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当大佬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浙东匹夫
顾骜:差不多吧。
这下,马风再无怀疑,腿一软,挂在顾骜大腿上:顾哥,您仗义!以后我跟你混!
行了,先去吃饭。
有了并肩打架的交情,马风对顾骜很是信任,回家路上就把自己此前的底细都说了:
翁得臣的表弟杨三炮,是我转校前的同学。他当着同学污蔑我爷爷是汉奸,我没忍住,就把他揍瘫挨了处分——曰本人沦陷的时候,我爷爷当过几年保长,前些年被清算成黑五类,但他又不是自己想当,是邻里街坊推举的,怎么能算汉奸呢!
顾骜中肯地评价:这确实太过分了。
马风叹了口气:杨三炮污蔑我爷爷出卖地下档,其实根本没有。当年只是有户街坊打摆子(疟疾),鬼子怕传染,逼他交出病人。鬼子没人性的啊,不交还有什么办法?
爷爷就告诉过我:当年也有些没选出保长的街区,但只要有天花之类疫情,鬼子二话不说就把整条弄堂烧掉——交出病人总比死一弄堂好吧?
顾骜听了,很是感慨:唉,蓄发者,顺民也。剃发者,难民也。军队打不过鞑子,总不能指望沦陷区几亿百姓都崖山跳海。
马风听着顾骜随口说些听不懂的引经据典,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就肃然起敬:顾哥,你刚才文绉绉地说啥?莫非你家是因为‘四旧’才划成黑五类的?
顾骜也意识到自己扯远了,随口回答:那倒不是,我家是因为我母亲的海外关系,前几年不好过。后来我爸被逼无奈,跟我妈离婚划清界限,才缓过气来。
海外关系啊这可凶险!马风一阵心有戚戚焉,更加坚定了跟顾骜抱团取暖的想法。
两人聊着,终于到了顾家,贴沙河边一座破败的大杂院。
大杂院,是一种建国后常见的建筑——在古代四合院的花园里,横七竖八增筑很多房间,毫无艺术美感。
不过却胜在符合快速城市化的需求:打掉一户劣绅,就能塞进十几家小市民。
每家只有一间房间一个天井里的自来水池,以及公用的厨房。
水表只有一个,所以水费只能按人口数分摊。谁家孩子浪费水被人看见,就会遭到叱骂。
顾骜的父亲顾镛是个技师,中午自然在厂里吃。
他母亲因为海外关系,前几年死了。
家里空无一人。
顾骜也就大咧咧直奔菜橱,翻到半锅昨晚的剩饭一碗萝卜炖油豆腐。
纯素。
家里没肉,别嫌弃。他把菜放在院子的板桌上,扯过条凳,招呼客人坐。
马风连连客气:已经很好了,我盒饭里只有酱瓜。
这年头蹭饭,没肉才是正常的。
就算是相对有钱的人家,平时留六或八片很齁的咸肉,盖在炒蔬菜上撑门面。客人一般也是很识趣,不会夹的。
等蔬菜吃完,这几片肉又能拿去摆盘,至少撑一个星期面子之后,才会真的吃掉。
顾骜和马风各自盛了一大碗饭,就着炖萝卜猛吃。
马风很谨慎,从头到尾都没夹过油豆果,只是拼命往碗里倒萝卜汤下饭。
炖过油豆果的汤,表面会飘油花,已经算是美味。
顾骜本来就饿了,而且刚才打架消耗不少体力,所以一开始吃得挺香,连籼米的粗糙都没察觉到。
吃着吃着没那么饿了,他就开始怀念起后世的大鱼大肉。
他不甘心地搜索了一番记忆,才发现自己这具肉身居然有近两年没吃过肉!
这是不正常的,就算按国家最低规定,也该有每人每月二两肉票。
顾骜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如此苦逼的原因:
一年半前,按政策他们家也得出一个孩子,下乡当知青。
顾骜只有一个姐姐顾敏,所以老爹本着重男轻女的想法,让儿子留城里读书女儿下乡种田。
不过,老爹也给了姐姐补偿条件:她每个月可以吃六两肉,而留在城里的顾骜要把自己那份肉票贡献出来。
于是,当时还在读高中的顾敏,就辍学去了邻市的会稽茶场种茶。
老爹每月都用全家的肉票买六两肉,再拿两三斤腌得死齁死齁的会稽霉干菜,焐一锅梅菜扣肉。
然后让顾骜骑几十公里自行车,把这罐肉送给顾敏。
做得那么咸,图的就是不容易坏,能吃上半个多月——每天只吃一小撮肉,主要吃浸润了肥油的霉干菜。
用钱塘人的话说,这种菜就是敲饭的榔头。
顾骜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被他夺舍的本尊还真是胆小:一年半没肉吃的情况下,居然也没想到半路偷一块。
太老实了。
难怪魂穿之前,空长那么大个子,却被翁得臣那种精瘦的家伙欺负。
因为分心和怀念肉肉,顾骜只吃了一碗,就忘了添饭。
而这么斯文的吃相,搞得欲舔又止的马风也很不好意思。
他两次三番暗中观察,顾骜都没动静,最后他只能语言试探:顾哥?你够了?那我洗碗?
喔,谢了。顾骜丝毫没听出马风没吃饱的弦外之音。
毕竟,21世纪的人哪会在吃饭上客气?
想吃就自己盛废话个屁啊。
马风识趣地把剩菜放回橱子里,然后拧开天井里的水龙头,冲洗盛饭的碗。
或许是因为心情郁闷,他不经意就把水龙头拧得大了些,擦洗也很用力,好像跟碗有仇似的。
结果却惹来了闲坐在天井里看风景的隔壁俞老太辱骂:小瘪三!打个碗盏用噶许多水!
第3章 计划通
吃完午饭,顾骜和马风走路回学校。
因为中午打了一架,多耽误了些时间,所以下午第一节课迟到了,结果就被数学老师罚站。
两节课上完,熬到放学时分,一个女生走到顾骜面前,细声细气地通知:顾骜,你最近怎么了?杨老师生气了喊你呢,少惹点事吧。
顾骜认得这是女班长,叫柴静,每天穿套绿军装,也不知是什么破审美。
对于被翁得臣告状,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计划通。
好的,我这就去。顾骜大大咧咧抬脚就走,一点没有往日的怕事。
柴静看了眼他的背影,觉得顾骜好像变了许多。
杨老师正在气头上,见到顾骜就新账老账一起算:顾骜!看看你最近这幅死样!上课上课开小差,下午还无故旷一节课。
中午就更离谱,居然殴打同学?翁得臣都撩衣服给我看了,肚子上都紫了,中学生能这么狠毒么?
老师,是翁得臣他们先污蔑我插队把我拖到一边打的。顾骜是为我抱不平马风站了出来。
这句话却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杨老师调转火力骂道:马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科!翁得臣跟你没怨没仇,第一天就会来打你?
马风应声抗辩:他是被我打伤那同学的表哥!
杨老师厉声叱问:那你有没有还手?
马风:我
然而,他正要承认,顾骜制止了他。
他没还手,翁得臣他们一伙身上,所有的伤都是我揍的。马风那么瘦那么矮,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顾骜大包大揽地说。
顾骜!杨老师彻底怒了,你还学会这种流里流气了?包庇问题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可是班上成绩前10名的优等生,本来可以保送读高中的。要是这么恶劣,就算不处分,你也没保送资格了!
没关系,我本来就读书读腻了,毕业了就去下乡学农好了。顾骜无所谓地说。
一天下来,他对于下乡的事儿,已经想得很透彻很坚定了。
如果他正常升学念高中,理论上就得79年6月才能毕业。
而且事实上,吴越省是恢复三年制比较早的省份,还没赶上顾骜毕业,高中学制就又变回三年了,所以事实上他可能得读到80年。
这多浪费时间。
不过,这话听在杨老师耳朵里,却是让她愣了。
她也是为了顾骜好,觉得这孩子有希望。放狠话也只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她怕顾骜一时意气,覆水难收,当下板着脸教训:你们几个都出去,顾骜留下,我要好好教训他!
马风,柴静和翁得臣只能离开办公室。
其他学生都走后,杨老师关上门问:顾骜,你要是自暴自弃,我就真不管你了。现在没人,你要是有隐情就说出来。如果还不认错,就真别想升学了!
顾骜深呼吸了一下,显然对杨老师的仗义有些意外。
不过,他已经定下的计划是不容更该的。大不了以后发达了之后再另外报答老师吧。
顾骜思之再三,酝酿出一条借口:老师,你觉得,即使马风没被处分,他有资格被推荐升学么?
杨老师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耐心地分析:他家是黑五类,平反之前基本没可能。
那如果我母亲还活着,而且没跟我划清界限,我能被推荐升学么?顾骜进一步紧逼。
这杨老师有些窘迫,应该也不能。
她知道顾骜母亲的事情。
那就好。顾骜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我相信,国家会彻底拨乱反正的。凭成绩考试升学的时代,也终究会来。我和生母划清界限,苟活下来,已经够罪孽了。
我不想再凭跟母亲划清界限,来得到升学机会。我相信,未来会是‘无论一个人政治出生多差,都有机会上进’的时代。我想把我在农村种茶的姐姐顶回来,一起等那个机会,堂堂正正考试升学。
顾骜这个帽子就扣得很大了。
杨老师即使再希望他好好升学,也不能劝顾骜卖母求荣,毕竟这是反人性的。
她犹豫再三,也有些感动,最终只是象征性地说:你母亲如果还在,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中断学业的
我不会中断,我毕业之后,哪怕去农村,也会努力自学。请相信我的自学能力。
杨老师被大义名分所限,只能叹息道:罢了,你主意这么正,我是劝不了,好自为之吧。最后这几个月,你只要别闹出大事,小事我就不管了。
谢谢。顾骜发自内心地鞠了个躬。
升学危机这就算是解决了。
下一步是回家如何说服老爹,让他同意自己不上高中,而不是把自己揍死。
念及此处,顾骜求了个情:杨老师,今天的事情,能先别通知家长么?给我一星期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看在顾骜过去的老实上,杨老师答应了。
离开办公室,等在门外的马风立刻拦住顾骜问情况。
听说处理结果后,马风还以为顾骜是为了防止他被开除,才大包大揽,感动得纳头便拜。
顾骜倒是毫不居功:诶,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另有打算,本来就想把我姐从农村替回来,才揍人闹事的,不光是为了帮你。
为了让马风相信,顾骜把他跟杨老师说的判断复述了一遍。
马风听完,若有所思:顾哥,你是觉得,国家会恢复升学考试?
嗯,这是大的趋势。当然,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我会时刻努力做好准备的。顾骜知道这些话是可以说的,并不会被人当成穿越者。
毕竟眼下国内判断会恢复考试的有识之士,还是颇有一些的,大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哪怕是教育部那些人,最乐观的估计,也以为至少要到明年。
然而他没想到,马风也是个胆子大敢赌的。
思忖了一番之后,马风决断地说:顾哥,我相信你的判断——所以我决定了,反正我也没希望升学,毕业后也申请下乡学农好了。明年要是能考高中,我再回来考试,闲着也是闲着。
顾骜被吓了一跳,听完之后,才松了口气:原来马风只是想等恢复中考考高中
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马风成绩差,就算再敢赌,也不会异想天开到跳过读高中直接考大学。
那是只有顾骜这种穿越者才能搭的便车。
你也这么想么那就一起努力,先毕业再说吧。顾骜既不鼓动也不泼冷水,只是让对方从长计议。
两人聊完,顾骜就回家了。
因为在学校里惹了事情,顾骜一到家就很主动干家务。
不过老爹却比平时回来得更晚,让顾骜酝酿的借口没派上用场。
直到晚上7点,顾骜才听到弄堂里的自行车铃声。
老爹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200块钱买的,如今算是奢侈品。整个大杂院墙门里,就他们一家有自行车。
不过,顾骜下楼后看到的却是两辆自行车。
嗯?哪里来的有钱人?顾骜定睛一看,发现是熟人,连忙过去打招呼:爸,秦伯伯,你也来啦。
诶,骜骜啊,我跟你爸有点事儿商量。呐,这个糖你拿去吃。
搭话的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叫秦辉,是一家名叫钱塘制氧机厂的国企的副厂长,平时分管生产和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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