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状元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日日生
西军又一世家重将,姚家家主姚古一下站了起来“老种相公,岂可轻出此言几十年前,西军五路总共三十万人,随大军出陕西,差点他娘的全军覆没,俺们这几家也多有损折,当日三十余万西军儿郎,现在还剩不几人戍边百年,死伤子弟无算,没有老种相公居中坐镇,俺们还指望谁去
难不成,俺们西军的汉子命贱如此,要拿几辈人的血肉,给别人垒高台不成诚如此,不如就地解散,免得秦陇鳏寡妇孺,指着俺们的脊梁骂娘。”
此言一出,西军诸将,人人抱臂冷笑。
童贯气的面色发紫,这明摆着是一唱一和给自己看,夏贼覆亡在即,你们这些武将能容于满朝的大头巾
不投我童贯,还一心想要自己做西北的草头王,你们怕是不知道文官的厉害。
童贯耐着性子不说话,西军诸将见姚古连这番话都说了出来,竟然得不到童贯老贼的回应。
这个太监连鸟都没有一只,竟然还想驭使这二十万咬钉嚼铁的厮杀汉,人人胸中憋着一股气。
种师道一拍桌子,怒道“姚古,你说的什么话,这二十万兵马,每一个都是朝廷的编制,你有什么资格就地解散。”
姚古冷笑道“当年西贼强横的时候,俺们得用,谁也不敢轻易削弱俺们。现在西贼快完蛋了,俺们这些人马上就不值钱了,何苦在这里阻碍人家扫平西夏,不如早早回乡,俺们在陕西百年经营,总还能有些应付生计的手段,不至于沿街乞讨,总好过现在这般待人宰割。”
西夏还没灭这些人已经吵到了这般地步,若是杨霖在此一定目瞪口呆。
大宋文恬武嬉,文臣压制武将百年,这些统兵大将也就都自甘堕落,还有几个人心怀社稷。
私自敲打算盘,争权夺利,不比文人落后多少。
童贯终于缓缓起身,看着满堂的武将,慢慢地说道“五代故事各位都熟知,藩镇拥兵以自雄,挟制朝廷,直到太祖继位,大宋立国,文臣压制武将是不争的事实。
至此俺们大宋武道衰败,胜少败多,契丹几度南下,澶渊耻辱结盟。
今日大胜,乃是天赐良机,说不定还能一挽百余年俺们武臣的颓风,文武相济,才是正道。
诸位何苦在此大发牢骚,不如齐心灭了西夏,某虽区区制使,难道还不能诸位西军宿将讨个爵位”
这番话大有诱惑,谁不想真正掌着重权,不用再看文官脸色不用小心翼翼的再在文臣士大夫官僚体系绵密的制约体系下做事,还生怕动则得咎。
种师道心中暗暗摇头,你若是个真豪杰,西军何苦与你为难。偏生你童贯是什么货色,俺们西军皆已知晓。
童贯在西北,要来了军粮不假,却不是跟朝廷讨要和该属于西军的粮饷。而是在沿途强征军粮,摊派到秦陇百姓头上,这些人都是西军的家眷老小,死爹的死爹,丧夫的丧夫,跟着你还如何在西军立足。
至于朝廷这次拨下的物资,你也是私自贪墨了大笔,还优先装备你的胜捷军。
老种一笑,掀臂挥开身上的护腿,站起身来道“无论如何,先取了李乾顺再说,姚古、种师中、折可求、杨可世”
“末将在”
“你等各领本部精兵,从四面攻打夏贼王宫,其他诸将在外围防范城中余孽偷袭。”
“遵命。”
童贯脸上已经没了人的模样,青一阵红一阵,嘴唇苍白。
这个三军统帅,竟然在大帐内见识了别人点将发兵,而且底下的将佐全都慨然领命。
本就桀骜难驯的西军,在西夏覆亡之际,更加不老实了。自己的全部前程,都在西北军事上,童贯可不想再回杭州给皇帝搜集石头了。
种师道发号施令完毕,众将起身退出,童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一会,号角声响起,童贯黯然跌坐在上首。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国覆灭
宋夏之间,实在打得太长太久。百万甲士在这片土地上纵横来去,原本的西域古道,已经被打得稀烂。
居于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流离失所,十去。
自从大宋册封的银州防御使,赐名赵保吉的李继迁不尊号令到处杀烧攻掠,这片土地再也没有过哪怕片刻的和平。
几十年后,他的孙子李元昊,建国称帝,先杀得大宋四路大军尸横遍野。
又在贺兰山歼灭十万辽兵,差点俘虏了辽兴宗,为小小的党项打下了一个帝国。
这一切,或许要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了。
喊杀声震动王宫的瓦片,潮水般的宋军涌向王城,此时兴庆府的西夏百姓,全都在窗子前,默然等候。
城墙之上能用的人手也都用上了,全部都在垛口操持着弓弩兵刃,发疯似的乱射一气。
一阵冲锋之后,已经有宋军攀上城头,西夏士兵脱去重甲,嚎叫着跃向扑来的宋军。
王宫的城墙,没有守城的器械,没有哪个帝王会乐观道觉得都城被敌人攻陷,还能靠着王宫存活的。
西夏的最后的守军,不可谓不悍勇,他们抱着珣死的信念而战。
可惜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不断赶来的人群,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洪流一般的宋军,冲击着城墙,将他们眼前的敌人碾碎。
每一个西夏战士的身上,全都是血肉模糊,敌我悬殊太大,很多宋军甚至来不及砍上一刀。
漫天的火箭射到王城内,四处起火冒着浓烟,一副末日景象。
兴庆府中的西夏百姓,默默地开门来到院中,看着王宫内的烟柱腾空,不少人举家自尽。
街道中,只有偶尔呜咽之声,宛若鬼哭。
巡视的宋军紧张地探视,但有出家门的,一律斩杀。
此时来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和放松大意,行百里者半九十,宋夏百年交战,自己这些军汉要为后人杀一条生路。
谁想要自己的子侄,活不过三十五,家中寡妇聚集成村。
终于,夏军流的鲜血渗透了这座王城的宫墙,刘延庆是第一个攀上城头的大将,站在百年宿敌的宫城墙上,往下俯瞰尽收眼底。
“这里便是夏贼的都城么”刘延庆的大刀落地,呢喃道“可惜俺爹没能活到今天。”
城头的西军已经有人泪落如雨,这是百余年,到底有多深的仇怨。
父兄的样貌,只在梦里得见,很多人在娘亲肚子里时候,阿爹已经战死了。
西夏王宫内,李乾顺手持一柄利剑,越过宫中的长廊,要去城墙督战。
王国末路,英雄气短,李乾顺有心计有手段,几次宫斗都是扮猪吃虎,终于独揽西夏大权,却遭遇了这等局势。
王宫的青石板上,躺着许多妇人尸体,都是自尽的西夏皇妃。
人死如灯灭,无论生前如何地位尊崇,权倾天下,又或者如何的千娇百媚,芳华绝代,死後都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李乾顺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迈步向前,身后跟着一群质子军和惶恐的大臣。
就在这时,外面一片喧哗,有人喝道“让开,陛下何在”
拓跋察哥浑身是血,走到李乾顺身边,道“陛下,宋人杀进来了,敌众我寡已经没有生路,愿陛下和臣弟一道赴死,不做宋人俘虏。”
哐当一声,李乾顺的宝剑落地,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拓跋察哥狞叫一声,举刀自刎。
脖颈里喷涌的热血,溅了李乾顺一头脸,让他清醒过来。
眼皮一抹,这个鼓动着万名男儿和宋人拼命的君王,沉声道“局势至此,已经无法挽回,降了吧。”
大臣们齐呼圣明,这时候一个年轻的武将出来,指着拓跋察哥的尸体道“白石大神在上,党项没有向仇人投降的皇帝”
说完就要刺杀李乾顺,被侍卫们乱刀砍死。李乾顺的脚下,伏着两具尸体,泯泯地流出暗红的血液。
质子军相当于大宋的皇城司,是由豪族子弟中选拔善于骑射者组成的一支卫戍部队,负责保卫皇帝安全,号称“御围内六班直”,分三番宿卫。
这些党项贵族子弟,颇有些血勇之士,尚武而勇猛。
党项族有个传统,同氏族的人须互相帮助,当受到外族人伤害时,必须复仇,未复仇前,蓬首垢面赤足,禁食肉类,直到斩杀仇人,才能恢复常态。
“西夏崇尚旧俗,故能保国数百年。”
小小的西夏,能够坚挺在宋、辽、金之间,靠的就是这股子尚武的传统。
质子军里,不少人举刀自尽在李乾顺身前,他们的王失去了原本的血性,让他们为之蒙羞。
宋军打开了城门,涌进王宫之中,许多人早就情难自禁。
这里就是西夏王城的广场,这里就是祸乱秦陇百年的根源,党项李氏还债的日子到了。
经过一天的殊死搏杀,广场上每一块砖石上都淌满了鲜血。广场两侧的沟渠中,鲜血汇聚成溪,最深处足以淹没人的脚踝。
春寒之际,那些鲜血此时已凝结成冰,唯有浓郁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这片广场前,宋军止住了脚步,他们的面前还有一群黑衣玄甲的敌军。
这可能是最后的顽敌了,不知道为何,西军的将士突然有些激动。
最后一战,打了一百年,岂能如此收尾。
再来一战就在这王城的宫殿前的广场上,再来一战
带着父兄的仇恨,娘亲的嘱托,娇妻的期盼,幼子的崇拜,再来一战吧。
质子军何尝不想,战死在亡国覆灭的这一天,战死在西夏皇帝的面前,死在党项人的王面前。
可惜,党项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王,现在的李乾顺,没有了这个资格。
李乾顺跪地请降,广场上两方的将士,全都没有反应。
只有西夏的群臣,迫不及待地想要表忠心,避免一死,各种丑态都出来了。
阴沉沉、昏惨惨的天空下,风卷着浓烟,见证了一个国家的灭亡,一个尚武种族的衰落。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抵达西北
陕西的官道上,漫天的飞雪,鹅绒般的雪花片片落下。
马车内,一个小火炉,烘烤出阵阵暖流。
杨霖只穿一袭白色小衣,赤着日渐结实的胸膛、光着一双脚,踩着车内铺设的柔软波斯地毯,正在看一张新传来的战报。
西夏的战报不断传来,这个王国已经因为皇帝的投降而四分五裂,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去逐一击破,恩威并施,收拢一部分,打压另一部分,让这个尚武好战的党项族为大宋所用。
占据西夏的同时,也意味着大宋要在西北直面蒙古和契丹,再没有半点缓冲。
越往北越穷,越穷的越狠,越狠就越要打。往后的日子,并不太平。
杨霖掀开车帘,问道“似这般慢慢腾腾,几时能到横山。”
一身裘皮甲,骑在马上的吕望一夹马腹,靠近车窗,笑道“北地天寒,趟风冒雪,道路难行,若是雪势不减,恐怕要走一个月的脚程。”
“一个月”杨霖一摔车帘,穿好玄狐皮裘,走出豪奢的马车,道“弃了所有行装,只带公文印玺,快马加鞭。沿途见到官署便进去歇脚吃饭,给本官牵一匹马来。”
吕望笑了一声,解下一个酒壶扔了过来,杨霖伸手接住。
趟风冒雪纵马赶路,若没有个酒温温身子,饶是现在的杨霖也有些吃不消。
一行人纵马向前,万岁营的汉子早先贩盐,习惯了在各种艰苦的环境中赶路,这点雪还不算什么,唯独杨霖被寒气灌得有些头晕。
延安府,伏龙山。
到了黄昏时分,暮色四合,一匹匹枣红色的健马出现在城外,马蹄踏破厚厚的积雪。
马背上的汉子们背着一张铁脊雕弓,头上戴着象征亲兵的貂帽,臂上戴着一只山岳的标记。
杨霖握着缰绳的手掌又冷又疼,拇指套着一只碧玉扳指,抬眼一看到城墙便扬起手,后面队伍立刻停下。
从城内出来几个骑士,又高又大,一个汉子挺起胸,沉声道“前面是哪个营的兄弟,报上名来”
陆谦搓着手,道“万岁营,后面是少宰杨霖,快去通知州府官吏迎接。”
军汉吓了一跳,赶紧回马入城,大开城门迎接众人进城。
这里是延安府,西军的窝子,没有人会怀疑有人到这骗吃骗喝。
沿途早就收到朝廷的讯息,当朝少宰近期来西北督战,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延安府种家留守的种洌乃是种师道的侄子,带着大小官员慌忙出来迎接,此时的杨少宰冻得跟孙子一样,浑身发抖。
“杨少宰,哪个是杨少宰,下官绥德军防御使种洌拜见少宰。”
“种种将军,进进”
吕望笑着道“种将军,少宰的意思是进城再说。”
“对对。”杨霖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沫子,冻得耳朵后面生疼。
陆谦哈哈一笑,下马伸手把杨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掸掉了他身上的积雪。
延安府的诸将和官吏,都有些刮目相看,传闻杨少宰富商出身,生活豪奢,动辄就是奴仆如云。
没想到为了西北军情,竟然也吃得了这种苦,西北苦寒之地,可不是汴梁那种大头巾文官能受得了的。
到了种府,种洌先是安排下人带着他们去净面更衣,然后吩咐府上准备酒菜。
种家想的周到,早有人烧好热水,炖好姜汤,给这些趟风冒雪赶来的人马取暖。
杨霖舒舒服服地跑了个热水澡,喝了一碗姜汤,这才缓过劲来。然后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是种府差人送来的,竟然正好合身,这才来到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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