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叫崖往事

    “想求您去给我家当家的看看啥病……”

    “你不是让黄菜花看了吗怎么也没看好她可是有名的扫帚功呢，她那扫帚可是有光辉历史的呢，当年天篷元帅就是被这把扫帚，从天上扫下来投胎为猪八戒的，可我的桃木剑比不了她的扫帚的，桃木剑只斩妖魔鬼怪，如碰上猪八戒的九齿钉耙，那么我的桃木剑可就玩完了，我这把剑怎敌得过九齿钉耙呢你还是请黄菜花吧！待会儿我还得去邓家山给人家看病呢，人家怕请不到我，可是出了双倍的工钱，……”

    “这老妖婆！”阿狗的老婆心里骂着，但没办法自已是有求于她呀，为了能把老公的病治好，只能强忍着赔个笑脸说:

    “好说，好说，我也出双倍工钱……”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托就是我的不是了，不管怎样，我们毕竟乡里乡亲的，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谁让我们同在这个关岙村呢”杏花笑着说:“大家都进相见，出相见的，你老公的病也好我来看了”。

    说着杏花跟着阿狗老婆，一路张扬高调，逢人便说:“黄菜花看不好阿狗的病，现在请我看了，没办法，我也只好给看了，谁让我跟他同是关岙村的呢！……”

    消息很快传到黄菜花的耳朵里，她心里很不是个味儿:这事也砸太没面子了，那个阿狗老婆居然还会厚着脸皮去求杏花，自已没收她一个铜钱，都拴不住她的心，他妈的，还情愿出双倍的工价！真他妈让人无地自容。她想着，心里顿觉委屈，鼻子发酸，真想大哭一场。但回心一想，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想是这样想，但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她流着泪，走到狐舍，想把一肚子的委屈向这只狐狸倾诉，但又想，狐怎能知人类错纵复杂的事呢。她蹲了下去，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扶摸着它的头，她满泪水，在不断地往下滴着。那狐也舔舔她的手，然后又舔了舔她的脸。

    她慢慢起来，拍了拍狐狸的头。她心想:“既嘫杏花看了我作法抓鬼，那么我何不也去看看她的作法也好从中学些经念。”想着，竟一路向阿狗家走去。

    阿狗家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黄菜花挤进人丛，进到里面。只见杏花正吹得起劲:

    桃园时，就是变成桃子在这棵树上睡觉的。后来孙悟空偷吃桃子，玉皇大帝说这棵树知情不报，已致桃园桃子被孙猴子吃光。判处这棵桃树死刑，责令鲁班先师砍伐，鲁班先师见这桃树长得好，只砍了半棵，太上老君看上这木头，就让鲁班先师做成这桃木剑！……后来太上老君把这剑送给我祖师爷，祖师爷传给了我师傅，师傅看我是个人才，就传给了我……”

    杏花正吹得起劲，突然平地起了一阵卷地风。继而似乎在空中，一阵凄励的公鸡惨叫声，在空中飘下带血的“雉鸡”尾巴羽毛，和另碎的雉鸡毛，这些羽毛正好飘落在黄菜花面前，她上前捡了来。正看着，眼着晃了一下，仿佛又看到腿上绑着红布头的小孩。……

    她正在想着，杏花舞着桃木剑象疯了似地乱砍、乱杀，厉声说:“这妖怪本领了得，幸好我得到师傅的真传……”她正在漫无边际地吹着，一个踉跄，一




五、扯大旗黄菜花成巫医
    五、扯大旗黄菜花成巫医

    黄菜花看杏花附身的雉鸡精已死，当即宰了只鸡，一只兔慰劳两只狐狸。那只老狐吃饱，临别，对黄菜花说:“我儿生性愚忠，希你好生待他，你自有厚报……”说罢告别走了。

    自此黄菜花生意兴隆起来了。东家有个头痛脑热，她给搞些神麂神象前的香灰，或草药什么的，病人吃了就好。且又有狐狸相助，很快就闻名十里八乡。

    杏花看得眼红，但又没有办法自从何大仙死后，她看病也不灵了，在关岙村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再请她了。把她气得翻斤斗。但又没有办法。找个倾诉的地方都没有，一日她正在自气自恼，生闷气着。突然想起了师傅洞山老怪。记得当年自已跟着师傅学艺。整整学了十年，师傅见学得差不多了，让她自立门户，她不愿意，师傅好说歹说，左劝右劝，才把她劝动心。还让雉鸡精跟了她。没想，一转眼，二十五年过去了，自己从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成了老太婆，师傅也从洞山怪巫成了洞山老怪。她清楚地记得，她临走时师傅说的话:“你带着何大仙先干着，有困难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这一切如同昨天，而那么短的时间里，何大仙竟就玩完了，自已却也跟着玩完了，想想真他妈的无地自容！真没有脸皮见师傅了。但不见是不行的，师傅毕竟是师傅有的是办法。

    第二天，她买几样师傅爱吃的礼品，穿着亮丽的衣衫。把自已打扮得漂亮一些，别他妈的搞得灰头土脸的，让师傅脸上难看。尽管自已也一把年纪了，虽然老竹扮不起嫩笋，但打扮总比不打扮强。

    洞山在关乔村上游，顺山峡溪流往上行七八里山路。

    那是三月初的早晨，春天的“鬼叫崖”山麓倒处都显得郁郁葱葱，不知名的山花到处绽放着，随着微风迎面拂来，花香沁人肺腑。哗哗的山泉奔流着，伴陏着啾啾的鸟语，令人心旷神怡。而杏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师傅批评责骂故且不论，就在自已的师姐师妹面前如何抬起头来……哎。她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未来洞山村，洞山村依然是老样子。洞山村三面环绕高山，山村就座落在这山脚下。整个村庄被竹子掩映着，村前长着一株几人合拘的大香樟，还是那样郁郁葱葱，生气盎然。香樟树下有一古庙，庙里塑有洞山大仙的神象。师傅洞山老怪就以此为大本营和资本的。村南面高山余脉和北面高山余脉挡住了村的西面，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堑口，里面所有的山峡溪水从这个堑口向下倾泻而出。

    传说有看风水的地理师曾预言，这个地方早脕会出大人物的。然而千百年过去了，这里从没岀过一个象样的人物。如今倒好，出了个洞山老怪！这老怪虽谈不上什么人物，据说有一次被知府叫去问话都吓尿裤子。这当然也是传说，市井的传说难以证实而作为依据，但是就这么一个人物，居然在“鬼叫嵟”山麓却也能呼风喚雨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杏花正想着，已到了庙里，师傅和师姐、师妹们正在炼丹什么的。大家见她来纷纷围着她问长问短，大家见她衣着光鲜，提着礼物看师傅，都以为她在那里发了大财。师傅见她到来问道:“杏儿，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杏花期期艾艾地傻站着，那老怪知道她有事了，领她到内室去。老怪问:

    “怎么日子过得不顺畅……”

    杏花就把何大仙被算命的收拾了的事说了。

    洞山老怪说:”问题不会那么简单，那俩个算命的身份你了觧过没有你再近都得罪了什么人了……”

    “没得罪什么人，只是跟同村的关族长的儿媳妇有点小磨擦。那天我在自己本村一家看病没看出啥明堂，病没治好，结果第二天那家人请关族长的儿媳妇黄花看了，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冒牌货，她又



六、杏花闻声救菩萨
    六、杏花闻声救菩萨

    杏花正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救命，她耳朵听得真彻，急叫老公起来。但是老公装死。她急忙叫儿子起来，儿子近期赌场尽失利，想老妈资助，所以他一骨碌爬了起来，问:“去那里救”

    杏花说:“听声音应该在山峡的溪流里。”

    她儿子关阿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光着膀子冲了出去。她拿了件衣服追出来:“阿牛，穿了衣服再走……”

    作儿子那里理她，竟自一味向山溪奔去。经一夜的暴雨洗涤山上、岩石、及弯弯曲曲的山道显得分外清爽。山水暴涨了，山溪里浊浪翻滚，奔腾咆哮着，响声震耳欲聋。他跑到山溪边，老远就看到上游漂下一个穿红衣的人，随波一浮一沉的，所好他从小炼就一身游泳本领，他想都没想，一头扎进水里，一个浊浪过来，他避之不及，淹没在水里，一会儿又浮了上来，换了口气，向那一浮一沉的人游去，一把抱了他，游回岸上，这时杏花也追来了，俩人一起把人拖了上来，一看，大家都傻了眼，救上来的竟是尊木雕的观世音菩萨。

    他俩不敢怠慢，杏花让儿子背着，这时这个作儿子的提出了条件:要他娘给他十吊铜钿，杏花抝他不过答应了。她说:“你现在救了菩萨，莫大的功德，以后不管干啥总会一帆风顺。…”她跟在儿子身后一路唠叨着。

    菩萨背到家后她又拿于净的布把菩萨擦干。接着动手做早饭了。

    巴掌大的小山村，有人说谁要是放个屁，整个村，保不定都能闻到。这样说虽过于夸张，但也未尝不是这样呢杏一大早救菩萨的事早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

    消息很快传到黄菜花那里。黄菜花想:“这一带基本上没有寺院，也没佛殿什么的，那么这尊菩萨那里来的呢就是有寺院，有佛殿也不可能让菩萨被水冲走呀……如果是人为的，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把菩扔在水中，让其被冲走，就不怕遭天谴要不，难道天上掉下不成”她怀着一肚子疑问在想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了。但也想不出啥办法来。

    杏花救了菩萨后在自已的院落里，把原来何大仙的塑象敲掉，傍边又盖了一间。一共三间，里面屋里无论新旧全部粉刷一新。中间做个佛垣，观音菩萨端坐在这佛垣之上，两边屋柱上贴副对联，

    上联是:晨钟暮鼓，唤醒世上名利客；

    下联是:朝吟夕诵，普渡人间受苦人。

    横批是:普渡众生。

    佛垣前放一只香炉供各施主揷香烛之用，一张供桌上放一竹筒，筒里放百十支灵签，供各善男信女香客求签用，供桌前放三个蒲墩供各善男信女跪拜。这观音殿大门两边有副对联:

    上联是:修行无人见，

    下联是:存心有佛知；

    横批是:有求必应。

    大门口靠墙边放一舍施柜，上面割有一道缝隙供各施主香舍施钱财用。柜前面写着四个醒目大字:“乐善好施。”

    一切打理就诸，杏花择了个黄道吉日开张。

    开张那天，洞山老怪领着一班徒子徒孙前来道贺。杏花自已也叫来十几位会念佛经的妇女。在庙前摆放几张桌，大家一起念经。

    原来巫婆这一职业的范筹是界于道教和佛教之间的产物，她们对佛教的经懂，对道教的咒语，经咒也懂。于是她们都来念佛经。

    她们正热闹着，这时，黄菜花进来了。她是过来道贺的，包了个大红包给杏花。然后给观音菩上了炷香。这一举动都出于洞山老怪及她的徒子徒孙的意料之外。洞山老怪先是惊诧，然后很快就笑着向黄菜花打招呼。说:“黄**师过来坐……”

    黄菜花见她们都在念着佛经，而自已啥经也不会念，跟她们在一起岂不让她们笑话吗所以闲话了一会就匆匆地回来了。说自已家里有急事，隔日再来拜访。说着回到家里。心想自已再不建庙是不行的了，人家杏花搞个观音殿，搞得有模有样，可能要不了多长时候生意可能全被抢光了。她决定先回一趟黄石山村跟她后妈商量再说。

    第二天，黄菜花，天才放光就匆匆地奔向黄石山村。她跟她爸和后妈说:“这事早就搁在肚子里了，因考虑到这边的生意，所以一直没有向你们提起。……”

    她后妈说:“啥事，你说，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我想在关岙村建庙的事，早先我就有这个想法，因考虑到建来后跟这里生意有所冲突，所以放弃了这一想法。现在和我同村的杏花在水中救了尊观音菩萨，吹得玄乎，现在又建了观音殿。煞是壮观，看



七、黄菜花改名、建庙
    七、黄菜花改名、建庙

    黄菜花与公公商议定当，当即开始筹建庙宇。她先让关族长找个有点文化的来，写个关岙村建神麂庙黄菜花改名启事。在山区真要找个会写的，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时候没有学堂，山里人，大都没文化。偶尔有个有见识的把儿子送到山下亲戚家，读上几年私熟，这便是几世修来的福份。这样的人在山村一村都找不出二个来。能写的更微呼其微。没办法，关族长只好把山下的一个远房亲戚叫来，据说是个秀才。关族长买来纸笔，写了二十来张。黄菜花又让关族长把邓家岙的狗剩叫来。

    第二天，狗剩来了，多天未见，他明显地消瘦了。人生有诸多的无奈，是无法改变的。黄菜花把自已要建庙和改名的事和他说了。她还说:“这里有几张关岙村建神麂庙黄菜花改名的启事，请他张贴一下，就是离你村庄近的六七个自然村，还要他帮着宣传神麂药的灵验……为了确保乡坊平静，景界安宁而建神麂庙，恳请各自然村父老乡亲捐助捐助多刻碑文，千古流芳，捐助少的不必自责惊慌，捐助多少量力而行，总之捐多的不嫌多；捐少的不嫌少。大家心到就好。这是积功积德的好事，将惠及子孙后代。帮助张贴启事的也将刻入碑文，以传诵子孙后代。等等。

    狗剩问:“你日子过得怎样你家那个对你好否……”

    黄菜花叹了口气说:“谈不上好与不好，整在外不着边际，非赌即嫖，说说他怕生口舌惹人笑话。现在有老爸罩着，倘若老爸百年之后，日子怎过……”说着，滴下泪来。接下说:“这些也只能放在肚子里。跟谁能倾诉若跟自己父母讲了，又于事无补，空让他们牵挂。平常在人前装个开心，扮个笑脸，象个傻子似的。而内心在流泪。内心的痛又有谁知晓呢”

    狗剩听了沉黙良久说:“以后有啥困难尽管找我。……我也有对象了……”

    黄菜花沉黙了一会，叹了口气说:“这是早晚的事，以后我们碰面的机会可能更少了，……我想送样东西给你，就算是作个念想吧！……”

    她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红肚兜，说:“这个肚兜是我几年前背着爸、妈、奶奶，为你做的，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天要是再不拿出来，这辈子可能就没机会了。”

    狗剩的泪水一下子淌了下来。他恨不得想一下子抱紧她。然而当他慢慢地走过来时，她却推开他说:“别这样，要是让人看到，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们只能等来世了，倘若有来世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说罢泪水象决了堤似的……

    狗剩想把全部的启事都拿走，黄菜花说:“我计划是找好几个人张贴的，这里的村落散，这个村到那个村都有十几里山路，有的在二十里以上，你拿着它张贴，还要宣传，一天没几张可贴，贴剩下的还要贴到山外平原地区，全部贴完搞不好要化十来天时间。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我心里会不安的。”她说着，只让他拿了一半去。剩下的她找了本村两个要好的人去张贴。

    却说这启事一张贴到了洞山村，洞山老怪不知就里也跟着人们一起看个热。她也目不识丁，但她记忆力超强，跟着别人读两遍佛经什么的，她会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而当她听到是黄菜花想建神麂庙时，她的心一惊:这傢伙是否又想耍啥花招！但回心一想神麂庙黄石山村不是有了吗她再搞不是跟她爸妈在抢生意吗她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但又心一想，这黄菜花可不是等闲之辈，就凭上次送红包的事，足以说明她的才智不同凡响。作为一个山村的妇女能给和自已有过节的人送礼、祝贺，如此胸襟，如此度量就是男子汉也是少之又少。她不敢往下想，……就目前的启事也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招数:那是发动大家捐钱，扩大自己的影响。

    这洞山老怪想到这些头皮发麻。这黄菜花不知要干啥，居然改名为小关阿婆。连她的婆婆现在都还没人称她为阿婆。因为这些东西牵涉到宗族的排宗论辈而来，并非谁想称婆就称婆，这黄菜花真有点鬼迷心窍，竟自称为小关阿婆，那么她婆婆就该称太婆婆了。如果这样下去，整个关岙村岂不乱了套了看来这关岙村马上会有好戏看啰。

    正如洞山老怪所料，黄菜花启事一出，关岙村象炸开了锅似的。首先是德高望重的关太公出来讲话了，关太公是关族长的堂叔公，他看着关族长长大的，他先把关族长叫去训了一顿:“你也正是瞎了眼的了，娶了这么一个不安份的儿媳妇，结婚那天来个与狐狸同坐婚轿进门，这是犯大忌的事，她都敢干！现在好了，你的老婆都没做上婆，而她却要做婆，竟自称“小关阿婆，”这不是扯蛋吗老话讲:‘廿年媳妇熬成婆’她来了才几天就急于想做婆了，一点也不知廉耻。……哎，我们关岙村被她这一闹，搞得鸡飞狗跳！……”

    关族长急中生智，忙说:“叔公，我儿媳在家的小名叫阿波，



八、庙宇落成，洞山老怪掀波澜
    八、庙宇落成，洞山老怪掀波澜

    二个月后三间庙宇正殿就落成了。黄菜花看看西边还有余基，跟关族长商议再盖上一间，日后香火兴旺，供各善男信女香客做饭膳食的场所。关族长看看材料都有，于是又盖了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