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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预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月
“诶~你来打我呀?我进来啦,我出去啦,我又进来啦~你打不着,略略略~”
在隐藏了这么多年之后,把黄金黎明才坑出一脸狗血不到三个月,就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给每一个人炫耀。
昭告所有权,甚至,得到了命运之书的认可!
竟然把昔日理想国的圣物和源典——威权遗物《命运之书》的权限开放给这么一个放浪又轻慢的年轻人,随他任意使用。
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对,他真的是想要气死我……可是我真的好气啊!!!
就连统辖局的决策室上层,坐在内部会议室里的叶戈尔都一阵喉咙发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层的罗素的方向。
这老王八真把命运之书搞定了?
那自己推动的会长竞选岂不是有可能要黄?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瞬间晃了起来。
可命运之书的效果就放在那里,总不会是这老王八故布疑阵吧?
他脑子里一阵乱七八糟的思绪涌动着,到最后,下意识的看向身旁架空楼层的代表·x女士。
“你觉得这事儿有几分可能?”他问。
x女士是一位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的女性,短发梳理的整齐,形容肃穆,从来一丝不苟,此刻闻言,想了想,低头翻了翻手中的档案。
微微耸肩。
结合罗素那个老阴比的惯例,说不定这事儿可能真有个七八分的可能。
但想到自己这个老朋友的高血压史和最近刚犯的胃病,便忍不住叹息,难得的安慰了一句:“往好处想,说不定命运之书认可的不是罗素,是槐诗呢。”
“……多谢安慰,我好受了许多。”
叶戈尔说完,沉默了很久,忽然感觉自己血压更高了。
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决策室做秘书的时候,每次秘书长看到理想国的人时那种令人无法忘怀的蛋痛神情。
这就是历史的循环么……
未免也太沉重了一些吧!
.
并不只是其他的地方引起了骚动,如今,决策室内也浮现出不小的波澜。
眼看罗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起手一个王炸甩出去,都不由得投来了赞叹和震惊的视线,只不过作为各自谱系的主事者,大家都见惯了大场面,未必会失态而已。
虽然罗素成功掌控命运之书的消息确实让人心中十足震惊。
好像上一回合的野蛮人忽然开始造飞机,这一回合你又从农村妇女口中了解到了原子弹的奥秘一样。
但毕竟都是好事儿。
除了感慨一句理想国光复有望之外,也都开始重新考虑起了接下来和象牙之塔的合作方式。
一时间恭贺的声音不绝于耳,而罗素也是那一副区区小事不在话下的样子,让人心里酸的蛋疼。
且容他装一波逼。
谁家还不过年呢?
就只有玄鸟怔怔的看着棋盘之内的战场,许久,挠头,下意识的捏了捏袖子里那一部收录了东夏谱系所有血契、事象记录和精魂传承的《丹青卷》。
“还能这样吗?”
老头儿捏着胡茬,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反正这边下楼出个门就是昨日快递的收货点。
要不……试一下?
.
.
槐诗试了一下。
槐诗觉得应该或许能成。
结果成了!
这他娘的就离了大谱!
他原本只是想要习惯性的摇个人,最好遥个熟悉的厉害的,却没想到,在自己念头转动的瞬间,盖亚之血就自行流入了自己的身体,引动了命运之书,结合了应芳州留下来的记录之后,再度重现出他曾经契约的事象记录。
《堂吉诃德》
紧接着,依托盖亚碎片内的规则重现。
令早已经死去的逝者,竟然再次结合了源质和奇迹重现,近乎复生——
“这就是英灵召唤么?爱了爱了!”
槐诗轻叹着,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背,很可惜没有三道杠。
而自己命运之书上骤然多出来的一页附录,和上面的【四海雷鸣·应芳州】也在提醒他,没换片场,大家还是在打牌。
那这算啥,连锁召唤?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牌佬。
但大腿来了就对了!
然后,他就察觉到,前面那位老人保无保留的轻蔑眼神——崽啊,全家都对你很失望。
在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赞颂者之后,随手一发雷霆击飞之后,他便不快的向槐诗问道:“这么久了,你就一点长进都没有么?”
“咳咳,这个,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槐诗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无言以对。
虽然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喊老前辈来带自己上一波分是理所当然,但回回都喊同一个老前辈,挖坟都专门逮着同一个地方挖,也属实有些不地道。
不能因为人家很强很厉害很照顾你,就不停的薅啊。
可谁让咱俩熟呢,不是?
反正人都摇了,救兵从天而降,那自己这一波不就是躺赢了?
想到这里,他躺的更舒服了。
“规矩我懂,坐着不动别碍事对吧?”槐诗躺着翻了个身,趴下鼓掌助威:“应老前辈,干他!”
“……”
死寂之中,应芳州的神情冷漠,看着他,眼眶跳动着,猛然伸手,云中君的引力拉扯着槐诗,直接把他拽起来,提起,抡圆了,对准了赞颂者的方向。
“给我,上去!”
抛!
瞬间,雷鸣迸发,槐诗惨叫着,在半空中狼狈翻滚,毫无反抗之力的甩着舌头翻转三千六百度,脸朝地,砸在赞颂者的跟前。
紧接着,应芳州便抬手,一发雷枪从天而降,电光迸射,四面合围,化为了绝杀的囚笼。
封锁内外。
最后,他才随手掀起一阵风,吹去石头上的灰尘,直接坐了下来,漠然的喝令:“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不止是槐诗,赞颂者都傻了。
这算是什么?
别人都是呼叫天兵天将来救场,你咋就叫了个爹呢?
而且还骂人。
还专门逮着你一个人骂。
你们天国谱系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jpg
但谁他妈还管这个,那从天而降的老头儿不知道是谁,打不过他,可我还打不过你么!
在连番折辱所带来的盛怒之下,赞颂者再不犹豫,重奏深渊之章,无数粘稠的恶毒源质凭空汇聚为利爪,向着槐诗砸下!
槐诗脸都绿了,连滚带爬,狼狈躲闪。
一趟久违的翻滚躲闪,倒是让他重温了大地的味道,可眼看自己喊来的救兵眼睛一眨就变成裁判,这个心理落差他接受不了啊!
“您就真不管啦!”
在无数利刃的夹缝里,槐诗狼狈回头,呐喊:“您好歹指点……指点一下啊!”
“指点?指点什么?“
应芳州斜眼瞥着他,恼怒质问:”打那种垃圾还要人指点?那你是什么?垃圾吗?自己动脑子!”
于是,槐诗动了一下脑子。
然后发现脑子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没卵用,还是摇人靠谱。
可既然有老前辈压阵,还有死亡凝视盯着,他也不好再继续丢人。
奈何,真的打不过。
光是躲闪就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这还是赞颂者忌惮应芳州突施辣手偷袭,刻意凝神戒备的后果。
结果,防备了应芳州,却防不住槐诗源源不断的垃圾话。
“阿赞啊,阿赞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艺术家,伤了和气多不好啊?”
在无数利爪的围攻,还有乐章所形成的炮击里,槐诗摇摇欲坠,左支右拙,狼狈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轰杀至渣。
可结果却愣是只掉了几根头发,除了翻滚太多满头灰之外,一个血口子都没添,而且嘴里还不停的bulabula,好像机关枪一样,就完全没停过。
浪到飞起。
“我说阿赞呀,有道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俩又无仇无怨的,不是啥过不去的槛。等等,难道是我不小心把你家孩子剁了?不对吧?被牧场主吃了你可不能赖我啊!你们企业文化可跟我没关系……
对了,你卡文对吧?那可简单了,要啥灵感啊,凑一凑音符,找个流行的风格的调子抄一抄,再灌点水进去凑个俩钟头不就完事儿了?
《波莱罗》你知道吧?人家一个乐段翻来覆去能演半拉钟头呢!
你们至福乐土就算有年底绩效和季度kpi,了不得了来个月票,总不至于让你日更吧,对吧?对吧?对吧?”
每个字,每个词,每句话,都像是苍蝇一样在赞颂者的耳边飞来飞去飞来飞去,不断的来回。偏偏槐诗中气十足,而且还是灾厄乐师,喊句话都余音绕梁,取之不散。而在雷牢外面,还有应芳州的眼神不断的看过来,那锋锐如刀的视线每次扫过去都让他遍体生寒。
一想到自己只是一着不慎竟然落到了如此荒唐的境地,赞颂者就再也无法忍受内心之中那几乎要将槐诗整个人生吞活剥的狂怒:
“烦死了!!!”
他癫狂咆哮:“给我住口!”
在猎食天使的身上,圣诗的乐谱迅速的运转,膨胀,瞬间数之不尽的狰狞畸怪从黑暗的海洋中飞出,向着槐诗扑去。
可当那一瞬间,他才发现,槐诗竟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十步之外?
如此突兀。
不对,什么时候?
可在那一瞬间,笔直的线路之上,竟然再无阻拦。
破绽!
当赞颂者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收缩防御的时候,便听见风中传来了早已经扩散开来的轻柔吟诵。
“谨以全灵交付与此剑之上。”
耀眼的光华自剑刃之上升腾,对准了赞颂者的面孔。
也照亮了槐诗的笑容。
“下略……”他说。
直接跳过了所有繁复的步骤和酝酿之后,娴熟的攀升至神性质变的·光的辉煌之流,便在那轻描淡写的挥洒之下喷薄而出。
一切黑暗被势如破竹的撕裂。
宛如长夜在烈光的冲撞之下哀鸣着消散。
转瞬间,像是被抛入了硫酸池之中一般,哪怕没有在这超出预想的冲击之下当场溶解,可皮肤溶解、血肉蒸发和碳化所带来的痛楚却令赞颂者发出惊恐的惨叫。
而就在烈光熄灭的那一刻,槐诗,已经近在咫尺。
突破了所有僵硬的畸怪和利爪之后,手中变幻不定的武器对准了他的残躯。
漫天的交响节奏重叠在这一瞬。
三重和弦!
这是久违的……龙骧!
三道纵横交错的寒光瞬间闪过之后,赞颂者倒飞而出,双臂和头颅脱落,下半截身体被留在了原地。
腰斩!
可惨烈和怨毒的尖叫却还没有停下,哪怕被极意所重创,但这样的力量还不足够杀死他。
在炸裂的血肉中,他在迅速的复原和恢复,有一双羽翼从后背之上生长而出,在那怨毒的嘶吼之中,他抬起了猩红的眼睛。
死死的瞪着槐诗的所在。
却看到,槐诗身后……雷牢外,那个冷眼旁观的老者,终于缓缓的站起身。
“姑且还算,凑合吧。”
应芳州不耐烦的点评道:“拳脚和兵器功夫虽然花俏过头,但也算得上纯属。至于其他,就算了。”
“瞧好了,槐诗。”
他抬起手,遥遥对准了迅速重生的赞颂者:“对付这种喜欢纠缠不清的垃圾,只需要一拳就足够了。”
就好像生怕傻孩子看不明白那样。
每一个动作都刻意的放慢。
每一道源质的变化和流转都毫无保留,丝丝缕缕微不足道的电光缠绕在那五指之间,随着拳头的握紧,阴阳激化。
没有什么隐藏的秘技,也没有任何超出预料的运用方式,更没有琢磨过什么极意之类的玩意儿。
只是理所当然的运用,将那些摆在纸面上的东西和每个人都懂道理不断的重复练习,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一百万次……
一直到,雷鸣天动!
那细微的电芒一闪而逝,却迸发出了令槐诗双眼都为之烧焦的烈光。
天穹如鼓,迸发浩荡回音。
大地动荡,在这雷霆之下哀鸣。
而就在槐诗的面前,重生的赞颂者僵硬在原地,呆滞着,瞪大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应芳州的所在。
就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
死寂之中,只有那躯壳迅速的裂解,连同降临在棋盘之上的灵魂一起,化为灰烬,在风中消散不见。
到最后,那一双呆滞的眼球坠落在地上,依旧映照着那稍纵即逝的惊艳之光。
风中还残留着逝去者的最后惊叹。
“妙哉……”





天启预报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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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
短暂的死寂之中,槐诗如梦初醒,疯狂拍手,给老前辈的表现献上喝彩:“岂止是妙,简直是妙!”
就仿佛体会到天渊一般的差距,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造诣,槐诗感动的摇头晃脑,沉醉其中:“实在是,妙不可言……”
“妙个屁!”
应芳州打断了他的马屁,斜眼看过来,不知道这货的脸哪儿来这么厚。
“妙在哪儿了?”他问。
“呃……”
槐诗的视线飘忽起来。
惹的应芳州越发的不快。
别人就算了,他不相信槐诗看不出来。
那对于云中君来说,根本就是普通到再没有其他任何花哨可言的一击,可以说和呼吸一般的本能没什么区别。
阴阳相激,通过源质蜕变,引动最纯粹的泯灭和爆发。
究其根底,抛去所有源质方面的变化,也不过是电击而已。
这种事情,甚至不用云中君来专门动手,就在暴风雨天气里、在发电站和电缆之中,甚至每一家的插座上,都在无时不刻的发生着这样的现象。
现在,只不过是用高压电把人电死了,有什么好妙的?
但凡上过初中物理的人都不会稀奇。
而真正重要的,反而是其中的‘纯粹’。
只是一拳,没有动用任何其他的能力,抛除演示的成分之外,甚至没有任何蓄势和准备,理所当然的便将来自地狱的猎食天使葬送在雷鸣之中。
只剩下灰烬。
同样的招数,槐诗来用,顶多能给对方添上一道焦痕。
千万次演练之后的纯熟和这一份以力破巧的决心和韧性,才是这一击真正重要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漫长时光以来倾注在其中的心血,才令它发挥出远超寻常的效果。
倘若在往日,槐诗定然会惊呼极意。
可经过剑圣的点拨之后,他已经没有往日的狭隘观念。
或许看上去效果超出寻常,可于当事人来说,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好像喝水呼吸一样,有手有脚,就做得到。相比之下,其他健全的人都仿佛残疾一般,只能羡慕仰望。
这一份纯粹的决心和意志,才是在雷霆表象之下,应芳州真正想要展示给槐诗的东西。
结果反观槐诗,明明心里一清二楚,结果却开始没屁憋屁,转移话题,揣着明白装糊涂,让老前辈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
“完全搞不懂,现在的天国谱系变成什么鬼样子。”
应芳州冷声训斥:“一个个偷奸耍滑,只知道阴谋诡计,打不过就跑路,跑不掉就喊人……现在的谱系之主究竟是怎么当的?”
“咳咳。”槐诗欲言又止,正准备甩个锅,痛斥一下‘罗素罪大恶极,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就看到应芳州忽然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你别说了,就算说了人也不在这里,再火大也揍不到。”
合着我在这儿就方便你揍了么!
槐诗的表情抽搐着,无言以对。
在干脆利落的解决完了赞颂者之后,应芳州挥了挥袖子,直接挂起了一阵狂风,吹去了废墟之中的尘埃。
无孔不入的气流从废墟中扫过,紧接着,槐诗就看到一阵隐约的蓝色微光,静电场已经在细微的水汽和雪花中张开,将大楼笼罩在内。
最后,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就从里面传来,直接跳进了应芳州的手里。
并不是气流托举或者是念动力,只是随意的磁化之后吸引拉扯了过来。这一手轻描淡写的微操功夫,又是槐诗学不来的东西。
这一次,应芳州倒是没有再训斥槐诗,只是低头看着掌心中的东西,许久,轻叹了一声。
抛向了槐诗。
槐诗慌不迭的接住,低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胸针一般的徽记。
黑底的胸针上是金色的天文望远镜的徽记,以及环绕的月桂所组成的符号,代表着现境。
经历过漫长的时光之后,依旧没有褪色,反而在电解之后褪去了上面的尘埃和污垢,变得崭亮如新。
槐诗端详片刻,有点难以置信:“看起来有点像是天文会的标志?”
“不是像,就是。”
应芳州回答道:“那是最早的时候,先导会牵头,在各大谱系的支持下成立天文会雏形时的标志——当时选择了在无人区的伦敦六岛组建,以示无国籍无国界之分,地点是格林威治天文台。
对外公布的名称是国际天文学界联合学会。
你手里的,就是草创时期成员的身份标志。”
“哇,前辈你好懂哦。”槐诗恰到好处的献上了一记马屁,结果又惹来了老前辈的冷眼。
得,又拍在马腿上了。
“我不清楚现在天文会是什么样子,可但凡你好好看过天文会的历史,这玩意儿都应该是在第一页里。”
“……咳咳,这不是工作忙么?”槐诗尴尬的感慨:“您看我今年才十九,自从出道就开始做工具人,事情一茬儿接着一茬,想要补一补文化,也没时间啊。”
应芳州还想要说什么,可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叹息了一声。
罕见的露出‘惆怅’这种对他来说过于软弱的样子。
“为什么初代天文会的成员会在这里?”槐诗问道,“还有,我进来这里之前,还看到了一些……幻影……”
“盖亚破碎之前,难道不正是现境的一部分么?”应芳州回答:“有天文会的人,不奇怪,像我这种死在地狱里的家伙也是有的。”
在微风的吹拂之下,在这大楼的最底层,砖石的碎片和沉淀的灰尘之下,那些黯淡斑驳下去的矩阵便浮现在了槐诗的眼前。
应芳州说:“当时,在决定创世计划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表示反对的,可事已至此,却不得不为。
没有先例,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便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后不是成功了么?”槐诗问。
“是啊,可成功不是完美。”应芳州说:“依旧有碎片落入地狱里,带着那些坚守在其中的人一起……”
槐诗陷入了沉默。
当漫长的时光之前,这一切在崩溃中坠入地狱时,那些留守在此处的人望着远方重生的现境渐渐远去的景象,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在其中,有一部分是意外的疏忽,还有一部分,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的人。
除了直接参与重组的理想国和作为后备措施的存续院之外,当时的统辖局,有超过四分之一的成员为了保证创世计划的成功而牺牲。”
应芳州轻叹:“那群家伙,虽然有些时候死守条陈,让人讨厌,可他们对职责的执着和坚持,却绝不逊色与其他人。”
说着,他伸出手,稍微触碰了一下那些早已经腐朽的矩阵,和完全已经无法维持的秘仪。
曾经酒店的幻影闪现一瞬,消失不见。可里面已经再没有了人影,空空荡荡,再没有槐诗所见证的那样鲜活。
就像是容器失去了其中的宝物那样,再无价值。
应芳州说:“你所看到的,就是他最后的炼金术。”
以这虚无的幻梦为基础,逝去者将盖亚之血藏在了其中,延续向了未来的此刻,交托在了后继者的手中。
这便是那位无名的先辈所作出的最后牺牲。
倘若恰当的运用这一份力量,未必不能在这绝境里安然度过一生吧?反正现境已经抛弃了自己,天文会也注定无法救援,未来,或许也永远都不会有人再来拜访。
可他终究未曾跨过那一道界限。
而是安抚着其他的遇难者们,建立了最后的营地,互相慰藉和取暖,延续着短暂的时光,牺牲自我,为他们留下了那延续到现在的稀薄幻影和幻梦。
到最后,都未曾背弃自己的职责。
“不要被那些统辖局的官僚笑话骗了,槐诗。
有些人可以成为英雄,光辉闪耀,可别忘了,还有更多的人也在为同样的景愿和未来付出自己的一切。总要有人甘居次位,在不重要的位置去坚守一生。
理想国从不比其他地方高贵,同为天文会的成员,是他们的存在,才能成就我们。”
应芳州回头,告诉他:“你要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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