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叶游记

    这人的穿着打扮么……怎么说呢，很土，

    虽然脸色看起来不像农村人那样的又黑又红，但是打扮的确实很土，一看就像是从乡下来的，不是城里人的打扮，脑后绑着一个辫子，上面穿着一件发黄的白线衣，领口都松了，下面是一条褐色的背带裤，当然了，孕妇一般都穿背带裤，但是她这条，也是明显很脏很旧的了，……脚上穿着的鞋子，也是那种一般农村妇女才会穿的横带黑绒面布鞋，总之，就是这么个形像了，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旁边也没有家人陪着，也不知道是精神恍惚还是不想活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就那么的在马路上车流中间转来转去，……然后突然间，被一辆卡车给撞了，

    叫说卡车刹车很不容易的，司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前轮直接从她下半身上碾过去了……就看的流了一地的血，

    ……

    然后她就被送到医院里来了……那天刚好又是都超当班，立刻组织人手抢救，都超亲自给做的手术，忙了一天一夜……

    ……

    然后那女的命大，居然还活过来了，……但是也给撞的挺惨的，胎儿流产了，下半身也瘫痪了，更要命的，是脑袋也受了好重的伤，给撞成了白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生活不能自理，话也不会说了，也不会写字，问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就会张着个大嘴流着口水，下面大小便失禁，每天还要挂各种药水……

    在她身上，也没能找到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总之，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名字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什么都不知道，她身上，几乎什么行李都没有，连现金几乎都没有多少，……警察也找不到她的身份，从警方的指纹肖像库里，也对不上号，……医院外面还贴了告示，问，有谁认识这个女人有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信息的

    有人可能说，基因鉴定……

    这么说吧，在身份未知的情况下，要想从基因库里找出来……很困难，

    如果她是个男的，那难度还能小一点儿，因为男性的y染色体是父系带带相传的，同一个家族里所有男性血亲的y染色体基本上都相同，从y染色体上入手，至少可以很快的找到这个人的家族，很容易缩小范围，但是她是个女的……女人没有y染色体，所以很难缩小到某个家族世系的遗传上面，如果逐一比对的话，那就是大海捞针，

    其实都超还有想到过，那个流产的胎儿，……如果是个男胎的话，至少可以从他那里找到他父亲的基因，但是当他想起来这一码的时候，那个死胎已经被当作医疗垃圾处理掉了……

    总之，就是找不到她的家人了……

    ……

    那么问题来了，医药费怎么办啊

    因为那女的是她自己闯的红灯，司机属于无责任方，只是由保险公司给像征性的一些人道赔偿，给撞成那个德行的，治疗和护理的费用可都不是个小数目，……还有她也不能永远的住医院里面啊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不能总养着她，……像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要是把她扔出去，准死，医院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总之，挺麻烦的一件事儿了，

    后来都超想起来，和风小叶有关系的那家孤儿院，也就是岳福被送去的那家了……之前不久收了一个弃婴，后来检查发现，那个婴儿有二十一三体综合症，是属于治不了的那种基因病，畸形，痴呆，多种器官异常，随时可能死于各种并发症，终身生活不能自理，就只能在孤儿院里养到死了……想想有这个先例，都超就把风小叶给找来了，说，能不能给她送你那孤儿院里去

    然后风小叶说，你怎么想的……孤儿院她是小孩么……再说那孤儿院也不是我家的，怎么叫“我的孤儿院”

    都超摆摆手，说，我就是找你来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而已，……你不想帮忙就算了，

    ……

    “要不，你认识的慈善机构不少，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把她给接收了的”（超）

    “那行，我想想办法吧……我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叶）

    ……

    于是都超就把风小叶给领到那女人的病房里去了……

    一进屋，一股刺鼻子的尿臊味儿……

    看看那女人瘫在病床上，面部浮肿，张着嘴，伸着舌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偶尔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些“嘎”“哇”之类的声音，

    然而那女人一看到风小叶，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很平静的，突然变的激动了起来，好像还要挣扎着坐起来似的……风小叶走近过去，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话呢，结果那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什么就不再撒开了，

    然后都超很奇怪的说，你认识她么

    “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也第一回见到她呀，”（叶，摊手，）

    “那她怎么这个样儿的”（超）

    看看那个女人，很激动的样子，眼泪都流出来了，眼睛就那么的盯着风小叶，手一直不松开，……认错人了吧

    “她以前，也是这么抓人么……以前有过这样儿的时候么”（叶）

    “没有……”（摇头）

    都超心说，这怎么回事啊

    这女的，明显就像是看到亲人到了跟前一样的表情，好像很舍不得让他离开似的，……难不成，这女人，真的认识风小叶，或者，就是他的什么人么

    想想……心说，会不会，这女的，就是风小叶的情人，或者“前妻”什么的因为被他始乱终弃，挺着大肚子来城里面找她的男人，结果又碰到了这种事儿……不过想想，怎么看，风小叶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

    “你老这么看我干什么”（叶）

    “阿叶，……你，真不认识她”（超）

    然后风小叶也反应过来了……

    “废话！……啊你以为，她是，我的……啊”（叶，手指自己，）

    点头，

    “你个！……我告诉你，我要是真认识她，我马上就死！”（叶）

    “我又没说让你发誓……”（超）

    ……

    看看那个女人拼命的拉着风小叶不放，也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才把手给抽出来的……

    ……

    回去以后，风小叶越想越不对劲……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了，难道她真的认识我么叫说我在外面旅行，见识过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没有印象什么时候有见过这么一个女人啊

    不过想想，那个




38，石龟
    叫说现在有个词，叫作“曼德拉效应”，……也叫，时间重置，

    ……

    具体也就是说，当发生了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我记的这件事儿以前不是以经发生过了么怎么又发生了一回

    当初传出南非总统曼德拉的死讯的时候，好多人都觉的，我记的他以前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还有中国的老演员午马，也是，听到他的讣告的时候，好多人都觉的，他之前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又死了一回是不是以前的时间被重置过了

    最近还看到过，有人说，法国罗丹的雕塑“思想者”，原先在好多人的记忆中，那雕像的手是顶在自己的额头上的，可是现在，在全世界的“思想者”雕像，都是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的，……位置和从前不一样了，怎么发生变化了

    其实“思想者”那个雕像么，我记的也很清楚，也是顶着头的，……而且上学的时候，有一次，班里同学演话剧，我的一个朋友在那里负责装“思想者”雕像，他的手就是一直顶在前额上的，记的很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所有的“思想者”，包括在从前的老照片里面的“思想者”，都变成了顶下巴了……

    ……

    多说一句啊，在我的另一本书里面，也就是林汉当主角的那本，里面也有提到过“思想者”的那个雕像，……结果我去翻了下以前写过的东西，发现在自己写的文章中的用词也变成“拄着下巴”了，……叫说连我也被重置了么感觉不太可能吧

    ……

    当然了，现在还有一个词，叫说“记忆幻觉”……一种你以前好像有过的感觉，但实际是自己记错了……

    风小叶也碰到过好多这样的记忆幻觉，……儿时好多的图书里面的插画，记忆中是一个样，但是好多年以后再翻出来看，却是另一个样了……相关的章节之前也没少写过，这里就不重复了，

    ……

    其实我想，应该不是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人们习惯中的记忆并没有出错，也不是什么时间的重置，叫说时间没那么容易被重置的，问题应该是出在那些发生了变化的东西上面，……那些东西，会不会，本来，就是会动的

    ……

    在沈阳的城南，有一条河，叫做“南运河”，围绕着这条河附近的绿地，修建了一连串的公园，因为是沿河修建的，被称为“小河沿”，又称为“带状公园”，……在这一系列的沿河公园中，最大的一个，是下游的“南湖公园”，

    南湖公园在市内，算是最大，也是游乐设施最多的一个公园了，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儿童游乐场，过山车，摩天轮，滑车，飞船，转马，碰碰车，各种各样的大型游乐设施，小孩子很喜欢往那边儿去，……小的时候，每每到六一儿童节这样的日子，叔叔婶婶总会带着小花和小叶，一家人来这里野餐游玩，算起来，最后的一次全家来这个公园里玩，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

    记的小时候，一家人经常在公园里的那条河的北岸，有很多绿柳树的岸边，坐在那里野餐，

    那条河上面，有一座桥，叫“卧波桥”，桥是上下起伏的波浪状的，原先是水泥的，近年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一座木桥了，……就在那座桥向西面，走一段路，岸边有一座的绿色石砌的水泵房，旁边有很多石头长椅的的那么个地方，……就在这俩个地方之间，石砌的岸边还能找到一个东西，估计附近的人都能知道，就是，有个大石龟，石头雕的大乌龟，

    那个石龟么，小时候小花和小叶经常在那旁边玩儿，还骑过它，总之就是对它的印象很深了……那个石龟的后背上，有一个很深的方形石槽，……当然后来长大以后，才明白，那是王八驮石碑，因为王八背上的那个碑已经没有了，所以就只剩下一个凹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古物了，……

    当时，因为那个石槽里经常会被游人塞了好多的垃圾，所以风小叶想当然的，以为那个大石龟原本就是一个垃圾箱了……因为当时的街道两边确实有很多做成动物形像的垃圾箱，什么狮子，熊猫，兔子，什么的都有，……

    后来长大以后才知道，那个驮碑的大王八，也是有来历的，……好像还是龙的儿子，有句话，“龙生九子”么，那个王八就是龙的九个儿子中的一个，是专门驮碑的，只不过长的像乌龟罢了，……它还有一个学名，但是那两个字很难写，很古怪，我写不出来，就算写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读，不知道它的发音……

    ……

    回来说南湖公园的那个大王八，……当时记的，应该有两米多长，在石龟的旁边，还有两个躺倒的方形大石，上面都雕有花纹，其中的一块方石上面有好多很粗的孔洞，里面灌满了泥土，应该都是那个王八驮石碑一起的石



39，毁容
    砰！砰！……轰！轰！……哒哒哒哒哒哒哒……吱！……轰！……

    ……

    说下这是什么动静啊……不是哪里发生战争了，而是现在正是除夕守岁的时候，过年呢，

    这是从美国的唐瑞打来的视频电话，……看看视频里面，唐瑞穿了一身中国式的衣服，

    “风，现在时间，是你们中国人过年的时候，给你们拜一个中国式的年啊，”

    “谢谢啊（笑）……jerry，给你看看这个……”（叶，笑，）

    说着，风小叶开开窗户，把手机探到了窗外，把视频转移到了外面，看看这时候外面的夜景……立刻，一阵巨响从外面传了进来，

    ……

    轰！轰！……吱儿！轰！……砰砰砰！

    ……

    “我的天啊，……亲爱的风，你们的国家，正在打仗么”

    “不是啊（笑，摇头，）……只是过年而已，”（叶，笑，）

    “你们，每年……都这样过么”

    “差不多吧，……”（笑）

    “风，你知道么当年海湾战争的时候，巴格达上空的防空火力密度，就跟现在你们的城市上空差不多少了……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喜欢放烟花，但是没曾想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呵呵，中国人多么（笑）……有人统计过，中国人过年时候放鞭炮消耗的火药量，足够打一场局部战争的了，”（叶，笑，）

    ……

    叫说过年的时候，我还真就有经历过这种事儿，两栋居民楼之间，互相用烟花对射的，……然后有一家屋里被射进去了一颗礼花弹，差点儿引起火灾，还给赔了好多钱，

    ……

    当然了，也不止是外面，风小叶的家里面，也刚刚的进行过一场“战争”了，

    ……

    说下怎么回事儿吧，刚才包饺子的时候……叫说中国人过年有个吃饺子的习惯，除夕夜里一家人要包饺子守岁的，

    叫说风小叶虽然做别的菜很有些手段，但是包饺子，却是没什么经验，本来他也不爱干这种事儿，非常讨厌包饺子的，因为包饺子的时候总能让他想起来一些很不愉快的东西……只是勉为其难的坐在这里，包出来一堆饺子不像饺子，包子不像包子的东西……一不小心，挤破了一个，里面的肉汁流了出来……

    “先把两边儿的捏上不就出不来了”

    旁边的黄怡妈没好气的教训道，……风小叶心里面窝火，你刚才还说先从中间开始捏呢！

    “怎么的，说你不服气啊……瞅你那德行，会干点儿活儿不”

    “妈，你别再说他了……”（怡）

    风小叶强忍着，不吱声，……一不小心，又给包坏了一个，弄了一手的汁水，

    “看你这点儿饺子包的，像是谁给你气受了似的……你瞪什么瞪”

    风小叶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说道，

    “我生平最讨厌三件事儿，……一是上厕所的时候粘到屎，一是收尸体的时候碰到死人身上，再就是包饺子的时候碰到里面的馅儿！”（叶，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