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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隋文帝对名称中的“曲”字颇为忌讳,命令臣下为其起一个更好的名称。因为池水中荷花繁盛,便有大臣改名为芙蓉园,这便是芙蓉园的由来。

    曲江池及芙蓉园内大量的楼台亭阁,有皇家所建的多处在芙蓉园内,其他政务机构及私人的多建在曲江池畔。紫云楼、彩霞亭、临水亭、水殿、山楼亭、凉堂、蓬莱山,处处景点都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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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不死不灭
    ,。

    柳玉如问,“金莲,你这是怎么了”

    屋里已掌了灯,甜甜小姐本来在前园旁边、临着丫环与内宅之间有自己的房间,但今天头一次住进来,便陪她娘一起住在正屋里。

    谢金莲看了看已经惊醒的女儿,不便明说,只是对柳玉如和樊莺道,“那个人又来扰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先醒过一次,好容易睡着他又来!”

    柳玉如知道她所说的是侯君集,这样纠缠不清的梦境对谢金莲来说却是噩梦,让她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往。柳玉如安慰她说,这只是她连日来太辛苦了,慢慢就会好的。

    又指了指她团于床上的被子、还有多出来的一只枕头,笑道,“这才什么天气,你竟然把这么厚的被子都盖上,这只枕头哪里来的不抱女儿却抱枕头,还怪‘压得喘不过气来’!想人了你就明说。”

    甜甜则与大娘说,她许久不曾与谢金莲一起睡,高兴得总也睡不着,半夜里就搂着谢金莲,谁知她做梦就哭起来。

    谢金莲有些不好意思,作势欲打女儿,“我说闹鬼了,原来是你!”又对柳玉如道,“姐姐你再不许走,陪在这里给我壮胆儿。”?柳玉如便让樊莺回去睡,自己留下来陪她们母女,这次谢金莲心就放在了肚子里,“要不是天黑,我这就搬去该我住的地方,看来谁该住到哪里是有规矩的,不得乱来。”

    很奇怪,接下来谢金莲睡得很安稳,推都推不醒。而柳玉如只梦到了侯夫人,夫人手中领着无双过来看她,脸上挂着笑意……

    依唐制,亲王以及京师文武执事官,凡五品以上皆有防阁,由勇略之士担任,以防卫斋阁及官员的安全。

    高峻升任兵部尚书,虽比西州都督的从三品上升一阶,但防阁,亦即护卫人数未变,仍是四十八人。

    但不同于西州都督的是,这四十八人只算护卫兵部尚书的日常配备人数。在此之外,高峻如有出席重大庆典、欢迎国宾、持诏下巡等活动时,还配有另外的仪仗。

    这个仪仗就十分可观了,他是正三品,按着成例,队伍的最前边有清道两人、持九连发的快弩近卫一骑、青衣六人、持戟士六十人、竿长一丈的绛引幡六具。此外刀、盾、弓、箭、槊各五十人,持节两人,大槊二具,告止幡两具,仪刀卫十人。出行如乘车,可用四匹骏马驾辕,驭者十二人,僚佐按出行需要陪从若干,随行乐器有大角、铙吹。

    这样算下来,兵部尚书的正式仪仗至少不下三百人。

    这次他和崔夫人一起往子午峪来,只带了六名护卫同行,其余人都留在了府上。半路上,他们遇到了长安县班县令。

    长安县是赤县,在县里面等级最高,因而班县令官居正五品上阶。县令的此次出行看来比较正规,也带了防阁,前边也有清道二人,驾车的只有一匹马,驭者二人,两竿信幡规格不是一丈而是九尺。

    在大路上,两只队伍相遇了。

    高峻一行人连同崔夫人的马车,让人家清道的护卫一下子拦住,两人高声喝道,“什么人!看不到县令班大人出行,还闭起眼睛走路,快闪开!”

    兵部尚书府的防阁只须看一看对方举着的信幡,便知是个五品。六名护卫中有两人连马也不下,驰过去交涉。

    一人道,“这是新任兵部尚书高大人的车驾,你们才闪开。”

    县令的清道一看,挡住他们的只不过区区六七人,也没什么警示,后边跟着一驾马车,里面似乎是女眷。若放在往日,他们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但看上前来交涉的人不卑不亢,泰然自若,与以往遇到的都不同。

    又见里面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着白袍,紫色革带,骑在一匹红马上,目光炯炯,气宇不凡,马鞍边挂着一柄从未见过式样的长刀,又与往日所见大不相同。

    他们虽然有些不信,但头一次就收敛了些,没有立刻挥鞭子过去,而是提醒道,“你们可不要儿戏,班大人在乡下这样的地方行走,除了新娘子的花轿还从未给谁让过路。”

    这边的护卫喝道,“少罗嗦!”说着便将马鞭高高地举起来,看来班县令的清道再敢多说一句,鞭子就先抽下去了。

    高峻抬手制止道,“退下。”

    护卫退下,高峻冲对面的马车手道,“车中可是班大人,高峻有礼了!”

    班县令早就被车外的动静惊扰了,恰好此时掀开车帘看到高峻,再一听对方报名,匆忙下车与高峻行礼道,“果真是高大人,三年不见,下官几乎就认不出高大人了!”

    崔夫人在车中纳闷高峻的名头会这样响亮,他们从西州到达长安只有不到两天,还没来得及拜会各级官员呢。

    长安县令即便知道高峻的名字、也不一定认得高峻本人。高峻此次前往子午峪,护卫带得不多,又一无幡引、二无告止,对方怎么会一见面就能确认了高峻的身份。

    她从车中望出去,见高峻在马上拱拱手道,“班县令,你我一别三年,总算又见面了。”

    班县令道,“高大人好记性,还清楚记得三年前的事情。下官舅子开了间玉器店,不知轻重地惊到了高府大小姐,但却为下官与高大人结了一缘!欣闻高大人荣任兵部尚书之职,下官未曾先去拜会,却在这里遇见了。”

    说着,便喝令手下给高大人让路。

    高峻呵呵一乐,问道,“不知班大人何往”

    班县令道,“有砍樵乡民报说……太和谷与子午谷交界处,谷底发现坠崖年轻女子一名,下官这是前去勘验现场。”

    说着点手叫过一人,正是樵夫打扮,二十几岁年纪。班县令对他道,“你速与高大人讲一讲详细。”

    高峻本不想听,但班大人此举便有尊重之意,于是不急着赶路,听他站在那里回禀道,

    “小人在太和谷砍柴,发现谷底乱树丛里跌着一名年轻的女子,裙子都挂破了,露着红肚兜儿白大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小人恰在半山腰也下不去,呼她数声也不答应,想是已经摔死了,便跑去报官。”

    高峻道,“辛苦小哥,那么在下便不妨碍班大人公务,正该是我们给高大人让路,”说着便要命令手下让开。

    但班县令慌忙拦着,坚请高大人与崔夫人一行过去,然后才赶往出事地点。

    高峻边行,边对崔夫人讲过了与班县令相识的经过,说他叫班文志,三年前高畅与班县令的舅子,因为买玉有过纠葛正好让他赶上,这才不打不相识。

    崔氏听了,禁不住暗自慨叹。

    三年前高峻是柳中牧场的副监,是正七品下阶,比长安县令足足矮了八阶。三年后反比对方高出了六阶,这个升迁速度说像飞一样也不况外,难怪班县令对他如此毕恭毕敬了。

    进了村子的时候,崔夫人看到一位倚在院门边看热闹的女子,夫人猛然一惊,认得她正是黔州那个吕姓的寡妇,不知她因何到了这里。

    而此时,院内高审行、青若英、刘青萍三人已得了消息,连忙迎了出来。高峻对高审行、青若英躬身施礼,口称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但崔氏引见刘青萍时,他只“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这位刘三夫人的年纪,看起来竟比高峻家中年纪最小的樊莺还小!

    刘青萍又见到了崔夫人,她一向对崔夫人极为尊重,热情地上前拉着说话。崔氏问她的母亲刘夫人现在哪里,刘青萍说仍在黔州。

    崔夫人问道,“留她一个人在黔州,你们都跑到这里来了,怎么让人放心呢。”

    这就有些责怪高审行的意思,刘青萍的母亲年纪与高审行、崔氏相仿,大也大不了两岁,才四十多的年纪,但在辈份上就高过了他们。

    都濡县原县令刘端锐因为冒犯过西州吕氏,被陈赡在出行的半路上击杀,此时高审行和刘青萍都到了终南山,却将刘夫人一人丢在黔州,看来就真的不大妥贴。

    高审行有些尴尬地说,“来前已给刘夫人安排了家丁、仆妇各一人。”

    青若英说,“峻儿,听说你已升任兵部尚书,娘在这里也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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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能屈能伸
    ,。

    高审行干笑着说道,“我们总算碰到了一处,怎么能轻易地分开呢!”

    崔氏气得一言不发,已经起身随高峻去上车了。【 .】

    ……

    两人走后,高审行有些心神不定,青若英和刘青萍两个好像都看出了他的反常,但他什么也不能说。

    吕氏的丫环坠崖一事被高峻、崔颖这两个人知道,不晓得自己在他们心幕中的形象,会被他们贬损到怎么不堪的地步。

    最让他担心的其实还不是他们,而是吕氏。

    吕氏直到现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提个条件,仿佛独守着一眼清冽幽深的甜水井,反倒不急于打上一桶来尝尝了。?而他除了等待对方提条件,好像没什么好办法。他曾闪过一念,若是当时在捂吕氏的嘴时,顺便把她往崖下……算了,他只能想想,也自认为姓高的绝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失足与谋害那是两种性质。

    目前看,高峻和崔氏出于亲情的原因,大概此时还处于惊愕混沌之中没有清醒过来,他们匆匆地离去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

    再说,即便他们清醒过来,事情要怎么处置他们站在亲情、和高府至高无上的利益角度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那么自己在他们面前,难堪必会大于风险。

    高审行对于此事只能尽可能捂着、拖延些日子,祈求不被更多的人察知,二是稳住吕氏,不让她乍了毛,然后自己徐图后策。

    因为他看出,吕氏掌握着令自己身败名裂命门。

    对于丫环的跳崖,吕氏身为见证者,可以说成是“失足”,但也可以把丫环“失足”前的事情讲出来。

    不过以吕氏的市侩与精明,她不会轻易讲出来的,这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吕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高峻和崔颖,估计也是认定高审行的两位亲属不会讲出去,但无形中却给她自己的安全加了一道拦索。真是小人之心,难道她认为自己有可能杀人灭口吗!

    高审行懊恼自己当时头脑发热,做了件蠢事。但这件事有些人是不能理解的。

    他们不会知道,在这个关头见陛下一面,对于高审行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这一面,可能决定着他是否继续三年如一日的、没有护卫骏马、没有官袍印信、没有前呼后拥、没有众人瞩目、没有一呼百应、没有丝竹管乐、没有高堂明镜的日子。

    还是只有麻衣布鞋、草屋小院,像个农夫那样默默地种菜、钓鱼,在碌碌无为里被别人遗忘、而后泯然常人。

    还是在众人的瞠目结舌、懵懵懂懂之中就展现一个华丽的腾跃,沐浴着令人羡慕而且惊讶的眼神重回高位。

    在皇帝翊卫追逐着惊慌失措的小鹿朝他跑来时,高审行甚至想到了:如果他比褚遂良还提前一步脱离苦海,将会给他、给他的高府带来多大的优越感,给朝堂上昔日的同僚们带来多么大的震撼!

    父亲不在了,身为高府上屈指可数的一位职位不低的刺史,能够代替家中另五位兄弟卸职丁忧,这件事的本身便是顾全大局、担当大事的写照。

    但这一切被吕氏和她的丫环提着一篮子鱼,一下子撞破了!

    皇帝和他的卫队本来兴致勃勃,玩兴正浓,因为吕氏和丫环的突然出现而毫无理由地突然离去了。

    她们简直就是预谋好了,成心让一位可以担当大任的刺史做回老农!他从距离荣耀最近的地方一脚踩空,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任人耻笑!

    而鱼是他送给她们的!

    一瞬间,机遇丧失、结局逆转带来的巨大的失落与愤怒,让他必须就近找个最恨的人来垫背,给他个发泄的出口,阻止他堕落失控的感觉。

    他的发泄短暂而汹涌,一眨眼便意识到这于事无补。因为皇帝已经回翠微宫去了,山谷中一片寂静。

    他掸掸袍子起来,不理呆若木鸡的吕氏和狼狈不堪的丫环,鱼竿也不拿往回就走。

    吕氏拾起鱼竿紧随其后,忘了她们的篮子。她还没有从方才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

    丫环悄无声息地走在最后,也不理一理凌乱的裙子和头发。

    她不哭不闹的表现令高审行稍稍有些惊讶,但高审行不回头也能猜的到,这个女子无非是无限委屈地想着提些什么条件罢了。

    但在他们走上一处山谷顶端的边缘时,高审行听到身后有人纵身一跃,有衣裙在突出石崖上挂裂的声音,浮石滚落入崖谷。

    他惊愕地猛然回头,发现身后少了丫环。

    没有听到失足时的尖叫,反而是吕氏魂飞魄散地尖叫起来。

    高审行冲过去紧紧地捂她的嘴,心虚地往左近看了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一个人。

    吕氏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她惊恐地摇着头,从他捂着的嘴缝里含乎不清地提示道,“她、她失足了!老爷。”

    对,她是失足了,正好免去了接下来的麻烦。再说不论是高审行,还是吕氏都走在丫环的前面,没有人推她,是她失足了。

    高审行松开手、放开吕氏。

    她瘫坐在崖边,为了表现出自己没有怀疑过高审行,她还做出个样子微微探身往狭谷里望了望,什么都看不到,“老爷,她是不是没救了”

    高审行也听不到谷底有伤者的痛苦呻吟,只有不大的风拂过耳畔,让他赤热的脸颊凉下来。

    他在袍子上擦擦掌心的汗,淡淡地道,“好像是。”

    他们无语地回来,高审行芒然若失地走在前边,已经忘记了无力挣扎的丫环曾带给他的、虚弱的成功感受,此时变作了临渊的担忧。

    吕氏充满戒惧地走在他的后边,始终与他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不要高审行转身,只要他肩膀头稍微地动一动,她便落荒而逃。

    翠微峰是怎么下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进村子时天色已晚,街上几乎没有行人。高审行钓鱼归来,失魂落魄,而鱼竿拎在他同样失魂落魄的女邻居手里。

    她将鱼竿递向他,还没等高审行接住,吕氏便丢开鱼竿,然后逃进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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