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寻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竹林梦客
皇太后听二人戏言,不住轻笑。试问皇城上下,除了自小与皇帝长大的入淮及羽扇二人,还有孰敢在皇帝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朕如何便觉得你在钟离千岁身边待久了,说话便如此有底气了可是因有钟离千岁在此撑腰”未清影将目光转向一旁躯躬而立的钟离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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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殿上欢,始是新承恩泽时(一)
入淮很快便前来回话,说是皇太后许诺,让南城少使搬到别宫去住。
闻人今夕言谢。
可入淮便又说:“如今安排此事的是钟离千岁,千岁平日里事情便多,因而少使兴许要等两日。”
于闻人今夕而言,能离开便是幸运,因而也无其他要求。
倒是满月,对此颇有不满:“内廷里原本便有皇后,即便没有皇后也有皇太后,钟离千岁何必管着这些闲事”
入淮当即一惊,连忙噤声:“你不要命了如此说话,可是要被廷杖的!”
闻人今夕如今是知晓了,这钟离北望果然并非皇太后身边红人如此简单,他于内廷之中,应也是有一定干涉内廷事务本事的。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入淮公公帮忙。”闻人今夕再次言谢。
入淮笑颜,俯首言喏。
因她本就欲与万俟卿欢相近,故而如今趁此机会与入淮说了想到咸福宫去。
可入淮随即言:“咸福宫虽除主殿外还有三偏殿,可如今万俟少使已住于东偏殿寿安阁,安阳少使住于西偏殿熙安阁,而后偏殿亦是住了一位左行少使。”
如此,咸福宫当真是热闹,除主殿之外,便全住满。相比景阳宫,可当真是天壤之别。
闻人今夕略有失望,如此便不能与万俟卿欢一同的了。
入淮未再言,便先行离开。
夜里,闻人今夕再次回忆起昨晚黑影之事,便不敢再入睡。虽有满月与符斜二人轮流守夜,可亦是不能让其入眠。
次日,虽除皇后早会外,帝妾皆不必到坤宁宫与皇后请安。可大程的内廷律例里却是规定,帝妾卯时便得起床。
然而,景阳宫是真的荒凉。除了符斜清晨起来打扫院落落叶的身影,便是满月忙前忙后的身影。
既然无外人在,那他们自然就不怕有何流言蜚语被传出去。既然如此,那他们也就无需叫主子早起。
闻人今夕醒来,满月正好端着方才御膳房送过来的早膳进来。
“少使醒了那奴婢便伺候您洗簌,方才御膳房送了早膳过来,奴婢看着便有食欲。”
尽管满月将食物说得如此动人,然闻人今夕却无食欲。因为一个潜伏的黑影之事,她已经是寝食难安了。
打点好一切之后,满月又陪闻人今夕出门走走。
一路上,满月皆是言:“少使多虑了,此乃皇城禁地,又怎会有歹人潜入”
闻人今夕不怕歹人潜入皇城,但最怕歹人本就在皇城。
她此前已经略有梳理皇城之中的人际,赫连氏三代为后,圣太尊乃是皇太后的姑母,而皇太后又是皇后的姑母。
虽是一家,可闻人今夕却也听满月说了,皇太后素来与皇后不和。
圣太尊赫连氏野心勃勃,曾与太祖皇帝驰聘沙场,打下大程江山。前朝有赫连大丞相等开国元老辅佐,后庭有圣太尊把持朝政。
而皇太后与皇后之所以不和,便是因二人品性不同。皇太后认为,身为内廷命妇,不得过多参与朝政,应格守女流之责。
然而,皇后却与前朝父亲赫连大丞相及内廷姑祖母圣太尊性情相似,皆欲参与朝政。
如今大程的江山虽名义上为未家的,实则早已姓赫连。皇帝生性怯弱,权利早已被赫连氏架空。
皇太后身为皇帝生母,自然是不愿看见儿子如此。她反抗不得赫连大丞相与圣太尊,但她却可反抗皇后。
联想至此,闻人今夕便是后背一凉。此前外人传言帝后感情甚笃,内廷和睦,想来不过是空穴来风。
二人来至御花园,御花园位于紫微城北部,正南有坤宁门同后三宫相连,左右分设琼苑东门、琼苑西门,可通东西六宫。
北面是集福门、延和门、承光门围合的牌楼坊门
第017章:殿上欢,始是新承恩泽时(二)
未清影摒退满月,与闻人今夕独自二人走于御花园之中。身无侍卫、随从跟着,二人皆觉得自在。
忽然未清影想起一事,方问:“昨日听入淮于母后跟前言,说是卿近日梦魇,可曾严重”
未清影似星光之目注视着闻人今夕,令后者羞涩低头。她从未忘记,不可目视尊上之戒。
其实她也并非梦魇,不过如今皇帝言是,那便是。
见其未回话,未清影便又言:“是否在景阳宫住得害怕”
闻人今夕当即想起黑影之事,因而不住与皇帝言说:“妾前夜于骤雨之时,见房梁之上有一人影潜伏。”
“人影潜伏”未清影微微惊讶。
闻人今夕知其定也是不信,因而又道:“千真万确陛下,那人影背对着妾,在妾发现并惊叫摔倒之时,那人还回首看了一眼妾……”
联想至此,闻人今夕忽的脸色苍白。她似乎忘了,她依稀记得那回首过来的人影似乎并非人脸,而是……一张恐怖狰狞的恶鬼脸!
见其脸色苍白,未清影双手环抱住她:“卿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惨白”
未清影对其表现出了关怀。
“陛下,妾好怕。”闻人今夕忍不住蜷缩,“那是否为阴人”
一想到在风雨交加的深夜,一个似人的身影潜伏于房梁之上,闻人今夕便觉得后怕。
未清影安慰她:“世间无阴人,唯有心中有愧之人方如此认为。”
旋即又说:“想来卿梦魇严重,不如今夜便来乾清宫住一宿吧。”
闻人今夕知其意,虽不愿,可圣命难违,也只可应喏。
傍晚,乾清宫的凤鸾春车使至景阳宫门,闻人今夕与满月早已于此等候。
羽扇前来接驾。
闻人今夕入车轿,与满月一同前往。
来至乾清宫,羽扇领着闻人今夕入殿。在羽扇入殿又出来之后,方推开殿门,示意后者进入。
羽扇每次皆未与她说过一言,此事令闻人今夕心中很是疑惑。
入殿,旋即进入皇帝寝宫,见未清影于灯光之下写字。一旁站着的,便是遂晴。
见她来,遂晴先行离开。
未清影转而对闻人今夕笑,道:“今夜,朕看卿甚美。”
闻人今夕屈膝以应,这番被召见,满月可是为其好生打扮了一回,还说什么初次被皇帝召见,理应给陛留下个好印象。
故而,连皇太后赏赐的步摇皆被戴上了。
与未清影于殿中叙聊数句,二人方入寝。
这一夜,内廷之中无法入眠之人,甚多。皇后便是其中一个,身为内廷主人,她比任何人都敢说话。
“皇帝居然如此之快的便召见了新秀,真是气煞本宫!”
原本正于殿下垂首以侍的青杏方淡淡的抬首,见皇后大怒,亦不敢出声。
如此这般,她也是见多了。
与皇后坐于一旁的太史长使慢慢地放下品着的茶,拿过帕子拭了拭嘴角,亦不言。
“皇帝素来喜爱那舞妓,可也不过是时常到长乐轩赏赏舞罢了。如今这个,可当真是有本事。”
皇后依旧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她自知皇帝素不喜她,只将她当表姐。既然皇帝不爱自己,那她也绝不能让他去爱别人!
青杏于一旁低声言道:“据说此人在陛下殿选之时,还未道出氏名,便被陛下问及。陛下殿选之时唯一开口问及之人,亦不知是如何一番绝色之姿。”
坐于皇后身边的太史长使,听闻之后,忍不住道:“此人妾于尚仪局之时见过一面,虽不是何绝色之姿,却也长得娇小可爱。”
青杏一听,方回忆起了闻人今夕:“长使一说及众新秀之中长得较为娇小之人,奴婢倒是想起了南城氏的姿容,确实……”
 
第018章:殿上欢,始是新承恩泽时(三)
翌日清晨,闻人今夕醒来,看到遂晴于殿内伺候皇帝穿衣,方欲起身,便被未清影阻止:“今日无事,卿可再睡一会儿。”
闻人今夕揉了揉眼睛,她自然是要再睡一会儿,一想到昨夜自己与一名男子同床共枕,她便是许久未得入眠。即便是入了眠,也是不时醒来。
旋即缩了缩脖子,便将自己埋于被中。
一旁伺候的遂晴见其连推辞皆不推辞,心道此人也是头一个,偷偷窥视一眼龙颜,不见怒容。
旋即轻言:“方才坤宁宫来话,说是今日皇后殿下召开早会,各宫帝妾如数前去。”
“去与表姐那边说一声,朕免了南城长使的请安。”未清影吩咐了一句,便离开。
留着遂晴微微发愣,瞥了眼幔帐内还蜷缩于被窝的美人,便给一旁婢女使了个眼色:“看着时辰,便让长使起来,毕竟皇后脾气我们皆是知道的。”
婢女应喏。
遂晴未有刻意压低声音,故而闻人今夕方听其言便已惊醒。她揉了揉眼,愣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已晋封为长使,方觉得疑惑。
常闻伺候皇帝好了亦是有晋封之可能,可昨天她还什么皆未做,怎就被晋封了
虽不解,然还是起身整理,欲去坤宁宫请安。
坤宁宫大殿内,皇后正襟危坐,然面色却不甚好看。
司空美人与东城七子具在,此二人本是皇后的心腹大患,可如今出了一个南城氏,让皇后针对的对象转向了姗姗来迟的闻人今夕。
“南城少使何故迟到”
皇后善妒已是内廷之人人尽皆知,可如今还装作一副未刁难状,让一旁的青杏出面刁难。
司空美人只于一旁叹息,如此得了宠,便也是得罪了皇后了。
闻人今夕只是跪于殿内,磕首:“妾来迟,望殿下恕罪。”
本由青杏出面,皇后不至于有失凤仪,孰料皇后却坐不住,当即言:“莫不是因为被晋封了长使,故而未将本宫放于眼里”
殿下无言,旋即又挑眉:“纵使是晋封,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长使,岂敢无视本宫!”
皇后怒拍桌案,吓得殿下诸帝妾皆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而一闻闻人今夕如今晋封,一时间众人皆纷纷眼红,毕竟有的人还没侍寝,如今有的人便已然晋封。
这其中以南宫少使最为眼热,其低着头,死死的攥着袖口。
司空美人倒是颇为大度,含笑道:“妹妹如此佳色,让陛下为之倾倒。如今妾便赠予妹妹两支烫金莲花红珊瑚钗,以做晋升之喜吧。”
司空美人如今大度赏赐,倒狠狠地打了皇后一耳光。
可其亦未有所过错,因而皇后是心怒颜不怒,心道好一个司空氏,竟敢当众打脸。
司空美人此话说完,众人这才纷纷恭贺,而先前便怀恨在心的南宫少使更是噌地一下便吓白了面容。
早已摸清内廷形势的她,决心攀附皇后。见如今皇后气急败坏,良久冷笑道:“昨夜南城……长使伺候陛下自然劳苦功高,今日怕不是累着了,方姗姗来迟”
她一言,当即引起皇后注意。如此一个微不足道之人皆如此识趣,倒令她满意。
闻人今夕见其处处刁难,自知一味软弱只会助长其气焰,索性挺直身板,一本正经道:“伺候陛下乃是内廷帝妾之本分,又如何称的上苦南宫妹妹莫要妄言,如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还不知是否会误以为这是妹妹对内廷生活有所不满。”
此罪责一扣,孰人敢反驳
南宫笙香紧张俯首,对着跪坐于殿上的皇后委屈道:“南城
第019章:殿上欢,始是新承恩泽时(四)
出了坤宁宫,众帝妾方舒了心。这皇后果然不愧是赫连家出身,行为做事就是如此威严,一怒,便让殿下诸人不知所措。
不过,众帝妾心中亦是知晓,日后若非攀附皇后,于此宫中生活定会过得不安生。
因而,向来于宫中默默无闻的安阳氏与左行氏二人便也向南宫少使看齐,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攀附皇后此座威严靠山。
众人皆想攀附皇后,然而万俟卿欢却是心中愈发不甘:“方才皇后真是过分,就因为姐姐得了宠,就如此待姐姐。”
此番还在坤宁门前,万俟卿欢自然也是不敢大声喧哗,唯恐连累了闻人今夕。
满月亦是过来,每每满月与其一凑合,便有说不完的话,抱不完的怨。闻人今夕皆觉得,她们二人前世是否是亲姐妹如何性子如出一辙
闻人今夕在二人未开始相互附和抱怨之前,便警告二人:“今日之事便已过了,你们二人若再言及,小心我将此事告诉太后娘娘!”
她的警告算是有用的,万俟卿欢与满月当即闭嘴。
众帝妾方欲各自回宫,忽见一辆马车与一众队伍前来。看其阵势,虽不及皇帝之仪仗队,但也算是奢华。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然车内之人却未走出。
司空美人到底是于宫中久了,一见那人面容,便笑着上前,竟微微屈膝,请安道:“见过钟离千岁。”
众帝妾见势,一一跪下,皆恭敬请安:“见过钟离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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