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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烟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药

    司慕怎样、顾公馆如何,她顿时全看开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顾圭璋的事失败,自然是天意,顾轻舟也用不着担心。

    没人能规划所有的事,生活里总有意外和失败,顾轻舟也能接受。

    她们这边说着话,那边何梦德站在门口,高声喊:“轻舟,轻舟!”

    顾轻舟走出来。

    何梦德招招手:“你来你来,给这位先生把脉。”

    慕三娘慈祥微笑:“快去吧。”

    顾轻舟就走到了前头的大堂。

    大堂左侧有个小小梢间,低垂着印花帘布,是一个诊断间。

    长亭坐在暗处,黑衣黑裤的他,似乎只剩下




第319章师父的过往
    第319章 师父的过往

    顾轻舟最近的警惕性很高。

    她在司慕手里栽过一次。

    那些书信是双刃剑,既是护身符,也是夺命器。知道的人越多,司夫人知道藏不住了,索性就同归于尽,最终吃亏是顾轻舟。

    她没打算全部拿出来的。

    可她轻视了司慕,害得她把对付司夫人的法宝,再次拿出来对付司慕。

    有了这样的教训,现在陌生人稍微露出点不合常理的要求,顾轻舟心中立马就起了警觉。

    她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了。

    “既然您坚持想要针灸,我们开门行医,没有将病家拒之门外的道理。”顾轻舟略微沉吟,对长亭道。

    长亭松了口气般,轻微笑了笑。

    顾轻舟道:“那你明天早上来吧,以后每天早上九点过来,一连三天。”

    长亭道:“好,多谢和掌柜、多谢顾小姐。”

    他走出去的时候,皮鞋声音清脆。

    何梦德老实巴交的,也略有感叹:“这个人生得体面排场,将来只怕有碗饭吃。”

    连何梦德都觉得长亭漂亮,说明他这个人是漂亮到了极致,反而盖过了他其他的优点。

    “是啊,漂亮的人活得更容易些。”顾轻舟道。

    同时,她心中仍有几分警觉:长亭是到何氏药铺看病不假,却正好次次碰到了顾轻舟。

    然而,顾轻舟来何家也是没计划,临时起意的,说长亭故意等她,倒也牵强。

    有了司行霈的副官暗中保护,长亭想跟踪顾轻舟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他跟顾轻舟,只能算是很有医缘。

    这些念头,顾轻舟很快就丢开了。

    从何氏药铺离开,顾轻舟回到了顾公馆。

    五姨太带着顾圭璋出去了。

    这些日子,顾圭璋每天下班就跟五姨太出去,有时候深夜才回来。

    顾轻舟让五姨太带着顾圭璋去赌。

    他们去的赌场,是青帮暗中的股份,锡九在后面操控。

    五姨太是出千的老手,她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顾圭璋这几天又是上班、又是赌博,每天的睡眠都不足,一脸疲倦,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赢钱了,赢了很多的钱。

    吃早膳的时候,顾轻舟冲五姨太眨眨眼,五姨太心领神会,旋即也眨眼,彼此心中明白。

    司慕那边毫无消息。

    出事之后,司慕就躲了起来,躲了七天伤势也没有完全痊愈。

    他保持沉默,估计背后会有大动作。他既没有泄露周烟的身份,也没有提出退亲。

    顾轻舟给他的那封信,暂时稳住了他,也让他有了忌惮。

    颜洛水对此很八卦,又将她打听到的,告诉了顾轻舟。

    “没想到,大少帅身手不凡,二哥浑身是伤,大少帅却是毫发无损。督军问了二哥,是跟谁打架,二哥不肯说,此事暂时搁置了,司夫人挺生气的。”颜洛水在电话那头道。

    顾轻舟哦了声,挂断了电话。

    她沉吟了片刻,猜测司慕的下一步。

    第二天,顾轻舟去了何氏药铺,何微也在家里等她。

    两个人说了片刻的话,慕三娘催促何微:“还不快走,学校要迟到了。”

    “姐,你晚上别走,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啊。”何微和顾轻舟聊得正起劲,意犹未尽。

    顾轻舟笑:“好。”

    何微离开不久,长亭就到了。

    顾轻舟让他脱了上衣,趴在药铺的小榻上,从后背针灸,何梦德在旁边看着。

    她用的是平补平泄的手法。

    “停针三十分钟。”顾轻舟针灸完毕,对长亭道。

    长亭颔首。

    顾轻舟等着起针,就坐在旁边喝茶。何梦德见长亭趴着甚是无聊,就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

    “......长先生是哪里人听您这口音,有点京腔。”何梦德道。

    长亭笑道:“是北平人,不过我在日本多年了。”

    “在日本留学啊南京的总统,也是日本留学的,长先生留在南方发展,也许更有前途。”何梦德道。

    长亭微笑:“我是没有打算回北平,家里人走光了,姐姐嫁到了岳城,不过前些年跟着姐夫全家去了英国。”

    何梦德心想,这人生得漂亮,却是孤立无援,也甚是可怜。

    顾轻舟静静听着,没有言语。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到岳城来参加儿子婚礼的胡夫人,她差点将顾轻舟认错,还去祭拜过顾轻舟的外祖父。

    而顾轻舟的师父们,也是北平人。

    如今这个长亭......

    顾轻舟低垂了羽睫,浓郁的眸子隐藏在纤浓的睫毛之下,用茶盖撩拨着浮叶,慢慢喝茶。

    那边,长亭继续和何梦德闲聊,问起何梦德关于岳城的形势。

    “......我们岳城是绝不会打仗的,这任军政府兵力强盛,南京都依靠着我们呢。”何梦德与有荣焉。

    顾轻舟唇角微扬,忍不住有了淡淡笑意。

    她想起了司行霈。

    虽说是司督军英明神武,可司行霈也为这片繁华的土地出过力气。

    旁人赞叹岳城的安全时,顾轻舟心中就甜滋滋的,就好像在称赞司行霈一样。

    半个小时之后,顾轻舟给长亭拔针。

    长亭穿衣,给了十块钱的诊金,顾轻舟放在柜台上。

    何梦德有点事跟顾轻舟谈。

    等长亭走后,何梦德慎重坐在了顾轻舟面前,态度端正。

    顾轻舟被他吓了一跳,笑道:“姑父,您这是有什么大事求我”

    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何梦德认真道:“轻舟,你是不是背过慕家的药方”

    顾轻舟微愣。

    从前的中医中药世家,都有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制成独家的中成药。若是药效果极佳,就誉满天下,药铺一家家的开,分号无数。

    慕家从北朝末年就行医,中间经历了朝代的更迭,家业的兴衰,一代代的积累,足足有上千张珍贵药方。

    这些药方,除



第320章司慕的条件
    第320章 司慕的条件

    仲秋的岳城,梧桐树的叶子褪去了青翠,披上了金黄外衣,斑驳的阳光透过,地上的影子亦是暖暖的金黄色。

    顾轻舟穿着月白色的斜襟上衣,围着一个羊绒长流苏披肩,坐在窗前喝咖啡,神色悠闲。

    司慕走了进来。

    顾轻舟往他腰上瞧了瞧。

    司慕穿着深棕色的西裤,雪色绸布衬衫,深棕色的马甲,西装上衣搭在臂弯。

    他神色冷漠而疏离,一如从前的他,没有半分的表情。

    “不必看,我没有带枪。”司慕道,“杀了你后患无穷,我没必要把自己和我母亲都搭进去。”因为你不配。

    这是实话。

    杀了顾轻舟,顾轻舟背后的人可能会将那些信流露出去,到时候司慕的母亲性命不保,而且身败名裂。

    杀了顾轻舟,司行霈也绝不肯善罢甘休。司慕比司行霈小五岁,他年纪太轻,根基太浅,根本不是司行霈的对手。

    司慕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他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他懂得将屈辱化为动力。

    “请坐。”顾轻舟也道。

    阳光透过来,照在她手上,她肌肤白得透明,指端莹润有淡淡粉光。

    司慕坐下,他先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意思。

    “把信全部给我,这是我的要求。”司慕道,“周烟的通缉令,岳城只有督军府唯一的一份,我会交给你,这件事我保持沉默;同时退亲的事由你做主。”

    这个退步极大。

    司慕言语中,平淡得有点温和,看不出他的愤怒,甚至看不出半分异常,就好像出事前的他。

    到了今天,顾轻舟才觉得,自己一直轻瞧了司慕。

    司慕的隐忍和心气不同寻常,男人能忍到他这个份上,他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也许是位枭雄。

    “好。”顾轻舟答应了。

    司慕眸光微动。

    其实,他是在试探顾轻舟。顾轻舟和司行霈在一起多时,假如她真的有那些信,早就交给了司行霈。

    司行霈应该很想要那些书信。

    顾轻舟却没有给,司慕觉得她只有两封了。

    没想到,顾轻舟态度不露半分端倪,一口就应下,她可以交给司慕。

    从她的表情和言语中,看得出她手上是有信的,而且她需要通缉令。

    “何时交换”司慕问。

    “你先把通缉令给我。”顾轻舟道,“等我决定退亲的那一天,知晓你没有反悔,我再把信全部给你。”

    她就这么轻飘飘的,想要司慕的通缉令。

    司慕眸光幽静:“你身上根本没有其他的信!”

    她在使诈。

    “你可以赌一把。”顾轻舟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司慕端着咖啡杯的手发紧。

    “.....你若是有,何不给司行霈”司慕又问。

    他想让顾轻舟平静的面上,露出其他神态,这样他可以做个判断。

    然而,顾轻舟没有半分惊慌,她眼睛平静和司慕对视,璀璨的眸光里还有几分恬静的笑意。

    “因为,他一直看不上我的身份,他想要我做妾。信给了他,我毫无退路。”顾轻舟道。

    司慕表情不动,手也不动,听着这话,目光深深落在顾轻舟脸上。

    他沉默看了足有五秒钟。

    而后,他视线微垂,和顾轻舟的眼神错开,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顾轻舟以前觉得,司慕的冷漠是装酷,如今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心思都不会露在脸上。

    他像条藏在暗处的蛇,隐秘而毒性强烈。

    顾轻舟和他接触很少,而且没什么过结,故而都没怎么了解过他。直到现在,她才觉得司慕是个强有力的对手。

    司家的男人,没人是虚有其表。

    “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司慕道。

    顾轻舟微笑:“还是有的。周烟的事,你泄露半个字,我同样会把你母亲的信,就是给你们的那两封,卖给小报。”

    司慕眸光一沉。

    “你在威胁我”司慕问。

    “是的。”顾轻舟道,“我觉得夫人是最聪明的人,她明明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我,但是她隐忍了。我们和平相处了两年,因为她知道,消息一旦泄露,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司少帅,你自负聪明,足智多谋,你想试探我的底细,殊不知你太过于冒失所以,请不要打其他的主意。亲事还没有退,通缉令还在你手里,你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你不动、我不动,大家共赢,如何”

    司慕的手攥的更紧了。

    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像一块漂亮的面具,开始有了裂痕。

    他快要控制不住,想一枪毙了顾轻舟。

    司慕对顾轻舟,似乎也有了不同的认知。

    她在司慕心中,由一个医术高超的温柔少女,变成了狠戾恶毒的淫,妇。这个毒妇的能耐,超过了司慕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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