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砍一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面目全黑
鬼哭没有沿着大路走,而是一路涉水钻林,小心翼翼避开了有人烟的地方,避开了草丛中游走的毒蛇,听着偶尔从远处传来的狗吠声,一路摸到了一个偏僻的墙角下。
湘军的素质,确实令人堪忧。明明对岸大周军队每日训练的那叫一个勤奋,他们看到了,也的确有了一点危机感,于是在北门水寨巡逻的很是勤奋,再加上因为时长有人视察,表现的还算中规中距。
结果,这个西门,城墙上一片寂静,偶尔还能听到鼾声。而其余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这样一搞,有个毛用。要不是人家还在训练水军,水军未成之前不想开战,真渡河过来,一个突袭,这个城就下来了。
鬼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拿出了大嘴。大嘴不满的拍打着鬼哭的手背,鬼哭将它系在绳索一头上,然后拔出拔出长刀,用它的另一头拴住刀鞘中间,接着奋力把它甩了上去。
它和刀鞘都被甩到了城墙上,下边鬼哭一拉绳索,上边大嘴扭动身躯,调整着刀鞘的位置。一声轻微的响声,刀鞘卡在了城垛之间。
鬼哭嘴里叼着长刀,一拉绳子,运起登天梯,在墙上轻点几下,一下子就窜上了三丈高的城墙。
上了墙,一手反握长刀,一手用灵活的手指帮急不可耐的大嘴解开绳子,低声嘱咐它回到大黑马身边,然后就将它连同刀鞘绳子一起扔到了城墙下。
鬼哭来到了城墙的另一边,俯瞰整个江宁城,夜晚的江宁城一片寂静,整个城市黑压压一片,只有偶尔几个地方有灯火亮起,烛光穿透窗纸后,也显得昏暗。
鬼哭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地上,然后拔腿就沿街朝着白府狂奔。这街上可没路灯,透着月光还能看清路,也能看见前方的人影,可人一旦到了屋檐下,不走近还真看不到。
骑着大黑马一炷香的狂奔,鬼哭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早已风干,但依旧有些难受,不过却可以接受。赤着的双脚踩在地上,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到达入海之前,独自一人行走在旷野之中,四周随时可能出现危险的那种感觉。
四周很没安全感,他尽可能的贴着墙走,尽量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这种感觉,同时又很刺激,让他心跳加速,让他反映从所未有的敏锐。
前方出现火光,鬼哭一下就做出了判断,他压低身体,加快速度,闪身就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
就在他进入小巷的下一刻,两个官兵打扮的提着灯笼,相互抱怨着匆匆走过。等他们离开,鬼哭又钻了出来,继续前行。
一共花了一刻钟,鬼哭就来到了白府外。他绕到了后院,叼着刀上了围墙。不过却没急着进去,而是先只探出半张脸扫视了一下整个后院,接着捏碎一张瓦片,将碎片藏在手心,然后另一只手猛的发力,整个身躯翻过围墙,还在半空,手中的碎片激射而出。
一只趴在狗圈中的大狗猛的抬起身,然后被碎瓦片击中脑门,一声不吭的趴了下去。鬼哭轻盈落地,反手抓着长刀摸了进去。
白府中巡逻的人可不少,这些人都是白落养的家兵,相比其他家丁护院专业不少,相比起那些湘军又尽职了不少,再加上底蕴缘故,白府本身也没那么大,没那么复杂,因此比起其他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想要潜入还要难上许多。
但是,他的这些家兵被鬼哭砍死砍伤不少,人数上的下降导致白府的防卫破绽多了不少,让鬼哭轻松了许多。更何况,他这次潜入早有预谋,因此更是如鱼得水。
他在白府呆了三天,每到夜晚,都会到屋顶赏月喝酒吃花生,到了白天,一有时间就到处逛逛。目的,可不单纯,就是为了弄清楚白府的布局。
然而对于鬼哭的这些,白落居然毫无察觉,也怪不得鬼哭看不起他。带刀侍卫的责任,就是保卫国君。这可不仅仅只是当个护卫那么简单,作为国君心腹,往往还需要帮国君消除隐患,譬如……杀掉某个对他地位有威胁的人!
因此,还有些时候,带刀侍卫,还要负责干一些见不得光的活。侦察、反侦察、收集情报、潜入杀人等,可都是基础功。
然而这些,白落似乎已经丢了大半了。
这边鬼哭正忙着,而另一边白落正在堂屋宴请宾客。
白落坐在主位,白臀也在座,此刻却显得格外老实。而他的客人们,一共有四人,个个光着上半身,身材匀称,皮肤光滑,不壮不瘦,看起来很是顺畅。不过看其外表,就没他们的身材那么好看了。
一个尖嘴猴腮,他是李老大,号称水猴儿。一个方脸凸眼,他是李老二,号称水鱼。一个一脸阴霾,他是李老三,号称水鹰。一个惨白瘆人,他是李老四,号称水鬼。
老大擅长操舟,驾着一叶小舟,在水上飞行如梭。老二老四都擅游,老二游的快,在水中捉鱼,谁都比不过他。老四擅潜,一个猛子扎下去,可以一刻钟都不露头的。至于老三,擅长喂养鱼鹰。
他们这四兄弟,就是李家鱼村的,这个村子可不得了,秋天鱼肥打鱼,而春夏两季,村里的老人就驾船拉客,在江上来往穿梭。而村里的年轻人就离开家,去伏击那些落单的货船。
所以,这其实就是个水匪窝,可是,官府就是不剿他们。一来是因为这个村的一些人在官府干活,二来是因为他们还能帮干些脏活,三来就是因为这个村每年上缴的供奉,可不少。
而这四兄弟,就是这个村中年轻人里面本事最大威望最高的。而他们,就是白落请来对付鬼哭的。
面对四个凶气毕露的家伙,即便是一向嚣张惯了的白臀,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个乖宝宝。最主要的是这四个人,可不会惯着他。
一番酒酣耳热之后,四兄弟各自抱着一人出了堂屋,然后一同挤进了西厢房中。这是他们的习惯,在陌生的地方,这四兄弟从不分开。就算是干些羞羞的事,也是两个人干两个人警戒。
白落与白臀看着离开的四兄弟,白落脸带笑意,白臀面色焦急。在酒席上,他们的请求,这四兄弟已经答应。为此,白落要付出百两纹银的代价。
白臀拉着白落匆匆到了书房,留下了打扫房间的家仆。
书房中,白臀焦急的问:“爹,你明知道他们在敲诈,为何还要答应他们”
“敲诈,那又如何。”白落脸带笑容,拍了拍白臀的肩:“你呀,莫要焦急,先听你爹我细细道来。”
白落把白臀按到了椅子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为他泡了一杯茶,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后,这才说道:“这是一桩大活,一旦他们接了,大半年轻人必定离村。年轻人离开了,就剩下老人。而我们,手下有兵,你就没想到点什么吗”
“爹,您是说”
“想通了。”
白臀兴奋的连连点头,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芒:“我可是听过,这村里的油水可不少。”
白落笑着点头:“自然不少。”
“可是……万一他们找我报仇呢我可听说了,这些人可狠了。”
“狠”白落大笑:“那又如何,先杀光那些通风报信的家伙,再杀光一村留下的老小,之后,咱们就埋伏起来,等那些年轻人回家,万箭齐发。”
白落一握拳:“保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到时候,不仅咱们的钱回来了,他们抢的财货也归咱们。”
他用拳头锤了锤白臀:“那些文官并非收拾不了他们,是懒得收拾,反正每年都有利可图。可咱们不同,咱们可没获利,只能干看着,不干一票就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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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都死啦
鬼哭去了一趟厨房,顺走了一只风干羊腿,一路原路返回,到了城外,在城外和大黑马汇合。休整一番之后,骑马上路。现在,距离他跳下船,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大黑马扬蹄狂奔,劲风迎面扑来,鬼哭趴在大黑马身上,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将自己固定的大黑马背上,大黑马识路的能力,可不比他差。
一路追风逐月,不过相比于来时,速度要慢上了许多。毕竟回去的路要更长,要保持体力。
一个时辰后,鬼哭和大黑马在一处岸上林边。
此刻月色正好,星光正明,微风和缓,凉爽宜人,耳边虫鸣蛙叫,就是依旧还有一些蚊子令人心烦。
鬼哭找了块石头坐下,大黑马就在旁边,一团篝火在眼前徐徐燃烧。大黑马眼巴巴的看着鬼哭,只见鬼哭一手持一把黑幽幽的短刀,一手持着烤热的风干羊腿,“唰”的一刀就切下一大片。
鬼哭拿起这片羊肉,尝了一口:“不错不错,很香,就是有些干。”
说完,他放下刀,看了一眼眼馋的大黑马,笑着把整个风干羊腿都给了它,大黑马愣了一下,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好事。随后听鬼哭说:“吃吧,今夜累坏了,本就是犒赏你的。”
一听此言,大黑马笑逐颜开,裂着嘴叼走了风干羊肉,找了一块平地,跪了下来,像一条大狗一样啃着肉。
鬼哭收起了刀,一只手拿着酒葫芦,一只手拿着风干羊肉,喝一口酒,吃一口肉,看着粼粼波光的江面,享受着杀戮之后的片刻安宁。大嘴盘在一旁,将头埋了起来,他们都有吃,就它没有,让它很是郁闷。
当鬼哭酒足饭饱,当大黑马将整个羊腿吃的只剩骨头时,阵阵阴风刮来。一下子,明亮的月光变得昏暗,漫天的星辰也若隐若现,四周变得如冬天般寒冷,不停鸣叫的虫鸣蛙叫声刹那停住了,顿时一片寂静。
“来了!”
鬼哭站起来一脚踢灭了篝火,朝着下游看去。一片云蒸雾绕中,一艘艘大船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那一艘艘大船前方挂着的灯笼,就像是怪兽的眼睛。大船上,所有的风帆都鼓足了劲,推着大船前行。“哗啦啦”的水声愈加激烈,狂风卷起飞沙,拍打在身上一片生疼。如果不清楚的人,恐怕还会以为是鬼船路过。
鬼哭和大黑马没有急着跳下水,而是努力瞪大眼睛,寻找着原本他们所乘的那艘船。
“走!”鬼哭一声大喊,一把抄起长刀和大嘴,让大嘴将长刀固定在自己身上,接着跳下了水。声音没飞出几步就被风吹散,不过大黑马确实听到了,跟着鬼哭一同跳下了水。
在岸上就已经找到了目标,下了水,在鬼哭的指挥下,大黑马绕开了那些“龙子龙孙”,迅速的靠了船。鬼哭踩的大黑马被一跃而起,攀住了窗沿,爬了进去。
刚一进去,大嘴就迫不及待的离开鬼哭的身体,长刀落在地上。接着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鬼哭没有避开,被采薇抱了个结实,她的小脑袋埋在了鬼哭湿漉漉的胸膛中,闷闷的说:“鬼大哥,我好担心。”
鬼哭拍了她的小脑袋一下:“好了,大黑还在下面呢。”
垂下绳索,大黑马一口叼住了绳索,鬼哭一脚踩着窗沿,双膀较力,一声低喝,一把一把的将大黑马拖了上来。等到大黑马从窗子钻了进来,鬼哭松了一口气,甩了甩发麻的膀子,拍了拍大黑马的脖子:“好兄弟,这次多谢了。”
大黑马得意一笑,砸吧砸吧嘴,觉得牙齿有点不舒服。皮毛一抖,水珠洒的满屋都是。
大嘴不满的昂起身体,它刚刚好不容易东扭西扭,才将身上的水分拧干。结果被大黑马这么一弄,身上又湿了。
采薇看的咯咯直笑,一把抓起大嘴,麻利的将它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平安县城
鬼哭打开窗,天已大亮,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他本能的抬了一下手。
外面,传来一声声呼喝。不知不觉,昨天下半夜就已经出了这头江龙王的地界,那凛冽的寒风,已经不见了踪影,一下子,天气就回暖了,然而这对于船队来说并非好事。
风不足,也只有靠船夫们拿着桨用力划了。划船,尤其是这种大船,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也幸亏,此刻这个地带的江面广阔平缓,水量充沛,不急也不浅,还用不着纤夫。
一声声号子声中,一艘艘船上伸出来的大浆波动的水面,惊得水中鱼儿慌乱远去,让天上鸟儿盘旋着不肯落下。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
“请进。”鬼哭道。
门开了,采薇端着饭时进来:“鬼大哥,吃饭了。”
吃了饭,左右无事,鬼哭来的甲板上。
放眼望去,外面是一片平静的大江,两岸郁郁葱葱,时不时有野兽来到江边饮水。一声声号子声中,船队仿佛一群爬行的乌龟,在江面上缓慢前行。这速度,比起昨天夜里慢了数倍。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风和日丽,天气微暖,让人心旷神怡。然而,这样闲适的心情注定不属于船夫,他们都是干苦活的,光着身板卯足力气用力划桨,个个身上汗如雨下,看起来就像是在水里游了一圈似的。
原本憨厚可掬的张管事此刻变得凶神恶煞,他叫张忠善,忠善二字是张善人给他取的,要的可不是让他心怀慈悲,而是让他忠于张善人。说白了,他就是张善人手下的一条恶犬。
恶犬,面对尊贵的宾客,会摇尾乞怜,看起来乖巧万分,而面对主人与宾客之外的人,那就永远是一副凶恶的姿态。
他带着一群壮汉,壮汉手中提着鞭子,在甲板上来回走动,只要有偷懒的,他就是一声令下,那些壮汉就挥起了手中的鞭子。
看到鬼哭,他主动走了上来,脸上凶恶的表情一变,又变成原来的那一副憨厚人家的样子。
“贵客,起来了吃饭了没”
鬼哭看他那前倨后恭的样子,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而是平淡的道:“吃了,对了,这个地界到哪里了”
“这里……”张管事琢磨了一下,道:“这里应该到平安县附近了,傍晚之前,咱们就能到达平安县。过了平安县,有一段浅滩,船是过不去的,得叫人来拉。”
“平安县,平安县距离江宁有多远”
“这个嘛,差不多将近400多里吧。”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驶了300多里了。”
“差不多。”
“300多里。”鬼哭琢磨了一下:“不到一个夜的时间行了300里,这江龙王还真是好本事。”
“那可不是,没了江龙王,这速度起码降了六七成。”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鬼哭不再在甲板上溜达,用鞭子抽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缩到了屋里,陪着采薇习练方寸之地技击之处。狭窄的屋中选择余地不多,能习练的功夫也就这么几个。
一声声鞭响中,整艘船行了大半上午,也没走多远,只走了二三十里路,但是船夫们已经力竭,于是开始换人。
到了中午,大江开始分流,船队驶入了南边的那一头。
然而这边,江面开始变得越来越窄,同时水也不急,很缓,比分流前那宽敞的江面还要缓上一些,于是,速度提快了一些。
一直到了下午,太阳已经偏西,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终于,见到了一个县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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