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谋

    楼中四处都挂着灯，灯上画着各式的风景、飞禽走兽，甚至还有人像，万灯齐聚，恍如白昼。想必这是月凉楼的另一特色影梭月楼了。

    老鸨见这三人被楼内景象所迷，便知三人是第一次来。又看所穿华服是上好的绸缎、精细的做工，低调奢华，腰间的钱袋又鼓鼓囊囊，心中窃喜迎上去热情地说道:“哎呀三位大爷，看这些灯做什么，楼里的姑娘可比这些灯好看多了。”说着将沾满脂粉的手绢看似无心的扫过慕容清的鼻尖。

    慕容清心中好笑，又看明空无所表示，便朗声说道:“今儿几位大爷是来找乐子的，但看你这月凉楼有些格调，想必姑娘也不差。还不快给大爷安排个视野好的雅间，叫来姑娘，你可知**苦短啊！”

    齐朗心中无奈，自己的徒弟何时变得这么贪玩，不过装的到还挺像回事儿的。

    明空忍住笑，揶揄道:“挑些年轻漂亮脂粉气淡的，这位大爷就喜欢惹人怜的姑娘。”

    齐朗看着这二人调笑，内心有了些异样的想法，不过他隐藏的很好，是以二人都没有发现。三人随即被引到了三层正中的房间，推开窗户微风涌入，清凉舒服。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还有几叶扁舟，似是点缀，又有些多余。

    齐朗也注意到了湖面上的小舟，低声吩咐道:“清儿，你去告诉暗影，看看那几叶扁舟有什么名堂。”

    “是。”慕容清恢复了冷峻脸色，出了房间。明空还待查看，一群女子涌入，荒唐之夜就开始了。

    不多时，慕容清回来，手提着一坛女儿红，三人略微点了下头，便纵情声乐。门外的探子见此，悄声退下，向皇城中的主子们禀告去了。

    三人假以辞色，勉强到后半夜将房间里的姑娘都灌醉了，便悄悄出了房间。此时楼中灯光昏暗，大部分灯都已熄了，只零落在四处点着几十盏灯，能微微看清路。包间里的作乐声也渐渐熄了，拐角处坐着几个小厮打着哈欠，正是探查的好时机！

    “哪层包间最少”齐朗问道。

    “八层。”慕容清答道。

    三人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绕过小厮，上了月凉楼八层。静，不一般的静。八层包间零落点着灯，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将正中一间房包围其中，走廊上不时有小厮走过。虽是小厮装扮，但看步法身形，却是习武之人无疑。此层灯上图案虽也是风景、诗词无异，细看竟发现制灯原料非纸料，乃名贵绢布。一方面奢华，一方面又护着灯苗不易熄灭。三人相视一笑，退回到七楼。角落的小厮早已睡熟，三人寻着八层那间房间的方位，进了楼下七层未亮灯的房间。

    “再派暗影确定一下，确认古蜀太子就在其中。”明空说道，慕容清出去吩咐。

    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入，二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江上的小舟依然飘飘摇摇，却始终在这片区域未曾走远。

    “先生发现了吗”明空笑道。

    “这几叶扁舟来




第十五章 顺藤摸瓜
    三日转瞬即逝，时隔七日的早朝重启，众大臣已然觉察到这不平静的风向，早早就穿戴好朝服等在大殿之中。众人窃窃私语，等待着这场戏的主角，皇上和上将军。

    “上将军来了。”大臣们互使眼色，不约而同望向沉着走入殿内的辰懿。不同以往的是，他未着朝服身披硬甲，手中拿着的正是先皇御赐的铁血宝剑。待走到右侧首位，将铁血宝剑立在地上，便闭目养神。很多年轻的官员都未见过那把铁血宝剑，更是不知来历，便互相交谈起来。

    “上将军所持宝剑怎么剑柄上有那么大一个窟窿那把剑想是来历不凡，上将军怎么也不好好爱护”一名年轻官员率先挑起了这个话题。

    “你懂什么！那个窟窿是那把剑最厉害之处。”旁边一名官员不屑的说道。

    “哦但请见教。”众人不约而同凑了过来。

    那名年轻官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三十年前，先皇亲征古蜀，特赐上将军铁血宝剑统领全军，也就是上将军今日所持之剑。剑柄上镶了三颗宝石，蓝宝石，红宝石，紫宝石。你们看上将军的剑。”众人转头望去，中间的蓝宝石已然不见，只剩下黑漆漆的窟窿。

    “当时已是战况胶着期，双方各有胜败。那场战役是攻打古蜀边界宁城，先皇为了鼓舞士气，便亲自来到阵前，与士兵们一齐冲锋陷阵，上将军和亲卫队护其左右。谁知古蜀军队忽然变换阵型，将先皇团团围困其中，形势危急。上将军左砍右杀，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先皇纵马突围，哪知是古蜀设下的圈套，用绊马索绊倒御马，先皇立时摔倒在地，周遭的枪剑都朝先皇刺去。”

    “啊，然后呢”众人屏息等待，似已陷入那场战争之中。年轻官员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就在此时，铁血宝剑突然横贯其前，为先皇挡住了致命的枪剑，上将军赶到将先皇救出重围。而剑柄上的蓝宝石也因为瞬时承受了巨击而有了裂缝。战后，先皇为了记住此次之辱，也因为那颗蓝宝石救他一命，便命人将那颗蓝宝石取下来，当作护身符随身携带。同时命人在全国搜寻上好的蓝宝石，为上将军的铁血宝剑重新镶刻。只是还未及找到，先皇便暴病身亡，那颗蓝宝石也随他入墓，铁血宝剑便一直有着这荣誉的窟窿。上将军一直将此剑供于家中，未示人前，所以你们从未见过此剑也无可厚非。”

    众人恍然大悟，定了定神，从金戈铁马中回到了现实的金碧辉煌。随即又有人揶揄道:“这可不是你编的吗”

    年轻官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红着脸粗声说:“天地良心，我父亲就是那场战争中先皇的护卫之一，亲眼所见。”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大殿中洪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众人还未惊疑这洪亮的声音，皇上已然坐在了龙椅上，众臣急忙跪倒山呼万岁。

    “平身。”不带一丝感情又充满威严。

    辰懿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皇帝也注意到了辰懿的眼神，朝辰懿看去。辰懿嘴角动了一下，眼睛中充满着无情的鄙夷。

    “他瞧不起朕！”皇上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冷笑一声，心道:“看你今天交了兵权，还能嚣张几时！”

    辰懿仿佛读懂了皇上内心的想法，嘴巴无声的动了两下。皇上死盯着辰懿，在心里读出了他说的话:“妄想！”皇上眼眶微缩，握紧了拳头，内心忐忑不已:“难道事有变化！”

    大臣们直起身来，环顾四周，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大殿之中，四面都站满了御林军，就连刚刚宣布皇上驾到的人也由司礼监换成了皇上的心腹御林军统领陈昂，而皇上和上将军间的气氛也是剑拔弩张。

    众臣心知肚明今天是怎么回事，飞将军辰落七日前派刺客入宫刺杀，事败被捕。而辰落，是上将军唯一的孙子。再加上皇上下的只见辰懿的命令，一切显而易见，今日就是摊牌之时！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陈昂上前一步高声说道。

    “臣，有本启奏。”一官员走出。

    “讲。”皇上说道。

    “七日前，辰落派刺客入宫行刺。托皇上洪福，公主驸马安然无恙，但此虎狼野胆，令人不甚胆寒，此为不忠。”官员提高声音继续道:“子不教父之过，辰落自小由上将军抚养长大，如此陷上将军于难堪境地，是为不孝。此不忠不孝之徒，有何能有仁有义！皇上，臣…”

    “王显，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教育出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也难辞其咎。而且我年老体衰，也该辞官回乡了是吗！”辰懿打断了官员的呈辞，咬着牙说道。

    王显毫不惧怕，上前一步道:“皇上，辰懿目无圣上，披甲配剑上殿，且纵孙行凶，的确有罪，确该引咎辞职，归隐乡下。”

    “哈哈哈，皇上你说呢”辰懿不再理会王显，转身望向上位。

    皇上顿了顿说道:“辰落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朕知道他品性纯良，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那天的事，众人亲眼所见，刺客的招供众臣也都听到了，确是辰落派刺客入宫刺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古徐法令，行刺者当斩。朕念你为古徐征战多年，且辰家就只剩下这一苗根，朕就饶了他，你与辰落回乡修养吧。”

    众人都怔住了，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件事这么快就见了分晓，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可事情并不这么简单，辰懿的卸任，是军队的动荡，甚至会引来军队的大换血，别国的趁虚而入。

    王显首先跪倒，大声说道:“皇上圣明。”众臣也急忙跪倒，随声附和。

    左侧首位的丞相站出说道:“请皇上三思。上将军统帅军队多年，别国都忌惮上将军而不敢妄动。倘若上将军解甲回乡，臣怕别国会趁机来犯，挑起战争，伤损的是我国的国力和百姓啊。”

    “丞相，你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尽然已经征战沙场多年，且在军队中历练多时，足可以独当一面。古北刚刚和亲，不敢异动。古蜀和古越一仗已是元气大伤，无力来犯。至于古越，秋文谦那个糟老头子早已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已是自顾不暇了。再说上将军已经年迈，也该享享清福了。”皇上假惺惺的说道。

    “可是皇上，大皇子年纪尚轻，经验不足，能否…”

    “爱卿，”皇上打断了丞相的话，“不必多言。”

    丞相只好退到一边，众臣见丞相都无力争辩，便都默不出声。

    辰懿看看四周，再看看龙椅上皇上得意的神情，朗声笑道:“皇上，莫非真要臣鱼死网破！”

    皇上顿时警惕了起来，四周的御林军也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已是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了。殿内的大臣，胆小点儿的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古往今来，臣下造反在大殿内血拼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冲进来造反的士兵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官职。

    “辰懿，你要干什么！”皇



第十六章 功亏一篑
    尽然想着出殿时，师父轻声对他说:“八层。”心中一阵焦急，急冲冲带领军队前往月凉楼。若是抓住古蜀太子，辰落自然清白，对妹妹是个交代；师父继续统领军队，别国不敢来犯。可若是抓不住，辰落可能保不住，那师父必然会反。如此国家动荡，别国趁虚而入，那可真是一团糟了。急急催马，马儿吃痛“嘶”的往前奔走，不多时已看到了月凉楼。

    “来人，把月凉楼给我团团围住，不许放走一人。陈武，你守在楼下，李准你随我上去。”尽然跳下马来，吩咐道。

    “是，大皇子。”

    “给我围起来！”三百军士将月凉楼团团围住，二百军士随大皇子进入楼中。

    尽然一路冲到了八层，奇怪的是竟然没遇到任何阻碍，直冲进中间的那个屋子，屋中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来的好快啊，大皇子。”古蜀太子叶景林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旁边侍卫用刀架着的正是大皇子妃，慕容伶！

    慕容伶挺直着身躯，颈上已被架着的剑划出了细微的血痕。

    “伶儿！”尽然上前一步，握着的剑又紧了几分。

    “这可怎么办呀，大皇子你是让我走还是不走啊！哈哈哈哈哈哈。”叶景林得意的笑道。

    “哼，叶景林，你速速放了我夫人。就算我让你走，你也逃不出古徐。”尽然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走了”叶景林挑眉笑道。

    “你先放了她。”尽然皱着眉头说道。

    “一介女流，我也不必把她怎么样，你带着你的人退出这间屋子，我就放了她。”叶景林呷了一口茶，将茶杯砸到了尽然的面前。

    “好，叶景林，你最好说话算话，不要伤她一根手指头。否则，天涯海角我也必追杀你。”尽然放下了剑，咬牙切齿道。

    “行了，快滚出去吧，把门关上。”叶景林不耐烦的说道。

    “退。”尽然吩咐道。

    众人退出了屋子，尽然悄声说道:“李准，你带人下去守住四面巷子，千万不能让他跑掉。”李准带人下去，屋外只剩下尽然一人。

    “王爷！”屋内传出慕容伶凄厉的叫声，尽然踹门进屋，慕容伶腹部中剑，已然倒在血泊之中。尽然冲上前去，抱起慕容伶按住她腹部的伤口。再一看窗外，叶景林已经站在月湖上的小舟中，顺流而下了。

    尽然无暇顾及叶景林，抱着慕容伶往楼下冲去，李准和陈武已经带兵追击去了。尽然不顾一切纵马疾驰往皇宫奔去，紧紧抱住慕容伶，“伶儿，你要撑住啊！”

    大殿中。

    “报---!”殿中人的心瞬时提了起来。

    “讲。”皇上故作平静道。

    “启禀皇上，大将军王带兵前去月凉楼，确实发现了古蜀太子叶景林。但叶景林挟持王妃，将军王不得不退。叶景林跳窗从月湖逃走，王妃身中一剑，御医已在救治中，李将军和陈将军率兵追击去了。”

    皇上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没抓住，要不然叶景林来殿中胡说一通，满朝文武该如何看朕，朕的威信何在！

    “尽宇，你再率一千御林军前去追击。”

    “是，父皇。”三皇子随即退下。

    辰懿



第十七章 辕门投状
    一切纷争都尘埃落定，朝堂暂时安静了几天。一道圣旨下到了公主府，封武勇驸马明空为骁骑营副都尉，着明空七日后进入军中就职。明空接到这个圣旨并不意外，收拾不动上将军就想起自己这个好捏的软柿子了。早就听闻古徐治军严格，将士各个以一顶三，见识见识去。

    齐朗将骁骑营的资料呈上，明空看了好一阵子才了解，原来骁骑营和我的处境一样，也是名头响亮。尽然刚刚接管云翼军，正在整军中，而骁骑营就是其中最硬的骨头。骁骑营中都是一些兵痞和关系户，武功平常，派头不小。其中还有一些边疆大将的子侄，专职找茬，很不好管理。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骁骑营都尉，他的直属上级，竟是他的姐夫，明嘉的夫婿，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忠亲王！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忠亲王虽然只是挂职，但想来皇上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好，就让我会一会这个忠亲王！

    七日转瞬即逝，明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在进行完晨练以后，明空换上了骁骑营副都尉的军服，真是雄姿英发，少年英武！盔甲上绣的展翅云翼，则更添了几分英气。

    尽然已经等在府外，今日由他带着明空前往军中。明空直蹬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想来骑术不差。众人打马奔驰，在点卯前到达了城东的驻军处。

    云翼军在城东扎了十里连营，驻军一万。正中间是方正的会操场，可容纳一万士兵同时操练。点卯时到，士兵整齐排列在会操场，手拿长矛挺身直立，庄严肃穆。唯有正中间是一块空地，直直的扎眼。

    “今日的训练内容是长矛。”一旁的士官小声提醒道，明空嗯了一声。

    “禀报将军，除骁骑营五百人未到，所有将士已到齐！”执令官报道。

    “开始操练！”尽然吩咐道。

    “哈！”场上士兵举起了长矛，穿枪挑刺，开始按部就班的操练。

    “走，咱们去看看这帮爷。”尽然对明空说道。

    尽然、明空和两个执令官往骁骑营的营帐走去。一路走过，每个营门口都有两人把守，营帐中还有一队士兵在巡逻。

    “云翼军下属十二个营，每日辰时操练。除把守巡逻的士兵之外，所有兵士必须到操练场操练两个时辰，将领也不例外。”一个执令官边走边向明空介绍道。明空也不应声，看着走过的连营默默在心中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