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烟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药
“有。”她道。
她盈盈一笑,很笃定的说她有地方去,不需要司慕的帮助时,司慕心里感觉很复杂。
他既失落,自己不能帮助她;同时又欣慰,顾轻舟是个很有本事的女孩子,她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的辅助,她很独立。
司慕脑海中盘旋着的,总是她救活李家孩子时的怡然微笑:有能耐、有气度,却不露锋芒,温柔娴雅。
他想,他之所以对她有懵懂的好感,是因为他很欣赏她的能力。
几千年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被推翻才十来年,女性能有这样自立的进步,对男人来说是新鲜的诱惑力,让人无法自拔。
比起美丽的容貌,顾轻舟的能耐更叫人沉沦。
“我送你过去。”司慕道。
“那你送我去颜家吧。”顾轻舟道。
司慕颔首。
到了颜家,司慕将顾轻舟送到了正院时,颜太太和颜新侬是有点吃惊的。
他们吃惊的表情,让顾轻舟尴尬得无地自容。
义父义母肯定在想,顾轻舟这头勾搭着司行霈,那头又跟司慕来往,脚踏双船,不本分。
她也不想司慕送,只是大半夜的,她实在疲倦,有种劫后的紧绷感,让她害怕乘坐黄包车,怕再出意外。
她脸上的难堪是很明显的,司慕心头倒是有点恍惚的蜜意——顾轻舟的难堪,在司慕看来是种羞赧。
女人的害羞,是有很明显的暗示。
“总参谋长,我不打扰了。”司慕很识趣,转身要走。
“少帅请。”颜新侬要送司慕。
他们两个人出门了。
颜太太想问,却又不知该用什么词。
女孩子都敏感,顾轻舟也不例外。
顾轻舟在司行霈那边的身不由己,在司慕这边又需得应酬,颜太太何尝不懂她的进退维谷她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只是总得说点什么。
有时候,多说和不说,一样让人误会难受。
就在颜太太搜肠刮肚寻找几个适合的词时,顾轻舟先开口了:“今晚遇到了歹人,姆妈您看我额头,伤口肿了么”
颜太太吓了一跳,其他心思顿时化为乌有。
顾轻舟的额头上是有条小小的痕迹,已经肿得比四周的肌肤高,没有流血,伤口也不是很长,更加不深,但是一眼就能看到。
颜太太吓得头皮发麻:“遇到什么事了”
如今世道是挺乱的,岳城里也乱,只是没想到顾轻舟会出事,颜太太吓着了,什么男女来往,再也顾虑不上。
女佣也去告诉了颜洛水。
母女俩围着顾轻舟,顾轻舟就把那件事,仔细告诉了她们。
“.......太过分了,她还是个人吗”颜洛水怒道,“不能放过她,否则她肯定还有下次!”
慈善的颜太太,也是汗透脊背:“亲姊妹下这样的狠手,实在恶毒!这个女孩子,缺乏教养!”
“我看就是歹毒!”颜洛水怒道,“姆妈你记得秦氏害死了老太太和轻舟的姆妈,秦氏的女儿,能是什么善茬”
颜洛水又心疼又生气,快要哭了。
颜新侬进来时,已经知晓了大概,司慕把事情告诉了他。
“我暂时不回家了,学校也不好去,暂时躲几天。”顾轻舟道,“姆妈,我就住在这里,洛水放学拿笔记给我,不耽误我的功课。”
“这样最好不过。”颜太太道。
顾轻舟就暂时住在了颜家。
她告诉颜家众人,她要把顾缃引出来,让她不打自招。
她装失踪,颜家上下也配合她。
魏二少在客栈睡了一夜,凌晨的时候清醒了,去对街的裁缝铺换了新的长衫,戴了帽子。
他身上没什么钱了,只有一块金表,换了八十块。
买张船票只需要一块三,剩下七十多,足够他吃喝玩乐五天的。
顾轻舟和魏二少都有了打算,他们休息得不错。倒是顾缃,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等顾轻舟。
万一顾轻舟回来了呢
坐等右等,始终没人上楼,春夜里有夜猫哭啼,跟婴儿似的,顾缃毛骨悚然。
天亮了,顾缃去了趟顾轻舟的房间。
房门紧锁,从顾绍的房间进去,后阳台可以瞧见顾轻舟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她昨晚没回来。
顾缃大大松了口气。
她去了趟书局。
书局里有个老太婆,是老板的丈母娘,跟着女儿女婿讨生活,最是精明能干的。
她把《论语》交给了顾缃。
“事成了!”顾缃双颊爬满了喜色。
早晨的骄阳映衬着她的脸,这位少女脸色细嫩红润,好似羞赧乖巧的模样,谁能想到她前不久才买凶害人呢
书局的老太太静静看着顾缃,挺瞧不起她的:这般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顾缃给钱挺痛快的。
“我先回去了。”顾缃拿着《论语》,金灿骄阳将淡金色光线铺满地面,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顾缃穿着一件粉红色旗袍,走入璀璨的阳光里,似一朵盛绽的桃蕊,年轻美丽,路上有行人侧眸看她。
明明这般美丽的年纪和外貌,为何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年轻人,总是令人费解。
顾缃回去之后,从《论语》里找到了字条:“本月初九,下午四点半,十九号码头,船头三色旗。”
拿到了这些,意味着成功了,顾缃却不放心。
她洗了澡,将昨晚一夜未睡的疲倦敛去,顾缃去了趟魏公馆。
顾缃很投魏清雪的脾气,又刻意巴结她,魏清雪挺喜欢顾缃在身边凑趣的,跟个小跟班似的。
“怎么了”顾缃问。
魏清雪正在喝粥,一只手捧着脑袋,头疼欲裂的样子
第262章:凶手落网
顾缃撺掇二姨太给颜公馆打电话。
放下电话的时候,二姨太手软了,只差哭出来:“颜太太说,轻舟没有去过颜公馆。”
“什么”顾圭璋震惊。
那顾轻舟呢
顾圭璋兵荒马乱的找顾轻舟。
他去了颜家,也去了司督军府和司公馆,甚至去了魏家。
因为顾缃说:“闻家三小姐告诉我,当天她二哥就是跟轻舟一起走的。”
顾圭璋到魏家的时候,魏家也急疯了。
“他们俩是不是私奔了”魏清雪担心。
“不可能!”顾圭璋甚至魏市长,都异口同声道。
顾圭璋心里发憷:不会的,轻舟不会那么傻,放弃督军府的婚姻跟一个纨绔子私奔!
千万不要!
顾圭璋的几个孩子里,只有顾轻舟争气,她可千万别把顾圭璋的前途给毁了,顾圭璋就盼着和司家结姻亲呢。
魏市长也害怕:这混子若真拐走了督军府的少奶奶,督军府的少帅丢不起这个脸,疯了也要弄死他,甚至会牵连魏市长。
顾圭璋越发在心里赌咒发誓:“找到了轻舟,就不许她乱跑,以后每天都要住在家里,最迟九点回家!”
所有人都乱了。
“别是路上出事了吧”魏清嘉安慰父亲说,“二弟的汽车那么招摇......”
就在这时候,魏家找到了魏二少的汽车,藏在一处破旧的弃宅里。
车厢里有血,是顾轻舟捅伤那个绑匪时候留下的;前后车窗破了,后车窗还有子弹打过的痕迹。
魏家立马报案。
警备厅的人介入,断定就是绑架。
“这是被谁绑了!”魏市长也着急了,一手去找魏清俦,一手去查他在外头闯了什么祸事。
再怎么不争气,也是自己的儿子。
孩子没找到,魏清俦在赌场欠下巨额赌款,倒是被魏市长查到了。
魏市长气得半死。
“不是自己跑了,就是被赌场的人剁了。他欠如此巨款,砍他两只手都不为过。”魏家的人说。
魏市长怒火攻心,又担心又生气。
慢慢的,半个小时后,魏市长气消了,只希望孩子只是自己害怕跑了,不是被人杀了。
那些赌款虽然多,魏市长也不是还不起,儿子二十岁,却不能说丢就丢了。
到了第五天的早上,顾缃去了魏公馆,魏清雪问她:“你们家有什么消息吗”
顾缃摇摇头。
魏市长甚至说:“顾小姐,若是你们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
顾缃道是。顾缃很得意,幸好把顾轻舟一起绑了,这样她每天来魏家打探消息,都顺理成章,所有人都会打理她。
要不然,大家担心得要死,谁理顾缃
到了下午四点,顾缃又来了,神色惨白道:“魏市长,我阿爸派人去找,有人回来报信时,我阿爸出去了,他告诉了我,说有人在码头看到了魏二少和我妹妹。”
“什么”魏市长大惊。
“真的!”顾缃连忙点头,“我来不及通知我阿爸,先来告诉您!”
“好好,好孩子!”魏市长惊喜交加,“若是消息实属,你就是救了阿俦的大恩人。”
顾缃心中狂喜,面上不露声色。
魏家其他人听说找到了,也是喜不自禁,好几个人跟着魏市长一起出门,开了三辆汽车,大家一同去了顾缃所说的码头。
到了十九号码头,果然瞧见了三色旗,迎风舒展。
顾缃松了口气,心情愉悦。
“一切都这么顺利!”她忍不住要赞叹自己的本事了。
看到三色旗,魏市长什么也不顾,立马令人将船拉过来。
“是哪路兄弟,快放了我儿子出来,什么都好商量!”魏市长高喊。
船里没人回答。
他自己就跳上了船。
“阿爸,让我去吧。”魏清嘉拉住父亲。
魏市长摆摆手,自己上船了。
一艘小渔船,里面全是腥臭味,没有人。别说人了,就是一条死鱼也没有。
顾缃站在岸上,准备好了眼泪,打算等魏二少下来,就扑到魏二少怀里哭。
她哭得越缠绵,魏家就会越明白过来,订婚是迟早的,魏二少再也逃不开了。再说了,顾缃可是吩咐那些人,往死了折腾魏二少的。
魏二少脱险,顾缃不信他不感激自己。
可是,当魏市长一脸茫然出了船舱时,顾缃心里咯噔了下。
“阿爸,弟弟呢”魏清嘉忙问。
魏市长摇摇头,又焦虑看顾缃:“顾小姐,你确定你听到消息是这里吗你们家是谁去探听的消息”
顾缃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呢
人呢
明明计划得很好,怎么到了这个关键时刻,魏二少不见了
顾缃问:“不在船里”
魏市长摇摇头:“不在。”
顾缃神色不自然。
她有点不相信,推开了众人,自己爬了上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
“人呢”顾缃冷汗流了下来,她忍不住把纸条拿出来,再看几眼。
本月初九、下午四点半、十九号码头,三色旗船。
没有错!
日期、时间、地址、船只,全部没有错。
十九号码头很偏僻,此刻就这么一艘破船,不会有问题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顾缃站在这里,心里一阵阵发紧的时候,她听到了外头有人惊呼:“二哥!”
是魏清雪的声音。
难道是魏清俦跑了
既然只是躲起来,那还是顾缃的功劳。顾缃赶紧把纸条收好,从船舱钻出来。她是恩人,她还要抱住魏清俦大哭呢。
等顾缃出来时,她整个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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