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预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月
在翻动的泥土中,隐约看见了几缕枯萎的头发,还有隐藏在泥土下面的一块头皮。
“呃……”槐诗愣了一下,错愕地抬头看向风评。
风评无奈耸肩,叹息:“我本来打算放你离开的来着……”
死亡预感。
槐诗下意识地拔出斧头,照着他的脑袋剁下去,就感觉到被他握住的那一只手上骤然传来了恐怖的源质冲击。
他眼前一黑。
在恍惚之中,他听见了风评惊愕的声音:“竟然没死算了……好歹是个人质。”
随着风评挥手,虚空之中骤然打开了一道缝隙,一具冰冷的尸体掉了下来,被风评随手塞进柜子里,然后,他提起槐诗,将他叠了起来,塞进了缝隙中狭窄的空间里。
灵魂能力——泡影:制造出一块存在时间并不长久的渺小边境碎片。虽然保质期又长又短,但几乎可以说像储物戒指一样便捷的能力。
在花盆装进了塑料袋里一并塞了进去。
风评平静地推门而出,在身后反锁,转身走向了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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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槐诗等人的失踪消息摆到金陵支部负责人面前的十分钟后,他从昏沉之中醒来,感觉到自己的源质几乎快要溃散了。
破灭在那恐怖的冲击之中。
头疼欲裂。
幸好,命运之书在最后的关头拉了他一把,让他避免成为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智障,但依旧浑身乏力。
几乎动不了。
况且也没有人在被人钉在墙上的时候还能动。
他感觉到双手上一阵阵地剧痛,隔着面罩,窥见了那几根贯穿自己双手之后深深楔入到墙壁之上的铁钉。
还有脖颈与双脚之上的镣铐。
被关起来了。
寂静里,只有水滴的声音响起。
槐诗闭上眼睛,尝试着挣扎一下,却骤然抽搐了起来——顶着双手的铁钉上不知道究竟施加了什么见鬼的定律,穿过血肉却并没有造成伤害,但一旦他试图挣扎和动用源质,就会传来让人近乎晕厥的剧痛。
灵魂能力和圣痕都被限制住了。
换而言之,现在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阶下囚。
但问题是……究竟是谁闲着没事儿绑架自己这一条咸鱼
凭借着被kp增强的感知,槐诗隐约听见铁门之后的模糊声音,旋即回忆起风评的面孔。
那个王八蛋……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低声问道。
“东西呢拿到了么”
“计划有变。”风评叹了口气,“本来都快要成功了,结果没想到,那群干员忽然开始打群架了,真得活见鬼,天文会干员的素质什么时候变这么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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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直播
“开放权限,让他们自由离开”
休息室里,艾晴听到柴菲透露的风声,忍不住冷笑:“他在做什么美梦呢况且,就算我们同意,难道社保局会乖乖让路么他们这么干就是纯粹想要拖延时间而已吧……”
“可上面想谈,也打算拖延时间。”柴菲无奈耸肩。
艾晴早有预料,只是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四十五分钟前,暗网直播天文会干员被爆头……嘭一下,脑浆子都迸出来了。”柴菲端起快乐水大口撮着压惊,好像余悸未消那样。
“然后呢”艾晴再问。
柴菲沉吟了片刻,压低了声音:“我看现在有好几个人的意思都差不多——这是海沟监狱的锅,总不能让我们来承担。但问题是也不能太没骨气,被人一吓就准备退让……必须表现出姿态来,可是,也不能放弃那些为了维护现境平衡而被绑架的干员,否则名声就大大的坏了。”
“又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这是支部高层的风格没错了。”
艾晴嗤笑,旋即明白了上层的想法,直接问道:“社保局”
柴菲拿着吸管,低头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专注又认真,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哪怕什么都没有说,意思也已经表露无疑。
如今看来,金陵支部表面上好像很努力很用功,暗地里却选择了放弃主动,将消息透露给了社保局。
你们不是有能耐么你们上吧。
这时候就开始唱天文社保一家亲的调子,虽然传出去有些丢人,但这齐码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边境派正式向主权派做出了妥协。
但后果绝非如此简单。
等这件事儿过了之后,金陵支部的高层肯定有人要出来背锅,但现在不是还没过么大家抓紧时间,把锅甩在别人的身上。
哪怕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但总有一只乌鸦比其他乌鸦要更黑啊。
倘若在以前,艾晴说不定会冷笑一声,说出点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来。可现在,她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至少那个倒霉鬼还有被捞出来的机会。
“你变了好多哦。”柴菲忽然出声说道,似是发现了什么,眉毛愉快地挑起:“谈恋爱了”
艾晴眉头皱起,疑惑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叉一样。
“你的催产素是不是分泌的太多了点”
“哇,说话这么不留情面的么”柴菲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好吧,我理解你不是那种人,但你真得不考虑一下”
艾晴冷漠。
“算了,当我没说。”
柴菲端起空空的可乐杯,撮吸管搓的咕咕响:“亏我还特意偷看了一下你家干员的档案,不得不说,是个好男人啊。
一想到笑起来那么好看的少年现在被坏人这样那样地做着法律上不让的事情,我就心痒难……咳咳,心痛万分啊。”
一缕鼻血悄无声息地从那一张痴笑的脸上流了下来。
艾晴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她这副智障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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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柴菲的想象,此时此刻,那个消瘦的少年应该柔弱地被吊起来,然后有一个桀桀怪笑的丑陋男人挥舞着皮鞭,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令人痛心的血痕……
在越来越多的马赛克里,少年无助地尖叫着,神情凄凉,就连背景都长满了白色的蔷薇花。
实际上,并没有蔷薇花,也并没有马赛克,也并没有尖叫和凄凉。
虽然槐诗确实是在被鞭子打着。
“说话!”
挥舞着鞭子的魁梧男人冷声道:“你是哑巴么”
在破空的尖啸里,混合着钢丝的鞭子劈下来,撕裂了衣服,血肉翻卷。槐诗在剧痛之中痉挛着,终于仰起头,向着他咧嘴,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你可以再大力点么”他终于发出声音,“还是说,绿日连饭都舍不得给你们吃”
魁梧男人面色骤变,旋即,狞笑:“好,小子,这是你逼我的……可惜了你这一张脸。”
他的肌肉再度鼓胀,鞭子抬起,鞭子猛然劈下,在槐诗的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槐诗吹了声口哨,却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些飞扬起来的血,血液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溅射,无声而细微地萌发了一层肉眼难以窥见的绒毛。
就好像蒲公英那样。
无数菌株飞扬在了空气里,驾驭着如同海潮的微风,扩散向了四面八方。
鞭打在继续。
直到地下室的角落里,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发出声音。
“小声点。”
边叔端着茶杯,看着挂在墙上的显示屏,“其他地方的处决要开始了。”
闪烁的屏幕之上,骤然亮起了昏暗的画面。
无数弹幕从上面飘过。
“真的假的”
“天文会干员”
“好惨哦……”
“给你个火箭哦弟弟,去把灯打亮堂点,脸都看不见,直播个屁啊。”
在暗网之上,无数观赏者们幸灾乐祸地汇聚在了自己的屏幕前面,端详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惨剧,在弹幕里倾斜着自己毫无怜悯的恶毒。
在无数诸多残忍的直播之间,有相当数量的观众被吸引到了这里来,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账号登陆,直奔至此。
隐约能够听见画面外传来的轰鸣,好像有激烈的交战那样。
在屏幕的正中间,一个被捆起来的干员正跪在地上,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形了,可紧接着就被一个人粗暴地抓着头发扯起来,强迫他对准屏幕。
最后的瞬间,他的嘴唇开阖着,好像要说什么。
“这是第二个。”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紧接着,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嘭!
脑浆飞迸。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朋友,一起走
啪!
边叔面无表情地,将一支电棍戳在了槐诗的脸上,电光迸射中噼啪作响,槐诗剧烈地抽搐起来,惨叫。
电棍收回。
槐诗剧烈地喘息,大口地吐出了血,还有唾液。
或许是地下室里太过闷热了,内心焦躁的边叔压抑着自己咳嗽的冲动,弯下腰,扯起了槐诗的头发,老脸狰狞:“说话!年轻人,告诉我,你究竟在酝酿什么阴谋呢你还藏着什么诡秘”
“诡秘好看诶!”
槐诗笑了起来,剧烈地呛咳着,好奇地问道:“大爷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看还看小说……”
电光迸射。
边叔后退了一步,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漠然地凝视着槐诗口水鼻涕狂流的狼狈样子。灯光照亮了他形似野兽的竖瞳,阴翳中带着冷漠和狰狞。
“美瞳不错诶……”槐诗吐出了嘴里的口水,好奇地问道:“哪儿买的”
“是么谢谢。”
边叔摸了摸眼角,平静地说:“这么多年以来看,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夸我的眼睛……不需要羡慕,只要你生在边境,这一切都是免费奉送。”
槐诗眉头挑了挑,没有说话。
“听着,孩子,或许你觉得你是正义的,绿日是邪恶的……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对。”
边叔轻声嗤笑起来:“你看,在现境有很多人会喜欢西部电影——自由的侠客们带着自己的枪和白马,和匪帮与不义做斗争……浪漫又热血。
在现实中,边境就是像西部那样的地方,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生来做侠客,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浪漫和热血。
在大多数时候,我们所能扮演的,就只有被英雄们拯救的背景墙,毫无存在感的贫民,只是用来激发英雄义愤的工具……
在很多时候,大家看着都好像有很多选择,但实际上,我们都没得选。”
他凝视着狼狈的槐诗,面无表情:“就好像我一样,就好像现在的你。
我们是敌人,年轻人,我们就应该不死不休——谁让我生于边境,按照规矩,就活该死在那里呢”
“听上去真的很有道理。”槐诗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感觉你们都是一群苦命人诶,就跟我一样……那么既然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何必大哥为难二哥,为什么不放了我一起做好朋友呢”
电光迸射。
电棍在槐诗的胸前留下一块焦黑。
“听着,年轻人,我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绿日并不是一帮神经病,哪怕我们是被看做暴徒、被当做匪帮和恐怖分子,可我们更多的时候会讲规矩,甚至比起你们天文会来更加信守承诺。”
边叔向前,轻声咳嗽了一声,端详着槐诗的脸:“我可保证,让你好好休息,让你平平安安的回去,但是,你必须坦白。”
他肃冷地凝视着槐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究竟在掩饰什么”
“我还能掩饰什么这完全已经快要坦诚相对了吧”
槐诗被他逗笑了,展示着自己**的上身,反问:“难道风评那个家伙没有告诉你们吗我叫做槐诗,男,十七岁,是学生,兼职天文会的行动干员和机要秘书……升华者,二阶,一个只会种草的山鬼,我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他同样凝视着边叔的脸,认真地问:“你们已经将我钉在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值得被害怕的吗”
“是啊,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边叔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许久,缓缓地起身,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捂住了嘴。其他人想要过来,却被他挥手赶开。
许久,他终于镇定了下来,垂下了眼眸。
“对不起,年轻人,或许我是错的吧”
他轻声说,“但我在害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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