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预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月
深度里,传来了呻吟一般的嘶哑声音。
那是高亢的轰鸣在被放慢了几万倍之后所留下的破碎印象。
在席卷了整个深度区的恐怖乱流中,数以万计的微型探镜在燃烧的战场上随波逐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收取着四面八方的一切波动,向着后方传递,最终,汇集一处,交织成一张闪烁不定的战场投影。
就在白银之海的架空会议室里。
为了应对万世乐土内部的变化,也只有这个能够将时间被放慢到极限的地方才能够从容做出反应。
但此刻,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感受到了相同的焦灼。
当一秒钟的等待被无限制的拉长,其中所充盈的压力足以令任何自诩意志坚强的人煎熬难耐。
更何况,这又不是一人之生死那种小事儿,而是涉及了整个现境的安危,足以决定诸界之战动向的战役呢?
“这可真是……难熬啊。”
叶戈尔揉着眼眶,轻叹,无人回应。
所有人都在沉默的交接或处理着自己的工作,如同螺丝钉和齿轮在自己的位置上运转一样。哪怕一直以来,包括统辖局内部也有不少人对这种将人当做工具一般来用的风格颇为诟病。但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工具在很多时候都要比真正去面对这一切压力的人要幸福许多。
活的也长。
哪怕是有存续院的维持技术和各种不计成本的医疗维护,大家也都不得不公认一点——在中央决策室的工作是个着实短命的活儿。
以至于所有具备脑梗、心脏系统、血压、精神疾病等等家族病史的成员在进入之前还有另外的一份合同要签……
现在,当叶戈尔茫然四顾,看向周围所有的人影,争分夺秒工作的秘书处、如非必要根本不展示自身存在感的架空楼层、热火朝天在工作奔走的防线指挥部……一时间,竟然有一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难道就连一个能在字面上为我分忧一下的人都没有么?
答案是有的。
而且还正在喝着假酒抽着假烟向着他眨眼睛,随时可以上线担任知心朋友……
罗素在等待。
只可惜,叶戈尔不是很想理他。
他总觉得少跟这老王八说几句话,自己说不定还能多活个十来年。
可老王八不打算放过他。
罗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绕过了验证系统,将自己的贴图和投影直接挪到了他的旁边,仿佛要对外塑造天国谱系和统辖局亲密无间的形象一般。
俨然一副贴贴营业的样子。
“感觉你压力好大啊,兄弟,要不要来点伏特加?”
“你少来,你知道我不是俄联人。”
“喝点总没错,就算没效果,也起码能安心啊,是吧?”
罗素凭空捏出了一个酒杯,放在他面前,“你这就叫干着急。”
实际上,在代表中央决策室做出了大决定之后,整个战场上最可有可无的就是他这个秘书长了……
战场斗争自然有升华者,临机应变还有深空军团,后勤运转有防御阵线,运筹帷幄……这不是还有汇聚了大半个现境力量的参谋室的么?
接下来,他就只能当做盖章机器,将送上来的申请一张一张的批下去就行了。
可偏偏,做出决定的是他,说服决策室的也是他,力主作战的还是他,他怎么可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万事不管?
责任这个东西,在有些人看来轻飘飘不值一提,在有些人看来,是比自己的命还要更重的。
“放轻松一点。骰子丢出去之后,就不要再管了。”罗素看够了热闹,继续搞他的心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对不对?”
叶戈尔冷漠瞪了他一眼,“说这么轻松,怎么不见你赌?”
罗素面色不变,坦然的摊开小手,微笑。
“难道我不是每天都在赌么?”
“……”
叶戈尔一时间又有一种吐血的冲动,可又无言以对。
就好像劝你戒烟的人把法拉利停在你的楼下一样,这件事儿分外具有说服力——自从天国谱系重组以来,罗素什么事情不是在赌的?哪一次赌的时候不是全副身家一把梭哈?哪一次不是赢的透彻?
偏偏还一副我最讨厌赌了的鬼样子,分外让人讨厌。
可他说的,确实也都是实情。
难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大家就都喜欢倾家荡产搞一波么?罗素是没得选,想要恢复曾经理想国的状况,必然要一次又一次的奋力一搏。否则的话,就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毕竟是理想国。
只能说是传统了。
可统辖局这种万事照章的单位哪里有这么丰富的作死经验呢?
正因为如此,每每看到罗素活跃的样子,叶戈尔心中总是油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羡慕和妒恨。
这就是曾经理想国的预备书记官么?
倘若自己有这样的大心脏,怎么可能蹉跎到了九十多岁,依旧未曾达成当年的理想呢……
“你经验丰富,我比不上,行了吧?”
他叹息了一声,不想再接话了。
“别介,我不就是安慰你么?”
罗素继续摊开小手:“当然,我不否认你回头竞选会长失败了的话,我会放鞭炮……不过,就算是竞争对手,看到这样的局面,难道还能体会不到你的状况和压力么?”
难得的,在撒盐之后说了句贴心的话。
可叶戈尔却丝毫都感激不起来。
他实在不想听这个家伙扯淡下去了,否则战争还没打完,可能自己的心态就已经崩了。
所以,只能指了指战场的投影,转移话题:“我看不出状况究竟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解说一下?”
“做解说,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儿啊。”
罗素顿时眉飞色舞:“我们学校每年运动会,我都是金牌解说员好么!”
“所以呢,赶快点。”叶戈尔叹气。
“好吧,目前的状况,一言概之、大而化之、简而言之呢……”
罗素想了一下,摊手:
“——僵持。”
沉默,沉默里,叶戈尔按着隐隐作痛的胃部。
再一次的,想念起自己的胃药……
这他妈的还用你来说么!
是个有眼睛的人难道看不出来?
“你别急着生气,先听我说完啊。”
罗素摇头,叹息,指向了战局中呈现出的凝固景象。
在放慢的时间中,一切都在以肉眼无法轻易辨别出的速度缓慢的演进,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仿佛在看隔几秒才会刷新的ppt一样。
如今,就在深度之间的陷阱中,展开层层诡异羽翼的福音圣座在迅速的攀升,挣扎,抗争,可是在整个东夏之律的压制之下,终究是无法从容脱出樊笼。
在深空舰队和边境防御阵线的火力压制之下,庞大的躯壳之上不断的升腾起烈焰,裂隙不断的浮现又愈合。
即便如此,倾尽了诸多资源的压制依旧未曾停止。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边境防御阵线的火力根本无法重创或者杀伤自己的对手,但倘若不进行压制,又如何为其他的部分创造机会?
倘若让对方从容反攻的话,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在万世乐土被唤醒的瞬间,福音圣座就从卵中彻底孵化完毕,便再非是往日那样的笨拙死物。
那是由牧场主精心培育出的尘世之种,未来蓝图,同时,也是新生的统治者!
——大天使·福音!
明明是被牧场主寄予厚望的大天使,却偏偏像是个早产儿一般,腹部巨大如肿瘤,手足纤细,脖颈细长,诡异如鸟的面孔之上还冠戴着神性之冕。
跨越了两个深度的庞大身躯还在不断的变化着,诡异肉翼上一张张四活物的面孔浮现,向着四方迸射列光。
和其他统治者进阶之后的虚弱状态不同,在破壳的瞬间,它便已经迈入了全盛时期,展现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力量。
在短暂交战到现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有一座边境被彻底打爆,两支成建制的深空舰队为了掩护友军和为登陆创造机会,全军覆灭。
在投影最上方,战损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让人头皮发麻。
“别急着头疼,头疼的时候还在后面呢。”罗素说:“现在的僵持状况,其实是双方都在积蓄力量,所以形成的短暂假象而已——”
随着他手指的探动,战场的投影渐渐变化:“如今的整个战场,其实自外向内,已经被分成了四层。
最外层,是诸界防御阵线和纯钧所合力形成的枷锁,除了压制福音圣座之外,最重要的目的反而是防范外界干扰,在未知因素和其他搅局者出现之前,还不必担心。
而向内,就是真正的战场。
深空舰队、移动边境所组成的打击圈,和登陆外层之后的铸铁军团和其他升华者所在的战场。这是我们如今能够干涉和支援的范围。
但更向内的话,就是福音圣座的内部……
我们在卵化结束之前,所投入的受加冕者和五阶们,他们没有被万世乐土卷入其中,还能够保持自主。甚至,有了威权遗物和被授予的修正值,说不定还能有所斩获。
但倘若时间拖延太久的话,除了撤退之外,就再没有其他选择。”
在层层剥离开来的福音圣座投影中,最后所显现出的,是一片涌动黑暗所形成的混沌,无数源质结晶形成的灵魂熔炉!
——万世乐土!
“这才是这一场斗争真正决出胜负的地方,偏偏我们这些外界的人是根本没办法插手的。”罗素叹息:“除了等待内部的消息之外,别无他法。”
四层战场,层层向内,可归根结底,真正决定胜负,决定现境是否能完成自己战略目的的,便是万世乐土内部的斗争。
同时,一切的战略都是为了完成万世乐土的瓦解而服务的。
此刻,纯钧和边境的封锁,外界的斗争,乃至依旧留在福音圣座内部的受加冕者和五阶们,也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和机会而存在的。
为了争取更长的时间,为了让至福乐土没有更多的余力去干涉内部,为了从牧场主的口中挽回更多的灵魂……
一旦万世乐土的瓦解计划告以失败,那么就只能动用备用计划,冒着防线崩溃的风险,出动三位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天敌,强行夺还。
可从一开始就没冒过泡的雷霆之海和亡国,难道不正是在等待着这样的好事出现么?
此刻的僵持,如今会议室内部的煎熬氛围,不也正是因为这一份无能为力么?
哪怕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设计了诸多计划,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谁又说得清会发生什么呢?
如今,漫长煎熬之中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由青铜之眼所递交上来的观测报告了。
得益于大天使·福音的全力出手,万世乐土的运转根本无法遮掩,在结合了诸多近距离的观测报告之后,如今万世乐土的构架已经出现在了投影之上。
那是如此熟悉的构架。
为了最大程度上贴近现境的状况,万世乐土的骨架,近乎完全仿照现境的结构制作而成……
只不过,并没有三大封锁和三柱的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波旬的统治者们和工坊主们所形成的根基,无数煎熬灵魂所形成的混沌之海,乃至,五道为此而打造也因此而形成的枷锁。
【染化之心智】、【畸变之生命】、【地狱之道德】、【相食之秩序】、【增殖之欲望】。
这五道无形的锁链便是炉心的支柱,将内部的所有灵魂和万世乐土串联成一处,难以切割和分离。
换而言之,除非在内部将这五道锁链彻底破坏,否则绝无成功的可能。
可这又何其困难。
舍弃心智、牺牲生命、颠覆道德、打破秩序,铲除欲望。
不论是哪个,恐怕都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
“统辖局没有为此做出准备么?”罗素问。
“哪里有那么简单?”叶戈尔苦笑:“就像是要奏效,也是要时间的……况且能不能排上用场都还是两说。”
“往好处想嘛。”罗素拍肩:“说不定我的学生进去之后,稀里哗啦一顿操作,就完事儿了呢?”
听到这个,叶戈尔甚至连笑都笑不出声了。
他倒是情愿是这样呢。
哪怕让罗素再赢一把又怎么样?
可归根结底,这哪里是一个人能……等等!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万世乐土的投影,瞪大眼睛。
就在刚刚,好像有一道枷锁,稍微的,为不可觉的……动了一下?
此刻,就在他们的眼前,好像,又动了一下!
如此轻微……
“看!”
罗素吹着口哨,神采飞扬:“我早说过,说不定就是槐诗在力挽狂澜呢!”
.
与此同时,万世乐土的内部。
喧嚣繁华的上层区摩天大厦内,一间装潢典雅的会客室内,躺椅上的丰满少妇咬着手指,眨巴着雾气蒙蒙的眼眸,看向栅格之后,便忍不住娇声呻吟。
“怀纸神父,我是不是有了~”
至此,万世乐土正式运行时间——【00:05】
天启预报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火柴
“怀纸神父,我是不是有了?”
“怀纸神父,我……有一个朋友……”
“怀纸神父,感谢您的教诲和引导……可是,我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
“怀纸神父,请收下这份礼物……当然,我知道您不收取费用,但就当一位信徒对信仰的捐赠吧……谢谢,谢谢,下周五晚上,我是否能有幸领受圣餐?那么,我就回去了,随时等待您的召唤。”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上层区的林立建筑和高楼大厦之间,出现了一座奇怪的教堂。
至终教团。
那些整天将自己笼罩在古怪袍子里的人是这样称呼他们的。
就如同其他榨取愚信而自肥的教团一样,在海量资金的奉献之下,他们寸土寸金的上层区也拥有了一席之地。
但和其他教团不同的是,他们很少对外表露和宣讲自身的教义,即便是同神父们探讨,神父们也只会说一些兼爱和仁恕的道理,甚至并不积极传教,以至于名声不显。
可奇怪的是,就连同行们都没有找它们的任何麻烦,反而在各种场合对那位罕少露面的怀纸神父大加赞赏,称他为罕见的虔信者和纯粹之人,令人敬佩。
以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新的说法。
如果你有什么麻烦,或者无法解决的困惑和事情的话,那为什么不抽点时间去预约一次祷告呢?
怀纸神父总会有办法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一开始的时候,有人不信邪想要上门找麻烦,还有的纯粹就是好事者想要找点乐子,但无一例外的,在去过一两次之后,便渐渐的不同。
浮躁的人渐渐稳重,轻佻的人也学会严肃起来,哪怕是不经意的谈吐间洋溢着这个城市里罕见的真挚和热情。
简直就像是……焕然新生一样。
就这样,在口耳相传之下,慕名而来的迷茫者和信徒也原来越多,甚至参加礼拜的时候,其中不乏其他教团的干部或者是首领。
不论是怎么样穷凶极恶或者残忍自私的人,在怀纸神父的谈话室里都会安静下来,倾听着垂帘和栅格之后所讲述的道理,宛如醍醐灌顶一般,满怀着敬仰和钦佩离去。
而即便是拥有了如此众多的财富和这么多人的尊崇,那位神父依旧日复一日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耐心又仔细的为每一位登门拜访的客人解除烦恼。
“……他真的喜欢你的话,怎么会在乎你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呢?”
帷幕之后那个并不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做的很对,孩子。自由是我圣都的立城之本,天赋人权。我们自己的身体,要自己掌控,怎么能被当做其他人的财产?”
听闻到这样的道理,躺椅上的祈祷者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可很快,便再度忧愁起来:“可是,可是我前男友那里总是……我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真爱是无罪的,不是吗?区区婚姻的存在,怎么能阻挡真正的爱?”
帷幕后的神父笑了起来,那轻柔的声音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让人安心,不由自主的信赖,依靠。
所有的迷茫和困惑仿佛也在那低沉的声音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让人的内心如此温暖。
很快,步履轻快的妇人离开了房间,
而忧心忡忡的中年人迈步进来。
在聆听了来者的烦恼之后,垂帘和栅格之后的低沉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区区提交了一批达不到质量的产品而已,怎么能叫违背约定和合同呢?
双方既然没有提前约定,那么自然就可以随意而为。对方承受不了后果,那是他们的问题。
况且,倘若能够让行业变得更好,能够取得好的结果,那么稍微违反一点微不足道的约定,也无足轻重吧?”
“是……是这样么?”中年人擦着汗水,陷入呆滞。
“当然是这样啊。”神父淡然的反问:“还是说,劳伦斯先生您宁愿这个行业如此艰难度日,也不愿意率先做一点牺牲?”
“哪里的话,在下当仁不让!”
“那实在是,善莫大焉。”
垂帘后的声音分外欣慰。
……
“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不过是曾经的旧识而已,就算是等了这么多年,可她哪里还配得上你呢?你应该让她知难而退才对……”
……
“谁又没有父母妻儿要养呢?哪里有当下属的辛苦如此多年,却不能有所进益的呢?一定是那个人做错了。”
“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为什么不尝试代替他的位置?想必大家也一定会支持的吧,就算过程会有些忐忑,但结果想必也一定能够光明。”
……
“倾听内心的声音,孩子,难道我们就非要被外在的形象所迷惑么?”垂帘后的声音问:“何必拘泥于性别呢?”
在栅格之外,椅子上的肥胖男人坐立难安,扭捏了许久之后,低声说:“可我……不想去……变性。”
“……为何一定要变性呢?”
神父劝慰道:“汉密尔,如果你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儿,你就已经是个女孩儿了。大胆的抬头挺胸吧,孩子,不要在意那些狭隘的视线,对其他人说出自己的想法,活出自己的美丽!”
“那、那这样的话……”
汉密尔的眼睛一亮:“我也可以和那些小女孩儿做朋友了么?”
“……”
沉默。
罕见的沉默之后,栅格之后的神父轻叹:“纯挚的友谊是神所赞许的。”
汉密尔越发的兴奋:“那这样的话,即便是我们之间长久的陪伴,我多多照顾她们,让她们信赖和喜爱我,也是没错的么?”
“……”
再度的沉默之后,另一头的神父似乎在深呼吸,最后,缓慢的说道:“发自内心的怜爱……是神……是神……草,去你妈的怜爱!”
砰!
一声闷响之后,椅子上的男人不断的抽搐着,仰天倒下。
很快,电流声停止了。
浑身笼罩在兜帽里的信徒们从暗门里走进来,娴熟的将残留的污渍清理干净之后,掏出了‘裹尸袋’将男人装起来。
“圣座,请问这个怎么处理?”有人问:“照常还是……?”
“前两天不是有位新来的朋友感叹自己新开的医药公司找不到实验者么?打包一下,连带着那帮烂赌鬼一起送过去。”
帷幕之后摊在靠椅上的槐诗揉着眉心,额角的青筋隐现:“如果有人问的话……算了,那种垃圾能有朋友才有鬼了。
弄走弄走,赶快弄走,脏了我的眼睛!”
“哎呦,好久没见你破防的样子了啊。”
从外面回来的原照探头,好奇的问:“这回又是什么绝世人渣?”
“一个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又不肯变性,还想把小女孩儿关在家里做游戏的二百四十斤死胖子……你觉得怎么样?”槐诗问,“情有可原?”
“行了,别说了。”
原照还没听完已经忍不住想要给那家伙补两枪了。
“我每天辛苦跑前跑后,你这冒牌神父倒是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舒服,只要坐着聊聊天就完事儿了,还有人哭着喊着上门送钱给你,不收都不走……”
“只要说点那些人想听的话,他们就会相信你。只要比他们更了解他们自己,他们就会崇拜你。”
槐诗瞥了他不屑的样子一眼,忽然微笑:“你形象也挺不错的,培训两天差不多就能上手,要不要来试试?”
“算了。”
原照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可没槐诗那耐心,能面不改色的跟一帮垃圾扯淡,他光偶尔听听就恶心到反胃了。
一天终于结束之后,槐诗也趁着晚饭之前的休息时间放松一下,随意的问道:“三姐那边状况怎么样?”
“钱已经收到了,还让我谢谢你这个有钱人呢,至于其他的……一切正常,发展良好。大宗伯那边已经快出成果了。”
“俄联那边呢?”槐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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