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哑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吃元宝
尤其是她这种欠了巨额款项的人。
如今她去少府要农具,要耕牛,都不用经过二皇子萧成文。
她只要报上名字,少府就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
时不时还派人询问开荒进度。
似乎生怕她拿着工具耕牛不去开荒,跑去不务正业。
她吩咐燕随:‘先找工匠尝试修几个暖棚,争取入冬之前,把所有问题解决。实在搞不定,我再另外想办法。’
搞不定暖棚,就只能想别的办法赚钱。
她有很多赚钱的想法。
但是碍于身份,不能给母亲招祸,目前她只能从事来钱慢的传统行业。
比如开荒!
比如做餐饮!
老实本分地种地,顺便卖点吃的,一来不犯忌讳,二来不遭人记恨。
区区一个杂碎汤,都能引来一群泼皮地头蛇惦记。
她要是搞出什么赚钱的新行业,怕是连宫里都会惦记。
都是穷闹的。
这年头大家都穷,皇室一样缺钱,不是缺吃饭的钱,而是缺干大事的钱。
围着新开出来的田坎,走了一圈。
燕云歌发现了许多问题。
她一边比划,伙计记录,燕随跟着补充。
‘天气热起来,更要注意卫生。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但是想要在我这里开荒吃饭,就得守着我的规矩,传令下去,谁敢喝生水,一次警告,二次扣口粮,三次开除。大把的人想来开荒,这里不缺人,更不需要一群桀骜不驯的人破坏规矩。’
‘想要肥地,肥料是关键。公厕修起来不是为了好看,每个人别管什么借口理由,胆敢随地大小便,有公厕不用,一次警告,二次扣口粮,三次开除,没有情面可讲。’
‘别说他们可怜,心软舍不得开除。这年头谁不可怜,京畿一地不下十万流民,那么多流民没吃没喝,可不可怜来这里开荒,有吃有喝,花点时间学规矩都不肯,这种人要来何用。会种地的人那么多,有一把力气的人更多,又不是非他们不可。’
‘对于那种喜欢逞凶斗狠,吃饱了就爱闹事的人,绝不姑息。该罚就罚,该打就打,不要手软。不过,你可以将他们名字记下来,挑选合适的人,等将来粮食可以自给自足后,将他们组成护卫队,确保安全。届时,我会派侍卫来教导他们,让他们有一战之力。’
‘那些山坡地,灌溉难,种粮食产量地,可以考虑种果树花木。京城富贵人家,每年所需花木不是小数目,很多都是从南边运来,路途遥远,花木存活率低。若是我们能在这里建一个花木种植基地,也挺来钱。这事你看着办,能种就种,不能种也别勉强。’
‘记得派人上山砍伐一些槐树,榕树,杨树,就丢在山上阴暗潮湿的地方,不必搬下来。等到春秋季节,我有用。’
入秋之前,还可以种一茬木耳。
燕云歌打算尝试培育人工木耳。
要是能成功,等到冬天,木耳也能为她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要是没成功也不要紧,多尝试几次,等到明年春天继续培育。
春天的木耳更好吃,照样卖钱。
燕云歌又想到人工培育蘑菇,完全可以在暖棚里面进行。
看来这个暖棚非得建起来不可。
就算种不了蔬菜水果,也要想办法将蘑菇种出来。
今年不行,明年继续。
她就不信,大把的钱投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
想法很多,计划也很多。
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最要紧的还是开荒。
有土地,才有粮食。
有粮食才会有人口,才会有人心凝聚。
此地离着京城两百多里,偏僻,荒凉,却是燕云歌心目中最佳的开荒地。
水泽乡,曾经的穷乡僻壤,现在依旧穷得响叮当,穷到连凑个一千人都凑不出来。
人,要么死,要么逃。
反正偌大的地方,彻底荒芜。
但是燕云歌相信,三五年之后,这里一定会成为丰收之地。
这里的人,都会有饭吃,有钱花。
会是她燕云歌的起步之地。
……
围着新开荒的土地转了一圈,燕云歌神清气爽。
都是她的土地,爽啊!
回到公房,一栋砖瓦房,也是这片荒地上唯一的砖瓦房。
开荒流民住的都是茅草房,或是直接搭个草棚住下。
反正天热,草棚也能对付。
目前就这条件,没办法。
谁让燕云歌手中没钱,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建房子这种事情,自然是排在老后面。
公房,这栋唯一的砖瓦房,开荒流民戏称为富贵山庄,很美好的期盼。
燕随干脆顺水推舟,找人做了一块门匾,上书“富贵山庄”。
燕云歌站在山庄门口,抬头看着鎏金门匾,“富贵”两字有点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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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他克主
燕随拿到三个招人名额,跟着又发愁去哪里招人。
去京城招人,恐怕只会收获一箩筐白眼。
京城那地的人,自带傲气,根本看不上穷乡僻壤的工作。
只要生活过得去,情愿在京城拿着一月一贯钱的薪水,也不肯到穷乡僻壤拿两贯钱的薪水。
京城指望不上,就只能指望偏远县乡。
生活不易,赚钱艰难,燕随心想,只要薪水开得比市场价稍微高一点点,肯定有账房乐意来。
他忙,走不开。
拖了一位掮客帮忙找人。
掮客按照燕随的要求找人,结果铩羽而归。
人家一听,是到水泽乡当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穷乡僻壤,一月两贯钱请账房,怕不是哄人。
即便不是哄人,水泽乡又穷有偏,人烟稀少,一天也看不到一两个人,谁去谁傻。
什么
有人在水泽乡开荒,好几千人,已经有了人气。
哪有如何
几千人开荒,也改变不了穷乡僻壤的本质。
来回一趟,少说要折腾两三天。
在县城,府城,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份账房的工作,环境好也不累,何必千辛万苦跑水泽乡当差。
两贯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吸引力着实有限。
掮客没办法,只能找到燕随,如实说明情况。
燕随一听,牙疼。
连偏远县乡的账房都不乐意来水泽乡当差,他还能去哪里招人。
掮客辛苦了好些天,不想白辛苦,就给燕随出了个主意,“燕管事若是信得过我,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只是这人情况有些特殊。”
燕随不介意,“你先说说什么情况,推荐哪个人给我。”
“是这样的,漆县县学有一学子,文章诗词普普通通,但擅长计算,在算术一道年年县学头筹。若是燕掌柜愿意,小的可以代为聘请。”
燕随嘿嘿一笑,“一个县学学子,肯来我这穷乡僻壤当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名堂。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叫我知道你有半点隐瞒,当心你的狗命。”
“我哪敢欺瞒燕管事。这位漆县县学学子的经历,说来话长……”
……
漆县县学。
韩其宗耷拉着头,走出县学。
他身上的书生长袍,早已经洗得发白,还多了两块补丁。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发飘。
不光衣服飘,人也发飘。
他脸色蜡黄,一看就是长期没吃饱饭,营养不良的样子。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他这个形象,着实不怎么样。
他没书读了。
他交不起束脩,买不起笔墨纸砚,文章诗词又是平平,没有大户愿意资助他继续读书。
其实,两年前,准确的说是一年半前,韩其宗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县学学子。
他出身漆县下面的一户普通农家,自小聪慧,村里人都说他是读书的料。
这话,韩其宗的父亲听了进去。
老父亲费了好大力气,攒了一笔钱,打算送他去蒙学读书。
结果到了蒙学,才发现以他们的家庭,根本供不起一个读书郎。
这年头,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文字,文化,诗词文章,书籍,甚至笔墨纸砚,凡是涉及到读书出仕做官的事情,全都被世家大族垄断。
一刀最便宜的纸张,一贯钱。
一支做工粗糙的毛笔,都要两百文。
更别提砚台,墨条,价格只高不低。
至于书籍,更是稀有资源,其价格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农家能够承担的。
为了让儿子读书,韩其宗的老父亲做了个决定,让聪慧的韩其宗投靠了当地豪族,成为豪族附庸。
有了豪族的支持,韩其宗才得以有机会读书识字,更表现出在算术方面的天赋。
然而,一年半前,豪族牵涉官司,连金吾卫都出动了。
最后豪族破家灭门,树倒猢狲散。
韩其宗也失去了支持。
幸运的是他没被牵连到官司里。
他读了多年书,又擅长算术,好歹找了份账房的差事。
却不料,干了半年,东家亏本破产。
他又换了一个东家,又是半年破产。
于是乎,他背上了一个“克主”的名声。
这下坏了!
再也没人敢请他当差。
这期间,韩其宗也想过另找豪族投靠。
漆县穷,豪族有限。
他去了京城,京城豪族多。
然而,他才学平平,唯有算术出众,在这年头很难出头。
再一个,豪族招人,肯定会调查背景。
一调查,就查到韩其宗“克主”的名声,谁还敢要他。
钱花了,前途却无着落。
读书也办法继续读下去。
读下去也无用。
没有豪族大儒举荐,读书再多也做不得官。
大魏朝,做官只有两个途径,官员举荐,或是被官府征辟。
就像凌长治,踩着众多京城学子的肩膀扬名,被大儒赏识,举荐入朝为官。
大儒说话分量重,凌长治入朝就能从五品官做起。
普通学子,若有豪族官员支持,在地方官府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
奈何,韩其宗没有豪族官员举荐,做不得官。
就算去官府做小吏,没人举荐,同样去不得。
……
其实,早在二三十年前,中宗皇帝在位的时候,朝堂曾开科举取仕。
科举一出,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
天下豪族,群起攻之。
朝堂官员,痛心疾首,天天上本反对。
为何
科举,是寒门学子的福音。
若是通过考试就能入朝为官,寒门学子自然不用依附豪族,不用再做豪族的走狗打手。
不用依附豪族的寒门子弟进入朝堂,就是天然的帝党,坚决站在皇帝那一边。
如此一来,朝堂就分成了豪族官员,寒门官员。
双方因为出身,天然对立。
这局面,任何一个皇帝,只要不是傻子,都乐见其成。
用寒门官员撬动豪族利益,夺取朝中话语权,巩固皇权,真正做到乾纲独断,这是身为皇帝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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