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夫攻略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云上的悠悠
从她进入将军府的那一刻,顾谨就厌恶她,没来由的。过去两年里,顾遥同老爷子日渐亲近。老人家说的那些往事,她虽没兴趣,却也听进耳朵。因为理解,也因大房常住榆林,两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一直在忍让。
事实证明,忍让没有用,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以及,理所当然。
顾遥认为,她同祖父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祖父,维护自己一次,应该可以的。
一个恍然,一个认为,于是,她任性了。
事实证明,她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自以为是。
面对祖父那颗捂不热的心,不如归去。
玉娘与顾遥朝夕相处,猜不到她的心思,却清晰得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因为不安,玉娘站了出来,直面顾老爷子:“将军,大姑娘在家里要什么,您给什么,待去了外面,还这般不成”
顾老爷子脸色虽不好,却知这话有理,便道:“今年,大丫头把压岁钱补给你妹妹。”
闻言,顾遥拖出了顾管事才给的那箱钱,道:“如果用钱可以买来那些,我用钱买下它们,可以吗”
老爷子的经历,叫他认为钱比银子亲切,一见到钱就想据为己有。
顾遥瞧见他的眼神,冷声道:“这钱是我爹才给的,怎么花的,家去时,将一文不落的告诉他。”
她就事论事,老爷子却听出“你们怎么对待我,我也将一字不落的传回去”的意思,登时大怒,甩袖走人。他一走,顾谨便叫人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看都不看顾遥一眼。
人散后,玉娘长叹息一声,问顾遥:“姑娘为何要惹将军生气”
顾遥不答反问:“玉娘,我家去时,你跟着吗”
玉娘的心,陡然跳起来。
“姑娘何时走”
“唔,还没定呢,总归不会一直待在凤城。这事不必同爷爷讲,叫他知道,定以为我拿这个要挟他,可我没有这意思。算了,不说了。总之,玉娘,有空琢磨下这事。”
将军府上下皆知顾遥的东西又被顾谨拿走时,纷纷有表示。然,顾遥却拒绝了袁方再为自己画画的好意,退了柳柳送来的白瓷碗莲。
顾老爷子以为她耍脾气,着实冷了她一番,连过年出门都不带着她。
顾遥先前在孝中,一直未随大家出门,本就习惯,这会儿又定了离去之心,便更加淡然。不是去看看张胜,便是窝在炕上看书。
这日,她正握着本《论语》,背得入神,冷不妨被人一把,一脑袋砸炕上。
顶着一脑金星,顾遥听人说:“你个吃白饭的坐炕头,叫我坐那里”
顾遥摸着红肿的额头,慢慢爬起来后,看向说话那人——堂兄顾言。
顾言已近,顾谨,想来不远。
顾言不知她琢磨什么,只她的眼神叫顾言不喜,少年一挺胸,横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啊——疼!”
凄厉的叫喊声,响彻屋顶。
大老爷听见儿子的叫唤,匆忙跑进西梢间,老爷子只慢一步,紧跟其后。二人才进西间,恰见顾言一脚将顾遥踹出。
自高炕掉落,和飞起掉落,受到的伤害扩增了一倍不止。
老爷子惊出一身冷汗,撞开儿子,撞倒高凳,堪堪将人接住。稳住身形后,老爷子看向稳坐炕头的顾言,厉声喝道:“殴打幼妹,哪个教你的!”
满脸的杀气,吓哭了顾言,他一边哭一边叫嚷:“是她先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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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功败垂成
顾遥虽耍了点小心眼,却未想过叫顾言受伤,眼见那俩只顾着争吵,她插言:“爷爷,先请大夫看看哥哥呐。”
顾老爷子立即指着顾遥与长子道:“瞧见了吗这才是友爱兄弟的样子!”
马明就住顾家隔壁,听闻顾家有事,叫徒儿背了药箱,抬腿就到。号过脉,马明便冷了脸,道:“脉象有力,言少爷好着呢。”
大老爷不信,忙道:“你再看看他胸口。”
马明依言掀开顾言的衣裳,胸口处只红了薄薄一层,连青紫都没有。
原来,顾言未受伤。
顾家父子方才只顾着吵闹,没一个想着先看顾言的伤势,才有了这样的误会。马明却不认为这是误会,他很不客气地说:“将军,军中无戏言。言少爷虽说年幼,但装病说谎,总归不好的。”
顾老爷子忙解释:“不关孩子的事!是老夫人没掌握好分寸,教训他时踹了一脚,哪知他一点儿事没有呢辛苦马兄弟了。”
说着,顾老爷子亲自将马明送了出去。
顾遥轻吁了口气,人没事,最好不过了。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应该可以回家了吧才这般作想,送人折回的老爷子,领了两名侍卫进来,冷着眉眼,下令:“抓住那个骗人的臭小子,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顾谨、陈姨娘一直关注前院动静,待听得这话,陈姨娘出了后罩房。
两年间,顾遥只与陈姨娘见过两次,还是点头、擦肩而过的那种。这是顾遥,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陈姨娘。作为一名成功拴住男人的女人,陈姨娘的相貌,说实话,并不如顾遥想象中那么出色。
陈姨娘进院就跪,口内还道:“未经老太爷允许进了正房,陈氏有错。待奴婢把话说完,任老太爷责罚。老太爷向来疼言哥儿,小孩子家不懂事,头一回叫老太爷打了,有些懵,叫疼不是疼的,估摸着是吓的。”
一席话说得大老爷不住颔首,还替顾言找好了台阶,顾老爷子却不为所动,他说,“说谎是错,做错事就该教训。抓住,打,二十板子,一个都不能少!”
见老父油盐不进,大老爷一手拉陈姨娘,一手护住儿子,口内道:“爹不用打了,安门四个这就走!”
顾遥和大伯父接触不多,却知他是说到做到那种混人。因为自己,叫大伯父离家出走,顾遥担不起这个责任,当即道:“哪能叫大伯父走爷爷,把我送回宛平吧。”
“五姑娘年纪不大,却这般沉稳,谨姐儿该多同五姑娘一道学学。”
陈姨娘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大老爷怒道:“说这个做甚!”
陈姨娘丝毫不介意,面带笑容,嗔道:“就是觉得五姑娘很沉稳,比谨姐儿和言哥儿两个都强。”
顾谨这才听懂她的话,怒斥顾遥:“五妹妹,你要是恼我搬走你的鱼,直同我说就是。言儿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陈姨娘顺势抓着顾谨臂弯,一边安抚她,一边道:“谨姐儿不气!五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已经说了吗回宛平罢了。”
母女俩唱得一手好双簧,老爷子看着顾遥,面露疑色。直到此时,顾遥方知陈姨娘的厉害之处。
只是,暴力面前,伎俩,并不那么好使。
“恼姐姐,我认,也告诉过姐姐。不光姐姐知道,爷爷也知道,不是吗”看着顾老爷子,顾遥更加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朋友给我的东西,叫别个抢走,我恼,有错吗我攒了一年的月钱,买的东西,就那么没了,我恼,有错吗”
顾老爷子老脸一僵,这几日,光顾生气了,竟把这茬忘了……
保定候是个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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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卿本君否
玉娘在东间待到东方露白,回房时,但见锦被躺一旁,没盖在顾遥身上,却在她的身下。
这是很少见的事。
顾遥睡觉,一向很规矩的。玉娘快步行至炕前,先抱顾遥,入手的滚烫,害她差点将人摔到地上——实在是太烫了。
玉娘连声唤人,顾遥已烧到没了意识,根本不应她;玉娘无法,扬声唤老爷子。老爷子闻讯赶来,没去隔壁请马明,而是直接抱着人去了医馆,寻了坐堂大夫。
两三日七八剂药下去,顾遥依旧不退烧。玉娘急了,再这么烧下去,人必定有个好歹的,便逼着顾老爷子去请马明。
马明这人虽然不好惹,但他很有医德。只不过,又闻顾家延医时,马明想也不想地拒绝:“回传话的,我没空,不去。”
下人却道:“是顾将军亲自来的。”
马明很是气闷,却不得不亲自去接顾老爷子。见着人,马明开门见山说:“老将军家里那点子小事,再拿来烦马某,马某只好回京找圣上要个爵位了。”
所以,马明横,靠得不仅仅是他的医术,更多的,是他的身份。他姓马,圣上认作外家的马家。马家身为后族,一直没要爵位,自有马家的一套行事。然而,要个爵位,虽有唬人之意,却也不是妄言。
至少,马明,有这个资本。
顾老爷子忙道:“真不是小事,是俺那小孙女。”
如此这般说了一通,马明这才是收拾药箱,跟着老爷子去了顾家。初探脉,又看了先头大夫给出的药方,马明并没发现问题。
可对的药方没退烧,必有缘故。思及顾遥年岁,马明放下她的手腕,去查她的手脚。
而后,色变。
“不是伤寒。运气好是水痘,不好,是天花。天花老朽无能,若是水痘,老朽也只知一方,并不知药效如何。孟家一院子的少爷,他家有个擅儿科的唐季礼,顾将军将他请来最好。实请不来,再用我这方子不迟。”
老爷子策马去了孟家的功夫,大房得了信,不等顾老爷子归来,便回了榆林。
侯府,唐季礼与孟善商议:“侯爷来凤城两年了,十一爷并几位哥儿都很好,老朽想化冻便归苏州。”
孟善未及答言,门子来报:“顾佥事替孙女求唐大夫。”
孟善喜书,更善书。他去岁七月过六十生辰时,顾遥用行书写了九十九个小寿,合在一起乃是楷书的大“寿”字,叫他记住了。因顾遥守孝,至今不曾见到顾遥本人,着实遗憾。
听闻此言,孟善便问门子:“听清是哪个孙女病了吗”
门子答:“听清楚了,顾佥事说的是小孙女。”
“既如此,唐大夫走一趟吧。”
唐季礼应下,才要走,孟善又叫住他,因道:“顾家那宅子杂七杂八的人太多,若是真不好,把人带过来即可。”
此言正合唐季礼之意,才诊过了一遍,就把顾遥拉到了孟家。
唐湘湘今岁十六,七月里将及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唐湘湘才会说话,唐季礼便教她背药名;及长,农家孩子认识庄家的时候,唐湘湘则在药田认药。
号脉、针灸,唐湘湘逐渐展露惊人的天赋,是唐家第九代传人最出色的那个。将顾遥带回孟家,便是为了好叫唐湘湘医治练手。
唐季礼捋着胡须问闺女:“湘湘,依你看,是水痘还是天花”
唐湘湘仔细看过顾遥身上的疹子后,一脸遗憾说:“水痘而已。”
水痘虽不是绝对要人命,却也没哪个大夫敢用这个口气说,除了有奇遇的唐湘湘。顾遥之前,她已诊过十来例水痘,无一判错。
闻她如此说,唐季礼便道:“那你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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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炫技露疑
冷月,热炕,老乡。
唐湘湘看似温柔,实则怯弱;顾遥则是外表开朗,实际排斥人际。前世数十载,她们未曾谋面,更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陌生的空间,如此亲昵。
不知过了多久,说疲的俩人,紧紧挨着,睡去。醒来时,已近午时,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不小心吃多了。裹了厚重的冬衣斗篷,唐湘湘牵着顾遥,慢悠悠地走在孟家全是雪的后园子,消化食。
唐湘湘不时地告诉顾遥,这处夏天如何,那处春天怎样。说来说去,顾遥皆无反应,唐湘湘以为自己表达不到位,便换了个说辞,说那景色像秋天的香山。顾遥一句“没去过香山”,直接把天聊死。
你不是帝都人吗怎没去过香山
望着唐湘湘无语抓狂的样子,顾遥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笑声惊动不远处的少年们,郑智也在其中。
郑智问一旁的沈从君:“个子矮的那个,嗯,就是披着灰色斗篷那个,我怎瞧着眼熟”
沈从君顺着他的描述,看了眼,答:“辽东指挥佥事,顾池的孙女。先前在灵山,叫人绑在树上吓晕的那个。”
郑智恍然,捋着袖角,道:“原来时那个拿脏手蹭我衣服的臭丫头,走!”
假山旁,唐湘湘叹息道:“怎才遇着你呢”
“怎么”
“我快要家去了。”
唐湘湘用最精简的语言、一脸厌恶地,将孟家大老爷孟贤,想纳自己做小一事吐露出来,还道:“我至多能忍另一半纳妾,自己绝不做小,便允了我爹定下的亲事。最迟五月,便回苏州商议婚事。”
大明的交通能力极差,虚岁七岁的顾遥,至今未回过太康;离开父亲,一别三年,至今未见第二面。真同唐湘湘就此别过,再见真不知何年何月。顾遥忙问她:“那你婆家哪里先别说,有人来了!”
十丈外,郑智打头,身后六七名少年,年龄不等,其中最高的那一位,顾遥认得,正是那位面貌出色、略带土气的少年。
数月不见,顾遥觉得少年气质变了些许,因而多了抹关注。恰,少年抬眼,睁开黑雾雾的眼眸,倒映着冰雪,仿若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勾得人,离不开那双眼。
顾遥不知是否心动,却知自己想一直想叫那双眼看着。
郑智瞧见,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少年道了句:“沈从君,你去后头。”
沈从君恭敬道了个“是”。
顾遥听见,气不打一初来。她有心结交权贵,但郑智这般第一次见面就放空自己的,还是不要奢望了。不奢望,自然不愿忍之。和大老爷一家的相处,叫她深刻认识到,以德服人纯鬼扯。
既如此,你叫我不痛快,那你也别好过了!
顾遥冷笑一声,以褒道贬:“郑三爷还是好大的气派!沈公子如今已入营,不是你的小厮,这般呼来唤去,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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