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尖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修之远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累,感觉到精疲力竭,感觉到心力交瘁。
所以,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当雷远被投进老虎桥监狱后,他身负枷锁,马上沉沉睡去。
潜意识告诉他新的一轮战役即将打响,他必须保证充沛的体力,来迎接又一轮的考验和战斗!
这一觉一下子睡了将近十个小时,直到他在床上第一次辗转身子,脚链发出锐利的脆响,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四下一片寂静,静得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
整个监房,只有南墙的顶端开有一扇很小的窗户,阳光从此斑斑驳驳洒落于地。
显而易见,那扇窗户上覆盖有积雪,在暖阳的照耀下,积雪正在融化,偶尔从上面垂直落下一滴水珠,重重地砸在监房的水泥地上,迸发出如同心跳般的声响。
醒来后的雷远,拖曳着沉重的脚链,来到床前的桌旁,他将桌上的一块馒头和一碗已经冰凉的稀粥吃了下去。接下来,他静静地坐在床上,开始思索着所有的细节。
是的,他的卧龙计划已经开始推进。
至少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均是按照他的设想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是的,凌元亮招供出他,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自信地认为,凌元亮还是按照他的设想把他推到了台前。
接下来,该是他雷远粉墨登场了!
这个计划,发端于他对敌人的一无所知,如此窘况使得身为南京情报站的负责人之一的雷远忧心忡忡;迫切于知己知彼的愿景,他必须快速扭转被动的不利局面;起始于黄蜂潜入南京,他带着回形针去了黄蜂下榻的钟山大饭店,在经过数小时的周密商谈后,这个计划才得以初步形成!
黄蜂被这个大胆的计划惊得一片愕然。
故而,那晚离开钟山大饭店,黄蜂竟然冒着暴露的危险,亲自将雷远送到饭店门前。
黄蜂也无法预料,等待雷远的是光明还是黑暗,是坦途还是坎坷,因而,他唯一可以表露心扉的便是亲自送雷远一程。
那个夜晚,黄蜂对雷远反复所说的,便是“保重”二字!
而g党江苏省委一号首长火石的潜入,则给雷远的卧龙计划提供了一个最佳时机。
在莫熙翰的组织寻求雷远的慷慨相助时,雷远才从中觅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说,让凌元亮扮成“火石”只是灵光一闪的急中生智!
当然这种所谓的灵光一闪,却也是经过了他深思熟虑的谋划。在大华百货店,雷远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差不多抽光了一整包香烟,才捋清了个中细节。
他必须凭借过人的智慧,作出精确的计算。
此外,凌元亮的意外出现,也是他计划得以实施的一个重要环节,自莫熙翰找上门来,让他帮忙的那一刻,他的计划,还只能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凌元亮的出现,则完善了最后的一道环节。
在雷远通过图钉进一步确认了他的身份后,雷远就已把凌元亮当成了那一缕“东风”。
鉴于对自己能力的清晰判断,雷远执着认为自己是打入日本人阵营的最佳人选。当然雷远深知,他将会付出比凌元亮艰辛数倍的努力,才可能顺利地潜入敌营。
他必须承受日本人对他更严酷的**和精神折磨,除此之外,他还必须提供切实有效的情报来换取敌人对他的信赖,对于后者,雷远是有足够的准备的。
是的,从这一切来看,凌元亮的招供包括时机在内都经由雷远的事先预设。
即便森川不把凌元亮关进那个别出心裁的木柜,在入狱的第二天,他也必须交代出雷远,雷远给他的指令就是扛过两轮刑罚。
至于凌元亮一股脑倒出他的真实意图——诈降,这其实是雷远和森川和一次下着巨大赌注的智力博弈,这样的博弈本身即是双刃剑,弄不好会伤了自己,极有可能会连累凌元亮送了性命,但雷远必须铤而走险,他让凌元亮把“诈降”的目的直言不讳的道出,说到底,是一种血淋淋的赌博,只不过,雷远断定如此愚蠢的招式森川必定会从因果关系反推,就如同否定之否定等于肯定一样!
&nbs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冰与火的洗礼
老虎桥监狱。
甲区10号监房。
四周依旧死一般沉寂,只听到水滴偶尔发出“滴答”的声响。
这是风暴来临前特有的静寂。
终于,静寂被一串脚步声打破。
脚步声开始很远,只是隐隐约约,很显然,对方走路的速度很快,仅仅一会儿功夫,这群人已到达监房外面数十米开外,雷远侧耳聆听,从脚步声整齐划一程度可以判断,这是一帮训练有素的军人,数量大约在五名左右。
这是甲区监房今天第一批造访的来客。
俄顷间,这串脚步声渐行渐近,还未到雷远的监房门前,雷远已然知道,这帮人是冲自己来的。
因为,在距离10监房十数米远的地方,雷远已听出了对方脚步声忽然降低了频率。
雷远不由得坐正身子。
果然,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下来。
接下来,是一串钥匙的金属碰撞声,有人在掏钥匙开门。
10号监房的那扇厚重的铁门被人推开。
率先出现在雷远眼前的是鹰机关的机关长森川隼,另外一位,不出雷远所料,必定是与森川如影随形的古屋杏子。
森川快速扫视监房,在他的眼前,是身负桎梏的那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此时的他正静坐在那张木板床上,随着铁门的洞开,他的身子不由得迎向大门进口,目光和森川他们一众人在空中相遇,竟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森川屏退身后的几名狱警,只带着古屋小姐进了监房。
这是森川第一次在老虎桥监狱光临犯人的监房,即便是当时冒充“火石”的凌元亮,即便是当时的国民政府被俘少将旅长刘起雄,都没有如此待遇。
连森川自己也说不出原因,自己到底为何会亲自前来监房押解犯人,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已把这位略显稚嫩的青年人当成自己最旗鼓相当的对手罢了!
森川和古屋走到雷远的床前,三人的目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奇妙的是,时下的三人的内心均是亢奋的。
森川的亢奋来源于前一阶段的工作成效,经过长期而不懈的努力,他的鹰机关终于有所建树。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让g党大人物“火石”逃脱制裁的幕后精心策划者终于浮出了水面,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这样的里程碑式战绩怎么能不让森川打心底亢奋和激动
古屋的亢奋来源于对眼前这位并不厌恶、相反还有些好感的年轻人的狂热的征服欲!很多天前的那一个夜晚,在南京国际安全区,古屋在对他的鞭刑,已经充分领教了他的倔强和坚毅。故而,此情此景,让对形形色色男人天生有着洪荒之力般征服欲的古屋杏子怎么能不打心底亢奋和激动
雷远的亢奋来源于他的心念,这一刻的到来,本身就是经由他谋划的结果,能够眼看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顺利地实施,他又有何理由不对这样的结果亢奋和激动况且,在雷远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需要亲自验证自己的抗击打的承受力,他一直认为自己无坚不摧,认为自己由于对信念的坚守,而绝不会屈服于仅仅停留在对他**的折磨!
计划中,雷远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强大的目标,那就是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就不会妥协于对方的刑罚,且无论这样的刑罚何等严酷!
因为雷远知道,只有他坚持得越久,才会使这出大戏更逼真,才会了无痕迹,才会让对方坚信于自己后来的“叛变”是纯粹的!唯有如此才更可能顺利地达成目标!
森川走近雷远,在他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道:“雷远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我是雷远。”雷远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哦。”森川也报以一丝微笑,傲然道:“没想到我们间的再次相见,会以这样的方式,不过,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阶下囚不要紧,这一天的到来,我并不感到意外,重要的是从我的嘴里没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古屋一下子来了兴趣,走到雷远的左身侧,似笑非笑道:“雷先生果然自信,但是我不解的是,雷先生的这份自信到底来源何处”话一说完,只见古屋小姐突然挥起左手,一记耳光打在雷远的右边脸上,这记耳光清脆响亮,没有任何征兆,连森川也被这举动惊着了。
“雷先生有没有想过,你会被一位女人打脸”古屋笑得更欢了。
雷远的右侧脸上马上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手指印。雷远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一边用右手抚摸脸颊一边道:“如果你们只寄希望于女人打脸这样的手段,就指望让我们屈服,那我不妨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可以像征集慰安妇一样,大量征召类如你这样的女人,岂不少走很多弯路以后在你们的刑罚教程中,也可以专设‘女人打脸’这门课,如果连这也可以大行其道,那我现在就可以恭喜你们和你们的国家,你们开创了一个世界上成本最低廉、效果最卓越的刑讯手段!”
古屋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笑容顿时消失,马上显出愠怒,再次抬起左手,刚想继续上演女人打脸的一幕,左手却被森川硬生生压了下来,“古屋小姐,你不用再羞辱他了,这位雷先生年纪虽轻,却已麻木不仁!”森川转头看了看门外,一个眼神,候在门外的数名狱警马上蜂拥而进。
“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非常人所能忍耐
走近雷远的两位狱警是来自作战部队的日本军人,难得生有一副彪悍体型,看得出是经过精挑细选,他们分派出一人控制雷远的手脚,另一人把刑架上的铁链用铁箍固定在雷远的脚踝上。
雷远并不挣扎。
固定完毕,弯腰的那人一个手势,另一人马上会意,快步走到铁架旁,牵引着铁架上的手动葫芦。
绷直的铁链首先将力量传递到雷远的双脚,他的双脚由于外力的作用被很快拉起,身子于是没有了依靠,整个人立即前倾,上半身向地板砸了下去——他的脑袋像是钟摆的坠子,从最高处划着一道弧线朝着水泥地撞去……眼看他的脑袋就要硬着陆,雷远一个激灵,连忙把下垂的戴着手铐的双手撑在地上,如此情形如同从天上降落的飞机打开的起落架,避免了脑袋着地的严重后果。
手铐在水泥地上摩擦着,迸出刺耳的噪音。
转眼间,他的双腿已被吊起,身子倒立着徐徐向空中升起,不一会儿功夫,人已悬在了半空中。
惯性使得他的身子依旧在空中荡漾。
他的上衣本来就很宽松,在重力的作用下,一下子蒙住了他的脸。
古屋笑吟吟地走近雷远,伸出一只手抵住了雷远摇摆的身体。
这个时候,古屋杏子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风轻云淡,犹如闲庭信步。
她浑然忘却了危险的存在。
她以为此时的雷远双手已被制约,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却根本忽略了他的双手原本是可以活动的。
就在古屋的左手抵在雷远的腰际时,雷远忽然将粘连在一起的双手,向古屋突现在外的左手罩了过来……衣服遮住了雷远的视线,一切只是凭着雷远的第六感,结果是雷远不费吹灰之力用手铐紧紧缠住了她的手腕。
雷远的本意就是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他甚至是抱着一种恶作剧的心态。
古屋根本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
雷远的双手一缠住古屋的手,双脚便用力一蹬,身子凭借着这股力的帮助,又晃动起来,晃动所产生的巨大惯性立即把古屋拉近。古屋花容失色,这忽生的变故让她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脸色煞白,慌乱中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想去解脱束缚,可是又那里掰得开!
此情此景,连隔岸观火的森川也吓了一跳,霍地站起,一边大声喊叫一边疾步冲了过来。
站在古屋两侧的彪形大汉反应很是迅捷,一个箭步逼近雷远,一人去解雷远的手,另一人急中生智,照着雷远脑袋便是狠狠地一拳。
这一拳分量很重,虽然隔着棉衣击在雷远的脸上,雷远还是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脑子一阵嗡嗡作响,紧接着,他的鼻孔中涌出一股热流,这股热流带着一股血腥气,从鼻尖处蜿蜒而下,即刻间迷蒙了他的双眼。
雷远咬牙坚持,并不放手,且更加用力绞动着对方的手掌。
古屋连连惊叫。
另一狱警如法炮制,对雷远的脑袋又是一记重拳。
雷远于是松开手腕,古屋忙不迭地抽出手。
鲜血聚集在雷远的眉毛处,纷纷急骤地坠落。
这之后,雷远的身体一直被控制着。
惊魂甫定的古屋一边摇动着手腕,一边本能地后退几步,尽量远离雷远的身体。由于刚才的一番剧烈撕扭,她衬衣上的其中一颗纽扣已剥落,隐约透出贴身的红色内衣,红色内衣中包裹的双峰曲线愈加分明,由于喘息的缘故,绰约的双峰一直不停得抖动。
她的头发一片蓬乱,怎么看起来都显出狼狈。
她的手腕活络依旧,完好无损,只是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印。
当其中一位狱警撕开遮蔽在雷远脸上的衣服时,古屋蓦然看到雷远的脸上洋溢着一丝嘲笑,这嘲笑带着轻蔑的得意,尽管这是一种极其别扭的视角,完全是另一种视觉体验,需要她费力地揣测,但古屋还是看出了对方的嘲弄之意。
古屋马上明白这是对方在作弄自己。
对方显然手下留情,只是欲当众羞辱她,否则,绝不会是如此结果。
古屋又羞又气,不再犹豫,和另一人把盛满水的木桶抬到雷远的脑袋垂直处。
一切准备妥当,古屋来到铁架旁,亲自操作手动葫芦,将雷远的身子缓缓放下……直到雷远的脑袋完全淹没在水桶盛满的水中。
古屋不慌不忙抬手看表,一缕诡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扩散开来。
眼前的雷远脑袋完全没入水中,起初还是心有不甘的挣扎,可由于身体被狱警控制着,根本动弹不得,渐渐地,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到最后,他似乎是放弃了……
二十秒、三十秒、四十秒……时间在众人的翘望中流逝得异常缓慢,就连森川也不由得站起来,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担忧。
森川担忧报复心极强的古屋刹不住,而因此断送了这个年轻的生命。如若如此,岂不是功亏一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