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宇宙居委会

    “……”一时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褚一从地上站起，拍着身上的灰尘，也没有说话。苍降的担心写在脸上，她犹豫了一会儿，上前一步，要开口说什么，接着格雷果里突然看着她，用眼神制止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接着轻轻摸着怀里米莎的小脑袋说道:“没关系，这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格雷果里话一出口，不仅米莎瞬间愣住了，啜泣声戛然而止，周围的苍降，特里同他们，甚至格雷果里的夫人尤兰达都露出了震惊的目光。苍降更是瞬间扭头看向旁边依旧在若无其事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灰尘，仿佛早已经料到一切的褚一。

    “什，什么”米莎愣愣地说道。

    “没错，是我让褚一先生帮我把你爷爷的遗物都拿出来的。”格雷果里轻声说道。

    “可是，可是，他都把你的书架弄了个大洞啊。”米莎瞪大了眼睛。

    “……大洞”格雷果里脸一抽，接着强行镇静了下来，安慰道:“没事，那个，也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和褚一先生还有事情要谈，你跟着妈妈上楼好吗想吃什么让仆人去做，百香果蛋糕怎么样”接着格雷果里使了个颜色，尤兰达便马上上前，将还在迷糊的米莎拉走，轻声细语地一边安慰着一边离开，同时不经意地扭过头，用极其隐蔽的担忧目光看了眼她的丈夫。

    “你们还围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去。”格雷果里扫了一圈周围的仆人，那些女仆和仆人们赶忙低头离开，现在客厅只剩下格雷果里，褚一，疑惑的苍降和她那一脸莫名其妙的小伙伴们了。

    “我跟格雷果里先生谈谈，你们在这里等会儿。”褚一开口对身边的人说道，接着看向格雷果里:“书房”

    “请。”格雷果里伸出手。

    两个人再次在书房里相聚。格雷果里一进去，就对被褚一破坏掉的书架，和那一堆杂乱的物品驻足眺望，良久才冒出一句话:“手法不错。”

    “第一次打洞，洞口的边缘还不够平整，不好不好。”褚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不是在夸奖你！”格雷果里差点爆粗口，但是最终，只是化为悠悠地一叹:“你是怎么发现那里藏着东西的我自认自己设下的魔法阵除非黑夜女巫亲临，否则谁也无法探测到它。它同时有降低自身存在感和影响别人注意力的能力，等级低一点的，如苍降小姐那样的魔法师都不会轻易对它感兴




七十九、尚未死亡却已经腐烂的活尸
    “……”褚一和格雷果里两人同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是我理解的那个‘带走’吗”褚一率先打破了寂静。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但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是，我指的带走，仅仅是字面意思。让她们跟着你们，加入你们教会或者不加入，或者做什么，都行。”格雷果里说道。

    “哦。”褚一松了口气，嘟囔道:“我还以为你想让我们把你女儿和妻子都弄死呢。”

    格雷果里脸抽搐了一下，接着有些犹疑地开口道:“我确定一下，咱们之前说的所有话，都没有什么歧义吧”

    “开个玩笑。”褚一笑了笑，接着笑容突然消失，眼神锐利了起来:“原因为什么你让我们带走你的妻子和女儿，你想做什么”

    格雷果里沉默了。

    “别做冲动的事情。”褚一沉声道，“我做事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你们有暴露的危险，我已经拟定好计划，可以让那个叫萨克的人背叛你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同时会把外面的注意力引开。对于我，你大可放心，我可不是苍降那种天真到偏执的小女孩。而且我们很快会离开，你们不会有任何事，一切都和你们无关，在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继续做你的魔法协会会长。如果你现在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不仅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对你自己，也没有任何益处。甚至，我会在你准备做任何行动之前，阻止你，你要考虑清楚。”

    “看来。你不懂的东西还是有很多啊。”格雷果里叹口气。

    “什么意思”褚一拧紧眉头。

    “你可以先把你感到困惑的信息拿出来问问，或者有什么猜测需要我亲口确认的，都可以问我。在最后，我们再说说交易的问题。”格雷果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褚一盯着格雷果里的脸，似乎想从其中看出点什么来，但是他似乎什么都看不出来，接着垂下目光，伸手翻开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份报告。

    “你的父亲，死在了第十二次核试验之中”褚一问道。

    “没错。”格雷果里点头。

    “你知道核试验是什么”褚一再次问道。

    “不清楚具体内容，但大概是，金太阳宫里，特有的，一种与现有魔法体系完全不同的能量释放体系，威力很大。”格雷果里说道，“这是我父亲曾经说过的。”

    “他属于…..‘为了破晓’组织”褚一再次问道。

    “那个名字并不是‘为了破晓’，而是叫做，昼临。”格雷果里说道。

    “纣临”褚一眨了眨眼。

    “”格雷果里。

    “没什么。那个叫做昼临的组织，也是反抗金太阳宫和黑夜女巫的组织吗”褚一问道。

    “不知道。”格雷果里微微摇头。

    “不知道！”褚一颇为吃惊地下意识重复着格雷果里的话。

    “对，不知道。”格雷果里继续摇头，“我不知道这个组织的人员除了我父亲之外还有谁，不知道这个组织在哪里，不知道它存在的目的，不知道它是否进行过行动，不知道它们做过什么，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父亲臆想出来的结果。我唯一知道的，便是它的名字，以及，它隐藏在金太阳宫之中。”

    “你的父亲也不知道吗”褚一问道。

    “他也许知道地比我多地多，但他从未跟我说过，也从未记录下来任何关于昼临组织的任何信息——除了他每夜都必须写的，‘为了破晓’这四个字以外。甚至，我也是在他死去之后，才从他的遗物中整理推断出这些的。比如你手中的那份报告。”格雷果里说道。

    “那么你对于你父亲的死，有多了解能说说细节么”褚一继续问道。

    “基本和你手中报告说的，差不多吧。”格雷果里回答道。

    “差不多摇铃系统是什么”褚一皱眉。

    &



八十、拥抱希望的飞蛾与拥抱绝望的世界
    “可以逃出去。”褚一打断了格雷果里的话，“城门守卫薄弱，城墙也不算高，外面我也有安排人手可以接应，我可以安排你们全家人出城躲避。”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黑夜女巫带过来的那些魔法师们在做什么他们在整座城市内的数千个地方刻下黑夜女巫绘制的魔法阵，这些魔法阵如果能够完成，将会组成一个巨型复合魔法阵，几乎可以辐射整个烛火城。虽然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除了黑夜女巫以外没有人能够知道，但是这种提前绘制的空能量魔法阵对于魔法能量的波动异常敏感，换句话说，如果有人在魔法阵附近使用魔法，将同时被黑夜女巫察觉。更别提那些游荡的夜使和巡逻的卫兵了，经过你们的事情，这几天的戒备，只会比以前更严。这座城市看似只有城门有把守，其实已经全部被黑夜女巫掌握在掌中了。

    没有人能够和那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老怪物抗衡！没有！”格雷果里的语气逐渐激动了起来。

    “那么你呢，你想做什么把你的妻女托付给我们又想做什么你自己也知道，黑夜女巫是一个你无法抗衡的老怪物……”褚一沉声问道。

    “既然都是死，总得有人，做点什么吧”格雷果里面无表情，语气已经平和下来。

    “不，这还不是一个死局。这次的核试验还未开始，我们还有时间，我们也许可以阻止它，或者，救下更多的人。至少，让你们，和我们逃出去，活下去，我还是有把握能够做到的。”褚一皱眉道。

    “我相信你。所以我才会将我的妻子和女儿托付给你。”格雷果里突然抬起头盯着褚一:“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什么”褚一再次皱眉。

    “你的‘神器’，是不属于魔法体系和神器体系的，完全崭新的，不同的，完全不能够理解的，第三种能量体系。”格雷果里说道:“它由血肉组成，但是又高于凡人的躯体，它浑身上下散发着蔑视，暴虐，嗜血，疯狂的光芒，凌驾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我们世界的神器在它面前，宛如木屑之于利剑，不堪一击。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它也不是这个世界的神器。所以，你是天降的救世主吗”格雷果里轻轻地说完，接着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要知道，我可是与父亲一样，对神器‘颇有研究’，我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神器才是这个世界的神器。你瞒不了我。”

    “……”褚一沉默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我只能将我的妻女拜托你了。”格雷果里说道。

    “你还没听明白吗你作为一个没什么戏份的龙套，你的死是不会升华这本书的精神内核的！”褚一突然再次冒出了声，只不过他的语气凌厉了起来，“还是说你们世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是硬核悲观主义者吗苍降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既然你能够从我的神器上察觉出这么多的话，你至少应该，至少应该，像苍降一样，心存一点点的希望才对啊，就算是溺水者的稻草，也可以啊。也许我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我与苍降进行过一场交易，我答应她，要帮这个世界寻回太阳，我相信我能够做到，我也相信，我可以避免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屠城发生。你完全不必要这么悲……”

    “我相信。”格雷果里点头打断了褚一的话，“我相信。”他重复道，“正如我相信父亲经常说的，‘白昼终会降临，永夜终会结束’一样。我相信。但是，我还是想做点什么，以一个苟且活了两百年，等到命运降临在自己头上才慢吞吞开始行动的怯懦者，以一个安稳地活了半辈子，完全忘记了父亲教诲的逆子，和这个世界普通的一员，我得做点什么。

    就像我父亲一样，明知道自己必死的局面，却依然选择做那一道投向黑暗的光芒，他不是因为绝望而死，他是带着希望死去的。



八十一、迫切的自杀者与卑鄙的夺权者
    “苍降大人，他们会在里面说什么”特里同和其他几个人显得有些焦虑，在客厅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特里同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呆坐在沙发上的苍降道。

    “不知道。”苍降摇摇头。

    “……您真的那么信任褚一先生吗”特里同再次问道，其他几个人听到特里同的话，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苍降。

    “我已经回答过相同的问题了。是的。”苍降抿着嘴唇。

    没有等特里同他们再说什么，褚一和格雷果里的身影从走廊的阴影中出现。

    看着苍降等人询问的目光，褚一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格雷果里同样露出了一个稳重的微笑，与苍降他们微微点头致意之后，看向褚一，褚一则对他点了点头，他便轻声说道:“我还要出门一趟，你们慢聊”便径直离开了屋子。

    “你们说了什么”等到目送着格雷果里离开之后，苍降才站起身问道，“他原谅你砸了他书房的行为了”

    “算是吧。”褚一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接着随意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周围的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对于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什么想法吗”

    “破坏黑夜女巫在这座城市里的计划”特里同想了想说道。

    “很不错的想法。”褚一赞叹道，接着问道:“那么，黑夜女巫在这座城市里有什么计划呢怎么去破坏如何去破坏”

    “这个……我也不知道。”特里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就暗杀。我们专门找那些落单的夜使，找一个杀一个，杀一个就马上跑走躲起来，怎么样”凯来斯提了个听起来似乎有点靠谱的计划，其他人纷纷附和。

    “没错，这样的话，无论黑夜女巫准备做什么，总不可能她一个人亲自上阵吧她的计划总得要人去执行的吧我们把她的爪牙一个个拔掉，将整个城市扰乱，也等于间接破坏掉她的计划了。”欧利墨涅补充道。这似乎是一个非常靠谱的计划，除了褚一和苍降之外的其他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纷纷点头，接着看向褚一似乎在等待他的认可。

    “你们有暗杀的经验吗你们对烛火城的地形熟悉吗你们与在烛火城里巡逻的卫兵相识吗你们知道那些夜使的巡逻路线吗你们怎么确保在有限的时间内一击必杀一个夜使，然后全身而退并且能够重复这个过程复数次数”褚一再次问道。

    “这……”欧利墨涅也犹豫了起来。

    “那就先隐藏着，等到外面搜查的风头过去，再悄悄地去外面收集情报，把这些东西都搞清楚了再行动。而且也能打听黑夜女巫到底想要在这座城市里做什么，到时候我们也能随机应变。”诺托斯说道，接着又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这样是最保险的做法了，无论到时候是进还是退，都能够有足够的余地。”有人说道。

    “如果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呢”褚一突然说道，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黑夜女巫明天就会派人来这里围剿我们，我们又该怎么办像你说的那样，待在这里隐藏着，让他们瓮中捉鳖吗如果格雷果里背叛了我们呢如果我们因为隐忍而耽误了阻止黑夜女巫计划的最好时机呢”褚一又是一连串的提问，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他们面面相觑，终于，特里同有些恼怒地说道:“您这也不认同，那也反对，这也怕，那也顾虑，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了，在这里等死最好所有的事情总不会都百分百成功的，总会找出几条可能失败的条件，你把我们的提议每一个都批判几下，难道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是死路一条吗你自己不都说了，概率这种东西对于个体样本没有意义！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然后故意过来问我们，看我们的笑话吗”

    “好了！”苍降冷下脸，拍了一下桌子，特里同才忿忿地闭了



八十二、格雷果里不再失眠（一）
    “关键不是我想要做什么，你们现在还有时间思考这些吗关键是，你们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所有的退路和计划都已经堵死，你们只能听我的了。”褚一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语气没有一丝感情，接着他抬起头思索了一下:“我可以给你们大概五分钟的考虑时间。”

    “不用了，我知道了……”苍降突然露出一个惨笑，“我明白。你也是像我一样，无法完全信任别人……可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已经值得你相信了……”

    褚一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苍降。

    “从今以后，你们，只听从褚一的话。”苍降哆哆嗦嗦地说道:“包括我也一样。”

    “苍降大人！”诺托斯喊道:“我们只听你的！你才是我们的救世主……”

    “闭嘴！”苍降低喝道，“如果你们现在还认我为唤星者的话，就按我说的做，从现在开始，你们……光辉之子教会，除了褚一的话以外，谁的话也不要听。”接着她回过头看着褚一，低声用近乎祈求的语气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褚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其他所有人:“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为了你们能活着，为了你们口中的‘救世主’苍降能活着，为了你们这个可怜兮兮的傻白甜教会能继续生存下去……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们会完全听从您的话行动。”最终，不知道谁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一句话，接着，所有人都出声附和道。

    “很好。那么现在，开始进行我布置的第一项行动吧。”褚一拍了拍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