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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传奇之华都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落葵

    白马寺后山那片梨花幽谷,故地重游,清风微凉。

    梨花林里的那座孤坟已被修葺一新,相邻地竖起一座新坟,墓碑上分别刻着杜梨、杜鹃的名字。两座墓都浇筑上好的泥浆,砌了护围,显得风雨不摧。对平民百姓的身份来说,能有这样规格的墓葬算是很奢华了。

    苏稚走下马车,缓缓向着梨花林深处走去,远远看到墓前的幽梦半蹲着,亲手为杜梨墓碑前斟满三杯祭酒,然后再执袖角,在每一杯的酒




【六】高唐梦27┇我心里最好的人(1更)
    “希望他在那边过得好。”她说。

    在幽梦悼念离忧时,苏稚一直在身边陪伴,拥揽扶持着幽梦双臂,一边深意款款凝望墓碑,一如在道:放心走吧,不必再有牵挂。以后,我会照顾好公主的。

    幽梦顺应苏稚的抚慰,敛了敛悲伤情绪,执袖端起墓前的酒杯,将酒水一一倾洒入土。

    拈住最后一杯酒,幽梦举起泪眸,深切望着离忧的墓碑道:“我原谅你们了,希望你们也原谅我……我们这一世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们也都安心上路吧,不要再带着任何愧疚和不甘去投胎……”

    说完,她轻柔翻转手腕,将这最后的一杯薄酒祭洒。

    后来,他们为兄妹二人烧纸钱。

    离忧虽然身无长物,但在他遗物中有两件重要的东西,一件是幽梦赏给他通行公主府的那枚玉佩,她将它与离忧的衣冠,陪他一半的骨灰一起入了葬。

    还有一件,就是那块象征他身份的梨花名签,此刻就放在她身边的一个木匣里。

    幽梦从木匣里取出一张纸,打开,正是离忧写给她的那首《九张机》。

    有关离忧所有的东西都随葬的随葬,焚毁的焚毁,唯独就剩下这首词,和这块花名签了。

    《九张机》是离忧所赠,其实已经算作是她的东西,是留下,还是随他而去,幽梦已在心底挣扎许久。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一边想着离忧当时奋笔挥毫的模样,她噙着泪念完,只觉那字字渗着离忧的心血,读罢又是泪痕满面。

    但这是她最后一次念它们,她终究阖上纸张,随那梨花名签一起投掷进了火盆中,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被火焰吞噬。

    苏稚微带错愕,望着泪水涟涟的她,没想到她连那么喜欢的《九张机》也烧了。

    那是她和离忧最后的羁绊,化为灰烬。

    她想,她是时候放下了。



【六】高唐梦28┇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2更毕)
    翌日,幽梦亲自去为子迦送行,一直将他送出了洛阳,送到边城外的古道上。

    风卷残云,沙尘飞扬,萋萋芳草掩没马蹄,远处屹立着几座城楼,在它上空,一轮斜阳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橘红色的光晕里,显得古朴而苍凉。

    一行人伫立在道口,幽梦和子迦也相继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望子迦此去一路平安。”她面带微笑说着。

    子迦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公主送了我这么久,子迦憋了一路,无数次想让公主不要再送了,可每次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真是舍不得啊……”

    幽梦抿了抿唇,神情温婉而恬淡:“虽知远游是你的选择,但我还是想问问子迦,如今这一走,归期何日”

    “短则几个月,长则……”子迦稍作迟疑,后扬起坚定的笑眸,“半年吧,一定回来!”

    她点点头:“我给你准备的盘缠应当足够你用上半年了,你安心在外游历,路上若遇到什么难处,写封信八百里加急寄给我,我一定尽快给你解决。”

    子迦心里一暖,不自在低下头絮叨。“惭愧啊……公主待我如此诚心,子迦却无以为报。”自言自语了一番又抬头看她,“这样吧,公主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只管说,只要子迦有那个本事,一定给你带回来!”

    幽梦静默想了一想,说道:“我要你每到一处地方,都为我用心寻觅一件当地才有的宝贝。不求贵重,但求特别,即便只是一块石头,它若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亦或蕴含动人的故事,你都可将它带回来,赠与我,到时再亲口讲与我听。”

    子迦听罢笑容犯僵:“公主果然很独特啊……好,子迦记住了。”

    他竭力用诙谐的口吻,和轻松的姿态,只为掩饰心里的不舍,可所有的伪装还是融化在她真挚的目光



【六】高唐梦29┇天下无不散之筵席(1更)
    “回去吧……”

    犹如自语,低低地唤完这声,子迦也象征性地一挥手,然后强迫自己转回身,面朝凄艳如血的残阳,和一望无际的苍茫古道,独饮下满腔苦涩:

    住在公主府的日子里,我虽然一直是个局外人,但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清,太多人为了爱情,为了利益,甚至为一些不可告人的企图,他们都不遗余力地想留在公主身边,却唯独子迦想要离开。

    不是子迦愚笨,不珍惜公主的情谊,也非在子迦心里,把公主看得不重要。而是我这双眼睛仿佛看到了未来……未来

    公主如此耀眼,堪比天上的日月星辰,注定要大放异彩,以后只会有更多的人,不断吸引到你的光辉之下。纵然公主心里有一片广阔的天海,可您的身边却会拥挤得令人窒息,任何人想争取一席之地,都必须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觉悟……

    离忧,他就是这场争逐里的牺牲品,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以后围绕公主的斗争只会愈发惨烈和残酷,请原谅我,子迦如此懦弱无为,早早退出了这场战争,不光为了保全自己,也因为子迦天性漂泊,早就习惯了随遇而安,不与人争朝夕。

    浮云悠悠,我心亦悠悠。

    公主……子迦最好的朋友,后会有期。

    天空飞过一排鸿雁,哀鸣嗷嗷,仿佛将他的心声传递,幽梦听着,不禁在风里流下惜别的眼泪。

    子迦,你如何料定我不懂你

    我若不懂你,又为何放你独去

    我知道你在逃避什么,每一份信任与期望,都是要寄托深厚的感情,我把它放在离忧身上却失败了,此刻你不敢承担,我不怪你。也许像你这样,看似消沉避世,实则懂得急流勇退、韬光养晦的人,不失为一种真正的大智慧。

    遥看前方长路迢迢,故人驭马踏尘而去,她视线尽处的身影渐融入天边,化作一抹霞光深景。

    午后光景,清幽静谧,幽梦侧卧美人榻上,撑着脑袋得片刻安宁,稍作休憩。

    “公主……”忽听见有人一



【六】高唐梦30┇我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公主,别哭了,把您对离忧美好的回忆都埋在心底吧,剩下那些痛苦的、悲伤的,我都会带走的。”很奇怪,离忧几乎没怎么用力,就轻而易举将幽梦的手放开了,深情道,“再见了公主……”

    “离忧……”

    幽梦伏地哭喊,他的身影却逐渐淡去,消失无踪。

    她尚未意识到这一切只是虚幻,口中絮絮低语:“离忧……离忧……”

    就这么念着,念着,终于把自己给念醒了。

    醒后见自己仍撑头卧榻,惊觉满面泪痕,冰冷如霜。

    谷雨见她醒来,两眼通红,便半跪在榻上探身来看,递上帕子温声软语地关怀:“公主又做梦了”

    幽梦执帕拭泪,已无法再睡,便轻道:“我出去走走。”而后便起身下了榻,独自出了楼外。

    幽梦犹如失魂落魄,信步往棠棣轩走去,尽管知道那里已经空了,可冥冥之中似乎就有一种力量牵引她去。

    临近苑外的那棵棠梨树,花还开着,却已入迟暮之态,尽显凄凉。她远见树下有人,一袭素纱白衣,长身玉立,仰首望着梨花出神,那份仙渺出尘的清姿不经雕饰,却自显风仪。

    幽梦凛然心悸,忽以为见了故人,不自禁地颤声唤出:“离忧……”

    树下的冰清玉人闻声回眸,与她四目相对,她怔住了,如梦初醒——

    那是苏稚,只是他碰巧今日穿了白衣,又恰好站在这里,便和记忆中初见离忧的样子极为神似,惹她看花了眼……

    苏稚伤势初愈恢复得不错,光洁白皙的脸上气色也显好了。他安静地望她,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光泽,削薄的嘴唇轻抿出一抹笑,淡雅如雾,这让他原本冷俊的气质里自然流露出不尽的温柔。

    其实他并不爱笑,唯有眼前人是她,才会如此。

    而她失落而又尴尬地低下头,不发一言。他缓步走了过来,眼里全无责备,怜惜轻柔地握住她手,牵她往梨树下走。

    幽梦有些疑惑,望着他蹲下身去,捡起一根树枝,在那些纵横交错的老树根旁挖起土来。

    他怪异的举动



【六】高唐梦31┇以爱人之名,留在我的身边(1更)
    这竹简看得她如刺锥心,到后来不禁捂住嘴,失声痛哭。

    苏稚看她心伤若斯,自然也是心疼得不能自已,张臂将她拢在怀里,让她在悲痛时能有个慰藉。

    幽梦边哭边将竹简合起来,紧紧地捂在心口,哽咽地唤着“离忧”,就像他在竹简上写她的名字一样,不停地唤。

    苏稚望着怀中泣不成声的泪人,下巴抵住她头顶摩挲着,以心相诉:这是在我们刚搬进棠棣轩的第一天夜里,我看到他埋在这棵树下的。我想这是他写给你的,最动听的情话,好好收着吧,毕竟它现在是唯一的证明,他用心地爱过你。

    黄昏时的拂杏园里,苏稚和幽梦依偎坐在那把秋千吊椅上,乘着微风轻轻悠悠地摇晃,来来回回画着圆弧,沐浴在玫瑰色的霞光中。

    苏稚敞着臂弯由幽梦软软靠着,她歪头枕在他肩上,眼神夹带一丝慵懒和疲惫。

    “禾雀。”她柔软的声音轻盈入耳,“就在中午我梦到了离忧。”

    苏稚下意识地转过脸,俯视着肩头恹恹欲睡的她,听她说着:“他来和我道别,说在他走后,便换作你来照顾我……”

    苏稚眉心一紧,掌心滑上来揽住她肩膀,让她贴自己更近。

    她眷恋着他胸怀的温暖,忧郁道:“他还说,你是我的选择,叫我永远都不要后悔……”

    在秋千的缓慢起伏中,苏稚凝眉,感触颇深地沉思着。

    幽梦忽然低下头,他随之看过去,见她从袖中拿出一块木牌来,浅粉的杏花浮雕栩栩如生。她翻转至背面,其上“苏稚”二字令他眼光一滞。

    “这杏花名签我早就想给你了……”她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直到现在,除了他,她找不到第二个,能配上杏花的男人。

    苏稚顺势想起来,拥有花名签的面首,意味着在府中享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就像皇帝赐给妃嫔名分似的。可从他入府以来,不管她对他亲近、偏爱与否,她都从未给他任何花名,现在想想,原来她是在考察他么

    “杏花,被



【六】高唐梦32┇你知道弃子的下场么?(2更毕)
    咲妃目色清寒道:“本宫生的女儿,本宫最清楚,她多半又是动了感情。”

    做母亲的如此精明,令兰莹无话可辩。

    “刚赶走一个梅自寒,转眼又来一个苏稚……”咲妃无奈瞬目,口气责怨,“我的女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母妃省心”

    兰莹弱声道:“娘娘爱惜公主,自然不想母女失和,还是先不要勉强公主,顺其自然……”

    咲妃霎时黑脸,怒嗔她,“顺其自然如何能顺其自然!和幽梦共结连理的只能是沐氏王世子,这联姻大计岂能被一个身份低贱的乐师破坏”咲妃看透似地兀自点头,“看样子幽梦是被苏稚迷住心窍了,此人必是个祸患,留不得!”

    兰莹忧虑道:“但那苏乐师的人才品貌确属上乘,他对公主又这么好,只怕公主不会轻易割舍……”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咲妃睇来一抹阴邪的余光。

    兰莹懵住:“娘娘……”

    咲妃笑得令她毛骨悚然:“当时你既然能天衣无缝拆散幽梦和太傅,这区区一个乐师,想必不难吧”

    兰莹旋即跪落,哀声恳求:“娘娘,奴婢虽然很想为娘娘分忧,但奴婢亲眼见过太傅走后,小公主是何等悲痛、郁郁寡欢,奴婢真的不愿意再伤害小公主了……”

    咲妃听罢沉默片刻,徐步走去,将兰莹轻柔搀扶起来。

    “兰莹,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本宫明白你不忍心,但本宫这燃眉之急只有托付给你。”只见咲妃眸光暗转,拍着兰莹手背道,“这样吧,本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兰莹对她突然转变的亲切口吻很是疑惑。

    咲妃道:



【六】高唐梦33┇我叫祁妙,只是一个商人(1更)
    兰莹顿觉自己和杜鹃没有分别,只要咲妃动了杀念,她完全可以悄然无声地弄死自己,然后再像杜鹃那样埋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没人知道。就算叔父向皇上提起有这么个侄女在宫中服役,十年过去了,宫里经过这么多物是人非,想打听一个宫女的过去已是难上加难,再经咲妃从中遮掩,只要简单伪造她在十年间已病死的假象,一切都将石沉大海,而无法追查。

    想到这些,兰莹深感恐惧,周身被寒意笼罩着。

    如今望着幽梦和苏稚相拥在秋千上缠绵悱恻,他们越来越亲密,感情也越来越深,面对这段羡煞旁人的两情相悦,兰莹愁肠百转。

    怎么办……我又要再当一次坏人。

    心里真不好过,毕竟毁人感情这种事,不说幽梦知道后会不会原谅她,她自己就不能原谅自己。

    祁府门外,一对夫妇下了马车,老管家祁泰来亲自恭迎,将他们引进门中:“二位请。”

    这时心腹祁麟走入室内,向主位端坐的男人复命:“祁爷,属下将人安全送到了。”

    男人抬起深沉的眉眼,不消片刻,老管家便领着那对夫妇进来了。

    他用精亮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皆是布衣素缟,男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七、八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有着不惑之年的丰神俊朗。女子与他年岁相适,气质相宜,是个明波流慧的秀美少妇,即便如此清简的装容,也难掩其丽质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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