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端起自己手边的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
看来,她使两处没什么行市的破铺子,强换了朱雪融两处好收成的庄子的这事,已经传去了外边儿。
不过,这来跟他谈买卖的小子,倒是不怎么讨人厌。
“我这人,不是个贪心的。”
“三间铺子,怎还不换个五进三出的宅子”
“我这是要给嫡女做嫁妆用的,要是比个庶女的嫁妆,还小家子气,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我成国公府,没有规矩”
论市价,铜锣巷口的三间铺子,的确是远胜城东的一处五进三出宅子。
可放眼燕京,又有哪个傻子,愿意拿好出手的东西,换会砸在手里的玩意儿
“夫人说的有理。”
“堂堂国公府嫡女,怎能在嫁妆的规制上,输给个庶女!”
顺人说话,多三分讨喜。
像钱三这种,靠做牵线搭桥生意谋生的人,早已把这种讨喜的反应,练成了本能。
“你叫钱三”
李氏放下手里的茶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跪在十步开外处的前三。
“回夫人话。”
“小的是个遗腹子,落地的时候,连亲娘的命,也害没了。”
“左邻右舍,瞧小的可怜,就东家一口馍,西家一碗粥的,把小的给喂活了。”
“因为没有人教,长到三岁,才堪堪学会说话,没人愿意费心思,给小的取名儿,所以就取了个‘三’字,加了祖上姓氏,叫这么个名儿。”
名门世家后院里的夫人小姐,大都喜拿旁人的难受,充做自己乐子。
听李氏跟自己问名字,李三忙把他之前已经说过了无数遍的身世,一股脑儿的搬了出来。
他已经习惯了,被这些为富不仁的夫人小姐们,当成笑料谈资。
光阴荏苒,人心易变。
再悲伤的过往,都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变成坚硬的铠甲,水火不侵。
第一次跟人说这事儿的时候,钱三哭得真切。
但百次,千次之后,那种名为“难过”的心情,便随着铜钱的叮当作响,烟消云散了开去,再也无法凝结。
“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人。”
李氏说着同情钱三的话,唇角,却不自觉地漾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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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婚期将至拟返乡
沈鸿雪脸色不变,心下里,已是琢磨起了,如何将钱三,收入沈家麾下,给柳轻心当铺面掌柜。
“少爷,是不是该给小的个回价”
久等不见沈鸿雪说话,钱三不禁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些铺面要价,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准准的比市价低了一筹不止。
这回的询价,说是他从做帮人置业这营生至今,最尽心竭力的一回,都不为过。
这位少爷,该不会是因他之前的所为,或遭了什么人使坏撺掇,而不愿信他了罢
“这九间铺子,我总共出三万两。”
“我不管这三万两,你怎么分配使用,五天时间,你若能谈得比三万两更低,多出来的,我跟你三七开,我三,你七。”
“但有一点,手段要干净,尤其,不能见血。”
沈家在燕京,并非没有生意。
只是之前时候,没有倚仗支撑,而被其他对手打压挤兑,只能蜷缩在了西市的最西边儿,做些供给寻常百姓的薄利生意。
但这,却并不耽误,那些铺子里的掌柜,给沈鸿雪派遣眼线,对这钱三,观察仔细。
沈鸿雪沉吟片刻,最终决定,对这钱三,再做一番试探考量,以求稳妥。
事关柳轻心,他损失不起,也不想损失。
沈鸿雪的回答,让钱三愣了一下。
他颇有些难以置信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确定,他是不是耳朵坏了,出现了幻听。
那九间铺子的要价,总计三万两千五百两。
虽然,较市价,已经低了一成儿,却并不是,没有落价的空间。
若他全力以赴,应能把总价,压到两万八千两,甚至,更低。
寻常买卖铺子的人,也会视落价的程度,给采买好处,可这好处,通常都只看买家心情,最多,不过百两。
他做了这么多年采买,遇见最阔绰的买家,也不过是,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的赏。
像沈鸿雪这种,要跟采买把落下来的钱分成儿的买家,莫说是他,便是放眼整个燕京,怕是也没有哪个采买,有幸遇上过。
就算,他时运不济,只能把那九间铺子,压到两万九千两,依着沈鸿雪的开价,他也能到手七百两银子。
七百两银子,那可是,那可是他做几年采买,也未必能赚到的酬劳,除非,咳,他像之前那样,冒被赶出这“圈子”的风险,虚报铺子的成交价捞钱。
等等。
七百两z银子。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钱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与他一桌之隔的沈鸿雪,轻抿了下唇瓣。
“少爷,您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错。”
“低于三万两,落下来的价,你七我三。”
沈鸿雪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小口,“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惊喜。”
……
距婚期越来越近,柳轻心也不合适,再在燕京继续住下去。
虽然,周庄那个只会偶尔,在她脑海中泛起涟漪的地方,陌生的让她有些惶恐,但她知道,面对,只是迟早的事情。
语嫣安排好了南疆事宜,就带了嗷呜,快马加鞭的回返燕京。
她给柳轻心带了许多礼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皮制行囊封好了口。
而这样一来,嗷呜,就失去了它的“座位”,只能委屈的,被语嫣横挂在马背上,让人远远的瞧去,像极了一张狼皮。
“不准盯着马脖子流口水。”
“没喂饱你怎的!”
一路上,第二十八次伸手拍向嗷呜的脑袋,阻止它伸舌头去舔马脖子。
语嫣颇有些恼怒的,跟它训斥了一句。
这匹马,已经快被嗷呜吓傻。
这一路撒蹄狂奔,速度,竟是比她来南疆的时候,快了三筹都不止。
只盼,回了燕京,这马不要暴毙了才好。
不然,她这有借无还,可有些不好跟“讨厌鬼”交代。
嗷呜。
嗷呜颇有些委屈的吸了吸口水,使白眼珠子,瞟了语嫣一眼。
他可是条狼来的,盯着马匹这光溜溜的脖子,流下口水,有什么错
要不是她买了太多东西,他哪至于,要这样被挂一路!
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尤其,是那种一逛街市,就像什么都不要钱似的女人!
那个叫冕思的家伙说的没错,只不过,他那只敢在语嫣不在的时候,低声嘟囔两句的胆量,着实让它有些看不起。
“等回了燕京,咱们吃烤全羊。”
“从中间剁开,你一半,我一半。”
说起烤全羊,语嫣不禁吸了下口水。
之前那次,没能吃成,让她抑郁了好几天。
这次回去,倘时间来得及,她一准儿……
听语嫣说起烤全羊,嗷呜的眸子蓦的亮了一下。
然后,便整条狼都变得乖巧了起来,动也不动的趴着,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张狼皮。
……
一路风尘,到德水轩时,已是半夜。
语嫣毫无愧疚的拎着嗷呜,钻进了顾落尘的房间,将点心盘子抱在怀里,大块朵颐了起来。
“我把跟我同去的人,一半留在南疆,帮冕思处置灾后事宜。”
“另一半,押送九歌,回返摄天门受罚。”
“当然,与九歌同行的,还有他的小娘子,赵云落。”
“我不知,九歌是如何跟他家娘子解释身份的,但瞧那小娘子盯着他看时,眸子都在泛着光的模样,应是,已经妥善解决了。”
因为塞了满嘴的点心,语嫣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但对顾落尘来说,理解她的意思,却毫不费力。
“有两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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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陈年旧事内情多
要直面自己的错误,并不是件容易事情。
尤其,这错误,还关系到,自己在意的人。
顾落尘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坐在小榻旁边的语嫣,许久,才轻抿了一下唇瓣,说起了,他使人彻查语嫣是否违背门规,却意外得知的,魏国公府秘辛。
“我派人彻查了一些陈年旧事。”
“发现多年前,我们因为失察,误会了一些人,还给另一些人,背了黑锅。”
“此事,已触及摄天门底线,必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对在摄天门长大的杀手而言,门派名誉,从来高于一切。
听顾落尘说,有人让摄天门背了黑锅,语嫣刚刚拈起了一块点心的手,蓦地凝滞在了半空里。
她那像极了柳轻心的细长眉毛,微微拧紧,眸子里,顷刻间,溢出了冰霜。
“谁!”
与顾落尘不悦时,如出一辙的阴寒口气,语嫣一开口,便仿佛,是要把整间屋子,都封入隆冬。
“成国公府。”
许是已平淡了初闻这消息时的愤怒,顾落尘的声音,一如之前般,未起半丝波澜,“与事九人,现在,还有六个活的。”
“其中,包括你之前在南疆,以通敌罪名问审的朱时琅。”
顾落尘不喜多言,除非,他要说的这事儿,重要的不适合让茶隼代为陈述。
他的这习惯,语嫣一直都知道。
所以,见顾落尘亲口跟自己告诉,她便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从半夜三更,到天光乍现。
顾落尘用大半个晚上,给语嫣陈述了数年前的那场,将他们两人也牵扯了其中的,两大国公府之间的角力。
先是由成国公朱希忠打着“探听消息”幌子,跟摄天门委托的那次,她与魏国公府嫡子,徐维康在燕京城外,游湖画舫上的巧遇。
然后,是受成国公府庶子朱时南撺掇的,徐维康与魏国公徐邦瑞,因她而起的争执。
再然后,是成国公府嫡子朱时彤谋划的,徐维康离家出走,与她同游中,遇到的诸多波折,若干化险为夷。
再然后,是魏国公徐邦瑞“被迫”妥协,许诺徐维康,不再干涉他的娶亲事宜和于之后得到的,成国公府的嫡小姐朱寒凝对徐维康一见钟情,成国公朱希忠爱女心切,欲给她成全的传闻。
再再然后,是成国公府嫡子朱时琅串通魏国公府嫡子徐维润,以联姻能给已趋衰落的魏国公府带来的巨大好处为饵,说服魏国公府的一众长老,坏她贞洁,断徐维康念想的谋划。
以及到末了,她受益于摄天门多年“磨练”,侥幸自欲毁她清白的魏国公府庶子徐维念和徐维平魔爪下逃脱,成国公朱希忠为绝后患,安排亲卫乔装成她模样,假借她报仇为名,潜入魏国公府屠了一院子下人,并将徐维康捅成了“筛子”。
与事的九人中,徐维念和徐维平,被徐维康于盛怒下,砍成了人彘,腌进了瓦罐,至今,仍在苟延残喘,徐维润被魏国公徐邦瑞使人乱棍打死,朱时南和那个假扮她的暗卫,则悉数被成国公朱希忠使人灭了口。
不知是徐维康命不该绝,还是被成国公朱希忠派来的暗卫有什么别的居心,那些本能若干次致徐维康于死地的伤口,竟没一处致命,只让他成了个没可能再驰骋疆场的废人。
徐维康一直在寻求,与她再见一面的办法,以期,能解释误会,与她重拾旧好,成国公府的嫡子朱时彤便是借着这个“势”,将徐维康教唆成了一个,跟他“齐名”的,燕京“四害”之一。
“可是,我对他,从未生过男女之情!”
“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他会给我买糖果点心,有些像我爹爹,才跟他走动的多了一些的呐!”
“他那么老,那么丑……”
语嫣并不知,男女之情,到底该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饶是如此,也并不耽误,她将自己,与徐维康划清界限。
说到这里,语嫣稍稍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倚靠在软垫上的顾落尘,低声嘟囔了一句,“连你一节儿指甲都比不上的家伙,我怎可能瞧得上,你当我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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