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预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月
无数零件凭空构成,彼此铆合,最终沉重的巨炮指向了天空。
这是令锻造之物自由的在液态、固态和气态之间转化的【三相转换】,以及令一切造物完美运行不会出现任何漏洞的【造化天工】。
两种铸造之王的绝技结合为一之后,便形成了这一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
在铸日者所赠送的‘统治者’的限时体验卡生效期间,槐诗可以随意的调用十三位铸造者之王的绝技,无需学习和适应,宛如天生掌握一样。
弹指之间,将奥西里斯的相位护盾重铸为冥河主炮。
紧接着,是能够无止境提升承载上限【负均衡】与通过超载来成倍提升威力的【超载共振】!
以【混沌星链】锁定敌人的所在,赋予必中的效果!
随着槐诗的弹指,炮膛之中的荷鲁斯之刃便化为了炽热的闪光,撕破宇宙的深邃黑暗,贯穿了层层防御之后,在埃阿斯之盾的神迹刻印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缺口。
贯穿了,普布留斯的胸膛。
完美的神之躯体再度浮现出惨烈的创伤!
“收手吧,阿普,外面全都是天敌。”
槐诗伸手,令冥河主炮的轮廓再度消融,化为了重生的荷鲁斯之刃,焰光自剑刃上迸射而出,遥遥锁定了对手的面孔。
震慑。
“所以,打个商量怎么样——”
他说,“作为天文会的二等武官,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现在投降的话,我给你争取宽大处理,如何?”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胜利的可能。”
实际上,当槐诗和他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或者说,当槐诗具备伤害他的手段时,普布留斯就已经注定败亡。
从神明和凡人之间的战争,变成半成品和半成品之间的战争,铸造者和炼金术师之间的战争。
不论在外的表象如何变化。
根据别西卜的计算,哪怕失去了完整的神明之位以后,普布留斯和槐诗的实力差距依旧悬殊,只不过是从十比零变成了七比三而已。
胜率,则变成了九比一。
可惜,那个【九】是槐诗。
哪怕对手是大宗师也一样!
倘若以强凌弱的斗争方式是独属于大宗师的特权,那么以弱胜强就是槐诗所专长的领域了!
要是堂堂天文会双花红棍连个老头儿都打不过,不如早点退休回家结婚养小孩儿吧!
“何必再施以怜悯呢,槐诗?简直,多此一举——”
普布留斯嗤笑着,俯瞰着他的面孔:“我已经在生命的囚笼之中太久,不劳天文会再费心为我筑起高墙。”
牢狱?
他早已经身在其中了!
从生下来开始,从习得第一句话语开始。
他所感受到的并不是欢欣和新奇,而是无时不刻的窒息。
在孕育过程的三个月,被诊断宫外孕、五个月时候遭遇袭击,第六个月被诊断发育畸形,器官缺失,中间伴随着数次流产边缘的挽救,以及两次秘仪矫正和一次手术。
甚至就连母亲在分娩时都遭遇大出血,险些死去。
这个如今名为普布留斯的男人,生来便命途多舛。
当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瞬间,每一个人都为这个数次险些夭折的早产儿成功诞生而感到快乐的时候,可他所领悟到的却不是对生的欢欣。
而是对死的恐惧。
那是印刻在灵魂之中的惶恐。
无法自欺欺人的去告诉自己时光漫长,因为永恒的终点正在不断的逼近,不断的提醒他,这生命如露水一般的短暂。
不论学习了多少道理,不论掌握了怎么样的技艺,可对死亡的绝望却与日俱增,无法减免。
哪怕在充满奇迹的赫利俄斯之上,也得不到丝毫的慰藉,反而越发的苦闷,越发的备受折磨。
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
哪怕是无数的戒律和法则,哪怕是天文会的囚禁也无法消磨的愤怒,这一份对生命的愤怒!
随之而来的,是对不朽的渴望。
早在觉醒这一念头的瞬间开始,普布留斯便发誓,绝不会停下,哪怕眼前阻拦自己的是整个世界!
他要从这一座名为生命的监狱中离去!
“何必呢?”
槐诗叹息,隔着头盔挠头:“大家谁不是这样呢?”
“那就非要如此的死去不可么?就因为你们都一样?凭什么!”
普布留斯嘶哑的尖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要去笼子外面的世界而已,难道就一定要阻止我么!”
“喂,普布留斯——”
槐诗漠然的反问:“我姑且不论你之前所犯下的事情,但你应该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吧?不惜杀死现境换取自己的存留,这种事情有哪门子道理可讲啊?”
“杀死什么东西来换取自己的延续,这难道不才是人类么?槐诗,我只是做了和你们、和天文会一样的事情而已!”
普布留斯的龟裂面孔上,浮现出了古怪又嘲弄的神情,“不论你说什么,槐诗,我已经逃出了那个牢笼,绝不会再回头一步!”
“谁都无法阻挡我,槐诗。”
他的眼瞳里燃烧着猩红的火,沙哑嘶吼:“哪怕是神也不行!”
“真奇怪啊,普布留斯。”
短暂的沉默后,槐诗忍不住摇头,无可奈何的叹息:“明明渴求不朽,却又为何……”
那一瞬间,他抬起了满载杀意的眼瞳:
“——自寻死路呢?”
烈光迸发。
在他的手中,荷鲁斯之剑剧烈的震颤着,无数模块拓展,凭空增长,自铁的束缚之中解放。
形成了长达数百米的光之洪流——
齿轮皇帝·奥西里斯过载运行。
冥河模式开启!
以光明王的神魂加持,此刻,审判之剑,从天而降!
撞破了虚空中涌现的浪潮,齿轮皇帝展开钢之双翼,伴随着数百个矢量喷射的加速,翱翔在太阳战车之上。
向着残缺的神明,再度,斩下!
普布留斯大笑着,再无任何的犹豫和畏惧。
昂长繁复的咒文和吟诵压缩至一瞬,化为了尖锐又刺耳的声音,神迹再度降临,并随着他的操控,开始了再次的自我增殖。
“复制,转写,再形成——”
当普布留斯紧握成拳的五指展开,从他身后的虚空中,无数火光凭空涌现。在重重符文和矩阵的笼罩之下,那些神造的微型太阳在迅速的分裂,随着普布留斯的指示,向前飞出。
紧接着,在那烈光之剑下迅速的破灭。
像是泡影一样。
只有恐怖的冲击和炎流从其中喷薄而出,自那狰狞的甲胄上留下了一道道漆黑的灼痕。
那庄严的武士展开了铁与钢的双翼,手握着烈光,势如破竹的向前,斩裂了面前一切的阻挡,向着大笑的敌人发起挑战。
就好像,来自神话中的场景重演。
勇者和恶龙之间的残酷斗争再次降临。
千疮百孔的赫利俄斯哀鸣着,不断浮现裂隙,可燃烧在上面的光焰却越发的炽盛。来自太阳神和太阳神之间的战斗,已经演进到了最高潮。
天启预报 第九百零三章 永恒的终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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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化为铁壁的神迹刻印被齿轮皇帝撞碎,死亡,便扑面而来!
瞬息间,审判之剑刺入了普布留斯的胸膛,横扫,连同心脏和左臂一起撕裂。珍贵的神之躯壳四分五裂,手臂飞向了空中。
可紧接着,普布留斯残存的右手却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臂。
以自己的血,诅咒这一柄审判之剑。
令焰光熄灭。
那一条坠落的左臂迅速的变化,再造,形成了一道饱含诅咒的血色之箭,撕裂了槐诗的甲胄,将他的躯壳贯穿,令大片的身体迅速的脆弱,结晶化,浮现裂隙。
普布留斯大笑着后撤,可是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却反过来,死死的抓在了他的手腕上。
当他愕然抬头,便发现,而彼此之间,已经近在咫尺。
破碎的面甲之下,槐诗咧嘴,“这算是什么?”
送菜上门?
极意的雷鸣迸发。
一拳,捣碎了普布留斯大半的头颅,令那一张面孔彻底残缺。
可当槐诗再度握拳的时候,却发现,手中紧握的那一条手臂竟然也断裂了。
就像是壁虎断尾一样,普布留斯主动撕裂了自己仅存的右手,从空中坠落,速度迅速的加快,想要拉开距离。
但是不会有用!
槐诗的手中,愤怒之斧的轮廓浮现,背后铁翼喷涌热流,俯冲而下!
可在那之前,意识中响起了来自巴德尔惶急的提醒。
“等等——”
他紧张的说,“不要用别的武器,叫阿洞来!”
“阿洞?”
槐诗愣了一下,手中的愤怒之斧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重新转化为钢铁的贝希摩斯。
苦痛之锤!
可现在,随着槐诗的俯冲,巴德尔的神魂竟然运行在苦痛之锤上,带来了来自北欧神系的至上赐福。
令那狰狞的狼兽之颅再次蜕变,随着神性的运转,越发狰狞,狂暴的气息从其中井喷而出,令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片血色!
在巴德尔的加持之下,那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源质武装,甚至无法称之为边境遗物,而是呼应了某种陨落威权的恐怖存在!
这才是区别于巴德尔这样的怪胎,真正属于北欧神明们的姿态,绝不温和,而是残忍又冷酷,宛如吞没世界的冰冷风霜一样。
此刻,活化的兽性之魂在咆哮,令锤首之上环绕亮起了代表灭绝的光环。
终结一切光明,缔造永恒的黑暗。
这是将世间万物都吞吃殆尽,哪怕是太阳,也要吞入腹中的永恒贪婪。
——【神魂蜕变·芬里尔】!
“真是,纠缠不休!”
在半空中,普布留斯的残缺独目中浮现决然,断裂的双臂张开,不顾一切的催动着这一具神明之躯,令日轮的投影再度浮现。
炼金矩阵再度凭空浮现,投入了近乎一切的力量之后,普布留斯的躯壳中喷出了源源不断的耀眼火光。
那是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恐怖变化,令赫利俄斯瞬间烧成了赤红,暴戾的光芒飞向了四面八方,将一切点燃。
他将自己真正的,变成了太阳!
可黑暗,从天而降!
齿轮皇帝再度加速,笔直的扑入了了那一片无穷尽的热量中,任由它将自己的甲胄烧灼至赤红。
自焚烧的痛楚中倾尽了所有的源质,举起了化为终结的铁锤。
“只此一击,以人世的苦痛将神明击坠——”
槐诗嘶哑的咆哮:
“——你的永恒,该终结了,普布留斯!”
那一瞬间,燃烧的太阳,轰然破裂。
在巴德尔的神魂赐福之下,芬里尔的力量穿透了堪比恒星的高温,随着槐诗一起,悍然击碎了其中的核心。
那一道残缺的日轮。
随着太阳的崩溃,恐怖的高温化作洪流,随着碎片一同飞向四面八方。
整个黑暗的宇宙好像都被照亮了。
但紧接着,一切又都消失无踪,随着芬里尔的大口张开,一切光芒尽数消失在了那一张看不见底的口中。
就连太阳,也被彻底吞吃!
只有一具迅速破碎的躯壳,随着槐诗的践踏,一同从空中坠落,砸在焦热的大地上。
感受着神明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中流逝,普布留斯努力的瞪大眼睛,可破碎的眼瞳看不见更多的东西。
只能看到那个近在咫尺的狰狞黑影。
还有他手中再度举起的染血之锤。
“还想说点什么吗,普布留斯?”槐诗嘶哑的问。
普布留斯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变成了自嘲的冷笑,闭上了眼睛,在芬里尔的轰击之下,彻底化为了尘埃。
很快,来自巴德尔的加持也缓缓消散。
齿轮皇帝迅速的崩裂,只留下了一地碎片中完整的《蝇王》。
“兄啊,你的统治者体验卡到期啦。”别西卜遗憾的感慨:“要不咱再去找铸日者续个费吧?你牺牲一下,出卖一下色相,咱俩还能继续快乐开高达。”
“快乐个屁啊。”
槐诗苦笑了起来:“总感觉,每次开机甲都没有好事啊。”
他艰难的喘息着,可是濒临极限的躯壳却无法再维持清醒,他张口还想说话,可困倦和昏沉已经扯住了他,将他的灵魂拖往了漫长的迷梦之中。
只记得,在倒下之前,有一个人扶住了自己,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地上。
“辛苦你啦。”
那个柔和的男声对他说,“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于是,槐诗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陷入沉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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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利俄斯另一端,同样的黑暗天幕之下,在残缺的骸骨之塔的下方,废墟中,赫笛缓缓的收回了手掌。
陷入了沉默。
在他的面前,那一具重铸的躯体,再度陷入了崩溃。
死亡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放弃吧,我没救了。”
普布留斯最后的分裂体平静的说:“分裂的太多了,已经,超过极限了……被神明所杀死,看样子,已经没办法再维持意识的结构了。”
沉默里,赫笛没有说话,只是依靠在墙壁上,无声叹息。
而普布留斯,端倪着他那一副疲惫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高兴的么?”赫笛冷漠的问。
“没有,其实,就是想要高兴一下……毕竟再不高兴就来不及了。”普布留斯说:“加兰……那个家伙时常说的,及时行乐,对吧?”
“……”
“抱歉,赫笛。”普布留斯说,“终究是还差了一点。”
“……蠢货,为什么不逃走呢?”赫笛冷声问,“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面对天文会,哪怕成为神明,也没有成功的可能吧?”
他问,“为何不带着成果,直接离开这里?”
“说什么傻话啊,赫笛。”
普布留斯摇头,仰望着空荡的宇宙,轻声说:“不朽已经近在咫尺,我又怎么可能……转身离去呢?”
太久的追逐了,太久的渴望了,竟然让人感觉,只要能够成功,什么都没有关系。
哪怕,前面并没有不朽。
只是死路一条。
“真可笑啊,追逐不朽和永恒的人,反而因此而变得短暂而渺小……可是不知为何,却感到很开心。”
普布留斯怔怔的凝望着那一片星空,忽然问:
“赫笛,我们的愿望,实现了,对吧?”
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们的愿望也实现了,不是吗?
赫笛移开了视线,缓缓的点头。
“嗯。”
于是,普布留斯的神情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谢谢你。”他说。
“不用谢。”赫笛摇头,“这是我应当做的。”
普布留斯愣了一下,忍不住,被逗笑了。
大笑。
“蠢货,这世界上难道有人生来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吗……”普布留斯摇头,“学学你的哥哥吧,赫笛……都死过一次了,还不能为自己而活吗?”
赫笛皱眉,不快的瞪过来:“没有他的话,这一切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程度?然后,你又叫我学他?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
普布留斯平静的说:“可是他成就了我呀,赫笛,就像是你成就了我一样。”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那个垂死的男人贪婪的凝视着群星,轻声呢喃:“我们都活在自己的笼子里,却都渴望着别人笼子里的东西,都想要逃出去,可最后,却都回到了原地……
这一切难道也都是命运的一环吗?真可笑啊……”
“够了!”赫笛恼怒的打断了他的话:“事到如今,对一个复制体说这些,有意义吗!”
“当然有啊,赫笛。”
普布留斯认真的回答,不再去看那太过耀眼的星空,而是用力的撑起了眼瞳,看向身边的那个人,郑重的告诉他:“你不同样也是……我的朋友吗?”
赫笛愣了一下,想要嗤笑着反驳,可是却看到普布留斯抬起的手指。
无形的力量束缚了他的身体。
细若游丝的矩阵在普布留斯的指尖缓缓的蔓延开来,用尽了最后一滴的神明之血,强行将深度之间的距离打通。
为他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在恍惚之中,像是有锁链崩裂的声音响起,那是刻入了意识最深处的戒律在龟裂,曾经的炼金术师们遗留下的强制使命迅速的消散,荡然无存。
这是由大宗师普布留斯所缔造的,最后的奇迹。
“喂,你……”
当赫笛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他被那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迅速的脱离了赫利俄斯,向着地狱之中飞去。
“不要活在笼子里,赫笛,到笼子外面去……”
普布留斯微笑着,在那一扇门轰然关闭之前,轻声道别。
我的朋友,请你,去寻求属于自己的未来吧。
哪怕整个世界阻拦在你的面前,哪怕失去一切,哪怕这一份未来通向地狱,也没有关系。
你要学会为自己而活,去寻求属于自己的意义。
倘若在往后的余暇中偶尔回想起如今的这一切,倘若你还能记得我,记得那个渴求着不朽却因此而灭亡的可怜虫的话,就大声发笑吧。
嘲笑那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最后……
“请你,为我哀悼吧。”
就这样,伴随着最后的祈愿,那一线微光缓缓消散。
普布留斯,轻叹着闭上了眼睛。
平静的迎来死亡。
再无恐惧。
这短暂的永恒,就这样,告以终结。
天启预报 第七百零四章 你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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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沉睡像是永无止境。
可在昏沉和昏沉的间隙,槐诗却被来自身旁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了破碎的天花板。
是在哪一处已经废弃的神殿里。
透过坍塌的屋顶,便能看到闪耀的群星,丝毫不像是身在遥远的太空,仿佛还置身于现境的某处。
在他身旁,篝火正在旺盛的燃烧着,暖意洋洋。
槐诗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却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各处剧痛,难以动弹,甚至连半截身体都没有感觉了……
麻了。
因为有一条比摩托还大的哈士奇,半截屁股压在他的胸口,正烤着火,睡的天昏地暗,鼾声震天。
鼻涕泡吹的硕大,口水在地上都积蓄了一大滩。
睡梦里,尾巴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他的脸,令槐诗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掀起的把狗尾巴连带着那半截屁股推到一边去。
终于能够轻松呼吸了。
再晚醒一会儿怕不是要截肢了。
槐诗倒吸着冷气,忍痛撑起身体,倚靠在墙上,看向四周。
空旷的神殿还未曾整理,神明的塑像已经荡然无存。
只有在门口的方向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是伊兹和另一个人。
这位美洲的贵血再没有抽雪茄,而是站在台阶下面,低着头,像是聆听着训诫和教导那样。
“……请替我转告玛玛基里亚。”
那个背对着槐诗的身影伸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小小的盒子:“感谢她的预见与关怀,只可惜我无以回报。”
“我会的。”
伊兹郑重颔首,察觉到槐诗看来的目光,便微微一笑,向着面前的神明抚胸行礼:“那么,在下就不再多加打扰了。”
“啊?这就走了么?不多坐一会儿?稍等一下……”
巴德尔魔术一样从空气里抽出了一个巨大的坛子,放进了伊兹的怀里:“难得来一趟,带点蜂蜜酒回去吧,我前几天才新鲜酿的,放在你们那个叫……冰箱的东西里,应该可以保存很久。
不过过期之后就不要喝了,倒了吧,会拉肚子的。”
“呃……”
伊兹抱着酒坛子,表情抽搐了一下,颔首:“请,容许我告退。”
“好的。”巴德尔颔首。
可伊兹还站在原地没走,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看到巴德尔毫无反应之后,便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对了,差点忘了你们觐见的流程。”
巴德尔抬起手,一拍脑门,终于想了起来,直接伸手在酒坛子里沾了沾之后,洒了两滴在伊兹的脑门上。
“远方的旅人啊,我赐福与你,祝你……祝你……”
他想了半天,认真的说:“祝你家的好酒多到喝不完吧。”
看上去十足随便,但实际上万分真诚的赐福就这么搞定了。
伊兹的神情复杂的难以言喻,就从没见过这么实诚的祝福,而且……他也用不着祝福啊,传承贵血的上族想要醉死可太简单了,哪里会有喝不到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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