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潜龙

    我确实有点近视！服务员乖巧点头。

    滚！

    妥！服务员拿着抹布，转身就走了。

    出门之后，沈天泽短暂思考了一下，就先打车到了江边的一个食杂店，随后用公用电话给家里的邻居打了一个。

    过了大概能有二十分钟后，公用电话铃声响起。

    喂？二大爷！

    小王八犊子，你跑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回个电话？二大爷训斥着骂道。

    这段时间挺忙的，天天熬夜，也跟你们的时间对不上，我就没打。沈天泽听到二大爷的声音，心中一暖。

    你在哪儿，也得给我来个信儿啊！二大爷再次回应道：联系不上，我不着急吗？

    恩，我以后会经常给你打电话！沈天泽沉默半晌后，岔开话题问道：烬南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问了一下，他可能得判个一年半载的。二大爷叹息一声回应道：对方让赔钱，咱家这情况也拿不出来啊！

    二大爷，你这几天去邮局一趟，我给你汇点钱！

    哎呀，你一个小孩，我用你掏什么钱，你自己留着花吧，别在外面瞎嘚瑟！我跟你说，咱家底子薄，可经不起事儿！二大爷关心的嘱咐了一句。

    我跟朋友倒腾手机呢，效益挺好的，这段时间也攒了点钱，完全够花！沈天泽坚持着说道：烬南是我哥，咱咋的也得把他先整回家啊！我先给你汇过去一万，不够我再想办法！

    真不用！

    二大爷，别跟我客气，咱是一家人！这事儿就说定了，你过几天去邮局一趟！沈天泽皱眉再次劝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

    小泽啊，你可别在外面整违法的事儿啊！二大爷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

    爷俩在电话内聊了一会后，沈天泽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就没有再多说，而是找了借口就把电话匆匆挂断了。但他刚付完钱往食杂店外面走，就突然有个声音在后面说道：我不是告诉你，尽量别给家里打电话吗？

    沈天泽闻声回头，只见关磊戴着绒线帽，就站在食杂店旁边的胡同内。




019 一战成名
    阴暗的胡同内。

    沈天泽激动的冲着关磊喝问道：我前几天都进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管我，但你连出现都没出现！

    你是老九的人，我找关系接见你，万一他知道了怎么办？关磊云淡风轻的反问了一句。

    那你也应该找人给我托个话啊？老胡被捅成那样，我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判刑啊？！沈天泽一看见关磊，心里就莫名有一股怨气，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怨气从何而来。

    谁能确保带话的人，没有任何问题呢？关磊再次反问道。

    沈天泽咬着牙，一时无言。

    你干这个，得学会保护自己！因为我只能管你一次，一次过后，你的身份百分百会在老九那儿露了，明白吗？关磊点了根烟后，轻声补充道：有些事儿得躲！

    躲？怎么躲？那天老胡去菜库，管事儿的就我一个，我能跑吗？我要跑了，还能在老九这儿混下去吗？沈天泽烦躁的回应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哪天要真被砍死，也没有人能救我！

    关磊闻声沉默半晌，轻声回应道：来之前，你应该有这个准备的。小泽，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义务承担这件事儿，你可以选择不干！现在也可以！

    呵呵，不干？！沈天泽舔了舔嘴唇：我已经和贺伟撕破脸了，如果我现在消失了，你觉得他会不会找我？

    我正想说这事儿！来之前，我特意告诉过你，你可以带有愤怒，带有埋怨，但不能马上跟贺伟站在对立面！因为你这样会引起他对你的注意，他要在你身上花心思，你会很危险的，明白吗？！关磊皱眉呵斥道：你要听我的话！

    我哥听你的话，但是他死了！沈天泽冷眼回了一句。

    沈天泽！！不是我害死你哥的，是老九，是贺伟，是犯罪团伙！明白吗？关磊闻声也有些激动：他是警察，这是他的工作，是责任！

    那你为什么不来老九团伙呢？为什么是我哥呢？你的责任呢，就是体现在办公室出谋划策吗？沈天泽低吼着喝问道。

    胡同内，二人针锋相对，气氛沉默且压抑。

    足足五六分后，关磊喘息一声，在心里调整好状态，率先语气轻柔的打破尴尬：小泽，我们是有分工的，我已经在公安机关从业了近十年，脸已经太熟了，我没办法干这项工作我知道，你哥的死，让你对我抱有埋怨但我请你相信，我和他的情感一样非常深厚，他是我最好的学生。

    沈天泽低头抽着烟，眉头紧皱的摆了摆手：不说了，没有任何意义！我做这个，不是为了听你那些大道理的，只因为我没了相依为命的亲人！

    关磊看着沈天泽，嘴唇蠕动了数下，最终还是没有回话。

    那天我跟贺伟撕破脸，是因为我能感觉到，老九一直在注意我的状态一个差点被贺伟搞死的人，性格再隐忍，也不可能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就把事儿掀过去我只有爆发，老九才能相信点大老王的人不是我！沈天泽声音低沉的解释道：你知道吗？我哥是吸d的为了让老九相信，我也吸了！

    关磊惊愕。

    我只想告诉你，在警察这个职业上，我哥可能比你付出的多！沈天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歪脖继续回应道：算了，不提这些了，有个事儿，你需要办一下！

    什么事儿？关磊再次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才主动问道。

    我哥在富都有个女朋友，你知道吗？沈天泽问。

    关磊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应道：他从来没跟我提过！

    估计他可能是为了工作方便吧，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但这个姑娘肯定和我哥是在一起了！沈天泽喘息一声，皱眉继续说道：她和别人不一样！九哥，段子宣，还有贺伟他们，平时是不会跟我哥生活在一起的，可这个姑娘却不行他俩应该是同居过所以我要跟她过多接触，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神态，生活细节，性格细节，我是没法伪装的你明白吗？

    这是个大事儿！关磊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要呆下去，她必须走，必须离开富都！沈天泽再次补充道：这事儿我办不了，得你想办法。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躲着她，但躲着的理由是不充足的如果引起她的怀疑，那就完了！

    好，我会想办法！关磊使劲儿裹了两口烟头后，抬头回了一句：你再拖一段时间，我马上就办这个事儿！

    恩！沈天泽点头后，继续说道：师大夜市儿拿下来了，老九让我和蒋光楠管着他对我的信任在积累！

    收敛一点，别太着急！

    我知道！沈天泽低头扫了一眼手表，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去医院看蒋光楠，消失太久不好，你回去吧！

    行！

    还有，下次你找我，提前打招呼，不要背后盯着我，我很反感！沈天泽扔下一句后，转身就要奔着胡同外走去。

    小泽！关磊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沈天泽回头。

    刷！

    关磊摘下帽子，冲着沈天泽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颤抖的说道：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让沈天泽头皮发麻，眼圈通红的回道：对不起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

    医院病房内，蒋光楠摸着刚剃的光头，看着十几个来看望自己的富都骨干，内心突然爆发出一种豪气感！

    一把片刀，干残老胡，剁了小安，撵跑六七个混子的传说，已经在圈内传开，之前默默无名的蒋光楠，似乎一战成名了！

    楼下。

    沈天泽坐着出租车到来，一扭头就正好看见了刚要往大厅走的贺伟等人。

    呦，泽哥！跟班小付不是好笑的打了声招呼。

    沈天泽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半小时后，关磊找到了搭档李凯，话语简洁的说道：让你的人，马上去查一下富都酒店，一个叫诺诺的妈咪！

    这个人怎么了？留着络腮胡子，瞧着十分邋遢的李凯，皱眉反问道：从浙江新来的人吗？

    不是，这个女孩应该是早就在富都酒店了，但恩赐跟她的关系可能已经超出工作之外了，所以没有详细跟我们说明这个女孩的情况！关磊叹息一声，扭头看着车外回应道：目前这个姑娘对3号，可能会产生很大威胁！我需要她详细的资料，要挖清楚她在老九那儿扮演的位置！

    我马上去查！李凯点头。



020 敞亮的伟哥
    沈天泽自从在包房里跟贺伟发生直接冲突后，心里就没有抱着能跟他和解的想法，甚至连表面演戏的态度都懒得去做。因为贺伟在大老王的事情上，明显是对沈天泽有看法的，甚至到现在可能还怀疑他是鬼。其次在沈天泽心里，自己大哥的死，贺伟起码有一半以上的责任，而这个矛盾是永远无法调和的，也是促使他留在九哥团队内想要报仇的唯一动力。

    天泽不想跟贺伟演表面兄弟，贺伟同样没必要去讨好他，因为贺伟是在浙江总部有人的，所以他的野心根本不在跟自已一辈人的争斗上。而且他到现在心里也还认定，大老王等人出事儿，即使不是沈天泽通过警察点的，那也是他在背后做套报复的。

    综合以上原因，沈天泽和贺伟虽然还在一个公司吃饭，但私下基本不说话，处于谁也不搭理谁的状态。所以狗腿子小付跟沈天泽打完招呼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搭理他，弄的他还挺下不来台。

    以前他就不服你，现在九哥把夜市儿给他干，他就得更jb狂了。小付看见沈天泽走进医院后，才臊眉耷眼的自己接了自己一句。

    知道他烦你，你还撩骚他！贺伟瞪了小付一眼后，迈步继续说道：走，进去看看小蒋！

    话音落，众人迈步就进了医院。

    病房内。

    沈天泽到了之后，屋内看望蒋光楠的人，就都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但从这些人的态度上看，似乎他们跟沈天泽都不熟。而这恰恰也说明，之前沈恩赐是很少接触团队内其他骨干的，应该只是有事儿的时候，才会跟他们见到。

    掏出烟盒发了一圈后，沈天泽就见到贺伟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随即他叼着烟站到窗口，就不再吭声。

    伟哥！蒋光楠躺在病床上，抬头跟贺伟打了声招呼。

    挺好的吧？贺伟背着手，笑问了一句。

    恩，再躺几天就拆线了！蒋光楠点了点头。

    老蒋，你是真牛b啊！以前我咋就没看出来，你马力这么足呢？一把片刀撵跑了七八个，还t给老胡捅废了！真可以！小付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你给咱家人长脸，给伟哥长脸啊！

    呵呵！蒋光楠听到这话一笑，因为小付的语气确实让他感到有些讽刺。在他干了老胡之前，贺伟这边的人，可从来没跟他提过咱家这俩字。

    九哥让你去干师大夜市儿，你知道了吗？贺伟主动问了一句。

    啊，昨天子宣来的时候告诉我了！蒋光楠点头应道：九哥让我和小泽一块干！

    话音落，屋内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沉默。

    干好你自己的事儿，有困难跟我说！贺伟停顿半晌后，在言语上很大方的回应道：你好了，我脸上也有光！

    恩！蒋光楠听到这话，脸上似乎并没有表现的很高兴。

    哗啦！

    贺伟低头打开手包，直接从里面拿出早就点好的五千块钱递了过去：拿着，伤好了，买套新叶子（衣服）穿。

    不用了，我这儿还有！蒋光楠推脱了一下。

    嫌少啊？贺伟笑眯眯的问道。

    伟哥敞亮！

    给你你就拿着吧！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全都善意的劝了一句。因为在这个年代来说，五千块钱是真不算少了，在市区租一个三居室的房子，一年房租差不多也就这个数。

    谢谢了，伟哥！蒋光楠思考了一下后，还是接过了那五千块钱。

    跟我还客气啥。贺伟摆了摆手：行，你这儿人多，我就不在这儿呆了。等你好了，咱找地儿聚一聚！

    再呆一会呗！

    不了，你躺着吧，我们走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伟哥！蒋光楠躺在病床上招呼了一句。

    恩，躺着吧！贺伟一笑，扭头又看着众人说道：没事儿咱再聚昂！

    好叻！

    你忙吧！

    ！

    面面俱到的跟众人寒暄了两句后，贺伟就离开了病房，而屋内剩下的人，见他走了之后，都纷纷表示贺伟做人挺讲究，不差事儿。

    走廊内。

    给的有点多吧？五千块钱都能买个破面包子了。一个小伙轻声问了一句。

    自家兄弟，有啥多不多的！贺伟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

    众人闻声没有接话。

    沈天泽在病房内呆了半个多小时后，屋内的人就全都走了，因为他们也知道沈天泽找蒋光楠肯定是有事儿谈。

    这是九哥给你的，电话，还有钱！沈天泽从怀里掏出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谢了昂，还麻烦你跑一趟！蒋光楠跟沈天泽唠嗑的时候，明显放松不少。

    没事儿。沈天泽拉着凳子坐在床边，笑着指着床头柜上的五千块钱说道：贺伟这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呵呵！蒋光楠闻声一笑。

    你笑啥啊？沈天泽一愣。

    你以为这五千块钱，他是白给我的啊？

    什么意思？

    他有个二姐，96年就下岗了，一直在家闲着没事儿干。去年贺伟给她整工地去了，干了不到俩月，就偷着卖废角料攒了一万多。后来有人告诉了九哥贺伟没办法才给她撵家去了。昨天贺伟的一个兄弟跟我唠嗑，无意中聊到了这儿，所以，我估计啊，他这个二姐可能得甩给我！蒋光楠心里非常有谱的冷笑道：小泽啊，现在这个社会，人情冷暖得看兜里薄厚，礼尚往来讲究对门对户！艹，除了老爹老妈对儿子以外，哪还有无缘无故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