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墨水渐浓,在案上铺开纸,拈起柔毫,舔墨,就挥笔写就。
蕲竹能吟水底龙,玉人应在月明中。
何时为洗秋空热,散作霜天落叶风。
苏子籍此时字就行云流水一一流淌出来,虽还是算不上正中生雅,秀润华美,但匀圆丰满之感已经成就。
世界没有那样多书法大家,这字体在省试都绰绰有余了。
不仅仅这样,智力提高了之后,他很清晰感受到,自己才思敏捷,就算不是汲取经验,四书五经读过,原本不注意的地方,都融会贯通。
“咦,这是”余律正拿着书过来,过来观看,看着看着,眼睛渐亮。
“贤弟,没想到只入府学一周,你进步之快,着实令愚兄汗颜,不仅仅字好,诗也好。”从这诗中醒过神来,余律眼睛发亮看向苏子籍。
“秋闱时,贤弟你必定能高中!”
这话不实,四书五经7级,离举人还有不少差距,可以说,新进的秀才,到八月秋闱之时,任凭怎么学,都不可能中举。
本朝大臣纪迁,8岁就参加县试,虽现在由于当了大臣,称之神童,其实有点哗众取宠。
19岁才中秀才,直接参与州(省)试,结果大败而归,23岁中举,24岁入京考失败,以后屡次失败,直到30岁才中进士。
按照苏子籍的估计,如果说秀才的最低标准是5级的话(文化落后县可能4级就可),举人起码是10级,进士不清楚,或要15级
这鸿沟,不是任何人能跨越,除非缩在家里一口气读到大成才去考试,才能连冲三关,不过现实没有这样的人。
苏子籍只是笑着:“只是今日有些才思罢了,府学的讲师的确才学过人,以余兄你的才学跟悟性,学上几个月,必定也能有所收获。”
这话并不是假,收获肯定有,但中举就别想了。
余律现在的智力,其实和现在的自己相当,算是百里挑一。
但没有半片紫檀木钿的话,哪怕是自己,也必须至少三年,一年跨一级才可中举,至于进士,起码再加六年。
本次秋闱,余律等人,断无机会。
“哎,但愿如此。”才这样想,就听余律担忧的说:“不过,秋闱时,起码数千秀才齐聚,都是有着才学,只择百人,跟府试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童生考取秀才,半数是年轻人,而秋闱时,一省之内,郑朝开国来的所有秀才,都可能搏一搏这举人功名,四五十岁的老秀才入场,毫不稀奇,这竞争的确是更激烈了。
“况且,除了府学,还有不少秀才家学渊博,家中有着大儒,或拜在大儒
第九十三章 嫉妒
苏子籍一晕,一堆信息瞬间进来,而视野冒出了淡青色的提示:“【曹氏涑水笔记】已习得,【经验+740】……”
待得了曹兴学读完,余律和庄宏荣却立刻收敛了笑,正容端坐,见着曹兴学把书籍转到了苏子籍手中,面露期待之色。
苏子籍笑了,这曹氏涑水笔记是前朝进士的笔记,但四书五经的心得,不会因改朝换代而大改,最多有微妙调整。
这次,一口气就得了740点经验,离第八级不远了。
“嗟鲁公之慷慨,闻楚声而悒於。歌拔山而涕夷,切霸图而莫居。”苏子籍朗读着,接着解释,他既汲取了信息,自然知道作者的真意,讲解的是精辟入里,但这还不是关键。
只见着【经验+2】、【经验+2】、【经验+2】每隔一段时间浮现,曹兴学、余律、庄宏荣三人,个个聚精会神,心神摇动,不能自己。
苏子籍微微而笑,自己智力升到14,强迫性经验提高到2,对曹兴学、余律、庄宏荣来说,听自己讲解,往往有醍醐灌顶之效,一场课下去,往往抵一周之功。
并且文心雕龙这术,自己基本摸透,虽可使对方产生好感,但这是空中楼阁,一旦时效过去,就会消泯,甚至有些敏感的人可能产生疑惑——我为什么对他突然之间有好感、
一次二次无所谓,但多次必有猜疑。
但配合着实际有效的送礼、讲解等,不但有效解答了好感增长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新增好感在时效过去时还保留大半,这才是学府布武的关键!
不需要故意宣传,就有聪明的学子挤尖脑袋进来,而且,由于规矩是讲解新书,这些人会自动奉上可能有隐含经验的新卷,这很完美!
丁锐立之流,很快就会孤立,甚至被抛的远远。
同知丁府书房
连花园在内,占地有三亩,书房之中,丁锐立正有些头痛看着老师交代下来的功课,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有些才思枯竭。
“老师对我期望甚高,可我连这样文章都写不出……”只要一想到老师跟父母对他的期待,丁锐立就觉得心里沉甸甸,很有些压力。
更心烦的是,丁锐立一向是县学、府学的核心,可这情况,在最近起了变化。
这次新进的案首苏子籍,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为难之心,毕竟每隔二年,肯定有个府案首诞生,难道个个与之为难对敌
丁锐立还没有那样傻。
再说,他自己就是案首的过来人,心知进了府学,就很快被前辈教作人,有的甚至怀疑自己人生和才学——其实仅仅是秀才和举人之间有巨大差距。
按照道理,已苦学了三年的自己,老师评价已经接近举人,可以搏一搏,后辈不可能超越自己。
但苏子籍却打破了这定理,他一入府学,本来围绕自己的人,就跟闻了迷香一样,纷纷围绕过去,就连训导都赞不绝口。
丁锐立顿时产生了危机感,在书房里,就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来,当下出门喊过了书童。
“公子,你要出门”书童见公子吩咐自己去备车,问。
丁锐立蹙眉:“心情烦闷,打算出去看看周围景色。”
这在文人中,也是经常有的事。
光是坐在书房里,哪能经常写出好文章来呢
等乘着牛车出了城,看着道路两侧很快有了田野,风吹过,烦闷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些纾解。
“去那边的亭子。”又走了一段路,前方有个亭子,风景看起来还不错,丁锐立想过去吹吹风,就对
第九十四章 再见
“你觉得我不如苏子籍”一股邪火蹭窜上来,丁锐立刚才还觉得有些不对,此刻已彻底沉浸在恼怒中。
他冷冷说:“我老师是进士,我祖父是进士,我父虽是同进士,可也官居六品,我三岁启蒙,五岁识字上千,苦读二十年,我会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寒门子弟”
“实在可笑!”
说着,丁锐立直接甩袖下了亭子。
谭安也不去追,只笑眯眯站在亭子上,望着丁锐立远去,片刻闷哼一声,七窍流出了黑血。
冷笑一声:“这可不怪我影响你,你心底不曾有着不安与嫉妒,也不会中了我的术。”
随后又奇怪:“不过也是稀奇,丁锐立按说才学以及家世,都比苏子籍强才是,为何会对苏子籍有着这样多忌惮”
“不管了,我奉王命行事,就算有反噬,最多舍了这躯体,再折损了些元灵罢了。”说着,谭安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
“公子,公子”回程的路上,书童问冬有些疑惑看着自家公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子出来散心,却去了路边不起眼的小亭,可到了那里,坐了没有一会,又吩咐回去。
公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小亭风景不错,只是遇到了一个路人,中间并未相互说话,为何公子与谁斗了气一样
问冬百思不得其解,可也不敢问,只能将这疑问憋在了心底。
丁锐立出来时只是心情烦闷,可回来时整个人都陷入了负面。
尤其当晚将所写的文章交给老师,于先生看了皱眉:“你今日可是状态不佳这文章做得,怎么差了这么多一看就是心浮气躁,不曾用心,且回去重写一篇给我。”
丁锐立挨了一顿训斥,心情更差,回来在灯下,看着这一篇自己看了都觉得不知所云的文章,怒而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
光滑的桌案上,仿佛有一张脸在嘲笑着,细打量,不是苏子籍是谁丁锐立尖声大叫:“苏子籍,你再有心机,想要夺我解元,不过是痴心妄想。”
但仅仅一周,于先生将他叫到跟前,示意看一篇文章。
“此是我老友抄录给我,是府学一个叫苏子籍的秀才所作,字字珠玑,实在是一篇精彩的文章,你且看看。”
说着,又不胜感慨:“原本以为,你已足够出色,不想,府学竟出了这人,听说这秀才年纪不过十五岁,自入了府学,每一日都进步神速,这一篇还及不上你,但与半月前,已有天壤之别。”
“我老友藏着掖着,实在是吝啬,哎,莫非是怕我抢了他的学生不成我已有了你这样的学生,又怎会眼馋别人”
于先生对自己这学生还是有信心,而作这文章的苏子籍,显也是才华横溢,不过是爱惜学生,才会想着将这篇文章给丁锐立看一看。
按他对丁锐立的了解,这孩子心胸宽广,并不是一个嫉贤妒能之人,说着就一摆手:“坐了,细细看。”
听老师这样称赞苏子籍,就已脸色有些难看,丁锐立勉强一笑,侧坐捧着这篇文章读了一遍,更是脸色发白。
的确,这篇文章还比不上自己,可是丁锐立看过府试时苏子籍的文章,相比一下,就很悬殊。
“怎么可能,苏子籍怎么进步这样快”
因怕老师看出什么,丁锐立勉强笑:“老师说的是,这苏子籍我是认识,的确是个有才之人。”
于先生是真心为了学生好,自然希望学生能结交一些有才之人,听到这话,就欣慰点头:“你可以与
第九十五章 入了彀
见丁锐立容声尽厉,谭安笑而不语。
门口就响起了书童问冬的声音:“公子,你可需要茶点”
丁锐立见谭安不为所动,沉声说着:“进来!”
书童问冬的确端了茶点进来,认真给公子上了茶,丁锐立心里一沉,问冬的确是听见声音才问,进了房间还四周扫了一眼。
但偏偏是,不远书架处谭安,明明在,可书童问冬的目光扫过,就和扫过空气一样略过。
“难道,是妖鬼”丁锐立一股寒气涌上来,身体微微颤抖,不少传说袭上了心去。
“公子,你还有什么吩咐”书童问冬见四周无人,一切正常,就纳闷的问。
“不用。”丁锐立说着:“我打算读书,无事不要进来。”
“知道了,公子。”
等书童问冬离开了,丁锐立再次看向对面:“你是谁”
“我,和你说了,临化县一个革职公差。”谭安放下了书,重新说:“苏子籍与我有夺妻之恨,更害我丢掉差事,我对他的恨意,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你且信我就是。”
见丁锐立不语,就说着:“我要与你说的是关于苏子籍县试时的事。”
“县试他出了何事”丁锐立根本不想和这可疑之人说话,但它要说,自己也只得敷衍下。
万万不可给它翻脸之机。
谭安叹了口气:“我是县衙公差,自有着消息来路,听说,县试时的文章,他写了避讳字。”
“此话当真”丁锐立就算戒心很重,还是一惊,随即不信:“可我听说,苏子籍的县试只考了一次就中了,要是写了避讳字,如何能考取”
“这就是我要与你说的事了。”谭安嗤笑一声,“他虽写了避讳字,可有人帮着修改了文章。”
“何人”这可是大丑闻,大把柄,丁锐立眼睛一亮。
“还能谁自然是县令张大人。”谭安摇头:“你别看苏子籍只是个寒门子弟,实际上善于钻营,张大人就是收了好处,才修改了这避讳字。”
“这事,不仅张大人知道,就连教谕也知情,当场还有别人,消息就是那里传出来,保真!”仿佛怕丁锐立不信,谭安还说了消息来源。
这让丁锐立开了眼界。
虽说谭安的说辞里有着前后矛盾的地方,但此时丁锐立相信,这事本身未必假,在屋内来回两圈,冷声说:“这可是科场舞庇,我去令人去告,就算是县令也得罢官丢职!”
“告也无用。”谭安笑了下,瞥了一眼,这人果是恨意很浓,要不,岂会立刻想出对策。
“你莫非忘了,县试只考取童生,可童生并不算是功名。”
是啊,童生不过是得到考取秀才的资格罢了,可不是功名,要是苏子籍考取秀才时这样做弊,不但可革了苏子籍的功名,就连张县令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朝廷开国不久,对这方面非常重视,虽还没有科场大案,但前朝一次科场大案,受贿考官和行贿考生立即处死,还株连亲属,父母妻子全遭流放,惩处异常严厉!
有这例子,本朝也不会轻放!
但不得不承认,苏子籍是有几分才学,想必经历避讳字,府试时不会再犯。
而仅仅只犯一次的话,还是在县试,上面的官员也不会去查。
想明白这事,让丁锐立更恼怒。
“这事既无用,那你何必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丁锐立其实脾气并不算差,可中了术,对苏子籍的事都有着
第九十六章 邀请
“为何非要引丁锐立去那里”丁锐立还是狐疑。
谭安坦言:“因那处水祠面积不小,后面有禁地,一般游客都不会进入,而且曾有过妖怪之说,他在那里出了事,可以推到妖怪头上。”
丁锐立仍觉不妥,毕竟这说法有着破绽,但神色一阵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谭安悄然离开,丁锐立在房间里静坐半宿,次日一早,就向于先生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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