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维纪元

    当！

    剑杖之间火花四射！

    潭江峰后退，双手握剑，已经进入空明状态。

    洞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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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灰色的世界（上）
    潭江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八岁的时候，他在翠苑区二小上空天课，刚从军航转业民航的爸爸来看他。

    当时快到晚上了，天空城的人造太阳变为深红，空气中暖暖的，一切都带着蜜糖般的色泽。

    一只温暖大手拍在他肩膀上。

    ”爸爸能多陪你了……”

    爽朗的笑声隔着遥远时空，遥遥传来，飘渺而亲切。

    ”好呀……”

    他笑着回应。

    再然后，就是震惊联合政府的”669“空难，失控的乘客冲进了驾驶舱，把航班偏离了航线。事后，一艘船669人，全都失踪不见。

    已经快十年了，他还记得葬礼的那天，阴云密布，雨很大，似乎全世界的水都落下来了。

    公墓里整齐排列的洁白墓碑，在雨水中微微颤动的黄菊花，一个个撑开的大黑伞……

    联合政府的总统来了，和每个人握手，承诺负担潭江峰接下来所有的学费。

    不过那个公墓潭江峰再没去过，他拒绝接受死亡通知，也拒绝接受学费，还去政府阻止了删除公民户籍。

    ”是失踪，没有人能证明是死亡。”

    那天，他站在比他还高的窗口前，倔强地说。

    他打动了很多人，其他受害者家属也纷纷抗议，最后669人的户籍都永远保留在了联合政府的档案网站上。

    那是心碎的人们，在翘首期盼他们的亲人回家。

    ……

    梦醒的时候，潭江峰愣了很久。

    他已经好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直到天光暗淡下来，他才想起要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天空灰突突的，风中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塑料。

    ”这是哪……不会给我扔火星来了吧……”

    潭江峰耸了耸鼻子，”新区的环保有点差啊。”

    还有这天空也有点怪异，太空城虽然会模拟阴晴雨雪，但只要是晴天，就绝对是晴空万里，空气质量能进实验室的那种。

    但这天空暗淡、阴沉，却又没有云，就像是污浊的水面，让人看起来就心里发堵。

    还有这草。

    潭江峰见过的草坪都是经过基因培育的，翠绿、柔软、整齐，还有清新的香味。孩子和小狗在上面嬉戏跑跳，秋千起落之间风铃清脆。

    但他身边的草，却是枯黄的，蔫头耷脑的，扎在身上很不舒服。

    ”新区的环境已经差成这个样子了”

    潭江峰缓缓的爬起来，牵动肌肉，疼的一阵呲牙咧嘴。

    看看系统，健康程度就剩下不到30%了，旁边还有贴心的建议，让他使用治疗源能或者休息几天。

    不管如何，得先找到人。

    反正全太阳系网络支付，只要刷一下虹膜和声纹就可以，他账号里还有不少钱。

    他迈动步伐，踏着野草前行。

    粗粝的石头让他走的很心烦，强化过的身体倒不至于被绊倒，但他从没走过这样的路。在家那边，地面的泥土都是平整、软硬适度的，可以跑步健身的。

    几百米后，潭江峰看到了公路——姑且算公路吧。

    沥青路上大大小小的补丁，满是泥水，两旁的水泥栏杆残破不堪，行道树蔫头耷脑，一副破败的样子。

    他沿着公路走了十几分钟，后面突然传来微微的震动。

    体质增强之后，他的感知也增强了很多。他隐约感受到，身后两三百米的距离外，有一个很重的物体正在逼近。

    什么物体

    车么

    这个想法让潭江峰心中一喜，他右腿好像伤到骨头了，走路疼的钻心。

    然而当”车“出现后，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应该是公交车吧，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博物馆里的展品。

    车体上的喷漆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广告上的女星千疮百孔，一半车窗都是碎的，看起来摇摇欲坠。

    公交车在他面前停下，车门弹开，合成声响起:”请扫码上车。”

    潭江峰彻底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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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世界
    “老区嘛……生活节奏比较缓慢，不像你们新区经济发达，节奏快。”

    潭江峰笑着解释，”我们那经常能看见人拿着把大黑伞，去河边听雨钓鱼，一钓就是一白天。还有人去茶馆聊天，也是晚上天黑了才回家。”

    ”对地球感觉如何”

    ”环境很差……”

    ”正常，让我这个记者给你讲讲原因。”

    提到她的发现，唐禾顿时兴奋起来:”我调查了十几家重污染厂子，地球旧时代的环保都是大人物强制推行的，那些小厂子污染很重，但是地方为了税收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她拍了拍手，”大人物也不是没事闲的，他们治理污染是因为他们也要活在地球上！”

    ”等到大宇航时代之后，反正他们都在太空城上面了，地面污染不污染也干扰不到他们！而重污染企业的效益总是很高，所以他们也不做环保了。”

    ”地球上的普通人呢他们倒是想环保，但他们一没权二没势，面对的却是铁了心高污染的权贵，根本抵制不了。”

    “所以从几十年前开始，地球是一天不如一天啦。地球人也放弃环保了，有心改变的人，干脆争取能进入公民层级，上天空！地球谁爱住谁住！”

    她挥了下小拳头，强调语气。

    潭江峰听的叹为观止。

    他忽然想起一事，”蓝灯区……那歹徒会不会冲到车上来”

    ”放心啦，治安局唯一负责的就是公共交通，哪个帮派的敢上车，治安局就会把他们连根拔起！”

    ”还有帮派”

    ”嗯，帮派还给治安局献金呢……你去哪”

    ”我想去治安局申述一下情况……”

    说到这，潭江峰突然愣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情况好像不太好陈述。

    ”这两天发生什么新闻没有”

    想到这个问题，潭江峰终于智商归壳，连忙问道。

    “嗯……我看看啊，连接联合政府网络很费事的……”

    突然，公交车“嘎吱”一声猛地停住了，两人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数辆打着红蓝双闪的治安车挡住去路，一身防弹衣的治安员跑步下车，手持枪械，围住了公交车。

    唐禾轻笑，”不用你去了，他们来找你了。”

    潭江峰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找你的你犯事了”

    治安员冲了进来，荷枪实弹的瞄准唐禾。

    潭江峰举起双手，他并不准备因为她扯进麻烦里……何况他现在状态很差，不一定能打的过他们。

    他平静说:“我拒绝搜查。”

    这是一个经典流程，在木星老区的治安员，如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没有资格搜查的，这是权约律赋予木星公民的权力。

    不过如果公民不拒绝的话，治安员还是可以搜的。

    所以老师一直教导他，当遇到治安员，一定要表明拒绝态度，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栽赃点什么。

    但是木星规则中对方接受他的拒绝，然后礼貌后退的情况并未发生。

    一个治安员狞笑了一声:“章哥，有小子不买账呢！”

    “干他！”张哥一挥手。

    那人抡动枪柄，就向潭江峰砸了过来！

    可惜他的速度对潭江峰来说实在太慢，他伸手接住了枪柄，随意一扭，就把枪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

    “放下武器！”

    “我开枪了！”

    “哗啦”“哗啦”的枪栓声中，七八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潭江峰，大呼小叫。

    “好，我不动。”

    好汉不吃眼前亏，潭江峰没有护盾，挨不了枪子。

    他把抢扔下，用脚踢过去。

    两个治安员戒备上前，给他扣上了手铐，被下抢的那人狠狠给了潭江峰后背一下。

    ”妈的，接着装啊！”

    潭江峰不动声色，对于一个觉醒者来说这点伤害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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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脑海中的声音
    镜头一晃，手机中传出电子合成音。

    “无法识别。”

    潭江峰惊呆了，唐禾也惊呆了。

    “嗯”张哥挑起眉毛，露出诧异的神情，再次一扫。

    “无法识别。”

    “呦呵，我好几十年没见过黑户了，您这是偷渡的，还是杀了人私自整容”张哥笑容冷了下来，一挥手。

    ”带走他！”

    ”不可能……“潭江峰想要反抗，但治安员们又纷纷举起枪口，对准了他。

    ”走吧。”

    张哥冷冷的看了唐禾一眼，压着潭江峰转身离去。

    唐禾也傻了，通过刚才的接触，直觉告诉她潭江峰说的应该是真的。但这黑户是怎么来的

    犯了事，整容，或者偷渡的

    但如果是黑户不应该这么大咧咧的做公交啊……

    唐禾皱起眉毛，犹豫了半天，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叔叔，是我，嗯，汇通路分局抓了一个人，是我连累的，你帮我问问呗……”

    “哪有哪有，不是我男朋友，我哪有……您压船去了那您打个电话呗……好的，我等您消息。”

    ……

    潭江峰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挤在中央。

    治安车的速度很快，两旁景物飞速后退。田地中都是一片灰白，不时能见到空无一人的小楼，黑洞洞的宛若鬼屋。

    十几分钟后，治安车通过了落满灰尘的收费站，进入到市区里。

    说是市区，其实不比郊外好多少，绿化带枯黄，公路肮脏，两旁楼房多是空的，道上车辆稀少。

    ”说吧，你是什么人”

    张哥转过头来，冷冷的打量潭江峰。

    ”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有你妈的权！”

    一只金属棍狠狠捣在潭江峰的肋下，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

    “练家子哈，小子！”

    张哥冷笑两声，转过身，心里想回了治安局再收拾他。

    潭江峰捂住肋下，心中第一次升起用武力解决的想法。

    只要开启系统，召唤出金光剑，以他的力量只要一个横扫，这些人都会被整齐切开……

    潭江峰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硬刚暴力机器。

    很快治安车就到了汇通路分局前，三人压着他到了二楼一间审讯室，扣上手铐。

    潭江峰看向左边，那里是一面墙，但他知道其实是一个单向观察的玻璃，审讯的人正在后面观察他的精神状态。

    地球上就连审讯都是上个世纪的技术。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平静不下来。

    公民信息没了意味着很多严峻的问题，比如他已经没有权限回家，比如他的财产全部冻结，比如……

    他现在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怎么会这样！

    “这是对你的保护。”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谁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