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破镜背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山黛
......
相晴的生辰和八月十五这样的好日子都在月子里过去了。
贺云武中间只来看过相晴一次,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腿上伤势未好,太医已交待他尽量少动。
再加上相晴坚持自己喂奶,贺云武身上带了伤药的味道,更是被姜氏勒令不许过去。
于是两人只隔了窗子说话。
“孩子乳名到现在也没起,你有什么想法吗”
相晴整日里只管孩子叫“宝宝,宝宝。”把贺云武叮嘱她起个乳名的话忘了一干二净。
听到贺云武问了,“苗苗”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这般亲身带孩子,她忽然对孩子生出愧疚来,前世苗苗连她的面都没怎么见,就被她抛下了,也不知道贺云武之后续娶的那个女人对孩子怎么样。
她低头瞧了一眼睡得正香
11.满月酒
贺家的满月酒办得很低调。
饶是如此,还是熙熙攘攘来了许多人。
相晴躲在房内没有出去应酬,童嬷嬷告诉老夫人,相晴月子好像没有坐好,说是得坐个长月子。
这样一来,满月酒就由姜氏抱着贺府千金出来见客,贺云武架着双拐出来陪同。
他内心百感交集,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傻笑。
姜氏不停的白他,颇有些嫌弃自己的傻儿子,贺云武之前为人自持,怎么摔了一跤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太医说摔到了头,莫不是摔坏了
贺云武浑然不知道自己亲娘的脑补,只管喜滋滋的问姜氏:“娘,我女儿是不是玉雪可爱”
旁边的人就乐了起来,一迭声的夸赞“令千金聪颖灵慧,粉妆玉琢。”
“阿弥陀佛!”
姜氏抱着苗苗往前走了两步,打量了一番,惊喜道:“这是玄清师太”
玄清师太,天云庵主持,佛法精深。而天云庵,也是皇家庵堂所在,平日里那些个宫妃都要时不时的添上香油钱。
主持师太朝姜氏行了一礼,微笑道:“正是贫尼。”
贺云武忙说道:“是儿子去请了主持师太来给苗苗祈福。”
姜氏满脸红光,笑言道:“你哪里来的脸面能请来主持师太”
玄清师太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老太太那样,脸上充满了慈祥平和的笑意:“我与令郎有缘。”
又走到姜氏身边看苗苗,伸手在苗苗额头上点了一下,微微点头道:“的确是聪慧可爱。”
“不过......”玄清师太仿佛犹豫了一下,姜氏察颜观色,见她仿佛有事要说。
忙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带着玄清师太来到了内室。
“师太不妨有话直说。”“如此,贫尼就直说了。”
“令郎可是前两年随戚将军在福建呆过”
姜氏一怔:“正是。”
“这就是了,令郎勇武过人,可惜早年平倭杀孽过重,影响了子女缘分。”
“此女来之不易,虽有大福缘,可若是想养得住.......”
姜氏心里一跳,相晴过门三年才得了此女,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她朝林嬷嬷一点头,林嬷嬷会意,自去取银票了。
“还请师太想想办法。”姜氏低声道。
玄清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着进来的贺云武,脸上泛出一丝淡淡的笑:“这需要二少爷的配合。”
“二少爷身上杀孽重,可这小姐却是个慈心善念养出来的小人儿,若是没看错,怕是二少奶奶是个慈悲人,平日里见不得打打杀杀。”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姜氏的脸色说道:“二少爷和少奶奶前些年一直没养住孩子,就是因为杀孽和慈悲心相抵,才换得二人平安。”
“小姐一出生身上就带了功德,倭寇行事残忍,二少爷虽然犯了杀孽,但也有救护百姓的功德,如今这功德都在小姐身上......”
姜氏直来直去的性格,被玄清师太绕得头晕,只能赔笑说道:“师太只管说破解法子就是,难道我们还能不相信您”
玄清一笑,看了贺云武说道:“几年之内不能再有小姐的胞弟胞妹出生,否则亲缘相克,两败俱伤。”
“那......那岂不是不能共处一室了”贺云武惊声问道。
姜氏也觉得这有些强人所难,但玄清师太说完之后就不欲再开口,只好也讷讷不言。
林嬷嬷进来将银票递给姜氏,姜氏又转交于玄清师太,客客气气的说道:“今日多谢师太,否则日后怎样还难说。”
玄清不做作地接过银票,对姜氏说道:“贫尼要先回庵里了,回后去自会为施主祈福。”
贺云武心中大石落定,忙对玄清师太说:“我送您。”
姜氏和林嬷嬷站起来相送,因她怀里还抱着苗苗,倒也没送出太远。
盯着怀里已褪去黄色的小婴儿叹了口气说道:“苦了你爹哟!”
这边贺云武将玄清师太送上马车,低声谢道:“今日多谢师太帮忙。”
12 .回娘家
这一忙,就快到了苗苗百日的时候了。
初秋阳光甚好,相晴经历了大夏天捂在屋里坐月子苦不堪言的日子后,终于渐渐忘了前世牢里的潮湿阴冷。
这两个月相晴倒是想跟自己的婆婆练拳来着,可苗苗一刻也离不了她,只要不见了娘,顿时就要哇哇大哭,贺云武来抱也不管用。
贺云武心里那根弦始终提着不敢松,生怕相晴太累一怒之下摞挑子不干,求着姜氏再给相晴添几个下人。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贺家军令治家,姜氏十分不耐烦那些蝇营狗苟的内宅锁事,“人多了事就多。”
于是姜氏自己也就一个从年轻时就跟着自己的老嬷嬷,四个管理日常的丫头,比照下去,竟是谁也不敢越了老夫人。
相晴这里的竹笛又管银子又管针线,紫箫就管了外院锁事,姜嬷嬷统率着两个丫头,也是乐此不疲。
至于洒扫热水饭食自有婆子统一供应,条理分明,也杜绝了媳妇之间的互相攀比。
所以来求姜氏,贺云武心里也忐忑,生怕姜氏听了发怒。
姜氏却无所谓,大儿媳怀孕时也多请了人,只是请过的人后来就被统一安排在整个院子里了。
“你还要去问问你岳家才是,你以为你那岳父岳母是个好相与的现在你媳妇身边的人都是你岳父亲自挑的。”
贺云武连连点头,只要姜氏这儿点了头,那再去找岳父说话,岳父想必不嫌麻烦,再相晴也好久没回陈家了,也趁此机会带她回娘家转转。
他转回去对相晴说了,相晴现在对他虽然淡,但还以礼相待,除了不跟他同床共枕,跟以前简直一模一样。
相晴心里有些迟疑,虽然小杨氏时不时就派人来给她送东西,她也写过几次回信,但都是没见面的情况下,一旦见面,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具身体最亲的亲人们。
苗苗不甘寂寞的发出一声“啊,啊。”
相晴低头看她,用手指推了推苗苗的双下巴,逗她:“你也想回去看你外祖父啊。”
贺云武心里顿时又软又酸,这一幕从前只在他梦中出现过。
他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妻子,相晴生完孩子略有丰腴,皮肤倒比以前还好,除了多了些小斑点,一张脸又白又润,隐隐的透着光。
“从前你也太瘦了,还是现在好看。”贺云武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待到反应过来,吓得赶紧看相晴。
相晴眯起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没有完全收回去的小腹,还有微微的双下巴都在提醒她确实胖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哦谢谢夸奖。”
贺云武忙找补道:“以前也好看,现在更好看。”
啧啧,相晴心想,果然是跟自己分开住的原因吗现在贺云武比以前会说话了。
于是跟贺云武说道:“今日不早了,使人给我爹娘去个信儿,明日就回吧。”
贺云武自是点头,话虽已说完,但还是舍不得离开,就从相晴怀里接了苗苗,低头看着。
他的腿已经快好了,只是不能长久走路,怕还是要再恢复些日子。
这会就想抱了苗苗跟相晴在园子里散散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相晴瞧他不尴不尬的坐着,以为他急着去外院见观墨——不过提起观墨,相晴倒发现了,贺云武现在来找她,十有**不会带上观墨,而是带的洗砚。
“你要有事,就先过去吧。明日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尽管找人来告诉童嬷嬷。”
贺云武提起的精气神像被针戳破的球,瞬间就瘪了下去。
“哦,”他闷闷地应道,“我再抱会儿苗苗,前头倒也没什么事,我这腿坏着,也不能去校场。”
相晴点点头,斜靠了椅背,朝窗外探头看去。
身后苗苗被贺云武发出怪声逗着,外头的天空瓦蓝一片,又有轻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她生出一股
13.故人
相晴被马车摇得差点晕车,苗苗倒是睡得安稳。
她掀开帘子看去,如今还早,外头就已经人来人往,不时有小贩叫卖的声音传来。
贺云武借着腿脚不好,不能骑马,也跟相晴一起坐车,见她掀开帘子,也并未出声阻止,毕竟她前世可是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的,不能把她当成普通内宅妇人。
这还是康宁八年,还是帝国最繁华的时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来形容也不为过,谁能想到,再过几年就会内忧外患,遍地流民
可她一个内宅妇人又能做什么呢
贺云武见她皱了皱眉头,又向外看去,也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沉重起来。
集市上突然有些吵闹起来,幸好车伕很有经验,缓缓的勒住了马。
“怎么回事”贺云武问道。
车伕伸头看了看,回道:“二爷,前头好像起了什么争执。“
卖糖油糕的老儿心里暗骂着,但脸上一派卑微的笑:”赖五爷,今儿刚开张,哪有客人啊。“
”这,这儿还有几文大钱,孝敬爷爷喝茶。“
为首的被称做赖五爷的痞子瞅了瞅这老儿递上来的几文大钱,”喝——呸。“一口浓痰从口里吐出来,糊到了卖糖油糕的老头腿上。
老头敢怒不敢言,依旧扬了笑脸,指望这帮瘟神赶紧走。
赖五爷瞅着他的神色一乐,问身边两个手下:”瞅瞅,张老儿不高兴了。“
张老儿忙分辨道:”小五爷哪里话,您肯来收我的钱,是我的福气,这条街全靠您帮衬着,我老张都懂。“
”只是,只是这几日我家婆姨生了病,没存下钱来,今儿生意又不好,先给您欠着,过两天再补。“
张老儿当然是得罪不起赖五爷的,谁不知道赖五爷的后台是衙门里的人
赖五爷冷笑一声,不屑的搓了搓牙花:”你这话说的,你欠一下不打紧,万一他也欠,她也欠呢“他拿手里的鞭子朝另外几个做小买卖的指点着。
”你们还叫不叫爷们吃饭了你今儿拿不出钱也行,我听说,你家的小丫头出落的还可以——“
相晴在车里听得怒火万丈,前世这小痞子打量着自己跟贺家和离,又被陈家除了名,也来自己门上叫过几次,等相晴腾出手想收拾他的时候,这人无声无息不见了,不过想不到今生竟又碰到这烂人。
她看了看身边坐的沉着脸的贺云武,顿时生出胆气来,把苗苗往贺云武手里一送,就要跳下车。
就听到外头一声清脆的鞭响“啪!”
相晴止住了手,侧耳听去。
赖五爷被抽得懵了一阵,这才去摸脸,”啊!!!”
这一鞭子将他脸皮都抽得肿了起来,但并未流血,可见抽鞭之人实在是力道精准。
赖五爷忍着满眼的泪花,扭头寻找着甩鞭之人。
“哪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子”
话音未落,就见马上那人又甩了一鞭下来,“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叫五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
周围的人“嘶”了一声,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少年生得太好看了。
这一人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唇薄而唇线分明,不笑的时候,剑眉下的凤眼定然会显得十分严肃。
若眼下带了笑意说话,那本来因为上挑而显得有些凌厉的眼尾微微弯了,好看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带出几分疲赖的少年气来。
相晴停了要掀帘子的手,苗苗也被赖五爷凄惨的嚎叫吓得哭了起来。
她顺势将苗苗抱了过来低着哄着,掩去了眼里的所有情绪。
是南平王,陆永陵。
相晴心里充满了不知是喜是悲是怨是憎的情绪,这个人在前世给予她无限的温情和保护,又是这个人在前世累得她落了个谋反自缢的下场,而她却自始至终都被他蒙在鼓里。
陆永陵,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她入狱之时还不知道他的结局,想来也不会太好。
相晴心里一片荒芜,她是真真切切的爱过陆永陵的。
可陆永陵爱过她吗只是因为她名声太差,跟她在一起反而能让皇帝放心
她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浑然没注意到身边的贺云武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一双手用力握紧,但看了一眼身边低头哄苗苗而对外头声音无动于衷的相晴,又将手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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