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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傅华

    程远跟孙永握手,说:我把郑老交托给你了,你可要给我照顾好他。

    孙永用力的点了点头,说:程书记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郑老。

    程远又跟曲炜握了握手,就离开了。孙永和曲炜也看出郑老很疲劳了,随即也说让郑老早点休息,就告辞了。

    傅华看看郑老都挺好,也一起离开了郑老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半夜时分,傅华在朦胧中被很大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是郑莉,她着急地叫道:我爷爷发高烧,剧烈的咳嗽,这可怎么办呢

    傅华吓了一跳,赶紧把左边事先已经布置好的专家小组的人叫了起来,专家经过详细的检查,确定郑老只是伤心过度,受了点风寒,感冒了。医生给郑老服用了退烧的药物之后,病情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傅华在一旁尽心服侍,他又照顾母亲多年的经验,因此照顾郑老很到位。

    见郑老已经安静的睡着了,傅华对一旁着急的老太太说:没事了,阿姨,郑老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您跟郑莉先去休息吧,我会在这里看着的。

    老太太说:不行,我要在这里守着。

    不要了,您的年纪也大了,别再累着您,说着,傅华看了一眼郑莉,郑莉,你赶紧扶你奶奶去你的房间休息,别让老人家也传染上了感冒。

    郑莉觉得傅华说的很对,就劝走了奶奶。

    傅华给郑老掖了掖被角,看看郑老睡得很香,就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本书,拖了一把椅子,坐在郑老的床边,看了起来。

    他不放心郑老的病情,怕有反复,所以要留在旁边看护。

    过了一会,郑莉回来了,傅华低声问道:你奶奶睡了

    郑莉点了点头,低声说:睡了,我爷爷还好吧。

    傅华说:郑老睡得很香。这里有我看着,你也去休息吧。

    郑莉说:还是你去睡,我看着吧。

    傅华说:那怎么能行,我可不敢离开,郑老如果有点闪失,一万个我都赔不上的。

    郑莉轻声笑了,说:不好意思,我那天的话说得过头了点。

    傅华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我还是没照顾好郑老,没尽到责任。

    郑莉说:好了,我们俩就不要互相检讨了。反正我也因为担心爷爷睡不着,我们就一起看着他吧。

    傅华就去又拿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郑莉坐下。郑莉拿去傅华放在床边的书看了看,轻声说:你在看帕斯卡随想录。

    傅华说:这是我的枕边书,我感觉这帕斯卡不光是一个数学家,还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这本随想录随时都可以看到闪着思想光辉的语言。

    郑莉说: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

    傅华笑了起来,说:要摧毁他,无须全宇宙都武装起来,一股气,一滴水,都能够致他死命。但是在宇宙摧毁他时,人依然比摧毁者高贵,因为他知道自己死,知道宇宙比他占便宜;而宇宙却毫不知道。

    郑莉接着说:人应该诗意地活在这片土地上,这是人类的一种追求一种理想。

    傅华笑了,说:人的灵魂有两个入口:一是理智、一是意志。

    郑莉说:不管心灵多么广阔,人只能承受一种伟大的激情,所以当爱和野心相遇时,它们的伟大只有它们各自单独出现时的一半。

    郑莉和傅华说的都是随想录上的名言,傅华见郑莉对随想录这么熟悉,不由得技痒,正要继续接着说下去,这时郑老轻轻地咳了一声,傅华赶紧闭上了嘴,和郑莉一起紧张的看着郑老,观察了一会儿,见郑老并没有醒来,仍旧睡得很香,两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傅华低声说:想不到你对帕斯卡这么熟悉。

    郑莉说:我以前很喜欢福柯,因为福柯才喜欢上了帕斯卡。

    傅华笑着说:我知道了,福柯在《疯狂史》得出的结论就是帕斯卡的一句话:人类必然会疯颠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想不到你竟然会喜欢福柯。

    郑莉说:福柯怎么了

    傅华笑着说:福柯自杀、吸毒、同性恋、尝试、有许多风流韵事、参加各种抗议活动;他的哲学里充斥着思想史上的边缘问题:监狱、疯癫、刑法、;他开创了新的研究方法:知识考古学、谱系学、话语—权力;这个人的思想辐射力遍及哲学、文学、社会学、历史、政治、艺术、法律……这是一个在天才与疯子之间的人物,我总觉得他跟尼采很相近。

    郑莉说: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福柯和尼采都是才华横溢,说不清是疯子还是天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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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擦肩而过
    郑老笑了笑说:那你也没必要选择驻京办的主任啊,这个位置成天都是在协调关系,都在务虚。

    傅华笑了,看着郑老说:郑老看来对我们驻京办很有意见啊。

    我是有些看不上这个职务的,郑老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说:不过你也别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可并不保守,我也知道这么多驻京办在北京,说明是有其生存的现实土壤。我只是觉得小傅你是有才华的,应该去做一个地方的主官,为百姓做一点实事,而不是专门搞这些拉关系走门子的歪门邪道。

    傅华笑笑,说:郑老您太高看我了,我跟了曲炜市长做秘书八年,深深知道一个地方主官的艰难。就拿您这次回来海川来说吧,作为市委书记的孙永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到,一方面考虑不到,您这次回来对他来说就不是成绩,而是败笔了。首先,他请您回来,是冲着程远书记的,所以当初在您那,他就需要事先跟您说一声,要通知程书记。

    郑老点了点头,笑笑说:他这点小心机我明白,就算我不让他通知程远,他也必然会通知程远的,所以我就没拦他。

    其次,他肯定也觉得章华烈士的墓有些荒凉,缺乏管理,可是他却并不敢直接修缮,为什么呢,傅华说,他怕您认为他没找到章华烈士的墓,随便弄了一个假墓来糊弄您。所以他只是清理出道路,保留了残破的墓碑,就是让您能够确认他找的地方没错。事后,他在跟您说抱歉,让您看看怎么整修。那是他怕您因为墓的残破生他的气,他一道歉,您就是生气也不会说什么了。

    郑老笑了,说:这些你也想到了,看来你还是很有政治天分的。

    傅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您大概也知道您在海川大酒店住的那个楼层都是安排了工作人员了吧,虽然您说要不惊动地方,可医生、警卫一个都没少。这是因为孙永他根本不敢少,一旦您有什么闪失,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郑老笑了笑,说:这一点我也明白的。

    傅华诧异地看了郑老一眼,心说既然能明白,实在没必要再做这种掩耳盗铃的安排。

    郑老笑笑说:你这么看我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在掩耳盗铃是吧

    傅华笑了,这老头已经成精了,竟然可以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其实我很清楚现在官场的风气,一些地方官员脱离群众,事事唯上,这俨然已成了一种痼疾,我老头子也是没办法改变的。郑老接着说,我能做到的是尽量降低这种做法在群众中的恶劣影响。如果我不交代,孙永不知道会安排多大的场面呢,所以我事先叮嘱了一下他,让他就是要做,也只能暗地瞒着我做,场面上看不出来,老百姓也不会在背地戳我的脊梁骨。

    傅华心说这老爷子能想到这一层,对世事可是看得够通透的,他笑笑说:那郑老就更应该理解我选择驻京办的心情,我是愿意谋事的人,不想费那么多心事谋官。

    郑老遗憾地说:小傅啊,你这可是典型的犬儒主义,你难道就不想想,如果你们这些有能力有远见的小青年都躲在一边洁身自好,那这社会怎么会进步啊

    傅华笑着摇了摇头,说:老爷子,我们这个时代跟您的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在天下太平秩序井然,已经不需要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了。我只想做一散仙,虽然也有我的追求,也想有所作为,但并不想为这社会承担太重的责任。力所能及就好了。

    郑莉笑了:你倒好大的志向。

    傅华看了郑莉一眼,说:你是研究过福柯的人,我始终没想明白福柯跟服饰公司有什么联系,不知道服饰公司算是怎样一个远大的理想啊

    郑莉诧异的看了看傅华:你怎么知道我是做服饰公司的

    旋即,郑莉明白了,她指着老太太说:奶奶,你又想把我推销出去是不是

    老太太笑了:我就是跟小傅聊了聊你的情况,没说别的。

    郑莉脸红了:你们真是的,怕我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的放心,我要嫁,大把的人等着娶我呢。

    老太太笑了:那你赶紧的,我和你爷爷还想抱重孙子呢。

    郑莉脸越发红了: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不跟你们说了。

    郑莉离开了包厢,老太太摇了摇头说:我越发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啦。

    到了北京,傅华将郑老三人送回了家,郑老有些不舍地说:小傅啊,谢谢你这一路上照顾我和老婆子。有时间多来我这里吃顿饭,聊聊天,我老头子这里不缺你一双筷子。

    傅华笑着说:那我少不了会叨扰的。

    郑莉看了看傅华,也有些不舍,不过她不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只是说:有时间多来玩。

    傅华点了点头,他现在感觉郑莉是一个很谈得来的朋友,说:那再见啦。

    郑莉伸出手来跟傅华轻轻握了握手,说:再见。

    两人心中对对方都



46、够老道的
    回北京后的第三天,傅华和杨军一起去看了杨军前面说的过的那块地。陪同他们看地的是土地的所有者北京井田公司的老总,老总叫邵彬,一个看上去很憨厚朴实的五十多岁的汉子。

    这是一个临近朝阳公园的地方,站在土地的高处,四面望去,周围的视野很开阔,而且临近公路,交通四通八达,大小和位置正适合建一座酒店。傅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邵彬站在两人身边,一直搓着手,有些局促地说:是我这个人无能,没经营好公司,欠了别人一大笔钱,要不这块地我怎么也舍不得卖的。

    傅华笑了笑,说:邵总,你别这么说,卖了地你可以盘活一大笔资金,就可以东山再起了。

    根据杨军了解到的信息,原本井田公司买这块地是准备建办公大楼的,当时井田公司的经营正是大好,所以准备扩建办公大楼,让公司上一个层次。可惜的是,邵彬当时被大好形势冲昏了头脑,放松了对公司的管理,又盲目的上了几个项目,不长时间下来,公司的资金就被他折腾得差不多了,还欠了外人一大笔债,办公大楼的建设计划不得不搁置,甚至要卖出这块地,以筹资还债。

    有时候这企业的经营形势真是瞬息万变啊。

    杨军看了看傅华的表情,问:还满意吗

    傅华并没有表现出见猎心喜的样子,淡淡地说:还可以吧。哎,邵总,你这土地办了土地使用证了吗

    邵彬苦笑了一下:我这块地手续是齐全的,买这块地的时候,我们公司正红火,资金充足,所以当下就办理了土地手续。

    杨军笑笑说:好了邵总,你别一副苦瓜脸了,你应该庆幸当时就办好了土地使用手续,否则这块地的价值会降低不少。钱还在那里,并没有损失,比起你办别的事情瞎折腾了,好过太多了。

    邵彬说:当年这点办手续的钱根本看不到我眼里的。

    杨军说:此一时,彼一时。你如果还是当年那么英雄,我们也不可能来看这块地了。

    傅华笑笑说:邵总,我们还是立足于现实吧,你可以把手续资料给我一套复印件吗

    傅华问这个,是想做一些必要的调查,看看这块土地有没有别的权利方面的缺陷

    邵彬说:可以,这是应该的。傅主任你放心吧,我这块地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缺陷的。

    傅华笑笑说:我相信邵总不会骗我,我只是要例行一下相关的调查,毕竟我这是为公家单位工作,只有把必要的程序都履行了,才能跟组织上交代。

    邵彬说:我明白,我明白。给你,这是相关的批件和土地证的复印件,你可以到土地管理部门调查,绝无问题。

    傅华将材料接了过来,然后问道:邵总准备卖多少钱

    邵彬说:这块地现在怎么也值两千二百万吧

    杨军笑了,说:邵总,你开玩笑吧去年你是一千两百万拿下这块地的,这一转手就要增加将近一倍的价钱你这钱也太好赚了。

    邵彬说:不是,杨总,你应该了解这一带土地的增值幅度,我出这个价格还是比较低的呢。

    杨军说:土地就是增值,也不会增值到这种地步,你给个实在价。

    邵彬说:那就两千万,杨总,我这可是冲着你是我铁哥们介绍来的,不然不会这个价格卖的。

    杨军笑笑:那算了,傅兄,邵总是不太想卖给我们了,你把资料还给他,我们走吧。

    邵彬有些慌了:你别这样啊,杨总,价钱还是可以商量的。

    杨军说:邵总,傅主任不是一定非要买你这块地,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杨军是什么人,相信我在朝阳这边为傅主任找块地还是能办到的。而且你这块地说实在的,虽然地理位置不错,可并不是什么香饽饽儿。建工厂吧,你这里的面积又不够大,只能建办公楼和酒店之类的。实话说,我们如果不买,你再想找像我们这么合适的主儿,怕是很难。所以我奉劝邵总一句,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再出价。

    邵彬搓了搓手,说:以前这点钱还真没看到我眼里,不过现在我走窄了,不得不出手。这样,杨总,你是行家,你出个价。

    杨军看了看傅华,说:傅兄,你觉得多少合适

    傅华来之前,对这一地段的土地价格大致了解了一下,便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又给自己留了点讨价还价的余地,说道:一千五百万怎么样

    邵彬苦笑了一下,说:傅主任,你也压得太狠了吧一下子砍掉了五百万。

    傅华笑笑说:我这是根据我了解的这周围的地价算出来的,这个价格相比你去年拿地,已经多了三百万了,一年不到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已经很高了。

    邵彬说:杨总你帮我说说,这个价格我没办法接受,你让傅主任加一点吧

    杨军看了傅华一眼:傅兄,还有没有余地

    傅华笑笑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邵彬内心似乎很矛盾,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看来傅华出的价格正在坎上,让他接受不是,放弃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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