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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状元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日日生

    两浙路首府杭州城,成了一座孤城,被团团围住。

    时局糜烂至此,大家才恍然发现,原来我们的两浙路厢兵就是一群废物点心,几个农夫拿起锄头,就能随便把他们全歼。

    有人说那方腊三头六臂,乃是明王转世,一眼望去官兵便灰飞烟灭。有人还说小将方七佛是罗刹投胎,撒豆成兵,操纵尸体,万分邪门。这些消息,都活灵活现的在坊间流传,汴梁城中的气氛为之一变。

    杨霖已经来不及准备了,从赵佶处讨了圣旨,去往童贯那里要借三千轻骑兵,然后再带着五万禁军赶赴两浙路,要去解杭州之围。

    就在消息传递的这段时间,处州霍成富、陈箍桶等人骑兵效忠方腊,加入战局,衢州摩尼教的组织亦起兵响应。这些事若是传到汴梁,将会更加的人心惶惶。

    汴梁禁军除了高俅精心训练出来的、负责给赵佶表演的“仪仗队”,其他的都是一群花架子。

    禁军世家的糜烂和指挥技艺的下降,让这支曾经大宋最强的兵马沦为平庸,光是集合出征就花了半天还没有集结完毕。很多禁军世家的公子哥,根本没拿着当回事,拖拖拉拉不肯归位,甚至有的还在逛青楼。

    正午过后,令旗挥动,金鼓齐鸣。

    点兵场上,杨霖一袭轻便盔甲,脸色阴沉难看。

    旁边的高柄与众将说笑,众将只是恭维不停,丝毫不见出征在即的紧迫感。他虽然和杨霖有仇,但是还不至于跟那些禁军世家的公子一样胆大,早早便来了。

    高俅执掌西府多年,对禁军算是有些掌控力,高柄见杨霖沉默不语,料定此番他需要仰仗自己父子,万万不敢跟自己闹翻,便得意起来。

    终于,该来的将士全部归位,等到集结完毕,两旁众将也纷纷赞道:“高太尉熟读兵书,胸怀韬略,练兵之道果然不同凡响。你看这甲胄旌旗,士气高涨,足以壮我大宋军威,让方腊小儿拱手而降。”

    这些人都是将门世家出身,压根没把高俅这个奴仆出身的殿帅放在眼里,很多人一边恭维一边轻笑出声。高柄这个二世祖浑然不知,还当他们是真心地。

    高柄笑道:“诸位都是世代簪缨,我爹他如何能及啊。”

    说完偷偷去看杨霖,只见他仍然闭目养神,看不出一丝表情。

    他也是被杨霖欺负惯了,此时终于有机会拿捏一下,但是又担心挨揍,跟一只老鼠要挑逗一只被拴住的猫一般,紧张、刺激又害怕。

    杨霖终于把眼睁开,指着高柄道:“来人呐,把高柄盔甲扒了,给我打二十军棍!”

    高柄愕然呆住,高声叫道:“我有何罪我有何罪”

    “你獐头鼠目,本帅看着不舒服,先打一顿再说。”

    “杨霖,我不服!你公报私仇哎吆,妈呀许大马棒,你他娘的轻点,你真打啊啊!”

    惨叫之声不断响起在点将台下,众将彼此眼神交汇,不知道杨霖为何突然打人,还是打的一个没有迟到的。

    上万禁军兵士满是不平的看着高柄受刑,颇有物伤其类之感,迟到的将校的不见惩治,按时来的反受军法。大宋文人就这么不拿武官当人,咱当兵的命就如此低贱么,还不如兵皮一扒,逃了军籍,也是逍遥自在。

    本来对他还有些畏惧的将门子弟,也不禁看不起他了,还不是只敢拿没有根基的高柄开刀。

    行刑已毕,早有高柄的亲兵将人抬下,杨霖又扫视台上众人。

    “曹宁、王猛、刘太东、周显涛,你们四个何故来迟”

    四个人左右对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杨霖笑容转冷,扬声道:“高柄在点将台上嬉笑闲聊,触犯军规,是罚二十军棍。这四个出征在即,却迟迟不到,让本帅和三军站在着等了一个正午!”

    曹宁乃是大宋开国第一良将曹彬之后,根本没把这次出征当回事,站出来还想要狡辩几句。

    杨霖眉目一横,厉声道:“斩!”




第一百三十二章 江南方腊
    点将台前,万籁俱寂,一片肃杀之气,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杨霖。

    在他身后,几个万岁营的亲兵捉刀上前,这才惊醒了曹宁等人,跳着脚道:“某无死罪,某无死罪!”

    大宋纵使常常出现文官打压武将的事情,但被欺负的那都是些泥腿子出身,比如说至今还让开封百姓念念不忘的狄青。

    禁军世家根深蒂固谁敢轻易撩闲,就算是有狠人敢惹,也没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砍头的。

    旁边看杨霖热闹的将官,这才紧张起来,上前苦劝说情不止。

    杨霖没有说话,万岁营的亲兵没有一个停下脚步的,四个花架子公子哥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双手反剪被按在点将台上。

    突然之间,刀悬颈上,是个人都要崩溃了。

    曹宁大声呼叫,双腿打颤,王萌等人也是涕泪横流,哪还有一点将门虎子的风范。

    阳光猛烈,万物显形,这些人无视军令,凭的只是自己的出身而已,并不是多么硬骨头,敢跟三军统帅做对。此时原形毕露,倒教底下的禁军汉子从心底里不齿起来,平日里威风八面,此时竟吓得尿了裤子。

    万岁营的亲兵,没有因为众多将校的求情而有丝毫的停顿,按身、拔刀、斩首一气呵成,血光飞溅,在烈日下分外猩红。

    强忍着胸口的呕意,杨霖寒着脸上前,指着四具无头尸体,朗声道:“以前你们如何如何,我都不管,从今日起到征讨方腊功成那天,本帅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违反者以此为敬。”

    杨霖一伸手,身后的亲兵递来一支大笔,蘸饱了地上的鲜血,杨霖走到点将台的帅旗前,挥笔写道:有功必赏违令者斩

    八个红字血迹淋漓,三军肃然起敬,刚才的鄙夷、不解和屈辱,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信服。

    主将,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欺软怕硬的主帅不可能得到士卒的拥戴。

    大宋开国百五十年,谁敢在点将时杀禁军世家的勋戚,还一杀就是四个

    以嚣张跋扈、逢迎媚上、天子近臣著称汴梁的少年状元郎,第一次展现了他果敢刚烈的一面。

    旁边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高柄,早就忘记了哀嚎,瞪着眼圆溜溜的,眨也不眨一下。

    就在这样的沉默中,杨霖一挥手,鼓声大作,令旗挥舞,征讨方腊之师正式从汴梁出发。

    出了汴梁城,杨霖便乘船先行一步,作为两浙路安抚制置使,他需要先到江南统筹全局。

    大军一走就是半个月,凭借着高城厚墙,杭州勉强还在宋廷手中。

    杭州城下,高岗上,方腊大帐。

    方腊的军队此时已经有了十万之众,有自已投效的,有一贫如洗被迫参加的,还有被裹胁来的,刚刚拉起来的队伍,士气最重要,他们一路过关斩将,正是士气最旺的时候。

    方腊把他们分门别类,通过头上缠着不同颜色的头巾来分别。这其中,又以方腊的明教信徒组成的红巾军最为悍勇,是他手里的王牌。

    此时的方腊虽然号称明王,但是和手下士卒同吃同睡,穿着一件露膊的白布短褂儿,青绸子的功夫裤,打着绑腿,坐在小凳子上,就如同邻家一个健壮的大叔。

    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张短桌,桌上摆着几个大茶碗,正和几个教中心腹讨论着攻打杭州城的事情。

    方腊身躯魁伟,一张国字脸,脸上棱角分明,双眼炯炯鼻梁高挺,往那里一坐,都有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若是摒息凝望,不由得教人热血昂扬,忽生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也难怪江南无数豪杰,愿意在他帐下听候差遣,把赵家江山搅得鸡犬不宁。

    “江南被朱勔、李彦所害,我们又被狗官杨霖识破,不得已提前举事。本来想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也不枉这昂扬男儿身躯。不曾想赵官家的兵将这般不堪,你我弟兄累下州郡如在梦中,这一回只要打下杭州城,何不跟赵官家划江而治,共分天下。他能给北虏岁币割地,怎就不能给我们这些同宗汉家男儿割舍一片疆土。”

    方腊说完,围着小桌的众人哄笑起来,在他们身后,一个素衣女人不施脂粉,美的出奇冒泡,听到了狗官杨霖四个字,神色间却出现一丝慌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腊对面,一个少年模样的将军,慢慢说道:“要是能尽快把杭州打下来,大宋的昏君奸臣才会害怕我们。”

    “杭州城没什么鸟人,就一个廉访使赵约,知州赵霆,都是碌碌之辈。我们再围上几天,等城里的教众兄弟谋划好,我们来个里应外合,杭州很快就能拿下。”

    说话的人脸上一道伤疤,正是在汴梁城外大展神威的悍将厉天闰,一刀差点把宋江劈成两半。

    明教在江南经营已久,在方腊还没成为教主的时候,就有不少的分坛。

    这些人平日里没什么用,一旦开打在城内作为内应,起到的效果是致命的。

    正因为有这个暗着,帐内众人神色都很轻松,有说有笑的。

    方腊无意中一转头,瞥见后面的义女,蹙眉问道:“妙怜”

    方妙怜猛地抬起头来,心里怦的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啊对,就是杨霖这狗官识破的。”

    “什么狗官,我们在说杭州城的事,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方腊丝毫没有起疑,自家这个义女是从小养大的,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方妙怜打起精神,道:“这几天女儿也一直在想打杭州的事,我们打下杭州也难免会被南边的宋军攻打,到时候左右夹攻我们不一定能撑住,义父,我想去南边发展教徒。”

    仔细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方腊想到自己的义女毕竟是个女儿身,真的打起来还是不方便,去南边还是不错的。

    “你多带些人去,处州霍成富、陈箍桶已经起事了,你去了之后要好生安抚他们,让这些人为我所用。”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攻杭城
    西北边陲,宋军营寨,灯火偃息。

    大帐内,童贯睡眼朦胧,他刚刚休息到一半,被人喊了起来,说是汴梁有圣旨到了。

    童贯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接旨,却是让他调三千轻骑兵去两浙路平定反贼方腊。

    童贯接旨之后,笑着跟前来传旨的同行问道“此番朝中是哪个将军挂帅”

    传旨太监如何不知道这个阉人的厉害,只是巴结还怕跟不上,赶紧堆笑道“回童帅的话,官家钦点了少宰杨霖前去平乱。”

    “哈哈哈,杨文渊”童贯捏着胡子,笑道“既然是文渊领兵,我倒要好生挑选些能打的,助我兄弟得胜凯旋。”

    童贯听了杨霖的话,隐匿皇帝手诏,取得大捷之后,在军中的威望一时无两。

    而且他还收养了西军战死将士的遗孤,全部认为义子,供他们吃穿。十年后,这些孩子长大,组成的胜捷军,战斗力之强悍让人敬畏。

    三千胜捷军坚守太原十个月,数万金军打不下来,最后粮尽城破。

    现在的童贯,隐隐是西北的一股新兴力量,其他的诸如种家军、折家军,也都乐意看他在西北的崛起,不为别的,就因为童贯在朝中有人,可以搞来粮饷。

    童贯拿着花名册,凝神挑选,最终选定了辛兴宗前去。

    寨墙上头,几个汉子身上只披了掩心甲,懒洋洋地聚在一块,其中一个二三十岁的,一脸痞气搓着手道“直娘贼的夏狗,狗胆摘出来没有爷爷的卵子大,就知道缩在城里不敢出来。这要是肯出来跟我们打上一场,怎么也有个脑袋拿去换大钱花了。”

    他在那里说得大声,说的口沫横飞,身边同袍却在低声笑他“泼韩五,又欠了多少赌债首级还的上么,现在一颗夏狗的脑袋可没有以前值钱了”

    被叫做泼韩五的汉子,许是输钱输的有些羞恼,骂骂咧咧地道“俺们这些鸟汉子,命是恁的贱,每日里腰别脑袋去打仗,拼了命换几个赏钱,还不如汴梁的膏粱子弟吃场花酒打赏端茶丫鬟的多。来世俺也往那朱门大户里钻,当一回生下来就是小将军的世家子弟。”

    其他弟兄听了这话,不免又是一阵哄笑,其中一个扯着关中汉子特有的秦腔大嗓门说道“泼韩五,就怕你的脑袋大,钻不进那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的肚皮里。不如来世俺发达了,认你做个螟蛉义子,你做了俺的儿,可不就是衙内一个。”

    看得出这伙人关系很好,如此玩笑也不恼,泼韩五咧着嘴一乐,骂道“贼厮鸟,你这般说,却似放屁!”

    时值深夜,几个当值的军汉胡扯撩闲的时候,寨墙下一个全身顶盔贯甲,还披着大红披风的宋军将领却扬着头大喝“泼韩五,敲响聚兵鼓,我们要出征了。”

    泼韩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笑道“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俺正想杀几个鸟人还赌债,这买卖就来了。辛宣帅,这番咱们和夏狗那支军马厮杀”

    “谁说要和夏狗厮杀了,你快些敲响鼓来,童帅有令调我等去江南戡乱。”

    三千轻骑出发的时候,火光照亮了整个杭州城郊。

    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城头箭如雨下,方腊手下的红巾军高举着盾牌,佝偻着身子,像一串串蚂蚁似的沿着云梯攀附而上,后边,一队队弓箭手竭力地和城墙上的官兵对射着,尽全力掩护他们攻城。

    杭州城头叉竿和撞杆大显身手,不时看到一架云梯被宋军用叉竿儿整个儿叉翻过去,攀附其上的方军纷纷惨叫着摔下地去。

    或者几个士兵抱着撞杆合力一冲,将云梯撞得从中坍塌,红巾军哀嚎着跌进下边深深的沟壕,就象一群被人弹落的蚂蚁。但是露头的官兵也不可避免地被乱箭射中,纷纷跌倒在地。

    知州赵霆亲自在城楼督战,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兴起的反贼只用了一个月,就将他的杭州城逼上了绝路。

    四周的州县全部失守,无数的反贼就像是出窝的蚂蚁一样,漫山遍野好像永远都杀不完。

    今天的攻击格外凶狠,往常打这么久反贼们早就退潮一般地回营了,这次却不死不休地缠斗了这么久。

    赵霆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城头的伤亡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再这么打下去,杭州今夜真不一定能撑住。

    杭州城中,一伙伙民夫不停地往城楼搬运檑木滚石,这些人来回倒腾,杭州人手不足,也没有人具体地指挥他们。

    在城上战斗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伙民夫悄悄靠近城墙,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受伤来不及救治的宋军,看着他们也没有丝毫怀疑。

    直到他们几十个人,趁乱靠近了城门,城门下的守军倚着墙呼呼喘气,他们也是刚刚从城上退下来。看见这些人,只当他们是畏惧反贼的箭矢,跑着躲避来了,横眉骂道“滚,还不快去搬,耽误了军机把你们全杀了。”

    夜色中,这些民夫突然暴起,对着城门下的收兵拳打脚踢,不知道从哪摸出各色武器,底下的宋军见事不好慌忙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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