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艮屾
耿爷爷肯定地摇摇头,“整座洞溪里,独我耿氏得清气馈赠。”
耿氏清气,独此一家,说不定九洲天下,也独我耿氏如此。
耿星河越发好奇,“那日邴易云亲近桃花鱼是何缘故”
耿爷爷还想回答,根老已暗中叮嘱,“少年事少年愁,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要画蛇添足。”
耿爷爷只好咽回腹中,双手一合,再度落下丝丝缕缕的真气萦绕姜御景的指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其中。
“好咯,半个时辰内可动,近两日内不可动用真气,更不可与人对敌,否则伤了根基,再来治愈,是难上加难。”耿爷爷放下双手,从边上的杏树摘下一片杏叶,放在姜御景的嘴边,对耿星河说道,“过来滴一滴血在杏叶。”
耿星河闻声而来,自指尖挤出一点血,落在杏叶。
“少年,吞下杏叶,切勿咀嚼,以真气炼化即可。”
耿爷爷吩咐完,姜御景立马吞下杏叶,闭上双眼,聚精会神地将之炼化于体内。
耿爷爷趁他炼化杏叶的这段时间,回到屋内取出那根老荆条,递到垂涎许久的耿星河手中,“我耿氏与邴氏在读书一事,千百年来不相伯仲,直至爷爷这一代略显颓势,幸好你这孙儿不负所望,为爷爷扳回这一代,这根代表着我耿氏的老荆条暂时交由你保管。”
耿星河初时接他,欣喜若狂,在听爷爷说完,只觉豪气万丈。
“爷爷,您放心,孙儿定当不辱使命。”
至于能不能压邴易云一头,耿星河从来不曾怀疑。
以前是爷爷处处让他藏拙,不准他锋芒毕露,现在连爷爷都让他争一争书院雌雄,若不能叫邴易云心甘情愿,耿星河自己都不信。
以力压人,耿星河觉得可行。
“如此草率交出老荆条,你不觉得太过唐突”根老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耿家老宅,同时问向耿爷爷。
“根老,我觉得星河能做到。”
“学脉之争,你耿氏已胜过一筹,没看他邴氏连姓都为之改了半边”
耿爷爷讪讪一笑,“那是老祖宗的意气之争,我当然不希望再度出现,事实上我更希望邴氏能赢回那一脉,将姓氏重新迎回。”
“善也!”
根老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耿星河,语气笃定地说,“你不用担心外人知晓这一幕,有我根老坐镇一地,谅他大罗神仙也折腾不起来。”
“耿星河,事关重大,我只问你句,可愿将来压制心性,让邴氏重回洞溪里”
根老见他开口,又叮嘱道,“不要急于回答,这一事是两姓当年的意气之争,无关两姓任何生死局。”
“这一让,不止是邴氏迎回真容,你耿氏甚至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星河敢问根老,邴氏如今之姓是我老祖宗意气用事所为”耿星河敏感捕捉到【意气之争】,遂开口问道。
根老慎重点头。
耿星河爽朗一笑,“前途与我,等若浮云。”
言下之意,输他一局又何妨
根老释然一笑,总算是借耿星河之口解了这一局,于是根老开心地笑道,“星河,你爷爷给你取的名字是真不错。”
耿星河开怀大笑。
耿爷爷与有荣焉。
根老挥了挥手,起身返回杨家客栈,又觉得不太妥当,遂挪身去往李子洞,恰好见着了潜心求学的贺季真。
“无妨,在此修行,与你有益,无须多礼。”
贺季真受命,心领神会,仍是心神超脱,起身见礼根老,“晚辈贺季真
第四十七章 仇必报恩且缓
咚!
当李成蹊敲在大门上,这一声响唤醒了闭目养神的姜御景。
耿星河小步去推开门,迎李成蹊进院子,边走边说,“我爷爷已经稳住了他的伤势,至于痊愈时间要看他自己。”
李成蹊点点头,眼角瞥见他挂在腰间的荆条,笑呵呵地恭贺道,“恭喜星河得偿所愿。”
耿星河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荆条,“桃花鱼一事,我和爷爷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接下来洞溪里行事,咱们只管放心动手。”
言下之意,是他李成蹊休想抛下我耿星河,孤身前去搭救姜呼阚。
李成蹊随他走到杏树下,看了眼姜御景,手掌虚按,示意他不必起身,转身对耿爷爷说,“人影渐短,想来快要到了午时,我和星河出门买点菜,今晚就在耿爷爷家过个夜,可行”
耿爷爷想了想,“也好,家中无菜,速去速回,想来那些晚辈还在街头卖菜。”
耿星河和李成蹊各自说了些悄悄话,便告辞出门。
姜御景起身欲追,耿爷爷一手按住他的额头,“既然小木头不想你知道,那你就佯装不知,可能你和小木头交往不久,不太了解他这个孩子。”
“在我们老人看来,小木头是洞溪里最勤奋踏实且言而有信的孩子,哪怕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叫言而有信。”
姜御景见挣扎无果,索性认命躺下,听耿爷爷这般说话,与有荣焉,“耿爷爷妙语连珠,了不起了不起。”
耿爷爷笑了笑,拍了拍少年的额头,好似有千钧之力劈头盖脸砸下,压的姜御景呼吸困难,昏昏欲睡,可潜意识中却死死撑着那一口气,不肯轻易罢休。
另一边,耿星河与李成蹊出了门,心有疑虑地问道,“怀先肯定懂咱们的意思,待会小树林集合,可是光凭咱们三个,还是救不下姜呼阚吧。”
“能否救下姜呼阚,全凭本事,外力可借不可信。”李成蹊慎重其事地告诫他。
耿星河知晓他的言外之意,重重地点头。
一时无话,二人来到小树林外,更是小心谨慎。
“星河,沿着树冠游走,一旦发现敌人,只管埋头逃跑,不要恋战。”李成蹊再三叮嘱道。
“你放心,我肯定不比你个小木头差。”耿星河拍着胸口,肯定说道,同时腾身而起,沿着树冠与李成蹊分道扬镳。
耿星河有封宣侠傍身,必要时也可以拿来挡一挡,再加上桃花鱼如影随形,避免了有人暗中偷袭,极为适合在前开路。
废去一臂的秋收万坐在地上,后背懒洋洋地靠在树干。
在他身前,躺着十指被折断的姜呼阚,脸色苍白,依旧一声不吭。
秋收万心生不满,一脚踹在他的腹部,“杂碎,嘴这么硬,你是铁石心肠十指连心疼,你一句话都不说,叫我去哪里找乐趣。”
姜呼阚勉强露了个笑容,使劲挪了下脑袋,让嘴巴远离地面,张口吐了点泥土和腐叶。
“少爷,有人进来了。”随从少年得知有人进入小树林,立马近身回禀秋收万。
“无妨,人质在我手上,谅他也折腾不了啥风波,而且姜御景被我废了十指,能来救他的无非是李成蹊。”提起这个名字,秋收万的神色狰狞,咬牙切齿的恨溢于言表。
“少爷,李成蹊伤不得,至少在洞溪里万万伤不得。”
哪怕随从是出于好意提醒,秋收万还是忍不住单手一巴掌挥去,“杀不了他,我连伤都伤不得,那我来洞溪里还有什么意思”
“爹要我来取桃花鱼,我连门路都找不着,他洞溪里怎么不见人拱手送上前来探路的莫得势、莫得意这两个不堪重用的废物,连点小事都办不好,难怪这一大家做不了大事。”
随从少年忍痛受着,不敢怒目相向。
“滚下去给我盯紧进来的那个人,要真的是李成蹊,给我拿下,先前开的条件依然作数。”秋收万沉声吩咐。
姜呼阚也没有嘲讽他的意思,眼神平静,甚至在暗暗祈祷御景不要来救他。
因为秋收万没有刻意避嫌,所以姜呼阚知道小树林中真的人数并不只明面上的十几个人,而是翻了近一倍的数量。
如今那些人躲在暗中虎视眈眈,哪怕明知道是要对付洞溪里少年,依然趋之若鹜。
法不责众,何况要是不小心失手弄死了本地人,他封宣侠还真敢要他们一命抵一命,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得敢这么做!
来洞溪里砥砺武道的少年,哪个是默默无闻的贫苦少年
封宣侠得知姜呼阚被抓,耿星河和李成蹊前去救人,第一时间不是去小树林支援,而是去杨家客栈请示根老,“根老,少年郎们的私怨,管是不管”
“李成蹊也罢,耿星河也好,终究是要走出洞溪里砥砺自身武道的,你封宣侠能救得了几次”根老不回反问道。
封宣侠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郁岧峣,灞陵桥出了个你,可不是件好事情。”根老望着不远处的郁岧峣,摇了摇头。
投机取巧,攀炎附势,又是个秋子良。
而此时近在冉家老宅的秋子良与冉耘艾执子对弈,正津津有味。
端坐太师椅的冉伯羊见两位少年执子拼棋,久久不曾分出胜负,亦出声打断道,“北边小树林,李成蹊与秋收万起了争执。你俩身为洞溪里人,理当前去助拳。”
冉耘艾心有不甘,遂直言不讳道,“李氏后人福缘浅薄,自招祸端,理当该死。”
冉伯羊怒意陡现,起身一掌拍在他的脸上,“滴水之恩,尚且知晓知恩图报。你身受李氏如此恩惠,怎能心生歹念,妄想置他于死地”
“耘艾,老祖说过,独你心性最合老祖年幼,切不可重蹈覆辙。”
冉伯羊动手斥责都在秋子良面前,毫无遮遮掩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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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树上掉下个冉耘艾
这一日,炎官盛怒,叫大日熊熊;炎风灼灼,无声亦无息,叫行人汗流浃背。
哪怕是躲在小树林的众多少年郎亦不堪炎热,纷纷现身盘膝打坐在树下。
在入林的树冠中,有一道瘦削身影潜伏其中,隐忍不发许久。
而在树林子的正中心,自认抗暑耐热的秋天漠少年们也正在避暑,一个个光着上半身轮流盯着姜呼阚。
“少爷,先前入林的少年躲在咱们不远处,要不要把他抓下来”随从少年慎重问道。
秋收万先前确实口若悬河,动不动要打杀这打杀那,实际上当知晓入林的是耿星河,第一时间是选择了避让,严令众人出手,只是提高警惕,牢牢看守姜呼阚。
“区区一人,不足为虑,咱们要抓的是李成蹊,不是耿星河,懂不”秋收万色厉内荏地哼道。
“可再不拦他,我怕他真不知深浅,一头扎下来抢人。届时咱们这伙人肯定不敢伤他,但是请来的那伙人可说不准。”随从少年提醒道。
秋收万捂着受伤的手,神色狰狞地哼道,“若是他耿星河真不知天高地厚,我也不介意背下这个黑锅。”
随从少年惶恐不安,意欲劝阻。
“我都不怕死,你们怕什么”秋收万厉色一哼。
随从少年再不敢劝阻,连忙退下,暗中传话给其他人,谨慎行事,务必护住他的性命,必要时结果了应援武者的性命也无不可。
就在这时,盖青荷来到了这片树林。
“青荷,你该不会是想和秋收万拼一场”阮薄帷见他往这边来,就心生不妙,现在正式闯入这片树林,哪里还不懂他的念头。
“午时三刻已到,咱们闯林。”盖青荷大手一挥,第一时间冲进树林。
拦路人是秋天漠少年,见盖青荷不请自来,连忙出口问道,“来者何人,为何闯我林子”
盖青荷不予理睬,抬手一拳递出。
秋天漠少年正面迎上,反而震的盖青荷手臂微微发麻。
“秋天漠炼体之法名扬天下,我盖青荷仰慕许久,今日只想来讨教一二!”
说罢,盖青荷双穴洞开,真气一抖,再度迎上。
秋天漠少年见状,哪里敢硬撑,赶忙高声呼救,同时唤醒自身递炤关,与之捉对。
阮薄帷回首一望,其他少年都已迎上敌手,只有他孤零零地杵在一边。
“若是无人拦我,我可要去搭救姜呼阚咯。”
“大胆阮薄帷,谁准你前来闹事”应邀而来的少年武者见有人闯林,当即出面阻拦。
“隋金风,你俩真是一丘之貉,连这种事都折腾一块儿来。”阮薄帷见着他,冷嘲热讽,全无好脸色,同时在心底暗骂,一群小王八羔子,难怪一个个那么积极的挑个软柿子捏,敢情都知道里面有大刺头。
面对阮薄帷的嘲讽,隋金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美滋滋地拱手抱拳,“金风拜谢阮兄溢美之词。”
“隋金风,废话少说,我们手上见真章。”话不投机半句多,阮薄帷也不废话,腾身迎战。
隋金风身子一退,避而不战,笑吟吟地说道,“我可不敢与安陵海英侠阮薄帷阮英侠一战。”
“你们谁想试试阮英侠的手段,隋某愿拱手相送。”
话音落地,少年武者越众而出,开口声明道,“阮英侠,我贺方回无意助纣为虐,只是秋收万有约在先,这才前来助阵。”
阮薄帷轻蔑一笑,近身迎他而战。
“隋金风,你战力在我等中位列前茅,为何不去战阮薄帷”有少年见他退让,疑惑问道。
隋金风嘿嘿一笑,也不理他,转身去见了秋收万,毫不客气地哼道,“早和你说过,不搞定义气当头的盖青荷,这件事你就休想圆满落幕。”
“若不是我的得力干将莫得意不肯上阵,就凭这群花拳绣腿也配拦我”秋收万仍然不觉得有所缺漏,反而认为是变故太多。
隋金风也不再争执,一屁股坐在他的边上,沉声低语,“那耿星河能击败秦却不,想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与他交手可有察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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