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山坡离着军营并不远,在一处背风处搭了帐篷,门口还生了篝火,火噼啪作响,铁架上吊锅中煮的肉散发出令人馋涎欲滴的浓香。
雪还在下,放眼四望,但见簌簌而降,远近山林笼罩在内,雪白一片,真令人万虑皆空。
见面,苏子籍端详邵思森,见他穿着一件貂皮大氅,正拢手望景,肉眼可见这一身比苏子籍此刻身上一身要华丽多,明显是家里自己带来。
“你伤好些了没有”苏子籍觉得这人看起来精神挺好。
邵思森咳嗽两声,笑“已好多了,毕竟只是肩上的箭伤。”
将酒放到帐篷门口的桌上,见邵思森脸色虽好,可时不时咳嗽,不由蹙眉,提醒“你这伤还没好透,不如把篷门拉下再喝酒”
不料,邵思森在这方面很固执,拒绝“这里风景颇好,今日又无风,无妨,拉下了门,就是喝闷酒了。”
请苏子籍入座,二人赏雪喝酒。
先开始聊,无非是西南一些事,邵思森谈起之前战役,忍不住叹“可惜我是第一次杀敌,再给我几次机会,必不会只杀了两个就负伤!”
苏子籍嘴角抽了下,用喝酒掩饰住了。
这时,山坡下就有着去驿站的人,苏子籍将家书交给,又给十两赏,喜得这几个赚些外快兵卒很欢喜离开了。
“倒忘了写家书回去。”邵思森按了按额,直到此刻才有些懊恼,又待说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苏子籍见他咳得脸色潮红,心里顿生出一丝隐隐不安,蹙眉“你总是咳嗽,是不是受了寒”
“已找大夫看过了,无事!”邵思森抹去咳出的眼泪,不以为然。
“我现在担心,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他叹着“其实在这里过年,实在是没有滋味,而且会试一天天临近,虽知道可能赶不上,但这心里,还是……唉!”
苏子籍安抚“敌军虽还有兵力,但粮草不多了,这年只会比我们更难,再说两位钦差又不断接触想降山寨,听说很有成效,敌酋坚持不下去,你我肯定能赶得及回京,你不必过于担心。”
邵思森点首“你说的有理。”
抬头看了看星星点点的细雪,忍不住一呆,觉得西南山中的景色,比京中雪景,果然别有一番风情。
“雪又大了,此情此景,实在适合作诗,苏贤弟,你可有诗助兴”
苏子籍也抬头看着,随后笑了下“自是有的。”
见桌上还有笔墨,不由暗笑,就见邵思森振作了精神,取雪花而到砚台,拿着墨锭一下下研磨起来。
墨水渐浓,苏子籍一笑,铺开宣纸,拈起柔毫,舔墨,蘸得笔饱,写了一首。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
“好诗,此诗果然应景!”
邵思森读了,连连喊好,结果没几声,又咳嗽起来。
见他这样,苏子籍这次不再纵容,直接强硬劝着“邵兄,你伤还没好,我们又坐了一会,你不可再留在外面,必须回去了。”
邵思森也后知后觉有了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勉强点首“就依苏贤弟。”
跟着邵思森来的兵卒,有几个拿了银子跟着服务,忙扶着邵思森离开。
苏子籍留在原地。
片刻,野道人就穿一件灰扑扑的大氅上来,对苏子籍说第一句话就是“此子面带黑气,怕是伤得不轻。”
苏子籍就是一怔,邵思森伤并不重,这一点很清楚,可野道人在观相,也有着本事,虽算不上百相百中,但去街头摆摊算卦,也能被尊铁口直断,这样一个人,既是这么说了,十有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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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妖介入
巨鹰吓傻了一样,没有立刻躲闪,就在箭终于射到眼前时,它以一个极高难度的翻转,直接闪过箭,下一刻,就像是挑衅,更用爪子一伸,将这支箭腾空抓住,仰天发出了一声鸣叫。
接着目光,直接转到了苏子籍的身上。
苏子籍遥遥相对,见巨鹰抓箭飞到上空盘旋,似乎在观察自己,不由皱眉,又拾起一箭,对准了巨鹰。
大概觉得苏子籍有威胁,巨鹰没再靠近,而转了几圈,抓着箭直接飞走了。
野道人这时才从惊讶中醒过神来,忍不住嘿了一声“这只畜生倒还有些眼力。”
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又看向已奔到跟前,狼狈的小狐狸,叹“也不知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该说你运气差了。”
前两日都没进山,今天刚跟过来,就遇到了难得天敌,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唧唧!”小狐狸愤怒叫着,还时不时看向苏子籍,用爪子指着天空,这是在告状。
“我看看”仔细看了看小狐狸,是抓伤了点,不过不严重。
“走,我们回去再说。”苏子籍觉得附近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说着。
二人往下走,因野道人伪装成商人,又跟着马队送货物到营地,跟别人也有交流,就算远远有人看到也不会惊讶。
而到营地附近时,就再次停下来。
这里背风,又挡住了别人视线,野道人将一份人名单,从怀中取出,递给苏子籍。
“公子,您让我在钦差处、秦部钱部中找些脾气爆炸、地位敏感,又品级不高的人,我已找了几个。”
“这份名单上的都是,不过要使他们火拼,怕是不容易。”野道人已猜出了计划“他们虽品级不高,但大多是从小兵起步,有军纪约束,出格的事,怕再有脾气,也不敢去碰。”
苏子籍看了下名单,手指轻弹了一下,笑“这事很容易,全部交给我好了。”
说完,就看了看天色,见雪有了要下大的趋势,让野道人回去。
“唧唧!”小狐狸不愿意跟着野道人走,焦急叫了起来。
苏子籍见了,立刻想到刚才的事,意识到小狐狸有情报要告诉自己。
这时,看到不远处有巡逻的队伍过来,虽与野道人见面,以买货的借口,但让小狐狸异样泄露,是个麻烦。
对小狐狸说“我这就回去,你从地洞过去,到帐篷里找我。”
“唧唧。”小狐狸耳朵动了下,点了点首,就一步三回头跟着野道人走了。
等苏子籍回到帐篷,小狐狸已到了,只不过一直藏在地洞里,见苏子籍进来才冒头。
“过来。”苏子籍往椅子上一座,微微俯身,朝小狐狸勾勾。
它这才跳出来,不像往常迈着优雅步伐不紧不慢,而一窜就到,还焦急的划拉着。
“你想说什么”见狐狸爪子根本划不出能让人看明白的字,苏子籍想了下起身,将不远处的游记取来,铺在膝盖上。
小狐狸一跃跳到了苏子籍怀里,蜷缩小身子,任由苏子籍翻着,看到某个字时,才会伸出爪子指一下。
将它所指的字一个个连贯起来,苏子籍轻轻念“有、动、物、支、持、山、寨”
“有动物支持山寨”见小狐狸先点首,又直摇,苏子籍想了想,灵光一闪,却是懂了。
“妖字没翻到,你其实是想说,有妖支持山寨”
一次,小狐狸连连点首。
“原来如此!”苏子籍始终没办法理解的结,一下子就解开了。
这下全部都想通了,为什么山寨屡次情报这样准,是因有妖支持山寨,别的不说,单是这鹰在天空巡查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重而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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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籍又进了山寨,没被领去大厅,而转去了大帐。
帐篷外面围一圈甲兵,见他过来,掀开帐篷的亲兵低声提醒:“大人一直在等着苏公子您。”
苏子籍点首,走了进去。
崔兆全此刻背着手,面朝里站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声音,这才转身。
“你来了,坐。”
跟着进来的亲兵,忙将圆凳搬过来一个,苏子籍道谢就坐了。
崔兆全这时也坐下来,看着苏子籍,直接问:“其实,有一件事,老夫一直都想问你,你与赵督监赵公公,是不是旧识”
没想到崔兆全突然问起了这事,苏子籍心中一叹,知道崔兆全还是起了疑心,以此人的权势,真想查一些消息,回去自能查到,他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去隐瞒说谎。
“是,学生以前在省院时,曾见过赵公公。”
说着,就略过事关自己身份的细节,把一查便能查到的情况一一说了。
“广陵省……是了,那时是去过广陵省……”崔兆全回想了一下,恍然点了点头。
看这样子,似乎信了苏子籍所说,又简单说了一下清剿马队的事,对此也是持赞同态度。
“难得赵公公信任你,竟留了一个皇城司百户连带着郡兵听你差遣,马队的事,我都已听说了,这事你做的对,几支马队大胆妄为,没有及时铲除,恐怕现在就成了隐患。”
“学生也只恰好收到了百户的情报。”苏子籍说着。
“你对现在的情况有何看法”崔兆全也不说信还是不信,问着。
苏子籍不假思索回答:“西南一百七十寨,学生读了资料,本来就觉得奇怪,虽说它们是一族,可这一族水分很多,彼此矛盾也很大,年年都有冲突和斗殴的事。”
“为什么就恰在这几年,联合起来,成为一体”
“你是说,有人支持”崔兆全皱眉盯着苏子籍:“你说详细一点,到底是何人支持”
苏子籍摇头:“学生只是见习,哪知道内情,而且档案也有限,不能详细,只不过根据常情思量一下就知道,这有点不寻常。”
崔兆全微微仰脸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又说:“或者就是西南这些山寨,恰逢了时运,有一族之主而出。”
苏子籍笑笑:“大人说的是,就算是普通人家,逢了运数,也能飞黄腾达,何况一族呢”
“只是哪怕有气数,也得尽人事。”
崔兆全认可这话,儒家就是这个,听天命,尽人事。
苏子籍的话就渐渐冷峻:“历史上有二代而亡之天下者,能得天下,岂能没有天命,二代而亡,固是福薄,又何况不是人事不济呢”
“敌酋就算应了些气数,二年半打下来,山寨没有得好处,只是死人,最近山寨更是降了二十余,打开了缺口。”
“这次袭击,要是得胜,还能挽回一二,现在中途溃退,打了败仗,折损不小,怕威信又是大大下跌,很难控制了。”
“依我看,这敌酋出路不多,学生觉得,他怕是会乞降。”
毕竟在来西南前就打了两年了,西南已有了议和的意思,这次想要活捉钦差,未必不是为了给议和增加筹码。
以敌酋的实力,总不可能杀入京城吧
既打不过大郑,拿了足够好处回去,同样也不算白打了两年,对内部也有了交代。
崔兆全其实也这么想,看着面前少年,忍不住又问:“乞降的话,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收网
见周围人不懂,而崔兆全坐着并没有阻止解释的意思,陈和就有意卖弄,当然,更多的是为了显示崔大人的英明。
陈和清了清喉咙,说西南总有一百七十寨,现降了二十余个,剩下虽然看似数量颇多,但却跟着贼酋屡屡受挫,袭击不胜,可所谓士气低迷。
现在我军不仅仅有金鸡口,还扼守饿狼岭,现在甚至无需进攻,只这么围着山,露出不降就不撤军的意思,就使其困在山区,断了外援,现在天寒地洞,这如何受得了必会有更多山寨乞降。
就算敌酋不妥协,一百七十寨中,至少还有三四十个山寨会降,到时总有七十寨站在我方,敌酋大势已去了。
而剩余的一百个寨子里,真正铁了心与大郑作对,大概不超过一掌之数,其中火炎寨的寨主昙阳,祖上曾与太祖敌对,一族都被斩杀大半,对大郑的仇恨,绝不是金银爵位能消除,更忠于贼酋,只要贼酋杀了他,必会使山寨进一步分化。
想想,敌酋自己杀了忠心耿耿之寨主,别的山寨怎么想,忠勇将士怎么想只怕铁一样的石头都变成了散沙。
到时,降和不降的山寨彼此对立,贼酋又杀了忠臣,就算许降,贼酋得了封赏,有了爵位,有了喘息之机,再也难号令山寨,不仅如此,还会多上不少潜在敌人。
它们自己内乱不休,互相仇视,官府再拉一派打一派,西南可就太平了。
说到这里,陈和真心诚意的朝崔兆全一拱手,语带钦佩只听大人一说,就足让属下茅塞顿开,您这一计,足以安邦!
别人听了,都纷纷沉思称赞。
邵思森心中惊叹不愧是兵部尚书,哪怕并不是将帅,之前更有冒进一事,但说到计策,依旧令人折服。
崔兆全被陈和这通马屁拍得,脸上微微发热。
他其实没有想得这样深,更无意将这计策当做自己,但陈和已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当场再解释。
不然,不仅是自己尴尬,陈和尴尬,听到看到了这一幕,也会尴尬。
崔兆全装成全盘都是自己所想,轻咳了一声,问陈先生解释的,正是我的意思,你们觉得这个计策如何
钦差大人英明,我等唯有俯首听令了。这次,无论几个偏将,还是邵思森,都一起拜下,心悦诚服。
这次议事对崔兆全来说,越发肯定了这计策,尤其陈和的解释,更让他觉得,苏子籍深思熟虑得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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