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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别躲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药

    那是个有钱有学问又有品位的男人,他才和顾纭是同一类的人。

    他觉得收到花的顾纭,肯定和大歌星一样,脸上充满了骄傲和得意,以及甜蜜的笑容。

    然而他估计错了。

    顾纭是呆如木鸡,神色惨白看着罗主笔递过来的花。

    办公室里静了两秒钟,然后就是爆发山呼海啸般的起哄声。

    声音很大,站在楼下对面街的白贤也听到了。

    他心尖上的刺又往肉里扎了两分。

    他下意识捂紧了围巾,深深埋下自己低贱的头颅,不再往那边看一眼。

    然后,他却听到了脚步声。

    顾纭冲了下来。

    她这次换了高跟鞋,皮鞋滴滴答答踩着街上的地砖。

    旋即,罗主笔也下楼了。

    白贤当即横跨街道,追上了顾纭:“顾小姐,有人欺负你了吗”

    顾纭一脸的泪,神色凄惶。

    她停下脚步,罗主笔也追到了跟前,跟她道歉:“对不起顾小姐,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的。我爱慕你,想要公开求爱,表示我的诚意,绝不是戏弄你。”

    白贤脸上露出了狰狞。

    他用力一推罗主笔:“滚!”

    罗主笔没提防,一下子就被他推到了墙壁上,一声闷响,差点背过气去。

    白贤几乎能一只手把罗主笔扔到对街。

    顾纭看着这一幕,人呆了下。

    她如果是个八面玲珑的性格,此刻无论如何也要先给罗主笔道歉。且人家从未到尾没有半分不敬,哪怕是请她吃饭也是格外照顾她。

    是她自己被起哄吓到了。

    也是她自己以为自己昨晚没说清楚闯祸了。

    更加是跟着她的人摔伤了罗主笔。

    她应该道歉,应该骂白贤。

    白贤也后悔了。

    他觉得她不至于像皓雪那样打他的脸,也会骂他有毛病。

    不成想,顾纭却只是拉住了白贤的手,就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毫不负责的急急忙忙先逃开。

    罗主笔看着这一幕,心里差点碎成了一团渣。

    他被摔得七荤八素,又看着顾纭拉起那人跑远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

    他哭了。

    不知是疼的,还是伤心的。

    他真有点绝望。

    顾纭跑过了两条街,确定罗主笔没追过来,这才停下来。

    她不停喘气,忘记了松开白贤的手。

    白贤没有提醒她。

    他像个牵线木偶,任由她拉着。

    顾纭喘气顺了,后知后觉把自己的手抽回了,掌心全是汗。

    她气喘吁吁的说:“我太糟糕了,太不像话了。”

    她今天做的事,件件都蠢得令人发指。稍微有点脑子,都办不出她这么缺德又缺心眼的事情。

    所以像她这样的性格,是上不了大台面的。

    白贤却没开口。

    他握紧了自己的掌心,好像要把那点温热和柔软都留住。

    她默默往前走。

    白贤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沉默着走过了三条街,白贤才好像攒足了开口的勇气:“你饿不饿”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顾纭摇摇头:“不饿,腿有点酸。”

    白贤道:“我背你走,你想去哪里”

    顾纭哪里都不想去,她现在就是不知如何是好而已。

    她道:“咱们寻个地方坐坐吧,哪怕不吃饭也歇歇脚。”

    正好前面有个咖啡店。

    她神思恍惚的,直接往里走。

    不成想,伙计却拦住了白贤:“不好意思,您得在外面等,今天客人多,这个点儿没空座了,不消费不能进来。”

    白贤的脸原本就黑,此刻更黑了。




第1717章 逛公园
    他们在外面逛了一整天。

    顾纭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去面对,去跟罗主笔道歉,可她太怂了,心里先怯场了。

    她并不害怕孤独和困难,只害怕跟人打交道。

    她和白贤在公园里闲逛。

    正月还是冷,阳光又稀薄,几乎没什么暖意。他们坐下来片刻,顾纭就被冻成了人干。

    她看了眼身边的人,见他仍穿着薄薄的短褂,在楼下的石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从冬天坐到了开春,就很想问他:“你不冷吗”

    然而这话不太恰当。

    冷又能怎么办

    他只是个小人物,又不是他自己要来监视她的。难道因为冷,他就可以找个避风的地方吗

    他活在这个世上,怕是比顾纭更加身不由己。

    顾纭就站起身:“咱们走走吧。”

    走起来暖和。

    白贤却道:“你的脚不疼吗”

    “不疼,也不累,走走吧。”顾纭道。

    他已经监视了三个多月了,风雨无阻,也帮了她好多次。

    她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顾纭突然问。

    白贤顿了下。

    他很不想把自己这个充满讽刺的名字告诉顾纭,就道:“我叫石头。”

    顾纭笑了下:“石头你姓什么”

    白贤沉默了。

    顾纭道:“不好说吗那没事。我叫顾纭。顾盼生辉的顾,众说纷纭的纭。”

    白贤只觉得她说得很好听,很有文化的样子,却又在心里莫名一慌。

    不是白云的云吗

    那到底是哪一个字

    “怎么写”他问。

    顾纭正要说,突然又想起他说自己不认识字,下意识咬了唇,觉得自己又说了一句蠢话。

    她好像在故意卖弄似的,虽然她平时都是这样介绍自己。

    她用脚尖,在地面上画了下。

    白贤就记住了,原来多几笔。

    “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他问。

    顾纭道:“我生父吧,不清楚。我妈以前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姨太太,后来家道中落,我嫡姐给了遣散费,我们就回乡下了。她说是我生父取的,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白贤认真听着。

    她的每一个字,他都好像要刻在心里。

    顾纭也问他:“你父母还在世吗”

    白贤:“不知道。”

    顾纭看着他。

    白贤:“我从小被丢在福利堂里,不是父母养大的。”

    顾纭脸色有点惨白。

    她很尴尬笑了笑:“对不住。你看看我,我今天蠢得可怕,问得每句话都不对。”

    白贤则摇头:“这有什么可以隐瞒你没有冒犯我。这世道,被丢在福利堂还是很好的,至少能活下来,被丢在路边才叫惨。”

    顾纭只得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又随口问白贤:“你结婚了吗”

    白贤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把他从幻梦里拉回到了现实。他又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结婚,但是有个人……”

    顾纭的手指不由自主一蜷,她紧紧握住了。

    白贤继续道:“将来要和她结婚。”

    “那就是未婚妻。”顾纭声音轻了很多,“挺好的,两个人一起,总算能成个家,能过上 安生日子是好事。”

    白贤嗯了声。

    直到黄昏,顾纭才说要偷偷溜回报社,去拿自己的包。

    她家大门的钥匙还在包里。

    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了,有几个看到她来,见她低垂着头,也不好意思取笑她,只打了个招呼。

    顾纭拿着包就走了。

    白贤跟顾纭说了自己的事,特别是“结婚”那句话之后,心情就很糟糕。他跟同伴换了班,浑浑噩噩离开了。

    他去了歌舞厅的后门,身上每一根骨头缝里都好像被灌了寒风,他的肌肤和血肉都要被冻死了。

    他很冷,冷得几乎难捱。

    似乎他的一生,从未这么冷过。他把围巾已经取了下来,绕在了自己的腰上,偷偷摸摸去了楼梯间,再把它塞到了棉被里。

    和顾纭说过的那些话,句句都在耳边回荡着,他的五脏六腑都空了。

    他以前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是“顾”“云”这两个字的差距,他学会了,距离就稍微近了些。

    现在他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顾盼生辉”、“众说纷纭”,别说写,他听都没听过。

    他默默靠着墙壁坐下。

    此刻歌舞厅尚在营业,偶然会有人路过,看到他就叫一句“白贤,这么早回来了”

    他实在没心情听人说话,只得一个人爬上了楼顶。

    他坐在寒风的楼顶,听到了正在登台歌女的声音。

    是皓雪。

    他小时候并不喜欢皓



第1718章 我有了心上人
    白贤这一夜没有睡。

    他时不时做梦,梦到在咖啡店门口,顾纭义正言辞说:“狗眼看人低……”

    一会儿又梦到她拉他的手。

    那些记忆,一帧帧全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彻夜在他的梦里逡巡。

    翌日,清晨四点多他就醒了。

    他上了二楼,帮忙将储物间的货理好,忙碌了一早上。

    负责后勤的主管看到了,递给了他一盒烟:“辛苦了,你做事手脚就是快。”

    白贤默默接过了。

    他不言语,开始用冷水冲澡。他以前是不太注意这些,在福利堂的时候,谁都是脏兮兮臭烘烘的,如今在洪门底层,更是如此。

    可他突然爱干净了。

    他在正月寒冷的空气里,用冷水把自己洗涤一遍,再涂抹上皂角。

    衣裳还是那么破旧,短褂的边磨损了些。

    等他洗好了澡,穿戴整齐,皓雪慢悠悠下楼了。

    “今天要去哪里”皓雪突然问。

    女人的敏锐,是不太讲道理的。

    白贤:“盯梢。”

    “这都三四个月了吧”皓雪蹙眉,“还没有盯完干嘛呀这是”

    “你问我”白贤的声音毫无起伏,“又不是我下的令。”

    说罢,他转身走了。

    皓雪心里很不舒服,她去问了几个人。这个舞厅都是洪门的,有人清楚白贤的动向。

    “……是大事,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哪怕有点蛛丝马迹也要盯着。”那人告诉皓雪。

    皓雪这才放了心。

    她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那贱东西起了异心!死穷鬼,白吓我一跳。”

    另一个和皓雪同等地位的歌女正好路过,听到了皓雪的话。

    这位歌女年纪比皓雪大一点,就道:“你总是骂他做什么他已经够好的了,你要是把他骂跑了,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他既能干又老实本分。”

    “他老实”皓雪嗤之以鼻,“十四岁就敢摸上我的床,老实个屁!男人哪里靠得住给他点好言好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他这种下三滥,不配听好话。”

    说罢,她扭着细腰上楼了。

    歌女看着她,无奈摇摇头,心想这女人真是有病。

    福利堂里长大的,性格上多少有点缺陷,但像皓雪这么神经质的,还是不多见。

    歌女到底也是风尘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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