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演养成计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近南
好歹我也有点羞耻心,这些不着四六的样子暴露在一堆陌生人面前,我也会不好意思啊!
煎熬了两个多小时,艾瑞克作为主创人员上台。他拿起话筒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大家,首先,我想请出我的好朋友,也就是这部电影的主角alier”
台下一阵欢呼,纷纷朝我看过来,我窘在原地。
这个艾瑞克!事先也不跟我说一下他准备了这个流程。幸好,幸好我今天不止洗了头,还化了妆……
我拽着陆柏青的手紧张的不得了,躲在陆柏青后面,像个把头扎进稻子里的斑鸠。
陆柏青玩心一起,有些恶趣味的把我往外推了推。
艾瑞克不死心,“看来我的朋友有点害羞,请大家帮我喊出她的名字!alier!alier!”
台下十分配合
“alier!”
“alier!”
“alier!”
我汗颜,只得被赶鸭子上架。在大家灼热的视线下走过去,还没上台,艾瑞克大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到舞台中央:
“如果没有alier,就没有我这部电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我感受到了许多,也学习到了许多。中国真的是一个很有风味的国家,成都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城市,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去感受一下。”
艾瑞克说完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评委席上的师父也是十分赞许又欣慰的表情。
我寻思着艾瑞克现在说场面话越说越顺嘴了啊,有点儿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了。
配合艾瑞克把流程走完,纪录片单元也就结束了。他们所有同学的作品也都播放完毕,晚上要进行小型的颁奖礼。
艾瑞克带我和陆柏青在学校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会场。一路上都是他同学在跟我打招呼,我受宠若惊一一应下。
“感谢我,让你名声大噪。”艾瑞克十分大爷的扬起下巴。
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感谢我,帮你拿到了硕士学位。”
一个接一个奖项公布之后到了纪录片单元,艾瑞克紧张的毛都是竖起来的,我的紧张程度一点儿也不低于他。
我们一左一右,都快把陆柏青的手臂掐断了,听着主持人在跟我们卖关子。
“本届柏林电影电视学院最佳纪录片的获得者是……大家猜会是谁
台下一片唏嘘。
主持人得逞的笑了,拿起话筒:“获得者是,eric《在她19岁那年的成都夜下》!”
“啊!!!!!!!!!”
“啊!!!!!!!!!”
我和艾瑞克双双惊呼,越过陆柏青跳起来拥抱。
在掌声的加持下,艾瑞克牵着我的手往台上跑去。我这次也毫不扭捏,陪他一起往最闪光的地带大步流星。
一路走来让我全身热血喷涌,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学习氛围啊!
艾瑞克接过奖杯,往我怀里塞,我一脸的羞怯,台下大声的喝彩。艾瑞克再次与我拥抱,将我和奖杯全都抱起来转了一个圈。拿
63. 专业提名二十年
最佳故事短片次于最佳故事长片,属于银奖,所以开奖流程排在偏后的位置。
我和师父走到几位中国电影人身边找到名牌坐下,今年入围的有吴学文导演和我最喜欢的梁平道导演,他们带着几位入围演员端坐着,而我的名字就挨在他们旁边。
都是电影圈内响当当的人物,我心里又是一阵惊艳,自豪感蓬勃而起。
师父带我和几位前辈打了招呼,我内心激动,眼神不时的往梁平道导演那边看去,一颗心跳的快被我吐出来。
他今年带来的作品名叫《大裂》,我关注了许久。这次从观众的身份跳出来能跟他一起走进柏林电影宫,天知道我到底有多开心!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往那边看去时,师父拉过我的手,看似安抚的拍拍我的背,但其实他正趴下来跟我说“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了。”说完又是亲和的笑着拍拍我。
我蠢蠢欲动的心就这么被他拍下来
开到最佳音效奖的时候,我听到有梁平道导演的作品,正襟危坐帮他紧张起来,双手合十,不停地帮他祈祷。
没中。
汗,我失落的松开手。
下面又是最佳剪辑,又有梁平道。
我又紧张的把手握在一起。
还是没中。
我又把手松开。
接下来是最佳摄影,还有梁平道!
我再一次紧张的把手握紧。
还……还是没中。
我突然有些难过,梁平道这次入围了7个奖项,已经揭了三个了,他这次不会又是陪跑吧……
师父这时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我转头看向他。师父笑了笑,我正为梁平道难过着,一时提不起兴趣。
又过了几个不靠边的小奖,接下来是最佳女主角了。中国作品里梁平道带来的高卓和吴学文带来的王璐都入了围,于是我又不自然的开始紧张起来。
几个片花过去,颁奖嘉宾打开了手里的信函。
“本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女主角获奖者是,来自中国的……”
中…中国的!
“王璐!”
汗,又丢一个。
身后的王璐老师激动不已,和周围的几位前辈握过手后优雅的走上台。
接过颁奖嘉宾手里的奖杯,她开始说感谢词。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梁平道,虽然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王璐,但他心里肯定也是惴惴不安吧。
最佳女主角之后是最佳男主角,颁奖嘉宾是马学良导演。这次入围的名单里仍然有梁平道的作品,但最终依然没能拿下奖来。
我突然有些坐立不安,连呼吸都不是滋味。
梁平道导演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于尖锐,梁平道导演回过头来看到我,冲我礼性的笑了一下。他脸上的褶子像是藤蔓,猛的爬上我的心头,我感到满心泥泞。
中场休息,我被压迫的实在难受,于是告了师父,转头钻进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遇上梁平道老师,他一脸和蔼的迎上来:“你是唐乙是吧”
“对,梁老师”
梁老师继续和蔼的笑着,毫不遮掩眸中的欣赏和赞许:“年轻有为!”
我被说得很不自然,心想要是梁老师没有拿奖的话,我们俩也算是同甘共苦了。突然就觉得要是没有拿奖也没有什么不得了嘛!
这么想着,觉得我俩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我走过去:“梁老师,要是您这次没拿奖的话怎么办呀”
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两大耳刮子,这这这,我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正想跟他道歉,没想到梁平道无所谓的说道:“没拿奖再拍就是呗,反正这一辈子长着呢,我还能再扑腾个几年,奖杯又不会跑,太功利的话创作的心思反而没那么纯粹了
64. 高兴不起来
“本届最佳剧情短片获奖的是——”
“来自中国的river side of panlong《盘龙河旁》!”
“噗——”
冷不丁被嚼碎的糖渣子呛到喉咙,满脸通红,惊愕的看着四周向我投来的赞赏的目光,其中也有梁平道。
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师父反应迅速,满怀惊喜把我拉起来,拥抱我。
我赶紧把没吃完的糖渣虎咽了。
走上舞台的这短短几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身边好像很喧闹,但又好像静悄悄一片。
静到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接过奖杯,舞台正对面的灯光直射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台下,也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愣着不敢讲话。
颁奖嘉宾突然笑了,主持人也笑了,台下更是笑倒一片。
“让我们用掌声欢迎这位刚刚年满20岁的年轻电影人。”
“哗——”
一阵热烈的掌声将我拉回现实。
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我拿奖了!!!
鼻头一酸,心跳的频率突然加快了18倍!走到话筒旁边,仔细又小心的呼吸着,生怕一不留神,心脏会从嘴巴里跳出来。
压住这份激动,我努力张开嘴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台下听到我的声音十分捧场又给了一阵掌声,我眼眶一热,心脏被自豪的情绪填满,那堆掌声里,有师父,有马学良,还有梁平道!
我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自豪。
随即,我用普通话开始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大家好,我是来自中国的,唐乙。”
说完,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本来想说是来自中国的导演唐乙。但一想台下坐着那么多优秀导演,我班哪门子门弄哪门子斧啊……话到嘴边立马改了口,说完这句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大家好,我是来自中国的唐乙。感谢柏林电影节给我的肯定,也谢谢所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前辈们的掌声。谢谢马学良导演,梁平道导演,以及几位一同携伴而来的的中国电影人前辈。最重要的是,谢谢我的师父,罗楠先生。谢谢他养育我、教导我,也谢谢他,让我感受到了电影艺术的魅力。感谢世间有影像,让我在我的路上遇到他……”
我有些哽咽,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师父的方向,高高举起奖杯
“师父,我给您争光了!”
暂停了片刻,我走到台前鞠了躬。起身的时候大屏幕扫到师父的特写,他同样热泪盈眶。我没敢看太久,因为我的致辞太长生怕拖延了时间,赶紧走下台来。
师父移步让我坐到里面,我把奖杯塞到师父手里。
“干嘛这就嫌沉,拿不动了”
师父板着一张脸,跟刚刚镜头扫到的样子大不一样,但是洋溢在脸上的骄傲还没有褪下。
我摇摇头“师父,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师父顿了下,接过奖杯,侧身把我搂进怀里。“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了不心疼”师父拍着我的背说。
我下巴搭在他肩上摇摇头“不心疼。”
师父把我拉开,笑了“你舍得送,我还舍不得接呢。帮你保管倒是可以,我生怕你给我卖了。”
我破泣而笑,想到师父送我项链的时候也怕我卖了,我的信誉是有多差啊╭╮伸手仔细摸着脖子上的项链,alier这几个字在我的指腹刮出痕迹。
“我才舍不得卖呢!”
师父拍了拍我的头,没有说话。
最佳短片颁完后,又到了最佳导演的环节。梁平道导演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时,我回过头去看他,梁平道像是知道了我会看他似的,也转过头来对上我的眼神。然后举手向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朝他笑笑,举起拳头,用口型对他说了个“加油”
嘴巴刚合上,我听到颁奖嘉宾念到“迈克尔!”
“啊!”四周发出惊呼声,可我看着梁平道的脸色突然凝固了。
伴随着心底的凉意,我全身都凉透了。
还有最后一个,保佑保佑。
我关注梁平道多年,私认为,他是所有杰出导演中风格最为独特,也最会讲故事的导
65. 马叔
颁奖礼结束的第二天,我跟随师父混进了马学良、梁平道几位前辈的饭局里。
走进饭店之前,师父问我:“你怎么老是哭丧个脸”
我低着头:“心里难受。”
师父说:“别多想了,人家自有人家的考量,咱们现在就像是要去探望垂死病人,你哭丧个脸,是想告诉人家没活路了吗”
“师父你这话说的真损,我都有点讨厌你了。”
师父噎了下,“行了,话粗理不粗。梁导还没老呢,再拍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倒是你,瞎操什么心。”
我努努嘴,没话接。
电影《吉祥》的一干人等倒是早早的定了机票回程,我中途也没能跟他们的人说上一句话,倒是看马学良和梁平道俩人混的亲近。
一打听,才知道读书的时候是师兄弟。那就是跟我师父和艾瑞克的关系差不多。
汗,也不知道我师父和艾瑞克什么时候能混到这个位置。随便咳一咳嗽,电影圈都能摇个半边天。
我们几个人在一家中国餐馆坐下,我听着马学良导演点菜,能把我听出一脑袋筛子来。原本沉闷的心情,一下就被解放了。
“爆炒猪肝、拍黄瓜、鱼香肉丝、地三鲜、糖醋鱼、锅包肉,什么没有锅包肉锅包肉都没有还开什么菜馆儿啊,你们招牌上不是写着北京饭店吗那就换成红烧肉吧!”
马学良把菜单合上,服务员贴过来“要什么甜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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