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遥远的青春

    “大少爷大少爷，你等等我啊，我这里才有钥匙，你那里没有钥匙是进不去门的呀！”

    顾以琛清晰的听到，这是碧云的声音，便就站在了原地不再前行。

    不一会儿，碧云果然追了上来，她手里拿着一盏灯，瞬间把那一条路都照得亮堂堂的，顾以琛似乎也看到了希望一般，但是心里的思绪却越加的紧迫，似乎巴不得立马见到她。

    碧云轻轻的说道：“大少爷，这里我经常来给莫姑娘送吃的，所以我熟路你就跟着我好了，不然容易迷路。”

    说完，碧云便走在他的前面，手里拿着那盏灯，小心翼翼的朝着中间那一条路向前走了去。那条密道几乎越来越逼仄，越往里面越显得拥挤不堪，直到后面连人都只能侧着身子进去，顾以琛心里越是疑惑，自己长这么大来从来不知道自己家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那条密道大约走了一会儿大陆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又变得宽阔起来，那密道里四处都是凸起来的石头壁，天然形成的乳石一样，直到穿过了一个转角，就见眼前便没有了路，而是直径看下去，是一道石梯路，地势比较宽阔人行走起来也比较方便。

    “大少爷，你当心一点，这石梯比较滑，我在前面拿灯照着你跟着我来吧。”碧云轻声细语的说着，便先拿着灯朝着那石梯下去了。

    顾以琛半信半疑，便跟着她的后面也小心翼翼的下去了把石梯路大概有五六步，又见狭隘一甬道，四面都是石头墙壁只有眼前有一道紧紧关合上的石门。

    只见碧云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在那石门的旁边将那锁轻轻打开，片刻那道石门就被完全的打开了，有一道炽热的光就随之而呈现在眼前。

    顾以琛见那石门打开，丝毫没有犹豫，便冲了进去。

    那屋子里的光线是从一盆篝火里传出来的，顾以琛朝屋子里面看了过去，只见那是一个密室，大概有十几平米那么宽，只是走到门口就见一股冷风吹来，阴风阵阵的让人不寒而栗，轻轻的朝那屋子走去地上是湿漉漉的，显然刚被人泼过水，抬头望去，那墙壁四周全部挂着一些刑具，鞭子，铁罐，刀子之类的东西。

    那间屋子里寂静无声，静的让人觉得害怕，在那间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正燃得像是一座小火山似的火盆，那个铁盆里除了燃烧着的火焰，还有一块被烧得发红的烙铁，那个火盆里燃烧着的火焰，就像是一条条火蛇一样在撕咬着什么东西，不停的发出扑哧的声音让人看了都心生畏惧。

    绕过那个火盆朝里走去，只见那屋子里有一个架子，像是一个十字架的东西，借助火光嘹亮可看见那上面的血迹斑斑，还有放在一旁的铁链和绳索随意甩在一旁，地上堆积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和一些污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腐臭味和霉臭味，还夹杂着丝丝血腥味。

    那个架子上没有人，顾以琛光就是那样看着，似乎脑海里都可以回想出来，莫晓晓这些日子来被捆在那个架子上，所受的虐待，那些惨不忍睹的场景，一幕幕的在他脑海里翻腾着浮现着。他的眼睛朝着四周张望着，终于看见在一个角落有一个有两块大木板搭建而成的床榻，远远的看上去破烂不堪，而那上面刚好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身影。

    顾以琛不由得心头一紧，似乎就像是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让他一下子慌了神，不由分说连忙朝着那个简陋的床榻奔了过去。

    顾以琛头脑一片空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扑过去的，他木然的站在那个床板面前，双眼空洞而无神的盯着那一具，消瘦的如枯骨一样的躯体，他伸出自己的手来，想去触碰那一具，他也不敢肯定死生是死的躯体，就那样愣愣的站在原地，头脑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捞不出一点清晰的思绪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一样，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做不出一点动作，简直是难以置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

    “莫……晓晓，晓晓你怎么了，你……”顾以琛欲哭无泪，就那样站在她的面前，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难以说出。

    只见自己眼前，摆放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躯体，然后身体上的一件素净的衣裳早已经斑驳，看不出一点原本的颜色，那原本鲜红的血色此时此刻，已经变化成了让人觉得死气沉沉的暗红色，一点一点的铺洒在那衣服上，那一件原本看上去华丽无比的衣裳，此时此刻也变得破烂不堪满腹疮痍。夭夭文学网

    莫晓晓那张精致而清纯的脸，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面黄肌瘦，枯瘦得都像一个骷髅一样，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哪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息一般。

    莫晓晓乱蓬蓬的头发像一把枯草，随意的栽种在她的头颅上，掩盖住了她大半个脸，顾以琛随意打量着她，只见她的全身似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每一处都伤痕累累，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我……对不起，晓晓我还是来迟了。”顾以琛顿时间泪流满面，几乎是颤抖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也不敢去触摸她那张冰凉的脸，就站在她的面前愧疚不已，歉意满满的说着。

    “大少爷，大少爷莫姑娘她，莫晓晓她还活着呢，只是发了高烧，昏睡着了。”碧云站在他的身后，见他这般伤心流泪的样子，连忙说道。

    “她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为何她会一直昏睡不醒不醒人事呢！”顾以琛几乎是痛斥的说的，两眼充满了血丝，连说起话来也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大少爷，大少爷这件事情只是意外，因为……因为夫人，因为夫人不同意你与莫姑娘在一起，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而已，并没有想伤害她的性命，在夫人知道她重病以后，还叫我熬了药汤给她送来……！”

    顾以琛大手一挥，冷面的痛斥说道：“胡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大少爷，这件事情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只是夫人与莫姑娘有一些误会，认为你与她在一起会害了你，所以……所以大少爷，万万不可责怪夫人啊，大少爷既然如此不如，你就将她送走吧，在夫人还尚未发现之前把她带走，不然，不然到时候夫人若是知道了，莫姑娘到时候怕是走不成了！”

    “成天为我好为我好，这些年来做的事情，有哪样是真的为我好，为我好就要伤害我爱的人嘛，为我好就要把一个人不相关的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吗……简直是荒谬，简直是荒谬绝伦！”顾以琛悲愤不平的说着。

    “大少爷，不管怎么样，现在先把莫姑娘救出去吧，不然看她这个样子，倘若再在这个地方待些日子，恐怕终是命不久矣啊！连我看着都替莫姑娘心疼，这种地方哪里是人呆的呀，况且每日还受那么多的酷刑。”

    听了碧云的话，顾以琛愣愣的站在原地，微微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才缓缓的点点头。

    “好，那我现在就带她出去。”顾以琛一边轻轻的说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晓晓那张苍白无比的脸，又弯下腰来，轻轻的将她一把揽在自己的怀里，一步步的朝门外走去。

    当他抱起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是惊讶心疼又是内疚惭愧，又是痛苦难过，他从未想过她的体重，居然这么轻抱在怀里，丝毫感受不到一点重量一样轻飘飘的，他的心里一直痛苦不堪，他知道这注定是顾家欠她的，而且是一辈子都偿还不清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把她带出来的，直到从那地牢的密室出来，才恍然发现原来天已经快亮了，月浅星稀晨阳微昭，一片薄雾盖在院子里还渲染着淡淡的日光，空气中夹杂着冷气，一阵阵寒风吹来，却怎么样，也吹不走他的疲惫和痛苦。

    顾以琛抱着莫晓晓，笃在门口愣了愣，抬头向了苍天张望，犹豫了片刻便想出去了。只是还没能踏出一步，身后就传来碧云熟悉的声音。

    “大少爷，等一下。”

    顾以琛听了她的话，这才回头：“何事你若是怕交不了差，就回去说是我借机把你打晕的，然后从你身上偷了钥匙，才又将她救走的，这些你不必担心，你若是想告状，那你就便去告，我无法阻拦。”

    “大少爷，我并非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担你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莫晓晓姑娘出去，恐怕还是有些不妥，万一要是被他人发现了，那可就走不成了。”碧云连忙的解释道。




第253章 也许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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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怎么办如不这样出去，那就在此地坐以待毙吗”顾以琛面无表情又直截了当的说着。

    碧云微微疑迟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少爷，你若是信我所说的，那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帮你。”

    “什么办法”

    “大少爷，这府里的上上下下家丁丫头都是卯时起，若是现在就这样陡然的出去的话，必然会撞见人的，你不妨就在这里多等一个时辰，等到辰时的时候，再将莫姑娘从后门带出去，那个时候是家丁丫头们，该吃早点的吃早点，该伺候夫人老爷起床的起床的时间，所以那个时候基本不会有什么闲人在四处游逛，再说今日是大年二十九了想必大少爷也不会去警察局吧，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就算是老爷夫人问起少爷来，少爷也可以说是出去与好友聚会，老爷夫人也不会想什么的，所以那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大少爷可以趁这个时机，将莫姑娘带出去。”

    听了碧云的话，顾以琛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便觉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天际破晓，到晨曦初漾，清露欲滴到红日微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以琛静静的坐在那间屋子里，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只见那薄凉的月色，渐渐的被红日遮盖，转眼间便就是辰时了。

    片刻，碧云又从门外进来又朝顾以琛道：“大少爷，已经是辰时了，可以带莫姑娘出去了，趁现在还没有人，你们开走吧！”

    顾以琛瞥了她一眼，又点点头便一把将莫晓晓打横抱起便出门去了。

    一路从那院子出来，便从那后院的后门出去了，原本那顾以琛是不打算相信这碧云的，本来她就是自己母亲身旁的人，可这一路来也确确实实没有见到人，顾以琛便也就相信了她。

    曲径通幽晨曦漫漫，顾家大院里的青木也挂上了白蒙蒙的白霜，那是一个极其晴朗的好天气，无云无雾，也无雨无雪，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好兆头。

    顾以琛幽手山幽脚的，行动也十分的小心谨慎也是担心会被人发现，可好在这一路来，都有碧云在给自己打掩护，所幸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甚至还特别的顺利，顺利得连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从那后门出来，便又涌入了一条小道，这一条小道是极其少有人来的，尽头处便是闹市了，这是顾家的后门所以顾以琛也自然不陌生，一路都不带歇气的抱着莫晓晓。

    四周一直寂静无声，安静得甚至有点让人害怕，那厚厚的墙壁将所以尘世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听不到一丝声响，就在顾以琛打算抱着莫晓晓走出去的声音，顾以琛又突然的听到了碧云急促不安的声音。

    “大少爷，这过去出去就是大街了，你打算怎么办，到时候大街上人海茫茫人来人往，免不了人多口杂的，想必大多数人都是认得大少爷你的，倘若你就如此大摇大摆的抱着莫姑娘，在那大街上招摇过市的，肯定是会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也会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顾以琛愣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连头也没有回，淡漠的说道：“那你说打算怎么办，我总不能就这样把她带出来了就扔在这里置之不理吧”

    碧云又连忙的道：“大少爷，也许我可以帮你呢”

    “你你能帮我什么！”顾以琛丝毫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继续说着。

    碧云又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不过我真的可以帮你，如果大少爷信得过我，那么大少爷就跟着我走，我在顾家当差这么多年，对这外面的地势还是了如指掌的，而且我还知道这个时候哪条路人少，哪里最安全。”

    顾以琛听了她这话，这才又缓缓的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疑惑的说着：“真的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就不怕你回去向夫人交不了差”

    碧云两眼如炬一样看着顾以琛，点点头又摇摇头坚定不移的说道：“我不怕，不，我怕，但是比起我怕来说，我更害怕莫姑娘发生什么意外，想来也是惭愧，莫姑娘以前在顾家的时候还给我做个衣裳，她很善良我很感激她，但是在她出了事情的时候我却有心无力，不能为她做什么，反而只能袖手旁观，在一旁什么都不能做，既然一开始我就已经冒着风险将你与莫姑娘带了出来，那么我又不差这一次了，既然如此，那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乾坤听书网

    顾以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见她一片真心的样子，便就相信了她，点点头道：“那，那就有劳了。”

    碧云也点点头笑了笑，便站在前面，带着顾以琛从另一条小巷子穿了进去，这一路确实人迹罕至，鲜少有见人的，又从那小巷子转到了另一条小胡同里去，不知道在那些弯弯曲曲，曲曲折折的小巷子小胡同转了多久，直到碧云在一家小酒馆面前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碧云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朝顾以琛道：“大少爷，我见莫姑娘伤得很重，况且她现在伤势情况也不太稳定，所以先找一个安全掩蔽的地方住下来吧，等她的伤好些了你再送她回去吧！”

    顾以琛有些疑迟，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似乎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和顾虑。

    “大少爷，你放心碧云绝对不是那种两面三刀之人，我说话算话，倘若大少爷信不过碧云，那么碧云现在就回去，大少爷大可重新找一个地方或者，现在就去码头送莫姑娘回样子，碧云不会多说一句。碧云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碧云信誓旦旦的说着。

    顾以琛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又才道：“那就进去吧！”

    “嗯，那好！”碧云笑了笑点点头，碧云便直接将那门打开，让两人进去了。

    进了屋，碧云向老板要了一间屋子，顾以琛便抱着莫晓晓径直的上了楼去。

    这是一条古老陈旧的小巷子，这旅店也是处于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鲜少有人来此。

    顾以琛将莫晓晓送上了楼，这是一间简约型的旅馆，推开红色檀木门，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儿，屋子简而不陋有一干净整洁的床榻，床木上并无其他配饰只有一床淡色的衾，有一古色古香的圆桌俩条椅子，除了这些就在无其他东西了，这里的老板想来，也一定是一个认真对待生活的人，细看那圆桌上竟然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一样的东西，里面燃着干薰衣草，想必方才到的香气便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了。

    顾以琛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那素净的床榻上，动作极其轻生怕弄痛了她，见莫晓晓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了知觉一般，惨白的脸上还微微露着几缕疲惫的神情，凌乱的发丝似乎也在宣扬着什么。她那干裂的嘴唇已经从中渗出血丝来，看上去憔悴极了。

    顾以琛看到这里十分的惭愧，便觉得自己欠了她不少，恐怕一辈子都难以还清，见外面又吹来冷风，顾以琛轻轻为她盖紧了被子，又小心翼翼的起身来，将那床边的窗户紧紧关合上。他站在窗户边朝着窗外看去，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几乎不见有人来，他也始终想不到这样隐蔽的小店，是如何经营的下去的，思绪微微有些杂乱，即便今天是大年三十了，似乎这个巷子也热闹不起来，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顾以琛在窗口边，独自沉思了一会儿，便又微微转过头来，站在那里朝莫晓晓望去。莫晓晓那一刻就像一个已经沉睡了千年的冰山美人一样，几乎看不到她有一点生气，房间里的布置也格外的简洁，丝毫没有一点喧闹的气氛，鼻间时而微微传来，若有似无的薰衣草香味，夹杂着一丝极其复杂的味道，似乎是一种生命即将濒临死亡的气息。

    顾以琛缓缓的朝她走了过来，就如此站在她的床边，静静的默默无闻的看着她，也不说什么，见她悠长的睫毛宛如瀑布，两条黛眉也许是多久未修理，早已成了野生眉，疯狂的肆意生长着。

    缓缓地，轻轻的顾以琛内心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思绪，那种思绪也是他本身无法制约控制的，他缓缓的朝他贴近，慢慢的一点点的，直到她与他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鼻间传出来微弱的气息，就像是一只熟睡的猫一样，病殃殃的。

    一个吻，轻轻的就像是一只传过层层雨林被雨水打湿过的蝴蝶一样，淡淡的带着兰花香气的，落在她的额头上，宛如那一刹那间，就真的有一只蝴蝶停在她的额头上一样。

    顾以琛十分的温柔，又将她耳畔的碎发轻轻的撇在她的耳后，嘴角也微微扬起，不过那短暂的温柔，只是霎那间，便随之消失了，那片刻的柔情后便是顾以琛长久的痛心与惭愧了，他神情失落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着她，他怨恨自己，如若不是自己的爱，自己的母亲怎么又会为难她呢，她又如何会遭受这些痛苦和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