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消除师

    许承羽从长椅上站起，神色愕然的游走在这些光幕中。

    他发现，光幕里晃动的人，有老人，有年轻人，也有小孩……有哭的，有笑的，有和家人温馨的拥抱在一起的，也有和伴侣争执不休的……吵吵嚷嚷，演绎众生，混乱不堪。

    许承羽忽然从这些交叉折叠的光幕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是他的妈妈！

    姚芳系着围裙，正在家里阳台上浇花。

    许承羽心头一颤，痴痴的来到那团光幕前，叫了声妈妈。

    姚芳似乎听到，抬起头注视着许承羽，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许承羽把脸轻轻贴在光幕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低下头，闭上眼睛泪水狂流。

    “妈，我爸走了……我多想和你说说话，我好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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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新监护人
    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油腻大叔，站在门口，眼珠贼溜溜的朝里面张望着。

    大叔一副大脸盘子，头顶光秃秃的，肉肉的酒糟鼻子，又宽又厚的大嘴。最显眼的，要数他那对倒吊着的眉毛，短小而浓黑，像毛笔蘸了两点浓墨。眉毛下的两颗略显浑浊的黄眼珠，却格外灵活，忽溜忽溜的乱转着，显得贼里贼气。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小丫头。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露肚脐的带，和带破洞的牛仔裤。梳着丸子头，小脸很清瘦，却画了蒸汽朋克风的妆容，眼角还特意点了一颗黑痣，看起来有点痞。

    她手里拎着几袋子水果，站在大叔身后，细长的手指捏着一颗荔枝，一边贝齿轻启啃着果皮，一边用那双大黑眼，冷漠的注视着，在坐在办公室长椅上，垂头丧气的许承羽。

    这时，徐峰从走廊里走过来，见这他俩人站在门口，热情催促。

    “哎，你俩站在这干嘛进去啊！”

    ……

    徐峰领着两人进来。

    “来，承羽，介绍一下给你认识！”

    许承羽从长椅上站起来，眼眶红肿，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这两个陌生的面孔。

    徐峰介绍着:“这位大叔是邱……邱什么来着”

    大叔面对徐峰，显得特别紧张，急忙自我介绍。

    “呃，我叫邱大树，徐……徐警官就称呼我老邱好了。”

    徐峰又看向许承羽:“对对，邱大树。哦，还有这个姑娘……”指着旁边的那个丫头，“她叫邱珍珍，大叔的女儿，今年也十六岁了，你俩一般大吧！”

    许承羽朝那丫头瞥了一眼。

    邱珍珍也斜眼看了他一眼，还撅起嘴吹了下额头的乱发，玩世不恭的样子。

    两人彼此都有些看不上眼，谁也不吭声。

    气愤略显尴尬。

    徐峰继续道:“承羽啊，我昨天，把你老家的亲朋好友都查了个遍，你确实是没其他亲人了，只有这位邱大叔，还是我从你爸的手机通讯录里翻出来的，他说他是你爸小时候的发小，也就他跟你家亲近一点。”

    徐峰顿了顿，又说:“一会儿就让邱大叔来签字，以后他就是你的合法监护人，生活也在一起生活。哎，别垂头丧气的，快叫声叔吧！”

    许承羽冷漠的打量着老邱。

    老邱抱着胳膊，冲他挑挑眉毛，等着他喊叔。

    面对这副丑陋的面孔，许承羽心里是极度反感。可如今自己已是没有父母的孤儿，要被安排到别的家庭里生活，不由得鼻子一酸，把脸扭向窗户。

    徐峰皱眉，催促:“承羽，喊叔啊！”

    老邱毫不在意的笑笑:“小羽，没事，现在不喊叔，留着以后喊也行，不瞒你说，我跟你爸，还是拜了把子的好兄弟嘞！你也别把我当外人，说起来你的小候，我还抱过你，瞧瞧，我还把照片带来了。”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许承羽。

    许承羽拿过照片看，照片里是许承羽三四个月大的时候，被老邱抱着，老邱笑容灿烂，而他却哭着，用小手推着老邱的脸。

    老邱趁机又和他套热乎:“你看你小时候，又白又胖的，谁见了都想捏两下，我要是有个儿子该多好！”

    老邱说到这，被旁边的邱珍珍瞪了一眼。

    许承羽冷着脸没搭理他，哧啦哧啦，把照片撕了。

    老邱立刻跳起脚来:“哎哎，你怎么把照片给撕了这孩子！”

    说着，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碎纸片捡起来。

    徐峰也皱起眉头:“承羽，你态度好点！”

    许承羽耸耸鼻子，冷眼注视老邱:“签完字，你赶紧走人，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

    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老邱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徐峰。

    老邱:“徐警官，你看……这孩子……”

    徐峰顿时生气了，教育着许承羽。

    “承羽，你想干什么呀你不想跟邱大叔一起生活，但人家也没那个义务养你啊！但是人家就冲着，跟你爸是结拜兄弟，毫不犹豫就答应领养你，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至少也给个好脸，是吧看看你这副样子，好像谁欠你似的！”

    许承羽冷笑:“我又没说让谁养我，我十六岁了，有能力单独生活……”

    徐峰摆手打断:“行了，承羽，这事没商量！你十六岁还未成年，也正是叛逆期，必须得有大人管教，我不能由着你，把以后的路走偏了，最后走向犯罪！”

    许承羽一副消沉的样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不会喊他叔，我也不认识他！”

    徐峰彻底怒了:“许承羽！这是人该说的话吗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许承羽低头不语，压抑着心里的悲痛，胸腔起伏着。

    哗啦！

    邱珍珍猛的把手里的水果兜子，狠狠往地上一扔。

    “爸，别在这瞎耗着了，咱们走！”

    拉着老邱就往外走。

    老邱把女儿的手抓下来。

    “你懂什么，一边去！”

    许承羽抬头看了一眼老邱，把目光转向徐峰。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话。”

    徐峰瞪着许承羽，训斥道:“就算我是警察，也得多说你几句，以后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最好少说！”

    老邱在旁边打着圆场。

    “好啦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慢慢就好了。”

    正说着，医生走进来，从文件夹拿出死亡证明。

    医生:“谁签字”

    老邱急忙接了过去，在落款上认真的签了字。

    完事后，老邱看着徐峰。

    “那我们就回去了”

    徐峰略一思索，说道:“跟我到外面走廊，简单聊几句。”

    ……

    走廊里。

    徐峰:“邱大叔……”

    老邱急忙纠正:“叫大叔可不敢当，就叫我老邱！”

    徐峰:“你年长嘛！”

    老邱连连摇头:“不不，就叫老邱……”

    “你叫他老邱



第二十五章 这是啥家庭啊？
    窗外，暮色沉沉。

    许承羽坐在阳台上，一张破旧的折叠床上，望着眼前的一切，默默发呆。

    眼前是一间狭小的客厅，周围的家具是，皮革开裂的破沙发，断了一根腿用铁丝箍着的破饭桌，还有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在叽里呱啦的播放新闻。仅此而已。

    这，就是老邱的家了，准确来说是一套租住房，五十多平米的格局，两室一厅一卫，在瓦度不高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而阳台的位置，就是许承羽的“卧室”了，他屁股下的折叠床，是老邱摆摊用的，床底下、以及阳台四周，堆积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里面都是些报废的钥匙和锁子。散发着刺鼻的机油味。

    “要怪，就怪你爸妈死的也太突然，我也来不及准备，先将就着住下吧。”

    老邱抱着一床旧被褥过来，丢到许承羽旁边。

    经过着一整天，去火葬场、骨灰堂，一番折腾，老邱显得有些疲惫，精神状况却比见徐峰的时候放松了许多。

    许承羽耸耸鼻子，闻到被褥上有股体臭味，皱了皱眉，说道。

    “我想回家。”

    老邱怔了一下:“回家干什么，人家徐警官都说了，以后你就我们一起生活！怎么，嫌这儿条件不好”

    许承羽把被褥往一边挪了挪:“我没说不在这住，我想回家拿一些生活用的东西。”

    老邱想了想:“也对，你换洗的衣服什么的，还没拿过来！还有啊，这次丧葬费可都是我垫付，你回家找找老许的存折，看看里面还有没有钱，有多少拿多少，我都替你保管着。”

    许承羽望着老邱，对他更加厌恶，这个老邱，人品可真是不怎么样啊！

    老邱看出他的心思，皮下肉不笑的说道:“你别觉得我这人刻薄，穷人啊，日子不好过，毕竟你以后在我这生活，吃的花的，还不得从我身上出老许以前开公司的，你家条件富裕，多少不得拿点”

    许承羽对老邱反感到极点，点点头:“好，我回去找找。”

    老邱:“哎，这才明事理嘛！”

    老邱想起什么，摸了摸裤兜，掏出一部手机，递给许承羽。

    “拿着，徐警官送你的手机！要不说人家徐警官，真是热心肠，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还为你的事跑来跑去，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许承羽拿着手机看着。

    这手机又破又旧，漆都快磨没了，按了下主键打开屏幕，随意翻了翻，忽然翻到一个视频，画面里老邱在一个ktv包房里，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像驴叫一样的唱歌。

    许承羽愣了一下。

    “这里面怎么还有你呀”

    老邱也愣了一下，急忙把手机抢过来，手忙脚乱的删掉视频，尴尬道。

    “不……不好意思……拿错手机了。”

    老邱急匆匆的，要去拿徐峰送的新手机。

    许承羽摆摆手:“别忙了，我不要了！”

    老邱搔搔头，有些难为情:“徐警官送你的，你不要……那我可就收着了啊！”

    许承羽站起身:“我想出去走走。”

    老邱拦住:“哎，别出去了，我都做好饭了，咱这就开饭。”

    老邱转身向邱珍珍房间走。

    “珍珍，别写作业了，出来吃饭！”

    老邱推开门:“珍珍……珍……”

    老邱一把捂住眼睛:“哎呀，你怎么光着呢”

    邱珍珍拿着手机，靠在床头正在和什么人视频，老爹一进来，吓得立刻抓起毛毯盖住，恼怒道。

    “爸，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老邱用手捂着脸，手指张开一道缝:“爸都喊破嗓子了，你都听不见啊！跟什么人聊呢还光着！”

    邱珍珍又急又怒:“你先出去，出去！”

    这父女俩一阵鸡飞狗跳。

    旁边的许承羽，膛目结舌的看着，心里想，这是啥家庭啊

    ……

    啪叽，啪叽！

    许承羽和邱珍珍坐在桌旁，老邱端着锅，拿着勺子，把黏糊糊的咖喱泡饭，往盘子里盛。

    许承羽拿起勺子，悬在半空，看着盘子里一坨褐色的黏状物，有些倒胃口，把勺子往桌子上一丢，低着头生闷气。

    老邱眉头一挑:“怎么啦吃啊！”

    许承羽没好气道:“这饭跟屎一样，不想吃！”

    老邱冷笑:“哟呵，嫌弃你邱叔做的饭不好吃啦！啧啧，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邱珍珍在旁边吃着，冷眼瞪视许承羽。

    “对不起，我们家不养大爷！”

    老邱呵斥:“珍珍，怎么说话呢！小羽初来乍到咱家，怎么着也得给他几天大爷的待遇……”对女儿小声嘀咕一句，“赶明儿还得去拿他家存折呢！”

    嘀咕完，又笑呵呵看着许承羽。

    “那你想吃点什么”

    许承羽:“炒米饭，再煎个蛋！”

    老邱:“好嘞，这就去！”

    老邱站起来刚要去厨房，被邱珍珍一把拽回椅子上。

    邱珍珍将许承羽的盘子端起来，把饭直接倒进锅里，盘子咣当扔到桌子上。

    然后，指了指门口，横眉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