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之王

    赵放生心中一惊，他早已意识到公司的弊病，但是李沐恩这么重的评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犹豫着说道:“台智的中下层还是好的，高层之间心不齐。”

    “名画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一切被老帮主藏于水面之下。三个亿啊，说没就没了。他们只道我是周天子软弱无能。可是，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也是说一不二响当当的汉子。横刀立马，快意恩仇。”

    赵放生看着李沐恩，他的眉头紧蹙，咬牙切齿，腮帮子上的肌肉隐约可见。他能够体会他的无奈与委屈。但是，对于他的决心，赵放生是半信半疑的。一个高位上逆来顺受的人，有勇气反击吗

    顿了一下，李沐恩看向赵放生，叹了口气，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问道:“听说曾总何总私下在议论把公司分了，散伙算了。”

    “这怎么可以呢当年我们那么苦都在一起，现在日子好过了却要分开，老帮主第一个就不会同意。把人聚在一起，攒起这个家业不容易，树倒猢狲散吗”赵放生道。

    李沐恩不再言语，他透过敞开的车顶，看向浩渺的星空，整顿不用重拳是不行的，只怕这些分裂言论久了，人心一去，就收不回来了。

    而这个重拳早在他心中酝酿，每每念及连他自己也寒从脚下起，二腮似有阴风吹来，凉飕飕的渗得慌。

    他很清楚，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天不假寿，再不下决心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这些年我是委曲求全，就一个花架子在，各自为政，勾心斗角。我老了，再也担不起来这付担子了。你觉的谁可以当此大任”

    “我知道你难，可是现在谁也不可能做的比你更好。”赵放生诚恳地道。

    “我不能再占着这个位置，台智的时光耗不起了，再不变革，必死无疑。我最近整夜整夜失眠，今天只有我们两在这儿，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吧。”李沐恩道。

    “你太累了。刚刚看你在桌上基本没动筷子，吃的少，思虑多，怎么能够撑的下去水入沸油，哪有不耗尽的要注意保重身体啊，”赵放生有些不忍，这一年多来，李沐恩的健康是每况愈下。

    李沐恩并不接他的话岔，自顾自说道:“这事我请教过时帮主，他说自古以来皇室交替如




第五十八章 风暴前夜
    李沐恩很歉疚地道:“都说认人唯亲，可是兄弟，每次最苦最难的事我都是交给你。你给公司解决了多少难题承担了多少责任可是有点什么甜头的时候，我却不能明面上给你。”

    “是兄弟，就不说这些。退出竞争我才有精力做和光，那才是未来的希望。”

    “不但是和光，台智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留给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兄弟，而是只有你配得上，有这个能力把它带好。这是公平，是正义。”李沐恩的眼中闪着光。

    “别，你知道的，我对台智并没有奢望。快六十了，早知天命。”赵放生苦笑。台智是黑白无常的天下，他无意掺和。

    “台智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了，你也别嫌弃。这些个蛀虫，死有余辜，我死也不会交给他们的。”

    赵放生不想再谈公事。心中想念云韭，话题自然地到了李总女儿身上:“李念最近回来吗”

    “刚打过电话过来，说要带我到地中海养老，她养我。”李沐恩一直板着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还是女儿贴心啊。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你不是有七仙女”李沐恩打趣道。

    赵放生看了他一眼，是啊，这些年他并不寂寞。他不停地寻找，有眉眼像婉君的，有身材象她的，有性格象她的。上帝造人也真够偷懒的，总有那么多雷同。

    但是只有云韭，身材脸蛋，处处都像是她的翻版。

    “我可能找到我的女儿了。”赵放生的声音如梦似幻，嘴角勾着笑。

    李沐恩瞬间坐直了身体，朝向他:“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还没有肯定。她和婉君太像了。”

    李沐恩笑笑:“以前的哪一个，你不都说像这种事，要确认了才行。”

    深夜的醉后絮语，恍如涨满池塘的连绵雨水，二人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相互瞅瞅。

    赵放生也不多说了，抬头看着星空。婉君，你在哪里你好吗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云韭，嘴角的弧度愈发地明媚起来。

    突然车窗被敲了二下，二人俱是一惊，赵放生向车外一看，车外竟然是他的老搭档马总。

    马总一看到李总，知道自己唐突了，呐呐地问完好，解释道:“放生，我看到你车，又在你家门口，所以以为你一个人在车上呢。”

    李总冲马总笑笑算是打了招呼，转向赵放生告别，说要先回去了。

    赵放生下了车，交待手下一定要把李总安全送到家。目送车子走远，这才回到正题:“查到了吗”

    “还没有头绪。不过有几个消息估计你有兴趣。”月光下，马总一袭风衣，飒爽英姿，如果不看脸，完全看不出已是奔七十的人了。这得益于他长年自律的生活和运动。

    “说说看。”赵放生微笑着道。

    “说一件跟你相关的人。程程背后的豪华背景想必你是了解的吧。”

    “你是说楚公吗”

    “也算吧，其实这件事的逻辑是:楚公联手程程，看中的却是她身后的背景。以我对楚公的调查，他是一个没有根，没有历史的人。

    他是以华侨和僧尼的身份，来到国内的，之前的身份更多的是据说，据报导。之前网上曾有楚公的一篇报导，不过现在已经删除了。上次发你邮箱，你没看吗”

    “你直接说吧。”

    马总知道，他不耐烦听细节，他更多的是想要知道结果。笑道:“楚公在采访中说，他最初的合作是和程程的爷爷，然后是她的父母。他们是世交。

    那篇采访楚公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向程家示好。所以说，程程在演艺圈的



五十九章 照单全收
    马总仰着脖子，手在后脖上按揉了几下。最近确实是有点累了。为这些消息他没少费工夫，饭桌上都喝吐了好几回。他道:“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吧。”

    赵放生哈哈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马总。月光下他刚刚打过玻尿酸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多少皱纹，只是饱满的有些僵硬。刚刚染的黑发也有点缺乏光泽感。

    “利不在你我之间。”马总笑道，表情不太自然。

    赵放生收住笑，很诚恳地道:“利是一个尺度，衡量出一个人的价值。这些年你给我的消息，让我开了天眼，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看着赵放生递过来的支票，马总忍了忍，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坚决推了回去。见他不解地看向自己，才笑笑道:“钱是个好东西，但是情义无价。”

    赵放生看了看眼前这位曾经的老师，这些年，他没少给自己消息，自己也没少给他支票。这回却执意不收了。

    赵放生的脑中闪过了马总前不久刚刚认祖归宗的私生子。马总正不遗余力地力挺他，在江浙财阀中的地位，也曾数次向自己提过，顿时有数了。

    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情义解决。好在无论他是什么想法，自己都可以满足。

    他从不肯欠别人，这一生最恐慌的是没法满足别人，小到一只猫他也不肯辜负。那次老帮主要送他一只猫，被他婉言谢绝了。他怕照顾不好索性不要，不担这份责任。

    “还有一条信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你们台智的一个飞行技师正在海航应聘。”

    赵放生心里一个激楞，故作轻松地问他:“叫什么名字应聘上了吗”

    “好像是姓牛，被分配到海航的后勤部门。如果你需要了解的话，我可以帮你追踪。”

    “嗯，只要是关于台智的，对我来说都是有价值的。我等你的后继消息。”

    “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说过，曾总和创世纪的朱总在十几年前有过合作，你清楚情况吗”

    “听说过一些，两人合作过后来闹翻了，老死不相往来。”赵放生看着马总笑了笑:“你的消息阁现在真是了不得，比小报记者还有能够钻研，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上次名画拍卖的信息非常好。”

    “我们一个大队的人在盯这个消息。上次名画冒了个头，下次什么时候出来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的消息阁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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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羽正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看今天的收市情况，整个股市绿油油一片，房地产板块更是惨不忍睹。创世纪已是第二个跌停了。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朱总打来的。

    “云韭，投行的人来了，晚上一起参加。”是朱总的声音。

    蒋羽的心一沉，云韭离职都有一个多月了，朱总还在惦记着她。

    “我是蒋羽。”她幽幽地道。

    朱总一惊，如梦初醒:“哦，我喊错了。你准备一下，晚上陪我一起吧，金融这一块你接触的少，多见识一下。”

    挂了电话，朱总长叹了一口气。云韭自从离职有些日子了。朝阳的周复明就是个暴发户，哪里懂什么地产她真是明珠暗投。

    关于房地产她要学的东西还多呢，一个全案策划，不可以不懂财务，金融才是房地产真正的命门。她如想毕业还需要补上这一课。

    转而想到，赵放生似乎挺关心云韭的，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渊源。如有赵总加持，相信她在朝阳不会太难过吧。

    蒋羽轻轻推门进来，见他正失神地盯着桌上云韭策划书的小样，心里更加不是个滋味，却又不敢发作，强撑着笑道:“你是不是希望云韭回来我明天去找她谈谈。”

    朱总抬头看她，愣了二秒才



第六十章 朱总的朋友圈
    到了酒店，北京投行的汪董，省行的杨行长，金融掮客张道平相继而来。顶层的旋转餐厅外，是整个海杭的灯海。

    壁挂电视上正在播放财经新闻:昨天下午创世纪股票忽然直线跳水，之后以跌停收盘，今天开盘又连续跌停，公告宣布停牌一天，筹划出售全资子公司。

    穿着灰色宽大的改良马褂，方面大耳的汪董把脸从电视上转过来，了然地看着朱总，笑道:“中场休息也好。”

    今年的股市就跟烂苹果一般，领头羊倒了，令旗折了。一个板块烂了，跟着会传染别的板块，然后泥沙俱下，成了一筐筐的烂苹果。

    原因还是老梗。监管部门对场外配资的彻查引发了地雷，股市暴跌，又引发了股权质押暴仓，价格继续雪崩。

    在房地产板块里，创世纪原先还算坚挺，可是最近总是顺着日线一路阴跌，没完没了。前二天股票论坛里某网友爆料创世纪接近平仓线这一谣言，接着国有资产流失的老梗再起。

    这二天股价直接暴跌至朱总的抵押平仓线，兵临城下。网友爆料像是一只蝴蝶翅膀引发的偶然，但是朱总有一种直觉，自己似乎被噬血者盯上了。

    创世纪目前正处在向金融转型的当口，抵押的款项全部投入到了一家地方性银行，还没有正向的收益。此时正是创世纪资金最虚弱的时候，很难调转资金回救。

    朱总呵呵笑着，有些浮肿的眼皮，一双眼睛期待地看向他们。他们都是可以救创世纪于水火的金融兵团。

    “证交所在催我们追加抵押品。”他看着各人的反应，缓缓地接着道:“我正在申请把我手中的股票全额质押。”

    杨行长笑笑:“你就不怕再跌下去，大股东易主”

    “就算朱总手里一毛钱股票也没有，创始人的光环，创世纪还不是他说了算”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张道平突然大大咧咧插言道，声音还很洪亮。

    蒋羽注意地打量了他一下，他上身穿了一件大一码的圆领衫，下身大裤衩，脚上是一双平底蓝布鞋，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和这个金碧辉煌的环境很不相称。但是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汪董摇了摇脑袋:“朱总，你们没有融资融券，这么高台跳水谁能捞着好结仇了”

    从动机上来说有可能的不少，但是从结果论就简单多了。朱总摇摇头:“敌暗我明。”蒋羽目不转睛地听他们闲聊。

    杨行长醮着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贾”字。

    朱总一愣，心头沉重。市委前贾书记，城投前贾总两人都已入狱，虽然他们曾经一手遮天，但是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还能兴风作浪

    纪委没少找过朱总，但是这事在朱总一再公关之下，已如水下的沟壑般隐去，起码表面上已经风平浪静了。

    “听说那个污点证人已经出来了”

    “你说是贾书记的王秘吗他出来后找过我。”朱总道。

    “你没有理他”

    “我没有追究他疯狗一样乱咬就很对得起他了，他巨然敢跑到我这里狮子大开口。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他。”

    杨行长耸耸肩，一副那就没办法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他”朱总心中不安。

    “知道是疯狗，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汪董



第六十一章 出击
    “那兄弟就给你支个招。其实很简单，让杨行长先给你贷款重组，我来给你找几个接盘侠，你来配合发消息，汪董给你做大市值，齐了。”张道平淡淡地道。

    “这个方案好，朱总，等你股价回升一切迎刃而解，我们跟着喝点汤。”杨行长笑。

    “杨行长，没你的头阵，这局就做不了。光喝汤，你也太没理想了。”张道平道。

    “哦。你有什么计划”

    “朱总把抵押的股票半价卖给我们，得到的资金去补保证金。确保不会发生连锁暴仓，锁定仓位。我们联手做高股价。因为有银行的信贷支持，和房地产的复苏预期，我们把价格做到现在的3倍时，那时候朱总的总市值翻翻有余，作为回报，他要百分百按原价回收我们的股票。”

    朱总心中倒抽了一口寒气，2.5元卖15元回购，太狠了。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活下来:“半价卖给你们多少”

    “这个你来定。但是太少了不足以去补保证金。”

    “你觉得多少合适，我听你们的。”朱总一心想把这些贵人套瓷实了。

    “半仓吧。”

    “好，就这么定。”

    “如果股价到不了15，我们自认损失，你也无须回购。”张道平洋洋得意地道。好像15元只是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