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之王

    “李总做事胸有山川，深不可测啊。”曾总意有所指地看着赵放生。

    赵放生暗暗决心，一定要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婉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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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片整整齐齐的长条形的墓地，半掩在积雪之中。赵放生推着曾总的轮椅来到何总的新坟边，把花整齐地放在他墓前。

    赵放生喃喃地道:“老何，我和老曾看你来了，本来想带点酒过来，又怕犯了你们这边的忌讳，你就多担待一点。”

    “犯什么忌讳呀，唯有饮者留其名，何总在的时候，那是豪饮的主。”曾总道:“这里的祭奠太寡淡了，连个祭品也不用。我们要不要请个阿訇来念个经”

    “来不及了，我们还是陪何总说说话吧。何总和老帮主前后脚离开，如果真有神灵希望他们可以相伴，也不寂寞。”

    “只怕更寂寞吧。信仰不同，只怕别打起来才好。”曾总冷冷地道。

    赵放生转头看着曾总，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何总在世时大块喝酒大碗吃肉，已经被汉化的差不多了，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急匆匆地回故土安葬，可是这话不好说出口，在这个萧瑟凄凉之地，仿佛只要张口就是一种亵渎。

    一群鸽子，带着哨音在空中掠过。赵放生仰起脖子跟着鸽子转了一圈，心中一阵黯然。

    墓园萧瑟的枯草，从雪中凌乱地探出，像是一个个不屈的灵魂，从地下伸出的爪牙。一阵寒风，让曾总缩起脖子打了一个喷嚏。他抬头看看赵放生，苦笑道:“这些年，你还吃过鸽子吗”

    赵放生吸了吸被寒风刮的生疼的鼻腔，缓缓说道:“自从那次何总掀翻了我们的那一大锅鸽子汤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快三十年了。每次想起来，我都记得那锅汤简直是天下美味，真是可惜了。老何自己也是饿的东倒西歪，却硬是忍着，不但自己不吃，连兄弟们要吃也不惜翻脸啊。”曾总动情地道。

    “他养的那一笼鸽子宝贝的什么似的，他说鸽子是天下最可爱的生灵，宁肯自己饿死也不准打它们的主意，可是兄弟们那时实在是饿疯了。那一架打的，汤没喝上嘴，都还挂了彩。”

    “是啊。他揭开锅看到那些鸽子，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的样子，我到现在记得清清楚楚啊。”

    “这些年，老何唯独不吃鸽肉。”

    曾总叹了口气:“老赵，你后来去过何总家，你对我说真话。老何到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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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族长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赵放生心头痛楚。最亲的人之间的隔膜。

    “你快走，他来了。”

    “我不怕他，”

    “可是我怕。快走吧。”看到哑夫扛着锄头往这边冲过来，婉君是真急了。

    “我不走，让他打死我好了。”赵放生倔强地道。

    “你是不是傻了”婉君连忙推他。

    哑夫一脸怒火，锄头冲着赵放生就砸了过来。可是赵放生就是不躲，他是铁了心宁愿被他打死。

    婉君飞扑了过来，挡在他的前面。赵放生赶紧搂住她的腰，迅速往旁边一带，这才勉强躲过去。

    赵放生笑着看着她:“你还是关心我的。”

    婉君脸上一热，伸手推开他，瞪着哑夫:“你想打死我吗”

    哑夫急得咿咿呀呀，手里勿自握着锄头，不知道是该举起还是放下。

    婉君回头对赵放生道:“求你，快走。”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是我不会走。今天要不他打死我，要不我带你走。”

    “你疯了”婉君急了。

    “我必须要带你走，你吃了这么多苦。”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周围的人聚的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漫骂哑巴是个怂货，几个村民跃跃试试地想要对赵放生动手。

    今天就是再难，赵放生也要奋力一搏。或许只有把事情闹大了，让婉君退无可退，她才会重新思考应该如何对他。

    他不由分说，一把攥住她的手:“走吧。”

    “你看，这还走得了吗”婉君这时反而柔和了下来:“你走吧，都是乡里乡亲，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不，当年我就不该同意让你去引开楚秦，为此我们分离了三十年，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赵放生手上暗暗使劲，却又掌握着分寸，不想捏痛她。

    哑夫跺着脚嗷嗷叫着，几个拿着锄头的村民赶了过来，都是村里的亲戚，哑巴连比带划，让他们不要伤了婉君。

    “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们这地方撒野抢人你是欺负哑巴不会说话吗”面色黧黑的族长道。

    赵放生看他们的人越积越多，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怕伤了婉君，知道这次硬闯是不行了。

    族长一指婉君:“这个人到底是谁，你是什么意思”

    赵放生往前一站:“你不要为难她，这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好，你倒说说你讲的是什么理。”

    赵放生焦急地看看苗圃的大门，缓缓地指了指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道:“这样是讲理的样子吗”

    “你觉得是要进宗庙祠堂去讲理吗”族长冷笑道。

    “这是讲人权**度的国家。”

    “好，先把他们俩给捆了，我们去村祠堂讲理**去。”族长一挥手，几个后生便要上前捆人。

    婉君挣脱赵放生的手，使劲推了一把边上的哑夫，比划着道:“你傻了吗他们要捆你老婆，你不管吗”

    哑夫一愣，握住手中的锄头，二眼血红，扬起来对准那几个准备捆人的后生。

    后生眼睛看着族长，脚步便顿住了。

    “你这个傻子，你婆娘就要被勾搭走了，你还护着她。”族长破口大骂。

    “没用的，他听不见。怎么办”边上的族人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拆小洋楼
    赵放生趁着族长发愣的当口，二步奔了过去，一把扭过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已锁住他的喉咙。族长顿时被紧紧困住，狼狈地挣扎着。

    看着赵放生依然矫健的身手，婉君眼中露出赞许。这些年他的功夫倒没有落下。这个动作正是当年自己父亲教他的太极推手

    见到领头的被制服，几个后生面面相觑，更加不敢向前了。嗡的一声向后撒了好几步，包围圈顿时松了下来。

    “族长，你作恶多端，族里几次械斗争抢水源，不都是你暗中使坏谁家没有人受伤我们一直忍气吞声。”婉君环视众人，众人纷纷点头。

    “你家得了肥田，先起了小洋楼，你以为那是你能力强吗你是喝我们大伙儿的血，今天趁着大伙都在，各家都报一个名单来，花了多少医药费撤了你家的小洋楼，充医药费。”

    婉君的话引来一阵赞同之声。

    “你这疯婆娘，胡说八道。”族长扭动着身子刚想骂出来，便被赵放生死死扣住喉咙，憋的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乡派出所所长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人，穿着便装，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中。

    刚刚乡长有交待，让他们先斗着，不到失控不出手。

    赵放生一转脸发现所长。见赵放生看到他，他悄悄对赵放生摆摆手，示意他不说话。赵放生心中顿时明白了，这个所长是想借手婉君来修理族长，这就汤下面的工夫，也太厉害了吧。

    只是这样利用一个弱女子，他的心里不是滋味。想想这些年婉君在这穷乡僻壤的处境，更是心有凄凄。

    “水东，样平，河口，械斗中我们家都有人受伤，花了多少医药费现在就登记。还有乡亲们，冤有头债有主，是时候讨个说法了，只要登记的就算，我们今天就拆了他的小洋楼。好不好”

    婉君的后背挺起，她也是练武出身，这时候一股英气上脸，自有一股摄人的力量。

    “好！”人群纷纷响应。

    “签字的就有得赔。”婉君振臂高呼道。

    人群骚动起来，迫于族长的淫威，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着干的。

    族长气的跳脚，赵放生干脆一脚踢中他膝弯处，他直接跪了下来。

    族长的二个儿子冲过来想救出父亲，被赵放生一脚一个踢飞了起来，人群开始喝彩叫好:“走，拆他的小洋楼。”

    族长老婆张开双臂拦在前头，求婉君道:“大妹子，你说说话呀，这么闹下去，怎么得了”

    “没人真想拆你家的楼，但是医药费必须得认了。”婉君道。

    “对，对，必须认了。人打伤了，连医药费都不管，那可不成。”乡亲们的眼睛都盯着族长的老婆。

    她苦着脸，看看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一屁股坐到地上，扯着嗓子杀猪般地叫唤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天杀的，这个女人不好惹，你偏偏要管她的闲事，她哑巴老公不管，你管什么这年头，谁还把祖宗家法放在眼里啊。”

    二个儿子不知所措地跑过去想拉妈妈，可是她披头散发地在地上蹬着腿，不肯起来。

    赵放生听她说的难听，手上暗暗使劲，族长被反剪着胳膊，嗷嗷直叫。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他冲着他老婆叫道:“死婆子，你是要害死我呀。照大妹子说的去做。”

    “怎么做死鬼，你有钱赔啊。”

    “把房子抵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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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妹妹
    “这么用劲干什么，我又不走，天天地陪着你。”见哑夫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腕，婉君没好气地道。

    看到婉君熊他，哑夫反而挺受用的，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面露喜色。

    赵放生心中冰凉，但是也体会到她处境的艰难，知她是言不由衷。

    派出所不远，刚到所里村民便纷纷赶到，争先恐后地登记医药费。族长死的心都有了:“一切要讲证据，没有医院发票的一律不算。”

    所长还没有说话，众人抢着道:“乡卫生所有什么发票打伤了谁你不清楚啊算不算你说了不算，让人家警官说。”

    “别吵，声音大就有理啊。”所长慢条斯理地道。双方吵得越凶越好，这是他乐于见到的。

    “所长，上次抢水，我们这边也有人受伤，这该怎么办”族长道。

    “都记上，都记上。有发票的做个备注。”所长道。

    族长看着所长，这个几天前还在桌上和他称兄道弟的人，现在是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中有气却又不便发作，只得捏着鼻子不做声。

    “好，你们先登记，先商量。”所长借故走了出来，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族长，对他若有若无地点点头，族长顿时心领神会，知道他会在暗中帮他。

    族长恨死了婉君，几次交手他都没讨到便宜。这个女人简直比骨头还硬，平时沉默寡言的，没想到今天如此咄咄逼人。真是不叫的狗咬人更凶残。

    所长带上门走出几步，又悄悄地折了回来，果然听到里面族长和村民大呼小叫地争吵声，这些村民终于有个借口要回损失了。因为切身利益相关，自然不会放过。

    所长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族长啊，让你嚣张！这回你就认栽了吧，我还对付不了你“

    推开另一间办公室的门，看到赵放生在一边，哑夫站在婉君边上在另一边，几个民警刚刚给他们做完笔录。赵放生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所长呵呵一笑，避重就轻地道:“误会都说清楚了吧”

    “嗯，都是误会。”婉君看了赵放生一眼:“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所长翻了翻他们的证词，笑微微地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妹啊”

    “不是。”婉君一口咬定:“我不认识他。”

    “她是你要找的妹妹吗”所长问赵放生。

    赵放生看着婉君心中酸苦。他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是妹妹，是师妹，是他的爱人。可是此时此景这些话又如何说的出口

    “既然是误会，你们可以走了。”所长道。

    见他们要走，赵放生站了起来担心地道:“他们这是结仇了，这样回去那个族长回头为难他们怎么办”

    所长悄悄扯扯他的袖子，并不搭理他，却满面笑容地对婉君道:“瞧，不是哥哥，胜是哥哥啊。我要是你，巴不得有这样一个哥哥。你们放心回去，这件事已经存档了，他们谁要是再敢生事，你马上告诉我。”

    见他们都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赵放生，所长这才点了支烟，笑着道:“她又不真的是你的妹妹，何必那么关心”

    赵放生哑然，半天才道:“她和我妹妹真的有几分像，找了这么多年，就当她是吧。”

    “是满巧的，你要找的人叫婉儿，她叫婉君，或许你们真的是有缘。婉君这个倔强的很，族长之前几次三番要找她的毛病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所长
    所长心想，如果不利用婉君，她真的离开了，你还会一趟趟地来这穷乡僻壤吗那就再无机会高攀了。

    “难道不是吗”赵放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语调，显得不那么的咄咄逼人:“让她一个女人冲在前面对付族长，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让她冲在前面对付族长了吗”所长笑眯眯地道。处理基层警务这么多年，他的确是太明白如何利用各方矛盾解决问题了。这次能利用到婉君，纯属巧合。

    赵放生看看他，知道这事不能再说下去了。这个所长太江湖了，不是一个可以以诚相待的人。从刚刚他让小民警来给他们做笔录就可以看出来。

    形式上中规中矩，实质上是想约束他们各方。特别是对自己，以自己的身份，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留下痕迹，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制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