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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看今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瑞根




第五十五节 艰难局面
    全国早稻播种面积比去年减少四百万亩,就算是今年没有遭遇洪涝灾害,减产也是必然,只不过洪涝灾害加重了减产罢了。

    郭业山叹了一口气,去年增产又怎么样?粮价下滑,增产不增收,农民哪里还有兴趣来种粮食?

    是啊,现在农民对呆在家里务农都没兴趣了,宁肯出去打工。孔令东也是摇了摇头。

    根据各村的统计,今年比去年出去打工的劳动力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七,上周在土桥村溺死的两个儿童,都是父母在外打工,无人看管,这出去打工固然能挣钱增收,但是带来的副作用一样不少啊。

    郭业山脸色也是阴沉,两条幼小的生命啊,孩子的爷爷奶奶哭得都要昏过去了,还有一个更是想要上吊自杀,如果不是及时发现,那就真的要出现一场人伦惨剧了。

    村上反馈回来的情况也说这两个孩子的父母都在南粤打工,而且都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孩子都是老人带着,老年人精力不济,稍不注意就容易酿成祸患。

    郭书记,土桥村三联村金果村东方村这几个村的农业税水利费以及统筹提留款收取进度很缓慢,恐怕九月份之前无法完成任务,都说要等到秋粮收了之后,我看都是托辞,真正等到秋粮收了,又会有各种理由来推托,历年都是如此,只要夏粮收了之后收不起来,那秋粮收了之后一样没戏。

    搭话的是副镇长曹华波,干瘦身体似乎也是被这催收税费统提款工作给折腾得精疲力竭了,连带着脑袋顶上的头发也没见几根了。

    郭书记,孔镇长,东方村杨文元又来找我,说红旗酒厂的事情他们东方村不得认,要工业公司把土地征地款和租地款支付给他们村上,否则就不得交农业税水利费和统提款。

    心宽体胖的声音洪亮的是党委副书记兼乡工业公司经理的余宽生。

    他敢!孔令东一下子就恼了,这不是要造反么?他杨文元还是不是**的支部书记?皇粮国税,从来没有说哪个不交的,他要敢冒这个杂音,那纪委也不是吃素的,就要理抹他,镇上就敢把他书记位置给他抹脱!

    郭业山皱起眉头,老余,咋回事?杨文元酒吃醉了?红旗酒厂的事情不是说好了么?镇上承担欠账,红旗村和东方村接收资产,两不相欠么?高长松都没说啥,他为啥要挑头?

    好像是东方村有一二十个人在酒厂打工,去年还有两个月工资没拿到,所以也是不交税费和统提,还有一个给红旗酒厂送粮食的粮贩子也是他们村上的,还有三四万粮款没结到帐,所以就说要用那三四万粮食款来抵税费。

    余宽生如同弥勒佛一般的颈项上满是汗水,头顶的吊扇吹得呜呜作响,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能不能让工业公司先把这笔款付给那粮食贩子?不是说好是工业公司来管欠账么?曹华波主要负责催收税费统提款,压力很大,所以也就建议:要不这样东方村拖着不交,各村都要跟着学。

    不行!余宽生断然拒绝,红旗酒厂欠外债五十好几万,这个头一开,那还得了?工业公司也就只有关门了。只能等到年底来按比例兑付。

    那税费统提款收不起来就怪不到我头上了。曹华波也有些冒火。

    会议室里陷入沉寂。

    两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

    东方村本来就因为红旗酒厂资产划拨抵扣而对镇上意见很大,现在又有本该由镇上支付的工资和粮食欠款掺杂在其中,只怕理由就更充足,东方村不交,那么其他村肯定要效仿,相互比较,这问题就麻烦了。

    老樊,你去和杨文元谈一谈。郭业山取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翼,想了一下才道。

    谈可以,但我估计效果不会好。分管党务的党委副书记樊文良沉吟着道:前两天我碰到杨文元就和他谈起过,他说村里两委班子都对红旗酒厂的处置方式意见很大,现在说好的欠款由镇上来支付也拖着不给,现在那些村民都把欠的工资条交来抵扣税费统提款,他也没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拿他这个支部书记干啥?孔令东气哼哼的道:我去了东方村两次,杨文元都是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郭书记,我觉得党委还是应该要考虑一下东方村的班子战斗力问题,红旗村为什么能令行禁止,人家承担的债权还多一些呢,东方村就是阳奉阴违,这和支部一班人的屁股坐歪了有很大关系。

    大家还有没有更好的意见?郭业山没有理睬孔令东,平静地问道。

    郭书记,这项工作恐怕既要抓紧,也要考虑方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县里催得紧,得抓紧时间解决,等拖到九月秋粮收了过后,再来催收难度会更大。见有些冷场,党委委员党政办主任简兴国赶紧打圆场。

    郭业山脸色微冷,这不是废话么?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道这是指工业公司那边还是指红旗村那边?

    会议散了,没得出一个满意的结果,郭业山一时间没有起身,沙正阳也忙着收拾记录本,准备离开。

    正阳,你等一等。

    郭书记?沙正阳一愣,之前开会他是来做记录,党政办公会轮不到他发言。

    你这段时间跑村里很勤,跑了几个村了?郭业山靠在藤椅背上,有些疲倦的问道。

    都跑了一遍,红旗村跑得多一些,东方村也去了三次。

    两个星期十二个下午,除了一个下午外,其他十一个下午沙正阳都在下村。

    办公室工作熟悉之后,有几个上午他也干脆趁着凉快去下村了,一来二去,红旗村不用说,很熟悉了,东方村因为酒厂的缘故,他也去了几次,和杨文元等两委班子的人也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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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摸脉
    哦?你还跑了东方村?郭业山略感惊讶,点点头,感觉如何?

    我觉得东方村那边也的确有些具体困难,处理红旗酒厂问题上,村两委意见很强烈,杨文元虽然是书记,但是他的威信没有高长松那么高,加上欠工资和粮食款,这些因素加起来,就难办了。沙正阳知道郭业山想问什么。

    你的意见是工业公司要先解决酒厂的债务问题?郭业山皱起眉头。

    沙正阳摇摇头,余书记刚才说的也有道理,除非工业公司能一下子把欠债付清,否则一开这个口子就要出乱子。

    郭业山有些失望,那你觉得该怎么来处理?

    郭书记,我人微言轻,

    就我们两人,我姑且听之。郭业山打断沙正阳的话。

    他知道这段时间沙正阳去酒厂了好几趟,一直在摸酒厂的底,应该是有一些想法,所以也很想知道这个县长秘书出身的角色是真有一些本事,还是只是在文笔上出色。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我觉得归根结底还是酒厂的问题,还是要从酒厂上来下工夫。

    沙正阳这段时间和高柏山就酒厂的事情商量过好几次了,对酒厂的资产和负债以及原来的市场情况都做了一个了解,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有了一个大概。

    说。郭业山惜字如金。

    我的先说说治标的问题,也就是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既然始终这笔欠账镇上要兑付,那就可以先拿出一个让人信服和透明的计划来,我的意见是对工资可以考虑马上支付,对于其他债务可以列出支付计划和时间,分成几批来兑付,比如年底付一部分,明年夏收时付一部分,明年年底再付完。

    沙正阳显得云淡风轻,工资关系农民个人,不应当拖欠,至于其他也要求得债权人的谅解和理解,表明我们的态度,不要始终是回避或者含糊其辞,那反而容易让债权人心生疑虑和不满,激化矛盾。

    郭业山微微点头,还是有些水平的,不是那种书呆子做派,起码这一个建议层次清晰,针对性和可操作性都很强。

    余宽生枉自当了这么多年的党委副书记和工业公司经理,只知道推托拖延,要不就是撒横,连一个新来的大学生都不如。

    你说这是治标?郭业山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那治本又是什么?

    治本就是还得把红旗酒厂盘活,否则这块石头压在红旗村和东方村头上,两个村的不满始终化解不了。沙正阳沉静自若。

    你有想法?郭业山并不惊讶,反而有些好奇,提醒道:当下白酒行业竞争异常激烈,市场也不太景气,红旗酒厂规模太小,要想存活很难。

    几句话就能表明郭业山也并非一窍不通的书呆子,也并不是没对红旗酒厂的命运做过努力,奈何大势所趋,常规套路肯定是没戏的,所以郭业山才会提醒沙正阳。

    郭业山也不认为一个哪怕是给县长当过秘书的大学生就能有逆天之力,若真是有这般本事,想必也不会沦落到南渡镇来才是。

    总的来说郭业山对沙正阳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来这半个多月时间,工作勤勉,尤其是与其他年轻干部不一样的是舍得下村和村干部打成一片,一改许多人对大学生的印象,就连和自己不怎么对路的孔令东都对沙正阳的表现很认可,说起码人家态度是非常端正的。

    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和冲劲儿,自己交给他的任务他能拿得出思路并付诸实施。

    沙正阳收集起来的素材和整理出来的事迹材料郭业山都看了,可圈可点,颇有新意,文笔的老练简直让他这个市委宣传部出来的笔杆子都一样觉得上佳,尤其是一些用词造句堪称经典。

    郭业山当然不知道这还是沙正阳收敛着拿出来的东西,前世多年的市委办主任锤炼出来的本事可不是花架子,那没点儿真材实料玩不转,更不用说这么多年体制内对体悟上意的经验了。

    现在沙正阳又表现出了要为自己分忧解难勇挑重担的态度,这就更让郭业山感到欣慰了。

    自己没看错人,年轻人也知道知恩图报,这种品性在郭业山看来,至关重要。

    郭书记,我在读大学期间有两年的暑假都是去见习打工,去的就是全興酒坊,主要工作就是做片区市场调查和市场营销,不瞒您说,还有点儿心得体会。

    沙正阳也并非妄言,大二暑假期间他的确和雷霆一道去了全興酒坊见习工作,也的确是搞市场调查,当然市场营销就有点儿夸大其词了。

    这个年头市场营销都还只是一个理念,远谈不上如何营销深耕市场,而全興酒坊偌大一个企业,也不能让一个来见习打零工的毛头小子去搞市场销售。

    哦。郭业山内心有些不以为然。

    就算是你去全興酒坊搞过市场营销,就能逆转乾坤搞活一家规模不小的企业?那全興酒坊搞市场营销的不是都能执掌一方酒厂大杀四方了?

    不过郭业山也没有打击沙正阳的积极性,起码人家的态度是好的,为自己分忧嘛,否则何须来趟这趟浑水?

    正阳,红旗酒厂的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而这两年的白酒市场也一样寒意逼人,我有个朋友在市商业局,他对市场还是有些了解的,也就再说这两年不知道要死掉多少小酒企,也是他劝我早点儿把红旗酒厂给关了,否则越生产亏损越大,现在红旗酒厂厂里挤压的货有多少,你应该知道。郭业山也是不无感慨。

    咱们省内酒厂有多少,你也应该清楚,不说几朵金花,也不提那些小有名气省内名牌,像红旗酒厂这样的企业起码上百家,几乎每个县都能找出一两家来,这种白热化竞争下,红旗酒厂要品牌没有品牌,要资金没有资金,要市场占有率没有市场占有率,怎么存活?

    郭业山的话都是大实话,汉川省号称白酒王国,不提那些屡获国际金奖的几大名酒企业,就是省内有实力的品牌酒企起码也有一二十家,就连银台县酒厂都只能排在第三梯队,现在也是举步维艰。

    如果沙正阳记得没错,银台酒厂后年也要轰然倒地,破产清算。

    谁能说郭业山不懂经济,谁说郭业山就是一个只会玩笔杆子的书呆子?

    沙正阳觉得前世记忆要么出现了偏差,要么就是前世中有些人有意的诋毁郭业山了,就凭对方这几句话也能知晓郭业山对经济工作并非一无所知。

    而且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郭业山在南渡乡的威信还是颇高。

    孔令东虽然一心想要突出自己,但是在郭业山润物无声的压制下,根本冒不起泡来,只能在一些边角余料事情上发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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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 建言
    郭书记,您说的都在理,您那位朋友了解也很仔细,但是我也对白酒市场做过一番调查,这个市场其实也是有起有落有盛有衰的。沙正阳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便不会被郭业山一番话所驳倒。

    目前白酒市场的确是一个调整期,若是从时间上来说,应该是始于三年前,目前仍处于调整期。

    主要原因郭书记也清楚,宏观上国家对经济治理整顿,货币政策收紧,再加上公务消费受限,

    具体行业上,白酒市场,尤其是中高端的白酒市场受到很大冲击,比如茅五剑,汾郎沱全,这些高端酒都大幅度降价,它们的降价就直接冲击到了中档酒市场,迫使中档酒也一样降价保量,结果就是中低档酒企业无法生存,只能纷纷倒闭。

    沙正阳的侃侃而谈让郭业山内心大为震动。

    他原本以为沙正阳也不过就是想要讨好自己,所以才突发雄心的要来在自己面前表表态度,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啊。

    这一番观点言论可不是随便收集一下资料就能信口道来的。

    郭业山之前也曾经想要把红旗酒厂复兴,但是一年下来,他才深感其难度之大,在得到了市商业系统的朋友规劝后,他才毅然把下了关闭红旗酒厂的决心,彻底脱手,免得越陷越深。

    那你觉得你能力挽狂澜?郭业山微笑着道,话语里不无调侃之意。

    嘿嘿,郭书记,力挽狂澜的本事我当然没有,但是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针对市场进行一些细分化的剖析,从中找到适合我们红旗酒厂生存的路径。

    沙正阳也笑了起来,他听出郭业山话语里并无恶意,而且郭业山的劝导是为自己好,不愿意自己去踩红旗酒厂这个雷。

    细分化市场?

    专业性的词语对于郭业山这个并非搞经济工作的人来说还是深奥了一点,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当然他也能理解得到其中大概意思。

    对,红旗酒厂应该为自己的产品设计专有路径,不能去和名酒拼,在市场上也应当有自己的定位,选择合适的目标群体进行突破,只有在取得一定的成绩之后,再来考虑其他。沙正阳耐心的解释。

    郭业山沉吟了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正阳,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和高长松他们就酒厂的前景进行过探讨了?

    问得很委婉,但意思却很清楚,一句话,是不是要打算重开红旗酒厂了。

    红旗酒厂目前理论上已经是属于红旗村和东方村与镇上的联办企业了,镇上只占小头,但是这毕竟在镇上都算是一个大企业。

    哪怕这个企业负债不轻,甚至都有点儿资不抵债了,如果真的能够重启并发展起来,无论是对镇上还是两个村都是一个莫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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