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为凰

祝烽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过了半晌，才回头交代跟在身后，也同样心事重重的小顺子：“这件事必须瞒着贵妃，谁说，谁死！”
小顺子道：“是！”





盛世为凰 第3234章 迷路
祝烽走了之后，房中的气氛也并没有缓和下来，南烟也没有去休息，而是面色阴沉的坐在桌边，一盏烛火随着夜风不断的摇曳着，摇摆不定的烛光也映照得南烟的眼神阴晴不定，让跟在身边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若水往周围看了看，也不知道得禄这个时候跑哪儿去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沏了一杯茶，小心翼翼都送到南烟都手边，轻声说道：“娘娘，娘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南烟沉着脸，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本宫现在，睡不着。”
若水担忧的看着她，轻声道：“娘娘也别太担心了，皇上不是都已经让陈大人派了几路人马出去找的吗？殿下毕竟年纪还小，跑不了太远的，只怕过一会儿就找回来了。”
“……”
南烟沉默着没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桌上那盏摇曳不定的烛火。
半晌，她才慢慢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娘娘为什么这么说？”
南烟沉着脸道：“汉王骑走的马是踩云，那匹马的脚力很好，况且，他至少是在下午，军队出城的时候就混着离开了罕东卫，这么长的时间，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若水急忙说道：“不过，皇上派了那么多人出去，一定能找到的。”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宫只希望，先找到他的，是皇上派出去的人。”
“什么？”
若水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南烟道：“皇上刚刚怀疑，成钧骑马去了祭台那边，要知道，那个地方是皇上他们选定的，跟白虎城的人作战的地方，阿日斯兰的人马就驻扎在那附近十余里处，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若水的呼吸一窒，喃喃道：“娘娘的意思是，殿下若真的往祭台那边去了，有可能遇上——”
这句话，她都不敢说完。
而南烟也痛苦都闭上了双眼，两只手握成拳头，撑住额头。
若水也有些慌乱了起来，她想了想，又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娘娘刚刚为什么不跟皇上说说？”
南烟苦笑了一声，道：“你以为，连本宫都能想到的事，皇上会想不到吗？”
“啊？”
若水又是一愣，而正在这时，刚刚连个影子都找不到都得禄从外面匆匆的跑了进来，他喘着粗气给南烟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娘娘猜得没错，奴婢刚刚看到，皇上出去之后没一会儿，就让锦衣卫都指挥使方大人带人下去了，好像是出城，往西北方向去了。”
南烟一听，眼神也黯了一下。
出城往西北方向，正是直接去祭台的路。
若水这一下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心急如焚的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又转头看向南烟：“那，皇上刚刚又为何不跟娘娘说呢？”
南烟叹了口气，道：“皇上这么做，是不想让本宫担心。”
“……”
“所以，本宫也就装着不知道，免得他知道，本宫在担心，他也会跟着担心。”
听见她这车轱辘一样的话，若水听得又是心酸，又是心疼。皇帝陛下倒是疼爱贵妃娘娘，而贵妃娘娘也尽量的不给皇帝陛下添麻烦，只是偏偏小殿下这么不懂事，在这么危机的时候往外跑，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让皇上和贵妃该如何面对呢？
若水心里又气又急，却也不好把这种情绪带到脸上，这样会让南烟也更难受。
于是，她尽量温柔的安抚南烟：“娘娘，皇上既然已经派人出去了，而且还是锦衣卫的人，那殿下肯定会没事的，他们一定能把殿下完完整整的找回来的。”
“……”
南烟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着外面浓得像墨一样化不开的夜色，慢慢的说道：“本宫现在只希望，他若要去祭台，一定不要迷路；哪怕迷路了，也一定不要遇上阿日斯兰。否则，否则——”
夜色中，她无助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不一会儿，便散落不闻了。
可这世间的事，有的时候偏偏就不如人愿。
人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偏偏就会发生。
祝成钧迷路了。
他的确是混在军队当中出了城，不过在出城之后，他就跟那些人分了路，毕竟他的身材形貌跟普通的士兵还是有区别，也不像异族商人，跟久了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所以，他绕了路，再往西北方向走。
只是这一绕路，路就开始变得陌生起来，白天的时候，他还能看着太阳在天空的方向判断路线，可是，当暮色降临，太阳落山，他的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昏暗。
偏偏，这天晚上，天空一片漆黑，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夜风呼啸着在耳边吹过，呜呜的声音好像不仅仅是风声，还像是狼的嚎叫。在来罕东卫的路上，那个向导阿述就跟他说过，荒原上有狼，而且是一群一群的狼，它们会在夜里袭击落单的商人和士兵，等到白天被袭击者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战。
要不，还是回去吧？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勒住了马，小心的回过头，可是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后也是一片漆黑，早就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了。
祝成钧又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可放眼望去全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如墨一般的夜色，他好像被一只巨大的黑手笼罩在掌心，根本没有出路，冷风一吹，身上原本的勇气和冲动都化作冷汗冒了出来。
这一下，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少年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两只手用力的抓紧了缰绳，轻轻的说着：“父皇，母妃，我在哪儿呀？我该怎么办呀？”
他踯躅了一会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风声中好像多了一些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风中飞奔着，而且离他越来越近。
“糟了糟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喃喃道：“我是不是遇上狼了？肯定的，我肯定遇上狼了，呜哇！”
他哭喊了一声，急忙策马狂奔，连方向都不分了。




盛世为凰 第3235章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漆黑的夜色中，一队人马正慢慢的往前行进。
因为是趁着夜色探查环境，所以只有队首的两个人举着火把，照亮了周围的方寸之地，而走在这两个人中央的，便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阿日斯兰。
他眯着眼睛望向前方，喃喃道：“乌力罕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身边的另一个名叫巴音的武将手里举着火把，火光照在他满是大胡子的脸上，几乎都看不清五官，只有发红都眼睛在夜色里看着像嗜血都野兽一般。
他说道：“大王也太小心了，要我说，咱们就该直接冲上去，见人杀人，杀得罕东卫的人都害怕，都不敢再出来，那就太平了。”
阿日斯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巴音是倓国仅次于特穆尔的勇士，不过，比起沉稳，粗中有细的特穆尔，巴音要更鲁莽冲动得多，所以，他虽然勇武过人，在军中也极有威信，可过去一直不太受蒙克的重用。
也因此，当阿日斯兰退居白虎城的时候，他便跟着过来了。
这些年，他跟陈紫霄的冲突也是最多的，不过，就算他勇武过人，可在精明内敛的陈紫霄那里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所以这个人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大干一场。这一次，阿日斯兰调集了白虎城内所有的人马，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要冲在头里。
阿日斯兰想了一会儿，还是沉声说道：“你不要冲动。”
巴音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
阿日斯兰也并没有跟他多话，只转过头去，对跟在自己身侧的苏赫说道：“你带人过去看看，看乌力罕到底在干什么。记着，遇到人得躲。”
苏赫道：“是。”
他挥手召集了身后几个人，正要掉转马头往一边走的时候，在不远处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了马蹄声。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
毕竟，这里不算是白虎城的地界，也不算是罕东卫的地界，两边的人马在这里遇上了，就是一番厮杀，可今晚阿日斯兰只是过来来路，顺便观察情况了，并不打算将大战提前。
而那个巴音已经兴奋得将腰间的大刀抽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乌力罕的声音：“大王，是我们！”
一听到他的声音，阿日斯兰松了口气，抖了一下缰绳带着人慢慢的迎了上去，走得越近，越能清楚的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不仅是乌力罕他们，还能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在不停的大喊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哪来的孩子？
虽然倓国人生在马上，长在马上，自幼就会学习骑射，但至少也要在十四岁之后才会上战场，可听这个声音，还是个根本没长成的孩子。
阿日斯兰疑惑的看着大队人马到了自己的面前，而跟在乌力罕身边的一个士兵的马背上，还半吊着一个孩子，他手脚都被绑起来了，腰腹被抵在马鞍上，显然颠簸了一路非常都不舒服，脸色煞白，却还不停都叫骂着，显得很有精神。
阿日斯兰问道：“怎么回事？”
乌力罕立刻骑马过来，只在马背上对着他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大王，我们去探查炎国人建造的那个东西，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这个孩子，看他的衣着服饰不一般，就把他抓回来了。”
阿日斯兰只看了一眼，没多说，只问道：“探查清楚没有，是什么东西？”
乌力罕道：“是一个土台。”
“土台？”
“是，起地一丈有余，有上下三层，看上去就跟一座塔一样。“
阿日斯兰皱起了眉头。
他原先以为，祝烽不跟他大规模作战，是有别的打算，比如调兵，或者有什么阴谋诡计，谁知道，他竟然派人在这片了无人烟的荒原上修什么土台？
这是要做什么？
阿日斯兰问道：“他是在上面放置了什么东西，还是要设什么阵法？”
“目前还不清楚，但看上去跟战事无关，”
乌力罕摇摇头，说道：“斥候远远的看到，像是搬了一些蜡烛纸钱一类的东西。”
“什么？”
“而且，还让很多人守着，那些人穿的衣裳也奇怪，并不是罕东卫那些士兵的衣裳，而是看上去很奇怪的袍子。”
“……”
“但不管怎么样，那都不是作战用都，倒有点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咱们平时祭天，祭祀山神做都事。”
“祭祀？”
阿日斯兰都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祝烽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知道，本王将人马都调集过来，要跟他大战一场，他不好好备战，祭祀什么？”
一旁都巴音哈哈大笑起来：“要我看，肯定是他胆小怕了，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他，哈哈哈哈哈哈。”
他手下都那些人也都狂妄的大笑了起来。
大战之前，这样的情绪虽然有些狂纵，但有的时候也是必要的，最主要的就是让他们不怕战，不惧战，但阿日斯兰的心里却比别人想得更多。他在祝烽还是镇守北平的燕王的时候就跟他交手无数次，祝烽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
他是绝对做不出惧战，而祈求上天庇佑这种事的。
可是，乌力罕探听的结果，有的确如此，这未免让人生疑，祝烽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他内心纠结不已的时候，被半吊在马背上的那个孩子听到巴音的话，气得咬紧牙关，对着他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你们才胆小，你们才怕呢！”
听到他的声音，阿日斯兰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这个孩子——看上去还不到十岁，衣着的确如乌力罕所说，不像是普通人家穿的，竟然是丝绸，这种东西在整个西北都很少见。
他对着乌力罕做这个手势，乌力罕立刻将那孩子从马背上拎了下来。
那孩子不停的挣扎：“放开我，你们敢动我，你们敢动我都要杀头，放开我！”
乌力罕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将那孩子丢到阿日斯兰的面前，他摔得惨叫了一声，急忙要爬起来，被阿日斯兰一只脚踩在背上，踩得他喘不过气来。
“呜哇！”
阿日斯兰低头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道：“杀我们的头？好大的口气！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盛世为凰 第3236章 杀掉就对了
阿日斯兰低头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道：“杀我们的头？好大的口气！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咬着牙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话刚说完，又惨叫了一声。
阿日斯兰脚上用力，将那孩子踩得喘不过气来，脸都发青了，而他低头看着那小孩不停抽气的样子，冷笑着说道：“不说也可以，那你就永远都不必说了。”
说完，脚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啊，啊！”
那孩子被踩得惨叫起来，整个胸口都好像要粉碎一般，拍着地面大喊道：“我说！我说！”
阿日斯兰这才将脚挪开，慢慢蹲下身看着那孩子发青的脸庞和煞白的嘴，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揪到面前：“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转了转眼珠，道：“我，我叫——温别玉。”
“温别玉？”
阿日斯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自然是不认识的，又将那小孩子的衣领揪得更紧了一些，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然后问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会在这里？”
那小孩子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在这里，我出来玩，你管得着嘛！”
阿日斯兰冷笑了一声：“嘴倒是挺硬的。”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但一边的巴音已经不耐烦的说道：“大王，跟这个小鬼有什么好说的？看他就是炎国人的小孩，直接杀掉就对了，咱们还有正经事呢。”
阿日斯兰犹豫了一下。
的确，跟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好说的，况且炎国人的小孩，杀掉也没什么。只是，这个小孩子一身绫罗绸缎，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这么晚了在这片荒原上出现，显然不合常理，就这么杀了，好像有些可惜。
而一听他们说要杀掉自己，这孩子的脸色也白了。
就在这时，乌力罕上前一步，附到阿日斯兰耳边轻声说道：“大王，这孩子先不要杀。”
“怎么了？”
“我们刚刚是把他连人带马捉住的，大王看他骑的那匹马——”
“嗯？”
阿日斯兰转头看向那匹马。
他是倓国人，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马匹的好与劣，他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一看之下，也立刻看出了门道。
“这是——”
乌力罕道：“这匹马是西域那边的马，虽然还没长成，但种性极好，就算拿去库伦城，至少也要买几万钱的。”
“……”
“这么好的马，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阿日斯兰点了点头，好马跟珠宝玉器又不一样，虽然都值钱，但马匹不仅仅是玩物，更是装备骑兵的利器，许多生产好马的国家，马匹贸易都是被禁止的，就是害怕好种性的流落出去，所以，有的好马是花钱都未必买得到的。
可这孩子骑的这匹马，却是顶级的好马。
再看他一身华贵的衣裳，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阿日斯兰又一次蹲下身去，跟那孩子平视着，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谁？”
那孩子被他盯着，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都说了我叫温别玉，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呀？”
“那你这么晚了，在这附近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
说来说去，还是车轱辘话，阿日斯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中透出了危险的冷光，他站直身来，吩咐道：“把这个小鬼抓回去，一天不说，就关他一天，一辈子不说，就关他一辈子！”
“是！”
下面的几个士兵立刻冲上来，将那孩子拖了下去。
那孩子急了，拼命的挣扎大声喊叫，可周围的人谁都不理他，阿日斯兰对着周围的人一挥手：“上马，回营！”
立刻，周围的人全都翻身上马，一群人趁着夜色快速的往他们的营地飞奔而去。
夜风呼啸着吹远了。
祝烽在书房呆了一整晚，刚开始还勉强打起精神做事，但是到了后半夜，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一只手撑在头上打起了盹儿，小顺子自然是不敢惊扰他的，只小心翼翼的披了一件衣裳在他的身上，吹熄了蜡烛，便退出去候着。
而即便这样，祝烽也睡得并不踏实。
他原本睡眠就浅，心里还一直记挂着祝成钧的事，就像是有一根细软的针扎在心头一般。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突然心头一凛，猛地睁开了双眼。
“成钧！”
一听到他的声音，守在门外的小顺子立刻跑了进来：“皇上怎么了？”
祝烽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又看了他一眼，立刻回过神来刚刚自己只是梦魇，他皱着眉头，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然后问道：“外面，还没有消息吗？”
小顺子道：“还没——”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陈紫霄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
一看到他，祝烽立刻清醒过来，急忙问道：“如何？”
烛火因为有人突然走进来的缘故而不断摇曳着，晃动的光影让整个书房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甚至大厦将倾的错觉，陈紫霄脸上的神情也十分凝重，为这种气氛平添了几分压抑感。
他沉声说道：“城内已经都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小殿下的下落。城外——先搜索了方圆十余里的范围，也没有见到小殿下。”
祝烽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他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慢慢的软倒回了椅子里，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小顺子吓得急忙过去要扶着他的肩膀：“皇上！”
祝烽一抬手，阻止了他。
陈紫霄道：“微臣无能！”
祝烽的心头虽然焦虑万分，甚至隐隐透着些绝望，但还是立刻收拾起精神，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陈紫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立刻退下，而是说道：“皇上放心，微臣会立刻加派人马沿途寻找！”
祝烽道：“不。”
“什么？”
陈紫霄愣了一下。
他说“不”，是说，不让他加派人手继续去寻找汉王殿下？
他有些不解的道：“为什么？”




盛世为凰 第3237章 我拿你当成钧的爹！
“为什么？！”
陈紫霄的话刚说完，门外也传来了一声急促的询问，紧接着，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撞在两边的墙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在这样的夜色，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人心口直跳。
虽然还没看是谁，但谁也都知道，放眼天下，也只有一个人敢在皇帝的面前这么放肆了。
陈紫霄一回头，就看见贵妃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他急忙转头行礼：“娘娘。”
小顺子也吓了一跳，尤其看着贵妃一身煞气的样子，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皇帝的话，所以发火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两个人吵架，这一吵起来，天下都不安宁的。于是急忙上前行礼：“娘娘，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过来了？娘娘还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啊。”
“走开！”
南烟这个时候也管不得别的，一把将他推开，径直闯了进来。
她今晚也几乎没有合眼，刚刚好不容易闭上眼睛浅眠了一会儿，就感到心中一阵慌乱，心好像都要迸出胸口一般一头冷汗的从梦魇中醒来，实在挨不过，便打算过来书房这边看看，哪怕是跟祝烽商量一下也好。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祝烽跟陈紫霄说话。
他竟然吩咐，不用再派人去找祝成钧了！
南烟心头火气，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火冒三丈的闯了进来，一脸要吃人的模样，小顺子也被她推了个趔趄，幸好跟在身后的得禄眼疾手快的扶了小顺子一把，轻声道：“顺公公，娘娘她——”
小顺子轻轻的点点头，示意他自己明白。
而祝烽坐在桌案后面，这个时候也是脸色苍白，他没想到这么晚了南烟会过来，还会听到他说的话，不过想来，这件事肯定也瞒不了她，于是很沉静的说道：“你们都出去。”
陈紫霄抬头看他：“皇上——”
“都出去。”
“是。”
陈紫霄只能起身，带着小顺子和得禄退了出去，还将门也关上了。
南烟沉着脸，一步一步的走到祝烽面前，那神情就像是要把祝烽都生吞活剥了一般。而祝烽抬头看着她，只说道：“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没有朕的允许就闯进来大喊大叫的，你还把不把朕当皇帝了？”
南烟咬着牙道：“我拿你当成钧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