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挺好

    两人下楼，走到不远处旁边的巷子，这里便是一条夜市小吃街，烧烤，面条，串串，应有尽有，整个城市仿佛都因为高考结束，出来玩的学生增多，到处都热闹非凡。时间已是十点半，可是夜生活仿佛才刚刚开始。

    两人找了家小李面馆，秦立航要了一碗杂酱面，问竹灵还吃不吃。只见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能再吃她就是猪。

    竹灵抽出一双筷子，跑去倒了一碗开水，把筷子烫了下，她知道秦立航有轻微洁癖，每次在外面吃饭，都会烫一下碗筷，不然直接不吃。没有几分钟，一碗杂酱面端上来，上面都能见到肉粒，再上面撒了葱花，竹灵看着面，卖相不错，味道应该也不错。她把快递递过去，莞尔一笑“快吃吧，看着不错哟！”。

    秦立航接过筷子，轻声应到“好！等下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给你说，你等我吃完。”

    竹灵也点点头，看着他把葱花挑出来，然后将面和杂酱搅拌，大口吃起来。秦立航很有吃相，一般人吃面都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可是他很安静。她看着他，没有去想他准备给她说的事情，反正高考已经结束，也没什么事能够让她不再喜欢他。她很笃定，他们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没几分钟，秦立航便吃完了一碗面，坐着休息了两分钟，便结账离开。

    竹灵准备往皇城的路原路返回，手臂却被拉住，她看向他“先不回去，我们走走。”

    “好啊。”她对他一笑，没有压力的第一夜，熬夜也不怕。于是，两人并排着往另外一条路走，旁边偶尔有车辆经过，唰的一下速度很快。秦立航把竹灵拉过去，跟她对换了位置，他走外面，让她走里面，她一时没有明白，转头看他，眼神示意，“什么意思。”

    “里面安全”秦立航的回答同样简单。竹灵感到了他的用心，埋头笑了“噢”。难怪之前一起在外面走路的时候，他总喜欢走她左边，原来他这样的用心，她今天才知道。

    秦立航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公园，因为已经入夜，人比较少，他们找了个长椅坐下。

    “好舒服啊，今天不热，还有微风，都想睡在这个地方了。”竹灵坐下，伸了伸腿，又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都舒爽了。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秦立航坐在他旁边，差点被她的手打到，在她手伸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捏住。竹灵想挣脱，用了一下力，可是她的力量怎么能大的过男生。“你放手，我不是故意的。”她跟他解释，希望他能放手。

    秦立航手都抓住了，怎么可能再放开。他握着她的手，“我有事跟你说。”

    竹灵见他说的一本正经，真的就乖乖坐着，等着他说。

    秦立航转过身，两人对坐着。“我要出国了，在一个月后。”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对着她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他已经想好，他要她答应两人的约定，再商量两个人这几年怎么过。

    竹灵早就从邱鸿和张超口中得知这件事情，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真正听到他说出来，且时间已不多，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以后肯定见面的机会都会很少。她又不好表现的很明显，只好装作很大度的说“那恭喜你噢，以后就是海归啦！”

    说完，好像又有点绷不住，想着他就要离开，心里被这种惆怅的情绪一下子填满，




确定
    这一晚的后半夜，好多人撑不住，直接睡在了包间的沙发上。竹灵和邱鸿最后实在坚持不了，秦立航去找主管给她们找了一个休息间，让她们能睡的好一点。主管是认识秦立航的，问要不要给她也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他拒绝了，和他们玩了通宵。

    第二天早上八点，竹灵醒来，拉着邱鸿起床。两人找到昨天晚上的包间，看见大家都还躺在沙发上。她走过去拉了下秦立航，他就睁开了眼睛，想来也只是闭眼休息一会，没有睡熟。

    时间已不早，竹灵要回家了。三人把她送到车站，邱鸿嘱咐她填写志愿的时候提前一天或者填写了后在她家玩一天，下次见面可能要等很久去了，她舍不得这个好朋友，竹灵点头答应。最后，秦立航看着她，说“记得那天我会在教室等你，我们不见不散，回去注意安全。”他伸手揉了下她头发，看着她上车，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她笑着和大家招手说再见，说会想大家的，这句话她是看着秦立航说的。

    看着汽车慢慢远去，只留下一抹尾汽。秦立航觉得心中很空，和平时周末分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可能两人刚确定关系，就马上分开的不舍的情绪。

    竹灵从上车一直睡到了下车，下车后她没有去找蚊子，而是直接走路回了家。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壹壹因为中考比她晚些时间，还在学校上课。她高兴的叫了声妈妈。

    妈妈看见她回来，让她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帮她出门去干点活。竹灵没事，昨天晚上和在车上她也睡够了，放下东西就开始干活。

    “灵灵，考试考的怎么样”妈妈问。

    “妈，我觉得还可以，和同学对了答案，没有多少失误的地方，上一本应该没问题。”说到成绩，她显的很高兴，有点得意之意。

    妈妈欲言又止，最后之说了简单的三个字“那就好。”竹灵因为背对着妈妈，她没有看到她的欲言又止。妈妈没有再说升学的事情，就代表着不会是像之前说的那样。

    晚上两母女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妈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灵灵，妈妈给你说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你说。”她停止吃饭，抬头看着妈妈。

    “前两天你爸爸打电话过来，说今年没有找着干活的地方，他现在每天做一些小工，去年欠的账还没有还清。我们商量了一下，你已经上过高中，去外面打工也好找工作，大学就不上了。刚好妹妹还小，又是中考，让她继续上学。你出去打工还可以帮我们分担一些经济压力。女孩子，知识够用就可以了。以后，你妹妹上大学，替你完成梦想。”妈妈说完，悻悻的看着她。

    竹灵不可思议的看着妈妈，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思想呢，什么叫女孩子知识够用就好，可是为什么她又说妹妹以后上大学来完成她的大学梦呢。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决定呢。我们可以暂时去舅舅家借点啊！上大学后，我自己去打工，自己挣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你帮我去借一下行吗”她说着，眼泪已经流下来。

    妈妈由轻声相劝，转为愤怒。“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你爸爸商量好，也给你妹妹说好她已经同意。家里还借了很多钱，你是不是想让我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还钱当中。”

    竹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三年，她在家的时候不多，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妈妈原来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她觉得她的父母通透，看的远，可是现在，她们给她的印象全部推翻。

    她真的接受不了，擦了一下眼泪站起来“妈妈，我回房间了。”此刻，她还能保持好的礼仪，这是从小父母教的，她不会忘记。

    妈妈在气头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竹灵独自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



寻找
    很快到了填写通知书的这天。大家相约回到学校，邱鸿和张超两人分数差距不大，选择了c市的同一所学校，张超学计算机，邱鸿学了设计。

    秦立航坐在教室的老位置上，等竹灵到来，依照时间计算，她到的时间应该是上午11点左右。可是到了中午，人也没有出现。他问邱鸿，有没有给她打电话，邱鸿摇头，也觉得奇怪。换做平常，肯定早就问她分数，早过来和她一起了。

    “可能有点事，耽搁了吧！”邱鸿安慰他，问他一起去吃饭，吃了饭下午再来学校，肯定会等到人的。秦立航点头，起身和他们一起出去。

    可是，三人等了一天也没见人影，心里的疑虑加重。按照竹灵的性格，答应他们的事情肯定不会无缘由的爽约。

    秦立航存着竹灵老家的座机，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依然是那位大叔，让他过十分钟再打过去，他先叫人来接电话。

    这十分钟，三人都没有说话。掐着时间十分钟一到，又拨了电话过去。大叔告诉他们说家里没人，换个时间再打来。

    “或许在来的路上，明天还有一天，今天晚上我看她到不到我家，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如果没到，明天我们就来学校再等一下。”邱鸿属于乐天派，她认识的竹灵绝对不会无故失踪的。她安慰自己，也安慰秦立航。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回家等待。整晚，她们都几乎没有怎么睡，尤其邱鸿是女生想着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到早上六点，便再也睡不着。看着时间，刚到七点，她给张超打了电话，往常正在睡懒觉的人，此刻也是异常清醒。

    “张超，要不我们去她老家看一下吧，填志愿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可能无故缺席的，更何况，她是真的喜欢秦立航，不会约好不来的。我们去找她，看看什么情况，如果她来学校，没看见我们，肯定会给我们打电话的。”她开始担心起来。

    张超说好，他给秦立航打了电话，对方也正有此意。

    八点钟，三人准时登上了去往竹灵家的汽车。到达镇上已经是十点半，秦立航去买了三瓶水，顺道问了商店老板，竹灵家的地址怎么去。老板告诉他们，如果走路需要四十分钟，如果坐车，可以走到街尾，那里有摩托车，五元两人，大概十分钟就可以到。

    于是，三人去了街尾，坐上摩托车，路不是很平整，邱鸿下车的时候，感觉都不会走路了。

    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平整的大坝，有一家小卖部，竹灵留的座机应该就是这家的。

    张超跑过去“大叔，你好，我们是竹灵的同学，请问她家怎么走，我们找她有点事情。”大叔看着他观察了一下，才指着路口，说“沿着这条路，往里走大概十分钟有一个白色墙壁上面写了个竹字的就是她家。”张超说谢谢。

    三人沿着小路往里面走，她们看见越往里面走，房子越差。邱红家其实也属于农村，但是她家的地方因为有一个全国有名的酒厂，十年前政府出资统一改造。虽然是平房，但是跟城里也差不多。

    她没有想到竹灵家的条件如此不好。走到写有竹字的房子前，整个房子看起来有些破烂，但是门前收拾的很干净。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见他们，问他们找谁。

    邱鸿认出是竹灵的妈妈，她走上前。“阿姨，我们是竹灵的同学，之前我见过你，可能你不记得了。昨天填高考志愿她没有来，我们担心她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请问你她在家吗”

    竹灵妈妈一听填写高考志愿，整个脸上都没有



分别
    志愿填写后的这半个月，对于很多同学来说，无疑是到处玩耍，等着收录取通知书。可是对于秦立航来说，这半个月像是过了漫长的几年。他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也打过几次电话去她老家，最后得到的信息依然是人不在家。他甚至来回在c市找了好几天，他想她可能记得他们c市的约定。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这个城市大的过分，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竹灵在分别去找了妹妹，和给爸爸打了电话后，彻底失望。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然后和同村的璐姐联系，说她不上学了，要出去打工，能不能去她上班的那个地方去打工。璐姐是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姐姐，两人从小就好。璐姐比她大两岁，由于成绩不好，高中还未上完，就出去打工。她现在在一家火锅店当主管，手底下管着二十几号人，自己还算满足。竹灵联系她的时候，她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只是奇怪她成绩很好，却为什么不继续上学。

    竹灵在决定不继续上学的那一刻起，就决定和她们几个断了联系。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跟他们说这件影响她一生的事情。

    她坐上去c市的汽车，这次没有坐最喜欢的第一排，而是找了最后一个位置。她看着没有坐满的空空落落的位置，心里面很难受。她想到秦立航，想着他会不会去找她，会不会因为她的失约很生气，又变回那个小老头。想着他们两牵手走在月光下，计划着未来。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没人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买一大包药，再也没有人帮她解决困难。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面对陌生的社会，她怎样才能做的好呢别了，最爱的伙伴们，别了，秦立航。

    到达省城，汽车在车站停靠，她按照璐姐说的，坐34路车，坐三个站下车就能到。可是，她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楚。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公交站。初到大城市，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车，她只提了一个手提包，还没站稳车就开走了。她数着站名，三站一到，即刻下车，生怕坐过站，再也找不回来。

    璐姐在路边等着她，把她直接带到了上班的地方。走进店里，便闻到一股很大的火锅味，她看着有服务员穿着统一工作服，有的拿菜单给客人点菜，有的在传菜，整个大堂都是一副忙碌的状态。她看着她们，仿佛看了以后的自己，她一点也没有适应，脸色也不好。这一点被璐姐看见了，把她带到没有人的房间。

    “灵灵，是不是觉得不适应，没关系的，才来都是慢慢学的，后面做久了做熟悉就好了。”璐姐以为她只是不习惯，所以有点惧怕。

    “没事，璐姐，我可以的。”她不想让璐姐知道她出来上班的原因。恰好大厅上客，很忙碌，璐姐嘱咐她可以先休息一下，晚班再上。

    璐姐关门的一刻，她的泪水便流了出来。一个月前，她还是憧憬大学的高中毕业生，有个她很喜欢的男朋友，有邱鸿这样的好朋友，有超哥，皓子这些好朋友。大好前途等待着她。可是现在，她即将成为一个服务员，每天给客人点餐，收拾桌子的人，和她之前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以后，她再也没有脸面去见他们，再也没有资格配得上秦立航，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直往下掉，她蹲下去，仿佛只有抱住自己，才能给自己一点安慰。

    秦立航后来又独自去竹灵家找过两次，每一次都带着期望去，带着失望走。他想着她那么热爱学习，绝对不会就此离开。可是两次的失望而归让他都快失去找到她的信心。最后，他又跑回c市找了很多地方，仍然没有找到人。

    张超和



餐馆打工
    竹灵刚来的几天，一点也不习惯。早上九点半点名，上午打扫卫生，做一些简单的理菜工作，直到中午一点下班，所有人统一吃饭。不值班的人可以休息，下午四点半接着上晚班直到九点半结束。对于才从学校出来的学生站一天，让竹灵觉得腰都快断了。每天回到宿舍，她都不想再说话，自己一个人等待洗漱完成，独自坐在床上，看买来的打发时间。

    自从出来上班后，她便再没有看过以前的书，随身带的除了衣服，仅仅只有她们的大头贴照片，还有秦立航送给她的星辰摆座，还有小陶人。可是，这些她现在还没有勇气拿出来放在箱子的最底部。她暂时还没有勇气去触碰这些让她有很美好的回忆的东西。

    大约做了一个月后，她开始慢慢的熟练起来。整个流程已经做的很顺手，甚至还学会了给客人推销啤酒，白酒，饮料，各种有提成的东西。这些可以在月底的时候拿来兑换成钱，也算是为自己增加一份收入。

    九月中旬这天，竹灵决定给蚊子打电话，她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并没有给蚊子透露一个字，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竹灵忐忑的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嘟嘟的想了两声过后，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喂，谁啊！”蚊子懒懒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

    当听见蚊子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竹灵留再也忍不住，哭起来，她怕蚊子听见她的哭声，咬住自己的手背，无声的流眼泪。对面喂了两声，听这边没有声音，便挂掉了。

    蚊子起初以为是推销电话，打过来没有人说话。刚刚挂掉电话，突然想起这是c市的电话，之前她回去问过竹灵的妈妈，竹灵去了哪里的时候，竹灵妈妈也只说了是c市，每个月准时给家里汇钱，但是她拒绝透露自己在哪里，只是让她们不要记挂。

    她意识到这是竹灵给她打的电话后。心跳加快的回拨了电话，并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一定要是竹灵打的，电话响了半分钟后对面接起。

    “竹子，竹子，是你吗”蚊子的声音显的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