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锦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帅少江枫
46 要笑
太子一言不发的瞅着项开,项开相貌与太子妃颇像,又身量颀长,而且他才十四,还会继续长身高。
项开虽没瞅太子,但也感觉到了太子的打量。稍微一想,便就猜着太子的思虑在哪儿。
然后早上愁的东西,项开便就一下子有了解决的办法。
他要想办法,让太子去求皇上,给他封王,只要一封王,就会分门立府,随之而来的是俸禄和田庄等封赏。
太子的儿子成年,而太子还未登基,也是可以封王的。
太子妃笑着说:“你们过来了,都乖乖的,今儿呢,有件喜事跟你们说,你们的父王呢将孙宁收了房,以后在后院碰见了,要有礼貌,现在还没品级,所以你们以后见了,先称宁娘子,知道了吗”
项然、项越倒也习惯,规矩地答应了声。
项开做出了失意状,又似强忍着,说:“前儿父王还训斥儿臣,要多与宁表妹……啊是宁娘子好好走动呢。”
说到这儿,像是终于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打住,然后项开又说:“儿臣知道了。”
太子妃不知道项开什么意思,但最近项开的表现,很有主意,太子妃想,大概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也就没说什么。
太子若有所思的将这哥仨个打发走,也就留在太子妃这儿吃早饭,然后进宫去给建元帝报昨天户部的事。
而项开哥仨吃过饭后,也要进宫。
宫里设有泮宫,是众皇子、皇孙读书的地方。
除去封王,并担些职任的皇子外,五皇子以下,都在泮宫读书。
送走太子之后,太子妃欲去看孙宁,项开的奶娘贺嬷嬷,在项开的示意下,求见了太子妃。
看着贺嬷嬷离开的背影,太子妃的内心其实是茫然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儿子怎么样的,最终也只能总结出一句,儿大不由娘。
不过既然儿子想出去立府,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要鼎力支持。
太子妃也想了,太子府的后院不安生,别看太子还未登基,太子也才三个儿子。
项然的母亲生项然时难产死了,但项越不同。孙孺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太子妃还真怕孙孺人为了项越,做出什么陷害项开的事来。
太子妃去看孙宁,孙孺人也在蝶羽楼里,孙宁看见自己的姑姑,哭得叫一个撕心裂肺。
孙孺人没好气地问:“哭哭哭,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你往前院太子爷的书房哪儿跑什么”
孙宁吭吭唧唧的,将她去前院的理由,与孙孺人说了。
孙孺人立时就觉得不对,才要说什么,便就听太子妃隔着窗子,声音冰冷地说:“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太子妃进来,早就防着她们使人望风,所以才会听到这娘俩个的对话。
孙孺人和着孙宁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往外迎接太子妃。
太子妃跟前,也跟着一堆的婆子、丫环,也均都听着了孙孺人和孙宁的说话。
当太子妃指着她们问:“刚是不是本宫听差了”时,众人都吓得跪到了地上,齐声说:“奴婢们也希望是听差了呢。”
然后,太子妃看了眼孙孺人,说:“将蝶羽楼里的丫头、婆子全给本宫拿了,这事本宫也做不了主,着人去宫里给太子递个话儿,看咱们爷能不能早回来,亲自审这事吧。”
说完,又对孙孺人说:“为了避嫌,孙孺人也出去吧,等咱们爷弄明白了再说。”
太子没等中午,便就回来,直奔嘉安殿,问太子妃:“你让人传的那是什么话怎么回事”
太子妃看起来也是吓了一跳,说
47 透信
太子这样安排,也就明晃晃的告诉孙宁,太子不信任她。
孙宁知道,但她不敢生气,不敢发怒,也不敢脸露哀伤,太子让她笑,她就只能笑,即使心底已经绝望得想去死。
平阳侯府里,即使有人将钱给杨氏送来,可往外送,杨氏仍是舍不得。
所以,那包银子被杨氏压到现在,仍没给陆丽锦送去。
当年的她,还是太过天真的。以为自己样貌好,又读书识字,竟能比不过一个丫头
结果她果然顶不过一个丫头,杨氏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即使没有这些自信,她嫁陆延,其实是没得选择。不是她要嫁,而是有些事情,逼得她不得不嫁。
杨氏回想起了那天,陆延和着她一起,回到永乐园时的情况。
陆延进到厅上,便就将丫头、婆子全都撵出去之后,转身瞪着杨氏,说:
“这是最后一次,你真当我不敢休了你,是不是”
杨氏也没有辩解,这两人这些年来,除去外人面前,装得相敬如宾,私下里,已经是如同水火了。
对上陆延那喷了火的眼睛,杨氏说:“三老爷不休我,难不成是为了我着想”
陆延被噎了下,转而冷笑了,说:“你那个继二嫂在乡下住了多年,我休不了你,但我将你送到乡下去,你家里两位哥哥可会为你出头”
杨氏瞪着陆延,但很快就败下阵来。
因为她知道,陆延没有开玩笑。而且他要真想将她送到乡下,她家里人也不会出头。
当年那事闹出来,她家几乎要将她逐出家门,并对陆家许诺,只要陆延不休她,不虐待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管她。
杨氏问:“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你要这样对我”
陆延像是盯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杨氏看了半晌,才淡淡地说:
“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你生的孩子,就像当年你对那个孩子一样,可是她没有下手。就光这一点,你就没法与她比。”
杨氏不死心,说:“我后来改了,我对丽娘不好吗”
陆延语气冰冷地点破她的谎言,说:
“你之所以没对丽娘下手,不是你改了,而是你不敢。因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丽娘有个一点闪失,你第一个会没命。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的想将丽娘捧杀,别人信你,但我还没瞎呢。”
威吓的话说完,陆延抬步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回过头来,瞅着杨氏说:
“钱……差了一两银子都不行,我会让人拿了数来,如何补齐,你自己想法子。再打丽娘的主意你就试试,我不介意二郎议亲时,没有母亲出面。想来老夫人、大夫人也不会委屈了他。”
吴妈被大夫人送回来之后,陆延给了杨氏两个选择,要么像郑妈一样,要么就将吴妈送走。
为了平复陆延的怒气,杨氏也只能将吴妈暂时送到乡下,希望着以后有机会,再将吴妈弄回来。
康王妃使人给平阳侯夫人送了帖子,说是两日后,会过来探看陆双锦的伤。平阳侯夫人哪儿敢留康王妃的名帖一面让人好生招待了婆子,一面恭敬的让那婆子将名帖带了回去。
终于接到杨氏赔过来的银子,陆丽锦知道,康王等人要到府上来了。
将周妈喊到跟前,陆丽锦小声交待说:“周妈想个法子,将这事透给杨家知道。”
陆双锦虽然说因为上次的事,跟杨氏有些小冲突,但母女到底还是
48 警告
没有跟出门,此时在边上读书的杨出执吓了一跳,手中的书掉到地上,面色有些茫然地瞅着他母亲。
打他跟着母亲进到杨府上,杨二老爷要么不过来,来了就是发火,威胁他母亲,让她母亲无条件地答应杨芝静的要求。
而杨二老爷,对于杨出岫、杨出执姐弟两个,更是连正眼都没瞧过。所以杨出执听得杨二老爷来,才会如此大的反响。
杜云依倒是很镇定,对许妈说:“你带着出执先去里屋避一下。”
许妈想说话,但又想到杨二老爷的脾气,也只有先护着杨出执,进到里屋去了。
这边杨二爷已经自己挑了帘子进来,新叶哆哆嗦嗦地跪下:“奴婢见过二老爷,二……”
然而还没等新叶说完话,杨瑛已经没好气地吼说:“滚出去!”
新叶年岁小,胆子也小,被杨二老爷这一喊,吓得流着眼泪,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杜云依坐在绣架子前,面色未变,也未动身子,冷笑着抬头凝视着杨二老爷,问:“出了什么天大事的,让二老爷贵脚踏贱地的上这来。”
杨二老爷三十五岁,算不得老,而且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冷峻着一张脸,再配上儒雅的衣着,若站在人堆里,也不是那种能随便埋没于众人之中的人。
可是,杜云依对于杨二老爷的无情,却是深有体会的。所以任着他再怎么样,杜云依对他都是心如止水。
杨二老爷不说话,冷冷地打量着杜云依,心下对她也是万般不满,十分挑剔。
若不是为了前妻留下的一双儿女,以着他的身份,即使是娶继妻,也不至于会娶个寡妇。还是小门小户出身,原以为这女受过挫折,又没个强硬的娘家,会好拿捏。
可没想到,之后做的事,真是让杨二老爷刮目相看。
大概是在心底嫌弃够了,杨二老爷这才以着质问地口气说:
“杜云依,我劝你老实些。别以为将你接回府上来,就非你不可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她院子里的东西”
听了杨二老爷的话,杜云依也不生气,仍是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就是连身子也未动一下,声音不轻不重地,但却满含着不屑地说:
“你们杨家听了康王要去平阳侯府的事,便就急巴巴地想法子要将姑娘送过去。二老爷来之前,就不能动动脑子一个死人的东西,我为何无故去动她的东西我是疯了,还是想招那不干净的东西”
先前的二夫人可是杨二老爷的心尖,杜云依的话,无疑是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杨二老爷的心上。
杨二老爷过去,就要甩杜云依一个耳刮子。
可惜一巴掌下去,没挨着杜云依的脸,手上倒是传来一阵钻心地疼。
杨二老爷扶着手,抬头看过去,就见杜云依手里捏着根绣花针,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杜云依此时可没了刚才的淡定,语气冷然地说:
“看来我离开这么长时间,杨二爷是将我的脾气给忘了。怎么,以为捏着我的儿女,我便就要如个可怜虫一样,任着你们杨家来作践杨二爷大概是忘了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杨二老爷咬着牙斥她:“你这个毒妇,你就作,看我不休了你。”
杜云依半分也不害怕,挑衅地笑了,说:
“若二老
49 念秦
杨出执流着眼睛,有些绝望地看着杨二老爷,似是想问杨二老爷话,但就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
杨二老爷的脸也变了颜色,他想对杨出执说些什么,想要否定之前杜云依说的那些话。
但是他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那些全是真的。
相对来说,杜云依却是最为镇定的一个。她让杨出执躲进里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些。而刚刚那些话,她也是有意说与杨出执听的。
自他们娘三个从乡下被接回杨府之后,虽然她有将事情掰开了与这姐弟两个听,但对杨二老爷的期盼,却没能瞒过杜云依的眼睛。
她不想这姐弟两个报着希望,与其到最后一刻,被深深的伤害,杜去依宁可亲手将事情揭开,让姐弟两个彻底明白,他们只有母亲,从来就没有父亲。
杨二老爷不能对杨出执喊,转过头来质问杜云依:“你故意的”
杜云依轻笑,说:“孔子有言,无不可对人言。二老爷为何就总是这么敢做不敢当难不成那些话,是我杜撰的不成哪一个不是真的,咱们当着面二老爷指出来。”
杨二老爷被噎得脸色胀紫,瞅了眼杨出执,本想呛一句:
“反正儿子是你的,你不怕伤了他,难不成我怕”对上杨出执那满脸的泪,终没有说什么,负气甩袖子走了。
杜云依将杨出执搂进怀里,安慰他说:
“二老爷的情况在你们没出生时,就已经定了,这是不能更改的。那姐弟俩个没有娘,你们就只能没有爹。如果你们也想他像对那姐弟两个一样,除非也没有娘。你们愿意这样”
话虽然直白不顺耳,但多少还是说出些真理来。
杨出执抹了抹脸上的泪,嗡声嗡气地说:
“儿子与姐姐就想着娘好好的就行,儿子认真读书,将来大了孝顺母亲。”
杜云依笑了,拿出帕子,轻轻地给杨出执擦眼睛,说:
“这就对了,人若是总盯着不好看,那人生就会越发悲观。但若是盯着好处看的话,其实人生也不全然是黑暗。想想你们最起码还有娘不你与那姐俩个一起掉水里,娘就是拼了命,可也是要求你与你姐姐上来。”
杨出执的心情虽然仍是不好,但毕竟从小不住在一起,又得了杜云依的话,有母亲将他放在心尖上,便也就不哭了。
许妈随着杨出执从里屋早就出来,此时却是拿着帕子,在哪儿不停地抹眼泪。
杨二老爷被杜云依一顿夹枪带棒地挤兑,从守归园出来时,正是满面怒容,迎头正好碰上了,被他改名念秦收了房的姨娘。
鬼使神差的,杜云依的话,不可抑制地从耳边响了起来。
念秦比杨二老爷小一岁,此时已经三十四岁。可以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他。每次他睡在她屋里,第二天早上,都会让她喝一碗避子汤。
杨家虽然算不上富贵,但念秦这么多年在二房里,几乎堪比正牌夫人。
堪比但却不是,一个没有子嗣的妾,结果会怎么样他的儿子,会给念秦养老吗
家庙,庄上会是念秦最终的结局。想到这个,杨二老爷没由来的,便就是一阵心虚。耳边就又响起了杜云依的那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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