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生的黑月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姒锦
“那不重要。”
“很重要,男人的尊严。”
池月笑着推他:“他只是一只可怜的单身狗,你别怂。”
乔东阳:“我想留下来,和你讨论一下婚礼的邀请人员名单。”
“不用讨论了。你决定就好。我支持,配合。”池月已经把他推到了房间门口,乔东阳还在徒劳挣扎,半退着小步往外走,一脸苦恼状。于凤突然过来,看到这情景,吓一跳。
“囡囡,你干什么呢怎么能推人呢你这孩子,就知道欺负人家小乔!”
“……”
小乔,还大乔呢。
这是亲妈吗
池月赶紧放手,朝乔东阳使了个眼色,笑嘻嘻道:“妈,我哪有欺负他,我是在送他。”
“是的是的,阿姨。”乔东阳堆出一脸假笑,“我和月月在闹着玩,她舍不得我走……”
呸!谁舍不得他走池月扫他一眼,干笑,“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赶紧的,一会迟到了。”
“好像是,那我先走了。”乔东阳缓缓拉开笑容,又迅速敛住,不情不愿的走了。
池雁从隔壁房间出来,嘴里也咬着一个苹果。她歪歪头,看看池月,不解地问:“乔乔不想走,月月为什么要赶他走是不是乔乔做了错事,惹月月不开心了”
池月:“……”
于凤了然地瞪了过来,池月不敢看老妈的眼睛,“哪有你听错了。姐,你洗澡了吗要不要睡了,走走走,我送你回房间——”
她挽住池雁就想溜。
池雁苹果不小心滑出了手,滚落地上。
池月一怔,弯腰去捡,没想到池雁瘪瘪嘴,突然带了哭腔说:“乔乔不走,猴子就不走,乔乔在这儿,猴子就在这儿……月月,你以后不要赶乔乔走了,好吗”
池月:“……”
乔东阳和池月的婚期定在农历腊月十八,公历的新年一月,邀请的亲眷和朋友名单已经基本拟定了。
池月家的亲戚不多,朋友更少。早年间因为于凤生了两个赔钱货女儿,离异带娃家庭贫苦而几乎断绝了往来的亲戚们,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依池月的意思,一个都不请。
当年那些亲戚要是能施以援手,池雁何至于退学
亲戚们怕她家借钱退避三舍与她们母女三人划清界限的往事,全都历历在目。
池月记得妈妈为了一家人的口粮,哭哭泣泣地哀求舅妈的卑微,记得外公丢出一袋米并把她们母女仨赶出家门的骂咧,记得外婆嫌弃又无奈的眼神,记得姑奶看到放学回家的她绕道走的匆忙,记得表哥看到她们进屋就把糖果藏在枕头下那防贼的样子……
小时候池月委屈过,伤心过,但长大后,就淡然了。大部分人都是趋利避害,怕穷亲戚借钱,怕拖着两个女儿的于凤向她们伸手,怕摊上这大麻烦……
人性如此,她不怪。只是这些人于她,早就不是亲戚了。
可于凤好面子,她憋屈一辈子,好不容易扬眉吐气,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她要请。
每一个都要请。
池月不喜欢纠缠这些糟糕往事,不想为负能量买单,但她能理解于凤的心情。因此,女方亲戚这边,她都由着于凤折腾。发邀请函,派礼,听她津津乐道亲戚们尴尬、羡慕、后悔的表情,听她感慨外公外婆过世太早,再也看不到外孙女出头人地的遗憾……
不管她说什么,池月都点头,不反对,不参与。
她自己亲自邀请的人,除了王雪芽,只有一个——邵之衡。
在确定婚礼日期的当天下午,池月打电话给邵之衡,希望他能来参加婚礼。可惜,邵之衡向她表达了祝福,也表达了错过的遗憾。
“我在国外。怕是赶不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了。”
“国外”池月有些日子没跟他联系,闻言有些诧异,“要待到明年吗”
邵之衡笑着嗯了声,“大概要大半年时间吧。不过你放心,礼物我肯定送到的。”
“人不来,就别送礼了。好像我为了你的礼物似的。”池月也笑,“你是公干还是私事,怎么要待那么久”
邵之衡是经常出国,可是一走就大半年还是少见,池月有些意外,忍不住就问了。可邵之衡并没有很明确的回复,轻轻一笑,就把事情带了过去。
“公事私事都有。不得不处理啊。”
“哦……那好吧。”池月听出了弦外之音,觉得他可能不愿意出席婚礼,稍稍有一点尬,没再多问,又聊了些生意上的事情,就挂了。
放下手机,信息来了。
是邵之衡的消息。
他很委婉地告诉池月,开年后,他准备转移生意的重心,保健品无人超市这一块,可能没有时间兼顾,他希望能把自己手上的股份转让给池月。并且,给出一个超低的价格。
这样的价格,相当于白送。
目前为止,几个无人超市都处于营利状态,白捡的钱,正常人都不会拒绝。
但池月不想占这个便宜。
“股份你先拿着,没有你这个大股东加持,我怕自己玩不转。邵哥,你生意忙,就先忙你的,不用顾着这边,我会找人打理,按月给你报表就行。”
邵之衡知道这是她的借口。
有乔东阳这个后盾,哪会怕玩不转几个店铺
不过,他向来不会强人所难,她不愿,他就依她。
“那就辛苦你了。”
“不存在的。这是我老本行,顺手。”
邵之衡发了一个中老年式的微笑表情,一个挥手再见。
池月叹气,“再见,你先忙吧。”
他没有再回复。
……
月亮坞的电子监控网络半个月后就已经实现了全面覆盖,可是,清净了不到两天,那伙偷树贼就卷土重来了。
他们无法直接破坏树木,就破坏网络,或者采用更极端的方式,蒙头、蒙面,趁着夜色和沙漠气候不好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捣乱,如同杀不死的蟑螂,抓了还有,抓了还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让人头痛不已。
入夜,乔东阳接完俞荣的电话,点了根烟走到宾馆的阳台上,安静地俯瞰着夜下的沙漠小镇。
这是他的心血,是月亮坞和吉丘的希望。
今天敢砍树,未来还会干些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一支烟从指间燃尽,想了足足半个小时,拨打了权少腾的电话。
“喂!有话
377 豁下脸和豁不下脸
泼妇骂街为什么好使
因为这世界有一种奇怪的逻辑。吵架时,谁嗓门大,谁样子凶,谁不要脸谁就容易占上风。
池忠勇这个人池月今天第一次见到,大开眼界之余,又有点小庆幸——
幸好,这个父亲抛弃了她,没有让她被这样的人教育长大,也没有与她生活在一起,要不然这辈子可能就长歪了。
池月想到这儿,心中再无埋怨与空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冷笑几声,懒洋洋地看着他们表演,就像看猴儿戏似的。
“你笑什么”池忠勇被她冷漠的笑眼剜着,脸颊火辣辣的臊热。
要脸
还是要钱
他选择了后者。
无论如何,为了他的幺儿,豁下脸也得从池月身上咬下一块肉——
“不要以为你笑就可以逃避,这个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我不给,你是准备抢啊”
“抢我是你爸,你的就是我的。”
“……”
池月笑容未收,并不在意地耸耸肩膀,“不好意思,我家户口簿上没有父亲这一档,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疯狗,我警告你,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哈!”池忠勇没说话,他那个胖墩墩的老幺儿了率先跳了起来,“长见识了,居然有闺女要报警抓父亲的爸,这是我亲姐吗”
“让她报,让她报好了。我就不信这黄沙地里没个讲理的地方,警察来了最好,刚好可以扯扯这事……”
池月掏手机,瞄他一眼,“行,你有种别怂。”
“老子这辈子没怂过——老子占理,怕什么”
彭警官最近一直在处理偷树贼的事,刚回到所里就接到消息,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重新扣好了警帽。
“走,去看看!”
池月有点心疼彭警官了。
他前脚一进屋,池忠勇后脚就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又捶腿又嚎丧,说当初于凤怎么跟别的男人乱搞,把他逼出家门,说这些年来他如何想念两个女儿却受到于凤的阻拦不让他们父女相见,说于凤如何挑唆女儿仇视他,让他这个可怜的老父亲,一生蹉跎……
于凤气得身子发抖,差点当场昏过去。
姑妈厚颜无耻地在旁边劝。
老幺儿跪在边上抹眼泪痛叫亲爹好惨。
这戏,居然做了个全套。
池月看到彭警官眉梢轻轻挑了下,忍不住想笑。
基层民警一年四季不知道要处理多少鸡毛蒜皮的纷争,这点小儿科的手段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差不多就行了。别哭了,有事说事。”彭警官抬抬下巴,“站起来说吧。”
“哎哟,我这条腿哟,那天为了找我闺女摔了一跤,现在还没有恢复,医药费……”
“那你坐着吧。”彭警官打断她,指了指池月:“这是你女儿”
池忠勇赶紧掏身份证递上去,瞬间变化的表情,像马戏团的小丑,“是是是,警察同志,你看看,一个姓儿的。亲的,不行我可以跟她验那个什么d……dna。”
彭警官沉着眼皮,端详一下身份证,递给同行的民警,让他做笔录。
又对池忠勇说:“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你找上门来闹事,这就是不对的,知道吗”
“我找我闺女,亲爹找闺女,有什么不对”
池月:“彭警官,他三番五次骚扰我妈,讹诈,威胁,胁迫我们拿钱。”
池忠勇气得胀红了脸,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我什么时候骚扰你妈了你是我闺女,我不能上你门找你”
池月:“这房子我妈的,房屋补偿合同上不是我的名字,和我一毛钱关系没有。而我妈,跟你一毛病关系没有。你跑到她家里来闹,就是骚扰,就是威胁!”
“你……”池忠勇被她气得一时词穷。
彭警官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对池忠勇说:“你和于凤早就离婚了,你们不是夫妻关系,没有夫妻的权利和义务。这是于凤的家,于情于理,你都没资格进来闹。走吧走吧,有什么诉求,上法院,依靠法律途径来解决,闹是没用的。”
“对!”池月火上浇油,“彭警官,他跟踪,骚扰,侮辱……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妈妈的人身安全了。这样的暴力份子,不用拘回去蹲几天吗”
这是半点情分都不讲了啊
“我呸!”池忠勇气得身体都在抖,一口痰吐在地板上,用鞋底搓了搓,指着池月和彭警察又开始出言不逊,“我算看出来了,你跟这个警察一唱一合,你们就是装一条裤子的,这警察显然是得了你家的好处,心思都歪了……”
池月:“你这是人身侮辱。侮辱民警,散布谣言,情节严重是可以判刑的。”
说着她靠近做笔录的警察,“警官,你都记下来,别漏了,这个人是个惯犯,到我家骚扰我妈妈已经好几次了,我妈最近神经衰弱,心悸,失眠,高血压,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如果再由他骚扰下去,说不清楚会出现什么。你们派出所就没有处理措施吗”
彭警官看着她:“……”
池月眉心皱到一起,“最近好多类似的社会新闻,我怕得很啊。我跟你说,这人就是个无赖地痞,你千万不要等到出事了再来后悔。到时候,谁承担得起责任”
彭警官焦头烂额,可面对这种无赖又不得不压着火气,就事论事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我建议你们呢,能协商就协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吧,听彭警官的。咱们协商。”池月挑了挑眉梢,望着池忠勇,“你不是口口声声爱女如命,思念成狂吧。行!要我付赡养费没问题,但是,一码归一码,你先把这些年我和我姐的抚养费给了。”
池忠勇脸一白,“你这丫头片子在胡说什么你都成年了,还要抚养费”
成年了
他知道她和池雁是怎么长到成年的吗
过往的一些经历浮上脑海,池月眼睛里浮出几分戾气,嘴边的笑容拉得更大。
“你急什么呢,咱们不是在协商吗我们现在成年了,当时可没有成年……这是你欠我妈的,你付给她,我就同等价位付给你赡养费,你不给,那我只好替你把赡养费还给我妈了,毕竟这些事,她是又当妈又当爹,该拿双份……”
“你这不孝亲爹的畜生……”
池忠勇刚想骂,就被姑妈拦住了。
姑妈一直没出声,但脑子精明,看得清状态。
她笑盈盈地想要和稀泥,“这么闹下去,闹到天黑也没个结果,还浪费警察同志的时间,要不这样吧,我来做个中间人,帮你们协调一下。池月,你看你现在日子也好过,压根儿就不缺这几个钱。你说个数,你爸说个数,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大家商量商量,拿个折中的数额出来,解决了,不就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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