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演养成计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近南
我不安的说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梁叔摇摇头,接着说:“唐儿,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我在梁叔身边坐下,梁叔指挥了现场先休息之后,看着我:“你父母去世的这些年你身边除了罗楠还有谁”
我摇摇头:“没有了,只有师父一个人。”
梁叔接着说道:“你没有见过你师父的家人朋友”
我又接着摇了摇头:“没有。”
梁叔疑惑道:“你不好奇”
我点了点头,说:“好奇”,又马上摇头“但师父说叫我不要过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梁叔:“你这么听你师父话”
我:“当然啦。”
梁叔:“可他说的又不全是对的,他又不是你爸,你干嘛这么听他话”
我:“他虽然不是我爸,但我很尊敬他。”
梁叔不敢相信,“只是尊敬”
我点点头。
梁叔:“那如果明年你师父就结婚了,你怎么办”
我坚定的否认道:“师父不会的!”
梁叔:“为什么不会你师父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我赶紧解释:“师父说,会找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现在还没有遇到。”
梁叔虽然笑着,但嘴里的话让我不寒而栗“那是他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征求你的意见”
顿了一会儿,他看着我的眼睛:“你确定你眼前的师父是你认识的师父吗你真的认识他吗”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我打了个不小的寒颤。
我真的认识他吗
我跟着师父十年,我只知道他爱干净,生活规律,有时嘴很欠看起来不着四六的,但其实很稳重。他从不跟我大发脾气,我有什么事情只要跟他撒撒娇他一定就准了。
他宠我,护我,为我安排事业,我未来的规划里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我敬他,爱他,但我从来没想过,我了解他吗
梁叔也到我对面站起来,继续看着我的眼睛,步步紧逼“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如果没有那场地震,你没有父母双亡,你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你有没有问过他,当年那么多人,为什么他独独就收养了你唐乙,你真的认识你师父吗罗琦琦,你真的认识你继父吗!”
我在感觉要被梁叔的话逼到死角的时候,突然被他最后一句话点醒。
抬头迎上梁叔的目光:“我明白了。”
 
89. 唐乙想要什么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我和师父已经一个星期没碰面,也一直没有联系。通常情况下是,他收工回来我躲在房间里,而我收拾好他已经出门,应该也算是冷战吧。
梁叔这边依然赶着拍摄进度,有意思的是,我那天跟师父吵完架,第二天正好也要拍我和继父吵架的戏份,契合度高的我几乎算是本色出演了。
梁叔的那句“你真的认识你师父吗”变成了我的一个心结。
这几天费尽心思找来了师父的很多相关资料,才知道原来他在年轻一代的新锐导演中也是有人气的。微博上粉丝量也不少,算是“自带流量”的导演行列中。也才知道,师父在搜索引擎里的查阅量居然这么高。
在这之前,我竟然一无所知。
我这些年来全心在做的一件事就是想要融入师父的生活中,可没想到却好像适得其反了。
最致命的一点是,我根本无法面对师父往后可能存在的婚姻。
梁叔在导戏的时候问我我要的是什么我穿着罗琦琦的衣服说:我要继父能看我一眼,要继父能多关心我一点,我要继父不喝酒,我要继父平平安安。
很奇怪,明明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坏的人,比那些欺负我的同学坏多了,可我还是关心他。即使我身为第三视角能预知他之后对我做的恶劣的事情,但我依然还是记挂他。
我告诉梁叔我这时候才15岁,我不应该这么想才对。梁叔反问我你真的确定15岁的孩子想不到这些吗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15岁,那时候在德国,我费心的讨好艾瑞克,因为他要教我弹钢琴,我要住在他家。我费心的讨好师父,因为他是我的全部,我费心的讨好剧组里的每一个人,就怕他们会压榨我们师徒两个。
别说15岁了,12岁的我已经知道要如何讨好身边的人以求谋生。
我在“讨好”的人格上行走了多年,从而离自我的需求越来越远。
想到这些我朝梁叔点了点头,“您说的对”
下了戏,梁叔又向我走过来,“那么唐乙呢唐乙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我像背书似的:“我最想的是以后能跟师父买一个大房子,房子外面建一个大大的游泳池,花园里面再修一个小喷泉。屋子里面砌一个壁炉,我们老了以后夏天可以在游泳池里游泳,下雨了可以落地窗前安静的听着雨声看书,冬天可以在壁炉旁边喝咖啡下棋!”
梁叔似笑非笑的问我“那你师父的妻子呢孩子呢”
我愣住了。
梁叔让我在明天开机前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回答了他,我们才开工。我回绝了剧组的车,问梁叔借了两块钱硬币,坐公交车回的酒店。
一路上我闷闷不乐低着头冥思苦想。
走到酒店门口,视线里有一双脚在我面前停下。我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对上师父的眼睛。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抬起手来想摸我的头,我一侧身躲开了。
“没什么。”
师父显然愣了一下,手停在空中,无处安放的样子。我绕过他,走进酒店里。
师父跟进电梯,在门关上的时候对我说:“温雅是制片人塞进来的,我没有办法。”
我很意外师父会跟我解释这些,以前从来没有过。我不问的话,他从来不会主动说。而我问的,都是关于知识方面的问题。本能的以为他的生活我不该干涉,不该过问。也本能的觉得,没有什么好过问的。
但此刻我正被梁叔的问题烧着脑,没有心思管什么温雅冷雅。
沉默了许久,我开口:“师父,你最近怎么都没有相亲了”
师父脸色蓦地暗下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背着书包抵在电梯上,两眼放空。
“就是想起你之前好像很急的样子,最近又突然不急了,很好奇。”
师父黑着脸,没有说话。
“那你之前为什么突然那么急”
到楼层后电梯门打开,我也不急,静静的等着师父开口,几秒过去,电梯门再次合上,我们俩谁都没有动。
“就是觉得……我这样做好像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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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主要矛盾与主要因素
两人沉默着抽了一会儿烟,我把头转向方闻:
“方闻你觉得我师父对我怎么样”
方闻不假思索:“很好啊,亲爹都没这么好。”
“真的啊”我凑过去:“那你说,我师父这个年纪,小孩儿都能打酱油了,他为什么不结婚呢”
“咳咳”方闻被口水呛了一下:“你这题可超纲了啊,我准备的书不够。”
“你就别跟我贫了,我绞尽脑汁想了一天了!”
“你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方闻白了我一眼:“结不结婚都是你师父自己的选择啊,有些人还就是不婚主义。你看咱们学院那个肖老师,今年都38了不也没嫁么。城市包容性大。就算你一辈子不结婚也没人轻看你。”
方闻说完酷酷的掐了烟头,又给自己重新点上一根。
我若有所思:“方闻,你今天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哥们儿没给你丢面儿吧!”方闻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也甭想太多了,咱们搞艺术的不结婚的不多了去了。”
我撅着嘴:“我也不是担心我师父不结婚,他以后要没人儿子我给他养老都行。就是……”
方闻抬眼:“就是什么”
就是怕他结婚。
一想到我烦躁的挥了挥手:“汗,算了!不说这个了,闹心。你最近在剧组呆的怎么样”
方闻走到电脑桌前倚着:“还行,雷师傅对我挺好的。”
“你就负责做好工作就行了,其他事情别去掺和,也不要跟那些实习的抱团。剧组麻烦事儿多着呢,我现在都没能拎明白。反正多干事少说话就行了。”我说的苦口婆心,方闻一脸不耐烦。
“哎哟行了我的姑奶奶,我在这里路都让你铺好了我怕啥啊,倒是你在那边得自个儿小心,帮我要个小岛藤井的签名。”
“你敢觊觎我老公!”
……
和方闻聊了一会儿,我心情逐渐明朗起来。他把我送到电梯口的时候,路过了温雅助理的房间,隔着墙,有些嘤嘤呀呀的声音传出来,我一惊:“你们这儿隔音确实不怎么样啊!”
方闻红着脸,我看他反常,才反应过来里面是女生的声音。
“这这这……”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闻。
他揽过我继续往电梯处走:“眼不见为净”
电梯打开时,一双运动鞋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抬头,师父正屹立在电梯里。
“师父。”
方闻也是一惊:“罗,罗导。”
师父一张脸刷的变得黑黢黢,我被他的气场吓得抬不动腿。他看了眼方闻,方闻急忙把搭在我肩上的胳膊拿下来。“你,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说完不等我回应就急忙跑了。
我还站在原地,师父见状依旧黑着脸:“还不快进来。”
“哦”我愣了一下,在门合上之前挤进去。
电梯里,师父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干嘛去了”
我抬头对上他的下巴:“睡不着,找方闻玩儿去了。”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我努努嘴,弱弱的摸了摸鼻子。
师父今天心情不太好,从电梯到房间的一路上,那两米八的气场就差没在脸上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大字儿。
我不敢招惹他,自己窝在客厅里看电影。这是库布里克导演自爱1962年拍摄的一部关于继父忘年恋的电影,名叫《洛丽塔》。1997年莱恩导演出了一部画质更新一点的版本,流到中国的时候译名是《一枝梨花压海棠》。
最新版本的我以前已经看过,可梁叔这次让我把库布里克黑白的那一部再看一遍。他也没有说意图是什么,我只能乖乖照做。
梁叔总是这样,他从来不会跟你讲他的目的,只会让你自己猜。拍戏的时候也从来不让看监控器,有时自己到底演的咋样也不清楚。你演的不好他也不骂你,演得好他也不夸你。有时光是猜他的心思都能让你绞尽脑汁。
虽然梁叔工作起来什么谦和温柔,但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迫你,相处起来反而不如马伯。
我看到一半的时候师父从房间里出来,“几点了你明天不开工”我以为是声音太大吵着他了,赶紧把音量调小。
不知是我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师父今天火药味儿特别重。
看到我的动作,师父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也不说话。
电影看完时已经是凌晨1点半,我关了电视,打开灯。见师父还大摇大摆的坐着,我小心的探过去:“师父,您还不睡”
师父冷哼了一声,不搭我的话。我碰壁,给他接了一杯热水,就要回房。
“你等等。”我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师父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听到指令我赶紧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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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不一样的师父
师父的闹钟凌晨7点就响,我听到声响,开门迎出去。师父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我的姑奶奶,你不会真的一晚上没睡吧”
我有气无力:“你说呢”
师父走上前来揉了一把我乱糟糟的头发:“白痴。你一会儿就这么去片场,告诉梁叔你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他就得到答案了。”
“啊”
看我一脸的疑惑,师父又揪了一把我的脸:“笨死了。”
师父8点就开工,相比师父,梁叔这边简直就是佛系拍片。我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十一点钟才不紧不慢的爬起来。
到了片场,梁叔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喊过去,问我想好了没有。我照着师父的原话又说了一遍,说完也不敢看梁叔,就默默的低着头。
没想到梁叔反而笑了,而且看这个笑容的意思,他还挺满意
那早知道,我干脆别折磨自己好好睡一觉不完了,梁叔又看不到我是不是真的没睡。真搞不懂这些艺术家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佛系拍片的梁叔,今天又只拍了一场戏。我兴高采烈收工回酒店,在门口遇到了温雅。冤家路窄,正准备转身,发现温雅根本没注意到我。一位男助理给她开门,一位男助理给她拎包,那架势。
她身边那两个男助理让我想起昨天晚上路过他们门口的乌龙事,有些尴尬在地。“剧组夫妻”这种事情很常见,随着我年纪的增长也就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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