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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中州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露晓夜白

    萧爻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这样也挺好的。”

    药罐子道:“但是问题又来了。你想啊,少林寺中有数百名僧众,但只有一口井。几百人围着一口井,那得排队啊。要是前面的人稍微慢一些,后面的人得等多少时候才轮得到,这就耽误了功课。”

    萧爻道:“确实也是。几百人排队等一口井水吃,挺费事的。难道没别的法子了吗”

    药罐子道:“有啊。少林寺的方丈大师聚众商议,让僧众们轮流打水。每天分派人手出专门负责打水来用。人人有份,轮到哪些人的头上,就由那伙人去,其他人则不用去。这样一来,其他僧众便可安心做功课,而不致耽搁到所有人。”

    萧爻道:“这法子还行,每个人都轮得到,就不会有起争议了。”

    却听药罐子说道:“但这样也不行的。虽然分派了人手去打水,但有的人打的多些,有的人打的少些。而且他们那些打水的人只负责每天的洗脸水和煮饭用的水。少林寺中大多武僧都要学武的,打一路拳法下来,便大汗淋漓,就得洗澡。但没有多余的水,又得自己再去打水,这一来二去,又误了时辰了。”

    萧爻不禁叹了口气。道:“无论怎样做,总有纰漏和不足。要真正做到至善至美,完全叫人满意,当真谈何容易”

    药罐子道:“至善至美不可求,但尽善尽美却是能够的。这时候,那个被少林寺高僧救下的孩子已经长到了十一岁,已长得身强体壮。心中时常记着是少林寺救活了自己,对寺中僧众都存着感恩戴德之想。他虽然不说出来,可他心中想道‘虽然说是那位高僧救了自己的命,将自己带来的少林寺,可若没有寺中的厨子做饭给自己吃,自己又非神仙,不吃饭难道还活得成只怕早就饿死了,所以自己能活下来,必须要感谢寺院中的厨子。厨子煮饭,全靠伙夫给他烧火,若没有伙夫烧起大火,厨子能把生米煮成熟饭所以伙夫的功劳也不小。伙夫能烧火,全靠砍柴的每天深入山林,不避毒虫猛兽,砍柴回来,伙夫才有柴可烧。若是没有砍柴工,伙夫难道还能自己生火不成因此,救活自己的人当中,砍柴工也是功不可没。’他便以为少林寺人人对自己都有恩德,寻思着怎样报答。他不但对僧众们好,就算是少林寺中的一只蚂蚁,他都当作是上天派来陪他消愁解闷的,大树上的鸟雀,那也是为了排遣他的孤独才来唱歌的,因此都倍加爱护。”

    萧爻暗暗点头,那位老实和尚心地如此直诚善良,倒真是天下少有。

    药罐子接着说道:“他见到那些武僧常为打水的事发愁,于是找了扁担和水桶,趁武僧们行功坐禅之时,自己去山脚下将水打来储存在山上的水井里。等那些僧众行功完毕,就有水可用了。”

    萧爻道:“他才十一岁,不能担得太重,只怕一次担不了多少水。”

    药罐子道:“是啊,他担不了太多,但尽自己全力,能担多少就担多少。那些僧众们得知此事后,人人都赞扬他,对他更好了。到后来,连那些被分派担水的人的活计都交给他了。他不辞辛苦,每天挑水。从少室山下爬到山上,一路上走走歇歇,偶尔停下来赏赏风景,欢乐无忧。”

    萧爻问道:“前辈,那位老实和尚以挑水当作修炼内力的法子,练成了金刚不坏体神功呢”

    药罐子道:“还早着呢。大旱过了,山上有水了,但从那以后,那位老实人就被指派专门负责挑水供寺僧用度。他长年累月地挑水,不但不以为苦,反而在因着这份差事,让他得到了锻造。到他十八岁那年,已长得身体壮硕,更练得一身板筋似的肌肉,条理分明。与同年之人相比,更是力大无穷。他每天都能听到寺中高僧们诵经礼佛的纶音,远远传去,鸣响于少室山的崇山峻岭之中。那些高僧们礼忏作法时,口颂真经,都是以极强的内力传出的。他听得多了,受其熏陶,更从高位们以内力传出的纶音中积了些内力。”

    萧爻听得那位老实和尚竟能从高僧们诵念佛经的声音中悟得内力,当真是千古未有之奇事。但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就相信了。

    药罐子道:“当年救下的高僧见他已长大成人,就对他说,他如今已能自立,就叫他下山去,离开少林寺,去干自己想干的事。还嘱咐他,离开少林以后,要多行善事,接济贫苦之人。那老实人听到高僧要赶他下山,急得抱头大哭。他在少林寺生活了十来年,早已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哪怕是寺中的一草一木,他看在眼里,都觉得亲切可感。少林寺就是他的家,他心中割舍不下,可不善言辞,纵然有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来。只一想到要离开少林,就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洼洼洼地流个不住。”

    药罐子续道:“哎!见那位老实人哭得厉害,当初救下他的高僧就不敢提这事了。待他心绪宁静下来后,都慢慢开导,问他为何哭得那样伤心。那老实人才挤出几个字来,说除非死,否则绝不会离开少林寺。他本来就具有慧根,高僧又见不愿离去,就收他为徒,依照他的脾性,别出心裁,取了个老实和尚的法名。传了些少林的正宗内功。”

    萧爻静静地听着,不再打岔。

    药罐子道:“没过几年,那位高僧就坐化而去。老实和尚的内功没学到家,成了夹生饭。为那位高僧超度之后,老实和尚依旧为众僧挑水。每天读读佛经,偶尔也修炼内功。他的内力修为越来越高,就这样过了三十年,他挑了三十年的水。身上的肌肉没有因为年龄老化而变弱,反而钢条越加的明显。其实他早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体神功,只是一直没得施展,因此没人知道罢了。”

    萧爻问道:“前辈,那金刚不坏体神功的名字是怎样来的呢”

    药罐子道:“那一年少林寺中发生了内乱,达摩院中一名武僧强行偷炼少林寺中最博大精深的易筋经神功,没人指点,练功不得其法。他仍强行修炼,致使神魂颠倒,六亲不认。终于走火入魔,成了一名疯子。他大开杀戒,杀害了数十名武功高强的僧侣。少林寺众高僧为保全众僧的命,联起手来,想要铲除那疯僧,都被他打成了重伤。眼看少林寺将毁于一旦,老实和尚站了出来,与那疯僧比拼掌力。因为老实和尚的师傅死得早,没来得及教他少林外门拳法,老实和尚不会武功招式。与那疯僧过招时,只有挨打的份。说来也奇怪,那疯僧打其他人时,一拳便能打得那些人脑袋碎裂,被他打中的僧人就算不当场死去,最起码也得伤筋断骨。可老实和尚挨了数十拳后,却跟没事人一般。”

    萧爻道:“两人的这场比斗,结果是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的老实和尚赢了吗”

    药罐子道:“哎!那老实和尚只消学得一两门拳法,在挨打之后,能还上一拳半脚,那疯僧早已被他打死了。老实和尚一招武功也不会使,疯僧的拳招打中他之后,他自身修炼多年的内力自行反击。那疯僧没能伤到老实和尚,却先受了内伤。”

    萧爻道:“这么说来,是老实和尚的内力高于疯僧了。”

    药罐子道:“单就内力而言,是老实和尚比疯僧的更加深厚。但那疯僧已经疯了,他走火入魔,又加上精神疯癫,威力极大,每一拳都有千百斤的力道。老实和尚虽然内力深厚,但这样一拳一拳地硬挨下来,也受了极重的伤。那疯僧打了三天三夜后,终于真力耗尽而死,少林寺终得保全。老实和尚经数十年练成的钢条似的肌肉也一根根断裂,筋脉尽断。他在圆寂之前,高声颂念无量寿经经文。”

    萧爻叹道:“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啊,可惜老实和尚无辜枉死。”

    药罐子道:“老实和尚死了以后,寺中僧人给他验尸时才发现他的身子犹如金刚之体。僧人们大感好奇,为何老实和尚竟有如此高深的内力大家回忆着老实和尚生前所作所为,另外写成了一本秘籍,秘籍中注明,在修炼内力的同时,更须注重增强身体的体能。这本秘籍的名字就叫作金刚不坏体神功。”

    萧爻问道:“少林寺中有人练成吗”

    药罐子道:“哎!秘籍虽成,但数百年来,少林寺中再没出现过第二个老实和尚,也就没人能完全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谁又能有老实和尚同等的经历呢老实和尚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那是一个不经意的巧合,无意而成。后人刻意学之,也学老实和尚挑水读经,相同的经历可以模仿,但不经意的巧合又岂是能模范得来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客房里飞出的铁星子
    萧爻心中默默地想着药罐子最后几句话:“相同的经历可以模仿,但不经意的巧合又岂是能模范得来的”

    药罐子忽然说道:“糟糕,糟糕!”

    萧爻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问道:“前辈,怎么了”

    药罐子的脸上显出一股焦急之态,她连连跺脚。道:“哎哟!我只顾跟你说话,耽搁了许多时候,忘了小姐一个人在家。我得赶快回去了。”话还没说完,药罐子就急匆匆地往李家大院奔去。萧爻放眼望去,只见药罐子矮小的身材一颠一颠地闪动着,非常迅速。只过得一刻,便没了踪迹。

    萧爻道:“药前辈真是个急性之人,说走就走。”转身要往前面走去,但见前方一片漆黑,两里之地内,并无灯火。

    萧爻道:“我去哪里呢”忽然间心中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萧爻心道:“我要不要回李家大院去瞧瞧”但随即以想:“李姑娘刚才认我为兄,要我帮她招呼客人。我没答应,刚从她家里出来,回去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但想要往前走,确实不知该去往何处。

    萧爻停在大街上,一时徘徊不定,当真是前无去路,又很难回头。他顿了顿,忽听得前面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声。像是猫叫,听来格外凄厉。

    天已尽黑,大街上并无一个人影,四下里静得叫可怕。突然间听到那怪异的叫声,令萧爻着实吃惊不小。他定了定神,仔细辨别了一下,发觉那猫叫声传出的方位像是李家大院那边。再听了听,却没了声息。

    萧爻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怪异的念头,莫非李小姐家出了什么怪事。忽然想起,自己走出李家大院时,李药香家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花添骄,另外一个是花添骄的师兄武钏。

    萧爻又想起了上次在山上时,与武钏等人打交道的事。想起了武钏等人说过的话,似乎武钏是个好色之人。萧爻又想起了白天在李家大院的时候,发现武钏与花添骄两人的四只眼睛总时时不离李药香。这时候想着那两人看李药香的眼神,两人的眼神中总透着一种很神秘的光彩,是好色,甚至比好色更为严重。

    萧爻的心中不禁突的一跳,隐隐觉得李药香留那二人在家中很是不妥。他又想起了花添骄说的事,下个月初八,秋暝居将为慕容扫北举办六十大寿。邀请了四方豪杰前来秋暝居商议一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花添骄说到这儿时,忽然顿住不说了。

    萧爻刚开始以为花添骄是为了防备自己听了去,才顿住不说。但这时想起来,似乎花添骄的意思不在自己这里。花添骄故意挑起了这个话题,却忽然不说,还有另外的原因。那便是花添骄这样做,不但要挑起自己的好奇,更要挑起李药香的好奇。

    李药香被这事吸引了,花添骄却提出要离开李宅。那么,李药香为了听完故事,就会主动挽留二人。自己离开李宅后,李药香必定会向那二人问到这事。以满足她的好奇之心。李药香挽留那二人,正好是中了那二人的计。他们根本不想离开李宅,而是想留下,却找不到适合的理由。于是想出了这个法子,引李药香上当。

    萧爻想通了这个秘密后,又接着往下想。花添骄和武钏还曾问过,李药香的父母有没有在李家大院。他们为何要打听李药香父母的踪迹。若是朋友之间的问候,这倒无可厚非,但花添骄跟李药香算不上朋友,他打听李药香的父母的所在,似乎别有用心。而他们的用心,便是在李药香的身上。

    本来所有的事都是分散的,一切看上去也是无意中进行的,都合情合理。但把这几件平凡的小事串联组合起来后,才可看到这些事背后隐藏着的真正的企图。到这时,萧爻心中终于想明白了,花添骄从一开始便想方设法要留在李宅,而留在李宅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李药香。

    萧爻为这事牵引住了,一时充满了好奇,想去看个究竟,要看看这件事有结尾。将会怎样收场。他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不再顾忌去而复返会没面子。放下了面子,一切就好办多了。

    萧爻还是决定返回李家大院,他为着好奇而去,于是格外地小心翼翼。轻飘飘地一闪,闪到一棵大树上面,大街两边种着一大长排柏树。此时是三月间,枝叶新出,虽比不得夏天的枝繁叶茂,但隐身其上,已很难被发觉。况且以萧爻的轻功修为,倘若他真想藏起来,别人根本没法发现。

    萧爻刚跃上一棵大树,便放眼向李家大院那边看去。恰好这时,一片乌云刚刚散开,天上的半钩残月重又露了出来。发出朦朦胧胧的光,借着那点朦胧之光,萧爻看到了李家大院的所在。四周只有那么一座院子,在夜深人静的情况下看去,更显得孤零零地。

    萧多叹了口气。暗想:“李姑娘隐居在这样一个孤僻的地方,太过安静,深夜里太寂寞了。哎!像她那样芳华正茂的少女,正值青春年少,正是充满了悸动与热情的年龄,却为何独居此地,甘愿忍受这样的寂寞”

    但觉得李药香虽然身处荒僻之地,其实她的内心中还是充满了好奇的。若不然,她在听到花添骄的事后,就不会那么热心了。

    萧爻轻轻一闪,跃过三排大树,又藏身于另一棵大树上。这时距离李宅已越来越近,但李药香家里的灯火已全部熄灭。萧爻心道:“李姑娘已经熄灯安息了,花添骄和武钏明早要赶路去瓜州渡口,两人也已睡了。”

    可又觉得不对劲,因为从李药家出来还不到半个时辰,自己出来以后,李药香招呼那两位客人。那得喝点酒,就算不喝酒,那还得吃饭,而且李药香必定会问起慕容扫北邀请江湖好汉到秋暝居商议的事,一时半会说不完的。也就是说,按正常情况来判断,李药香家里的灯不会熄得这样早。

    莫非自己离开李宅后,李药香家里便出现了什么异常。再想到先前听到的怪异的声音,萧爻更加觉得看上去平静的大院里,处处透着异常。

    忽然,只见一道人影匆匆忙忙地奔进大院里,萧爻立即判断出那人正是药罐子。药罐子在大街上奔跑了一阵后,此时才赶回李宅。

    萧爻倏忽一闪,几个起落,闪到李家大院外面的一棵大柏树上。大院中的一切可尽收眼底,不仅看到了李药香家的客厅,更能看到白天的时候自己躺过的那干卧室。却听得药罐子喊道:“小姐,我回来了。”

    跟着便见客厅里亮起了油灯。那是药罐子走进客厅后,自己点亮了灯。萧爻又一闪,闪到院落里一棵大松树上,这时已可看清客厅里的一切。

    但见客厅里的一张方桌上,摆着几盘小菜,共有三副碗筷,另有一个酒坛。那菜品还剩下很多,似乎还热乎着,但李药香、花添骄和武钏都已没了踪迹。

    饭菜还没吃完,人就先撤了,况且这是李药香家,就算客人已吃饱了,李药香也得收拾碗筷,再离开啊。绝不会让客厅里杯盘狼藉,她自己就不管不问了。

    萧爻心中叫道:“奇怪!”

    却听客厅里药罐子也说了一声:“奇怪!”药罐子又道:“小姐还没吃完饭,就不见了,她却哪里了呢莫非是去了茅厕”

    却见药罐子走出客厅,向左边一间茅草屋走去。叫道:“小姐,小姐。你在茅厕吗我回来了。”

    但没人回应,那茅厕里没任何动静,显然茅厕里并没有人。

    药罐子又道:“小姐去哪里了莫非她睡了吗”

    药罐子背着竹篓,又向左边的耳房跑去。左边共有三间耳房,均典雅别致,药罐子伸手向中间的房门敲去。叫道:“小姐,我今天回来得晚了,你睡了吗”没听到有人回应。药罐子又加大声音叫道:“小姐,你睡了吗”仍然没听到人回应。药罐子挥着拳头,重重地敲门。突听呀的一声,房门应手开。药罐子点着灯,走进屋里。

    萧爻心道:“那是李小姐的闺房。”生怕看到李药香醒来时,多有不雅,忙转过了头去。

    却听药罐子惊呼了一声。萧爻听她叫得奇怪,又转头看去。借着灯光,却见那卧室里一切铺陈得十分整齐。但床榻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李药香。

    萧爻心中又是一奇,李药香并没有在自己的卧室,那她会去哪里了

    却见药罐子的脸上刷地变得十分苍白。她焦急地大喊:“小姐!小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我下次一定不会耽搁了,我一定早早地回来。今天都怪我,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青年人,他就是五天前邵环山抬来请你医治的那个人。因多跟他说了几句,耽搁了返回的时辰。”

    药罐子叫了几声后,并没人应答。药罐子又道:“莫非小姐见我回来得晚,便故意躲着我,让我焦急,她是想跟我玩捉迷藏”药罐子又道:“她定是躲到别处去了。不在这里,定是去了拆房。”

    药罐子提着一盏油灯,急匆匆地向右边走去。萧爻记得自己醒来时,便是睡在那边的房里,知道那边是客房。李药香不太可能会去那边,但见药罐子去了后,也悄悄跟在她的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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