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想到之后,自己将要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仰仗他跟德平伯李铭美言,从未遭过如此“耻辱”的李虎跃,用力的咬紧了后槽牙。
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他李虎跃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又冷又硬的屋檐!
……
离了良医坊,两人便乘马车,回返江南大营。
李虎跃是文官,早已习惯了乘坐马车,而李素,这本就不喜乘车,如今,又不得不面对李虎跃“胁迫”的人,坐的,可谓如临针毡。
“素儿可用过,王妃调配的这种药膏”
李虎跃本想,一上马车,就动手拆解左手上的束缚。
然临到要动手了,才突然发现,之前的钻心剧痛,已然消弥。
他不是没受过骨伤,但像这种,刚刚涂上,就能彻底止痛的药膏,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就算治愈不了断指,能临时止痛,也是好的。
待回了燕京,找到大医馆的大夫面前,再拆解也不迟。
李虎跃这般想着,便收了准备拆解束缚的右手,向后,倚在了马车的软垫上。
“近期,素未受骨伤,不曾有幸得王妃妙手。”
“然营中将士,倒是有去跟她求过的,据说是,只消遵照她的交待,忍耐上三五天工夫,便可痊愈。”
“大到骑马摔断腿,小到支灶折了手,无一留下残疾。”
柳轻心的医术如何,李素不敢妄言。
若说好,万一,李虎跃的手废了,自己定会变成撒气对象。
若说不好,保不准,李虎跃会跑去三皇子朱翎钧那里,告自己一顿刁状,踩着自己肩膀,与其建立亲密关系。
所以,他只说,自己从旁人那里听闻的和亲见的。
这样,纵是李虎跃的手当真废了,他也能拎的出几只替罪羊来,而不用“亲自”倒霉。
“旁人都是三五天,为何,我却要七天”
听李素说,已有不少人,被柳轻心治愈,李虎跃对自己的手,是否只经历这般粗糙的治疗,就能痊愈这事儿,仿佛又多了些期待。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废掉这只手,被人于暗地里讥笑。
毕竟,纵观大明朝史籍所载,还没有哪位宰相,身有残疾。
他不似德平伯府里的那些,没出息的兄弟,只盼着能入六部为官,就心满意足。
为臣当似曹阿满,怒携天子令诸侯。
这话,是他年幼时候,偶然自他父亲,德平伯李铭那里听到的,至今,仍记忆犹新。
他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人。
不,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人,也对他恭敬垂首,顺耳仰仗,一如彼时,被称为乱世枭雄,以一人之力,搅动天下风云的,曹孟德!
“许是哥哥的伤,治得有些晚了,王妃为使哥哥不留后患,谨慎更胜往日所致。”
面对李虎跃的问询,李素谨慎非常。
之前,他讲营中之人,断骨再续,用了三五天,已是保守说法。
其实,据他所知,所有去良医坊接骨的人,都是三天,就卸了板子,而且,卸了板子之后,立刻就能骑马射箭,还从未有过哪个,是像李虎跃这样,要绑上七天这么久的!
“哥哥放心。”
“王妃医者仁心,所嘱定有因由,断不会胡来。”
说到柳轻心“医者仁心”,李素本能的抿了下唇角。
这话,应是他这辈子,说的最违心的一句,绝无“之一”。
“听说,三皇子殿下的命,也是王妃救回来的”
身在燕京,李虎跃的消息来源,自然比李素宽泛。
昔日,翎钧于江南遭伏,他也是参与了谋划的人之一,对翎钧当时,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他远比旁人,要了解的多。
“据素所知,治好三皇子殿下的人,是王妃的师父。”
初往良医坊拜访时,李素曾“不慎”听到,柳轻心搬她师父对翎钧的“救命之恩”出来,迫翎钧答应她的无理要求。
之后,与他同往的李铭亲信,携暗账抄
第七十九章 “嫡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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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跃的话,让李素瞬间僵愣原地。
虽然,母族乏力的他,即便成了嫡子,也无望参与爵位角力。
但,倘他当真有了这么一个,嫡子的身份,将来,他便可以在娶妻方面,不再受到限制!
如果,如果能有幸,迎娶其他世家的嫡女为妻,他的嫡子,便可彻底摆脱束缚,不再如他一般,被人践踏脚下!
依大明律,世家庶子,只能以兵士身份入伍,靠积攒军功获取官衔。
他入伍多年,才勉强官至忠显校尉,虽然,这其中,与他的嫡兄,李良玉的可以打压不无关系。
然说句不客气的,即便,李良玉不打压他,以如今这个,边境鲜少战事,纵是有战,也是大明以多胜少,只堪一策功勋的年代,他要积攒十二策功勋,谋个二品官衔,也至少,需耗费大半辈子光阴……
更遑论,他现在已被调至,除了剿匪,再也没了其他战事的江南大营!
而嫡子出身的李良玉,却与他境遇截然不同。
入营便是从五品。
一年后,因“治军有道”,升正五品。
三年后,因修缮边境防御工事尽责,升正四品。
五年后,因击退扰边之敌,升正三品。
若非出身有差,他怎也不至于,比李良玉早入伍三年,却在李良玉已有了从二品镇国将军身份,执掌东北大营的如今,还只是个从六品!
“瞧你高兴的,整个人都傻了!”
李虎跃当然知道,这消息于李素而言,是有多么震撼。
他笑着伸出右手,弯曲食指,孩子气的往李素的额头正中,弹了一个脑镚儿。
这是至亲兄弟之间,才会开的玩笑。
若非念着李素尚对自己有极大价值,李虎跃压根儿不可能,用这种自贬身份的方式,与他亲近。
“素言行失仪,让哥哥见笑了。”
被李虎跃这么一弹,李素才堪堪回过了神儿来。
抬头,看了看李虎跃,见他脸上,确无寻自己开心的意思,才颇有些尴尬的伸手,憨笑着揉了揉眉心处的浅红。
“哥哥也知道,这些年,素受了多少排挤踩压,此时,此时突然听闻……”
“若此事能成,素定诸事皆以哥哥马首是瞻,定,定……”
因为激动,李素已是连话,都说不明白。
嫡子身份。
他曾连做梦,都不敢妄想的东西,如今,竟是,竟像是,唾手可得般近在眼前!
“傻弟弟!”
“我若只是想,让你听我的,哪必要,费这般心思!”
每个人,都有弱点。
以文入仕的李虎跃,见多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要对付李素这么个,一直待在军中,不认识的字儿,比认识的字儿多了不知多少倍的武职,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笑着摇了摇头,向后,倚进了软垫里,目光,却半寸也不离李素脸颊。
李虎跃的反应,让李素的心,本能的紧了一下。
世人皆有所求。
他不信,李虎跃会什么都不求的,平白送他一个这么大的好处!
这不合常理。
就像他姨娘薛氏,曾跟他教训的那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李虎跃,怕是在暗中撺掇什么,他不知道,却唯有他成为德平伯府嫡子,才有可能实现的阴谋!
“哥哥难道不希望,素当个听话的好弟弟么”
凡事皆需代价。
如果可以,李素希望,自己能提前知道,需要以什么代价,跟李虎跃换这个,德平伯府的嫡子身份。
若只是“割肉剔骨”,他“忍痛”应下也无妨,然若是想取他性命,那,便没什么可继续谈的了……
他从不相信,以性命为代价的许诺。
在他想来,人若死,便是万事皆空,纵有不甘不忿,化身厉鬼来报复,也未必是那财大气粗之人对手。
且不说,有钱能叫鬼推磨,单是舍下银子,请两个道行高深的老道来捉拿,那厉鬼,也无处可逃,不是么
“你自幼懂事。”
“向是诸多弟妹里,最让我放心的。”
明人不说暗话。
李虎跃觉得,跟李素这种“粗人”绕弯子,非但不能彰显他任何才华,反有可能,使其误会了自己意思,一条夜路走到黑的,坏了自己谋划。
便索性省了客套,径直跟他说出了,自己的希冀。
“你姨娘薛氏,虽出身不济,对父亲,却是忠心耿耿,在府里,也是任劳任怨。”
“母亲早有心提携她,奈何那王氏,总从中作梗。”
“到后来,更是得寸进尺的,使人诬陷你姨娘偷窃,害其殒命。”
说到这里,李虎跃稍稍停顿了一下,抬起右手,用衣袖,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眼角,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如今,李旌德已死。”
“李岚起,便成了那王氏唯一子嗣。”
“如能将他治罪,那王氏……”
李虎跃,是李铭续弦嫡妻孙氏所生。
已是从二品镇国将军的李良玉和“即将”被治罪的李岚起,是他“仅剩”的夺嫡障碍。
这两人中,李良玉虽已是从二品镇国将军,却因生母段氏,李铭原配嫡妻的早亡,而失了后宅依仗,较少得李铭扶持,较之有王家撑腰的李岚起,威胁略次一等。
而李岚起……
若非这次暗账风波,李岚起所收贿赂,与三皇子朱翎钧的“恩师”,昔日西北大营统帅,姜老将军的遇害有关,德平伯李铭,他们的父亲,断无可能,将李岚起推出府门等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诬陷,让李岚起,得了柳轻心喜爱,并因此,得以逃出生天!
“幼时之事,素已记得不甚清楚了。”
在薛姨娘的这事儿上,李素一直装傻。
或者说,只能装傻。
德平伯府,遍地豺狼,所让豺狼们知道,他是个记仇又深谙隐忍之道的人,他,必死无葬身之地。
“李七常说,那王氏,对素恶意颇重,让素对她常备戒心,原来,竟是因为这事儿么”
虽然,薛姨娘的事儿,他不能表现的过于激动和清楚。
但面对李虎跃的逼问,他却需要表现出,足令其满意,又能给自己留下转圜余地的态度。
这种情景之下,亲信这种存在,就很合用了。
李素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对王氏的不满,推到了“李七”的撺掇上。
这样一来,纵是他今日说的这话儿,被李虎跃添油加醋的卖给了李铭的平妻王氏,他也可将李七推出去,自己,全身而退。
在德平伯府,撺掇主子们内斗的下人,尤其是李七这种,家生子下人,并不会被径直取了性命。
情节严重,无法得主子宽恕的,才会被贬去杂役做事。
偶有府上主子,需人顶罪的,亦会自杂役里抽签,择人替死,不过,自德平伯李铭接任族长以来,这种情况,几十年里,只发生了三次。
若主子“宽宏”,不与他们这些家生子下人计较,他们,至多被罚几年月俸,再挨百十鞭子。
当然,生活在德平伯府后院的主子们,大都是“宽宏”的。
一来,这些家生子,本就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压根儿不该遭受惩罚。
二来,这些家生子经数代繁衍,早已在后院里盘根错节,一脉所出的兄弟姐妹,效忠于不同派系主子的情况,数见不鲜。
倘有主子“小气”,对这些人中的一个,施以极刑,这位主子,必会成众矢之的,遭一脉家生子下人,群起而攻之。
俗话说,三人成虎。
若一脉的家生子下人,皆向各自的主子撺掇哭诉,或添油加醋的指某人不好……
“
第八十章 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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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的震惊,表现的恰到好处。
只不过,震惊的因由,李虎跃却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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