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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中州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露晓夜白

    铁琴双眼盯着萧爻,要看萧爻脸上有何变化。如若看到萧爻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便立即收手,不叫他吃亏。

    铁琴手指上传出的力道加大之后,将萧爻的内力顶了回去,萧爻觉得气血不畅。萧爻心道“道长要考校我的内力,我得有接应才是。”真气乃无形无色之物,只在经脉之间流转,凭意念运使。萧爻如此一想,顿时觉得丹田内又涌出一股真气。沿着手厥阴心包经上行,接上先前的气息,将铁琴的真气往外顶回数分。

    铁琴道人心中一怔。暗道“不错,还招架得住。”他潜运内力,又加了一成。

    每当铁琴加大力道,萧爻必有回应,也加大了力道。他体内的真气渐渐催发出来,和铁琴相持不下。

    过得片刻,只见两人的头顶上都冒出阵阵白烟,铁琴道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退,变成一阵阵惊叹。

    旁观众人当中,萧万立、苦禅法师二人看出他们是在较量内力。苦禅法师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道“牛鼻子还是这么争强好斗,萧爻与他相持到这个时候,仍未露败相,真也难得。这少年面色沉静,没有丝毫的慌乱,看来他的内力只怕不在铁琴之下……。嗯,也好,铁琴数十年来未曾逢有对手,难免不会自高自大。就让这少年挫挫他的锐气。”

    萧万立心中则想“铁琴道长精修无极神功数十年,爻儿虽得我真传,又得元嘉老弟传授了龙象心法。但终究稚嫩了一些,只怕并非老道的对手。我得从旁照料着,若爻抵受不住,说不得,我只好出手。”

    数十名灰衣汉子不知其中奥秘,看得惊诧莫名,难以索解。明明见到萧爻是行见面礼,铁琴伸手相扶。可为何铁琴道人抓着萧爻的手腕多时不肯放开呢?这就有点怪了。铁琴道人和萧爻的头顶上居然会冒着白烟。行个见面礼,何致于头顶冒烟?这委实诡异莫名,不可思议。

    萧爻和铁琴相持约有盏茶时分,不分高下。铁琴虽已使了八成内力,却在萧爻的曲泽穴部位停滞着,不能再进一分。又感到萧爻体内涌出的力道越来越强,竟如绵绵不绝、无穷无尽。

    铁琴察觉无法再跃进一分。若再比拼下去,多半会弄个两败俱伤。他初时原是存心试探,他想自己是武当掌门,研习武当无极神功已有数十年,更兼身经百战。萧爻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就算传承了萧万立的衣钵,武功大进。但内力修为靠的是日积月累,萧爻年纪轻轻,修炼时日短浅,内力必定浅薄。和萧爻比拼内力,无疑自己是大大占优的。本来以为最多用五成力道便可封住萧爻的穴位。岂不料,用了八成力道,也只和萧爻拼了个不相上下,这可说不通啊,难道是遇到神人了?

    铁琴先是感到十分惊讶,忽而不觉有些灰心。身为一代宗师,武当派的掌门,竟不能完胜一个青年。这叫人如何敢信?铁琴性格洒脱,虽然有过灰心的念头,很快就想通了。他暗暗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我老道今天算是看走了眼,遇到高人了。”

    言念及此,铁琴深知,再斗下去,也胜不了萧爻,渐渐地收回了力道。

    两人的内力本是持平的,都堵在曲泽穴部位。铁琴一松劲,等于是为萧爻的力道腾出了空位。萧爻的内力顿时向外冲出。萧爻心中一惊,暗想“我的内力冲出去之后,只怕会误伤铁琴道人。铁琴道人主动撤掌,对我手下留情,我怎能趁虚而入,将他击伤呢?”他的内息凭意念运转,心志这么一放松之后,聚于曲泽穴的内力自然而然地往回收。

    铁琴松开了抓着萧爻的手,萧爻手上一得自由。抱拳道“晚辈不自量力,多谢道长手下留情。”

    铁琴是一代宗师,他当然明白,适才这场比试,自己并非赢家,萧爻也不是输家。萧爻主动认输,那是为了保武当派和自己的面子。铁琴心道“这少年功夫极高,却又如此他虚怀若谷,不以武功高强而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真也难得。”铁琴哈哈一笑。道“不错!很好!你这小朋友,很有意思。我老道很久没这么痛快了。哈哈哈哈哈……。”

    铁琴捶胸大笑,笑得十分酣畅。旁观的数十名灰衣汉子更觉得诧异无比。都在想“这老道人头顶冒烟之后,说他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莫非他曾经也这么痛快过,最近却一直不痛快吗?而他每次痛快时,都须要头顶冒烟吗?”

    铁琴转头看着萧万立。道“萧老哥,你的传人比我的徒弟们强多啦,我老道今天算是彻底服你了。”

    萧万立哈哈大笑,笑声中难掩得意之态,那自是因为萧爻与铁琴战成平局。萧爻的武功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萧爻尚能与铁琴战成平局,自己出手,岂不比铁琴更胜一筹。萧万立却道“道长致力于兴复武当,弘扬武当绝学。你的功绩可比老朽高出很多。你一生刻苦清修,安贫乐道,这又是老朽所不及的。”

    铁琴没能战胜萧爻,虽说这场暗中较劲斗得十分畅快。但输给一个青年,不免有点愧祚。萧万立所赞扬的,恰是自己生平最得意之事。听了之后,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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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船尾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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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萧爻从海底捞出周元嘉,直到铁琴与萧爻比拼内力,中间隔了有大半个时辰。这当中最为焦急的人非唐雨溪莫属。周元嘉身体虽有余热,但呼吸已停。多延误一刻不得救治,便多了一分死亡的危险,能救活的机会就更小。

    唐雨溪向苦禅道“大师,周大哥已经昏睡多时,若再不施救,恐怕会另起变故。周大哥所以变成这样,是我害的。我亏欠周大哥太多,倘若周大哥活不成了,我也不会活。”

    旁观的灰衣汉子,不管是想看苦禅笑话的,还是想学医道的。眼见苦禅一直拖延,都鼓噪起来。纷纷嚷道“大师,请不要再耽搁了。请立刻救给我们看。把人救活了,说明你真有仙方妙术,我们当然得佩服你。要是救不活……哼哼!”

    苦禅稽首道“阿弥陀佛,各位请稍安勿躁,老衲这就给周老弟治理。”

    众汉子听苦禅说到正题,没再刁难,心中都在想“这‘稍安勿躁’是什么个意思?可得仔细研究研究。稍应作‘稍稍’理解,指短时间之内,安自然是安静。稍安的意思,就是短时间安静安静,当然是能够做到的;勿即是不要,噪便是躁动,勿躁理应作不要躁动理解。再把‘稍安勿躁’连起来,即是叫我们暂时安静安静,不要躁动。短时是能做到的,长时却做不到。”

    于是众汉子中又有人这样说道“好!稍安勿躁就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时半会儿我还稍安勿躁得起。要是久了,我可不能稍安勿躁,我非大吵大闹不可。”

    苦禅微微一笑,转头向铁琴说道“牛鼻子老道,周老兄三处受损,要治他的伤,还得从你开始。”

    铁琴道“怎么救治,大师请明明白白地说破,我方好下手。”

    苦禅道“周老兄曾经学过崆峒派的内力,与你修习的无极气功同属于道家的武学。他伤了手阳明大肠经,要你以无极气功助他打通这条经络。”

    铁琴道人捻着胡须,颔首沉思。他仔细思量了一番后。答道“武当和崆峒虽然都属道家,但各自钻研的方向却又不同。武当派更注重拳法、剑术。崆峒派则擅长轻功和内功。就好比同样是钻研中医的,有的更看重针灸,有的偏重于药石,有的偏重于方剂。扁鹊擅长诊脉,以望闻问切著称于世。华佗则擅长治病和养生,他的五禽戏流传至今,仍备受青睐。”

    铁琴道人缓了口气。又道“周兄体内虽有道家内力,但那是崆峒派的内功,并非我武当派的内功。和尚,你要我以武当派的内功为修炼崆峒派内功的人治理内伤,这恐怕有点张冠李戴了吧?”

    萧万立道“道长,照你这样说,这伤可没法治了啊。”

    苦禅道“不然。牛鼻子,我来问你。你武当派的无极神功从何而来,依凭的又是什么?”

    铁琴道“无极神功取法于道祖李耳的《道德经》,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乃至世间万物皆各有其道。”

    苦禅便说道“你武当派的武学来源于《道德经》。据老衲所知,崆峒派的武学也来源于《道德经》。不可否认,两派的武学有细微的差别,但就总体而言,是一致的。周老兄吞下了海水,海水里有污物,据我猜想,那些赃物已附在他的肺、小肠、大肠里。你用你的无极气剑刮去他脏腑里的赃物,再以气功打通他的手阳明大肠经。以你多年的修为,是能做到的。”

    铁琴道人沉吟不语,旁观众人有听懂了的,都不禁咋舌,发出一阵阵嘘声。有的猜想“以无极气剑刮去附于脏腑里的赃物,这难道是要把周元嘉剖解开来?”有的人想到要当场剖开周元嘉的尸身,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就觉恶心欲呕。也有的觉得这种场面稀世罕见,对此十分好奇。

    铁琴眉头深锁,道“和尚,以无极气剑刮去周兄脏腑内的赃物,这种事我可从来没这样做过,你算是难倒我了。”

    苦禅道“这有何难?你尽管放手试试。周兄有内功护身,担保他没事。”

    铁琴道“好!我就试试。”只见铁琴道人抓住周元嘉的肩膀,轻轻一提,将周元嘉提得站起。但周元嘉双眼紧闭,浑然没有一点知觉,更是无法站稳。

    铁琴一手托住周元嘉下颌,另一手运劲往周元嘉鼓涨的肚腹一按,周元嘉吞落肚子里的水受真气催送,逆向而行,从嘴里面吐出。吐了约两大盆海水后,周元嘉的肚子才算恢复如常。

    旁观众人见到之后,心中在想“以内力助周元嘉催吐海水,只要练过内功的人都能做到。”丝毫不以为奇,实则铁琴道人的内息与周元嘉的体内的道气是一脉相通的,因此铁琴助他催吐海水,不会损及他的内脏。如若换作旁人,以别种内力强行催送,就会与周元嘉的内力相冲,而相互抗衡抵消。非但不能助周元嘉吐出海水,还容易造成两败俱伤。

    铁琴道人使出无极气剑,挥斩劈刮,拍向周元嘉手阳明大肠经的筋络路线,一道道灼热气剑注入周元嘉的穴位之中。过得一会儿,只见周元嘉满头大汗,面色潮红。

    苦禅法师朝萧万立说道“萧施主,是时候我们出手了。”萧万立点了点头。只见苦禅法师抬起周元嘉手臂,却用自己的手指搭在周元嘉左手小指指端。所接之处正是周元嘉的少冲穴。苦禅法师缓缓催运内力,由少冲穴而进,为周元嘉打通手少阴心经。

    萧万立如法施为,却是为周元嘉打通手太阴肺经。三大高手力施救,过得一会儿,只见苦禅法师、萧万立和铁琴道人三人的头顶上均冒出浓浓的白烟。周元嘉的头顶上也冒出浓浓白烟,他如被大火炙烤,脸颊上红光满面,满头满脸均是灼热的汗水。

    萧爻看了后,若有所思。心道“瞧这阵势,他们是以浑厚无比的内力打通周大爷的经络,等周大爷身经脉畅通,便以灼热内力疗养周大爷的内伤。周大爷伤心绝望之际跳海自尽,他的心必然早已凉透了,以热气让他回暖,那是极恰当的了。”

    旁观众人脸显骇异之色,都不敢相信,周元嘉能否起死回生。萧爻眼光一瞥,只见挨在人群中的,有一双鲜活的眼睛正瞧着自己。其实自从他回到甲板上以来,那双眼睛就一直在关注着他。他那时急于为周元嘉治伤,心思并未放在其他事物上。直到此时,见周元嘉渐渐有了起色,他才略觉放心,便瞥见了那个一直关注他的人。

    萧爻跟着见到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那人正是林佩蓉。他心头一动,脚下不由自主地向林佩蓉走过去,站在林佩蓉身旁。

    林佩蓉低声道“萧大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萧爻道“你一直没离开过这里吗?这是哪里来的船呢?我下海之时,岸边可没有船只的?”

    林佩蓉却道“你说他们能救活周大爷吗?”

    萧爻道“倘若他们三人还不能救活周大爷,那这世上便没人能救周大爷了。”

    林佩蓉道“那好吧,我们去船舱里讲话。”

    萧爻应了一声,两人往船舱内走去,走到船尾,才停下脚步,在船板上坐定。萧爻这时已瞥见船侧涂着一个大大的‘漕’字,略觉惊讶。问道“林姑娘,这船莫非是漕帮的吗?怎么没见到漕帮帮主司空贤呢?”

    林佩蓉道“是的。萧大哥,周大爷跳海之后,你为什么会那么奋不顾身的跳海救他呢?”

    萧爻于将自己能记得的事一一说了出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得周大爷了。那时候我们住在山上,山上就我、爷爷还有周大爷,每天都是他们和我玩。我们一直在山上住着,绝少来闹市。我原先并不知道我还有爹爹妈妈,后来长大了,爷爷才告诉我,我的爹爹妈妈是被扶桑人害死的。从那时起,我就想学好武功,为父母报仇。没过多久,爷爷便答应传我武功,他传了我梅花拳、阳关三叠、寒冰烈火掌等许多武功。”

    林佩蓉问道“那你是一学就会的吗?”

    萧爻道“也不是,每一种武功都有它的门路和招数,我最先学的是梅花拳,梅花拳是战国时候拳师东方离创下的拳法,悠久而古老。差不多可算作天下拳法之祖。修炼梅花拳不但要练手上招式,脚下还得踏着梅花方步,也就是八卦方步。”

    林佩蓉道“手脚并用,这门武功倒也很特别。”

    萧爻道“是啊,我都是练了三个月,才能完完整整地使出这路拳法来。学了梅花拳后,爷爷便传我寒冰烈火掌和其他武功。他一门一门的传,我就一门一门的学。那时正是盛夏,山上空气清新,风景优美,夜间通常有星光照耀,我每当练得累了,就睡得早,睡到晚间,便做梦梦到各种招式在我脑海里飞来飞去。我便会披衣而起,就着月光练武。”

    萧爻回思着那段练武的岁月,颇有心驰神往之感。

    林佩蓉道“想必你们住的山上和我们仙霞山也差不多。师傅传我武功时,我也时常会在夜月下练武。直到听你说了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都曾在月光练武,但我那时还没有认识你。”

    恰在这时,却有一轮残月倒映在碧波之中。随着海波起伏荡漾,六月的月亮出来得比较早,天未黑尽,月亮已挂在天边了。

    萧爻心情甚好。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何曾照古人?想我们还不曾认识的时候,所看到的也是同一轮明月。我那时便看着月亮默默地许愿,今生定会有一个闭月羞花的姑娘陪我看月亮,果然没过多久,我就遇到了闭月羞花的你。”

    林佩蓉笑了笑。心道“我可不信你会对月亮许愿,还许这种愿望?”道“萧大哥,你学武的时候,周大爷也教过你武功吗?”

    萧爻道“教过的。周大爷传我崆峒派内力,后来他把在崆峒山中找到的龙象心法也给了我。”

    林佩蓉道“那周大爷对你可真不错。你可知道,周大爷与唐前辈的事吗?”

    萧爻道“就在去年秋天,我见周大爷时常失魂落魄的。又听他经常念那几句词‘春光好,粉面朱花去渺渺,他年白发共谁瞧?最怕分离,音书难捎,频频惹人恼。’他每次念完这首词,总要黯然神伤好一会儿。我初时也不知道这词里的意义?为何这几句词会使他那样失魂落魄?直到他说出他与唐前辈的故事后,我才有明白了一些。”

    林佩蓉低声念道“‘春光好,粉面朱花去渺渺,他年白发共谁瞧?最怕分离,音书难捎,频频惹人恼。’我想这道词是他与唐前辈相恋之时写的。”

    萧爻道“是的。他当年在崆峒山遇到了唐前辈,唐前辈要采毒液炼制药物,不幸被金钱蛇咬伤。周大爷照顾了唐前辈大半年,他们便相互爱恋了。”

    林佩蓉心中想道“这首词的意蕴可不大好。词中那句‘他年白发共谁瞧?’就问得不好。”

    却听萧爻说道“周大爷后来便说,他这一生欠了唐前辈太多。他已经老了,不知不觉间,他的头发白了。当年他和唐前辈热恋之时,曾许下了白头之约。其实他们预料到,将来他们都会变老,头发都会变白。词中所问的‘他年白发共谁瞧?’,正是他们的白首之约。那是约定,等到他们双双老去,发白齿落之年,还仍恩爱如初。每天数数彼此头上的白发,共看夕阳,共看晚霞。可周大爷要报仇,唐前辈要回唐门送毒液。分离已成定局,因此他们同时想到,哪怕只分离一会儿,因音讯难通,都会觉得犹如隔了天远地远。这又是让人十分苦恼的事。”

    林佩蓉道“倘若这首词是这样理解的,就说得通了。”忽然间想到,当萧爻下海相救周元嘉的那会儿,自己也曾担心害怕不已,哪怕只一小会儿,都会觉得犹如隔了天远地远。林佩蓉想到此处,不觉腮边红了红。她捂着脸。忙道“唐前辈和周大爷真是不容易。当初那么好,后来却那么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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