应他与家人潜出城外。
这天到了晚上,王宏又来到杨濛家里,杨濛迎了出来,开口就说:“我如今居住历阳,有些事情已经想通了,今日在后院略备薄酒,还请以后多加关照。”
王宏听罢大喜,以为有什么好事,便说道:“历阳公居镇,守卫安全是我的责任,愿与尽欢。”也就是不光在他家里喝点,还想干点别的。
干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带上护卫了,王宏也是作死,便命令几名随同的手下先回军衙。那几名随从得了命令,也不疑有他,便听了他的吩咐回了军营。况且门外还有名站岗的军卒,也不疑有他。
这王宏跟着杨濛来到后院,进了内室,也想不到杨濛竟敢对他下毒手,却是毫无防备。
他在进了内室后,杨濛便唤那周氏出来相见。这王宏对周氏也是垂涎已久,见面之后便是魂予色授,躬身还礼。
这杨濛便是站在他身后,见此抡起手中的笏板,猛砸在他的后脑上。
这王宏一头栽倒在地,周氏早将藏好的短刀取出,递与杨濛。
只见杨濛是手起刀落,将那王宏的首级割下,其后还不解气,又在他身上捅了几刀。
除掉了王宏,杨濛又命那杨贵带着几名家仆,拿了一坛掺了蒙汗药的米酒来到自家门房,招呼那几名守在历阳公府大门的军卒喝酒御寒。
那几名军卒见自家指挥还在府里喝酒饮宴,也没推脱。
此时天气正冷,这米酒可驱除寒意,也喝不醉人,于是每人就着些凉菜,喝了几碗。
这几碗酒下肚,不一会儿,几名守门的军卒就被麻翻在地,却被杨贵带着人,一刀一个顿时了账。
在干掉这些人之后,杨贵趁黑溜出杨府,前去石家米行,通报情况。
这石家米行的掌柜,也是唐军设在和州情报点的联络人,前几天已经得到通知,说是配合杨濛出逃。在杨贵找上门来通报已经除掉了王宏和看守府门的军卒后,心想这才省事。于是命令店里套好马车,连夜将杨濛一家送出城外。
这和州历阳城并不大,看守西门的只有十二名军丁,石掌柜带着手下将守卒干掉,顺利打开城门,连夜就逃出城外。
等下半夜守城军丁换岗,这才发现戍卒已经被杀,这才开始敲钟报警。
这历阳城只有三百多名守城兵马,这深更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哪敢出城只能是守好城门,在城内严防死守,这才知道指挥王宏已经死在历阳公府里。而历阳公府,全府上下,早就跑得一人不剩。
等天亮之后,这军将才敢向上通报,又派出百余骑兵出城追索,哪里还能找到杨濛一行人的踪迹。
这一行人逃出和州之后,连夜渡过滁河,其后昼伏夜行,绕过庐州。
这日这支车队从六安以北木场镇渡过埠水,却不知何人给上告,到了丁汲附近,身后却是远远有一支骑兵追了上来。
石掌柜将牲口卸下,准备让杨濛一家先骑马逃走,却见到前面又有一支骑兵出现。石掌柜在心里叫苦,等看清旗号,顿时又放下心来。
那前面来的骑兵先到,却是打着大唐的红旗,为首却是一名小将,在见到石掌柜后说道:“宋州骑军左指挥使慕容澈奉将主之命,前来接应各位!”
正说话间,那身后的吴国追兵已至,慕容澈将手中长枪前指,百余唐军侦骑迅速列阵,同时吹响号角,竟然吓得那五百余追兵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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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战船
那当先的吴将乃是周祚,却是那庐州刺史周本之子,见到唐骑列阵,连忙喊道:“莫要误会,前面乃是家姊,吾奉了父命特来相迎!”
慕容澈看了一眼站在马车边上的杨濛。
“这确实是舅兄,只不过不一定安的是好心。”杨濛回答。
慕容澈点了点头,然后把枪头垂下一些,向对面喊道:“那将军回去吧,还请通报吴王一声,历阳公夫妇欲往晋阳觐见天子,就不劳相送了!”
周祚的脸色阴沉,只不过在看到又有两拨数十余骑往这里汇聚而来,就更不敢动手了。只能是拱了拱手:“还请将军同意,我见家姊一面。”
慕容澈想了想,点头道:“那你自己过来罢!”
周祚不敢与唐军冲突,只得是硬着头皮单独策马过来,过了唐军战阵后跳下马来,对杨濛夫妇施礼道:“周祚见过历阳公、二姊!”
杨濛没有说话,那周夫人说道:“你来做什么”
周祚说道:“小弟奉了家父之命,来接二姊、历阳公加庐州。”
“呵呵”周夫人冷笑一声,“你们是怕连累到自己,准备把我夫君送回江陵罢。”
周祚脸上陪笑:“哪有的事!”
周夫人冷冷说道:“你们什么心思我也知道,还请回罢,到家里替我向母亲问好。”
见到周祚还想开口,杨濛道:“多说无益,大家还算亲戚就此别过!”
周祚悻悻退回到本军中,看着那边重新套好马车,在唐军的护卫下越走越远,脸上阴晴不定。并不是他怂,而是若真的打起来,这后果恐怕真的承受不起
河套地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个河套指的是河套平原,而不是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朔方地区。
黄河还是一直到狼山脚下这才被迫向东流去,现在的黄河是在河套平原北面,而后世的黄河河道则是在这片平原的南面改了一条近道。
李岌是不准备让黄河再改道的,而且也并不准备治理黄河每年因积冰堵塞河道所造成的河水泛滥。他一直认为,每年春天所溢出的大量黄河水而形成的大片沼泽和盐碱湿地对于保持狼山和阴山地区的气候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当然,这些湿地、沼泽是可以规划和用人工引导改造而形成。
他并不准备让这一地区承载太多的人口,而是开始把屯田军户迁往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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